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第 70 章 ...
-
罗念晚上去纪芫家吃了饭，又陪纪妈妈聊了很久，直到很晚才踏着积雪回家，纪妈妈还贴心地给他装了一袋子吃的，让他第二天早上当早饭吃。
雪还在下，一层一层地积压，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天黑路滑，罗念担心滑倒，走得很慢，冷冽的空气让他觉得整个胸腔都凉飕飕的，只想快点到家钻进温暖的被子里。
楼道里黑漆漆的，罗念用钥匙敲了敲楼梯扶手，借着不大明亮的声控灯，一级一级地往上走。
罗念他们家那一层的声控灯刚好坏掉了，他敲了几次灯都没亮，只好闷着头往上爬。转过缓步平台，他突然看见家门口有个黑影，吓了一跳，止住脚步，一时没敢上前。
他犹豫了一下，提高声音问了声：“谁啊？”
黑影动了动，叫他：“罗念？”
是江安白的声音，罗念舒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偷呢。”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应该也要和他爸爸妈妈聊一聊吧，我不想打扰你。”江安白说，“而且我今晚会住在这里，不差这一点时间。”
“咦？你要住我家？”罗念吃惊地瞪大眼，“你跟你妈讲过了吗？”
“讲过了。”
“可是……我这里可能会有点冷哎。”
“没关系。”
“你先进来吧，楼道里也冷。”罗念赶紧摸钥匙开门，让江安白先进屋。
江安白进了门，视线四下环视一圈，这个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看起来却还是很熟悉，之前的记忆仿佛就在眼前。
罗念把一堆吃的放进冰箱里，从厨房里走出来：“你坐呀，我去烧一壶热水喝，或者你回我房间吧，把空调打开会暖和点。”
“没关系，不冷。”江安白说，“你不要忙了。”
罗念不理会，还是坚持把柜子里的热水壶翻出来，洗洗刷刷，江安白看他这副非要做点什么才能安心的样子，也就不阻拦了，安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罗念烧好水，又把从纪芫家里带回来的豆奶粉冲了两杯，小心地捧到江安白跟前。
江安白接过一杯，说：“谢谢。”
罗念抱着杯子坐下，又确认了一次：“你真的不回去呀。”
“嗯，我妈说明天中午带你回去吃饭。”
“那……”罗念咬了咬下唇，艰难地问，“你跟她说了我们的关系吗？”
江安白面不改色：“说了。”
“……”
“她对我说，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江安白继续说，“她今晚让我出来，也是想趁这个机会跟我爸谈一谈。”
“哦……”也就是说，明天去江安白家还是可能会被江爸爸扫地出门。
罗念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肩膀都垮了下去：“我有点后悔回A市了。”
“相信我。”江安白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我的家人伤害到你。”
罗念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心里却想，假如他和江安白的父母真的被放到天平的两端，他会自己主动跳下天平。
两人喝完豆奶粉，江安白先去洗了杯子才去洗漱，等他关了客厅的灯回到卧室，罗念已经舒舒服服地窝进了被窝里，脸的下半部分都埋在被子里，只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手指也伸出被子，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江安白走过来坐在床边：“在干什么？”
“跟我妈报备。”罗念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手也缩进了被子里，看江安白带来的是单薄的睡衣，问，“不冷吗？不然还是开空调好了。”
“没关系，不用。”江安白摊开手，说，“你看，我的手还是热的。”
罗念摸了摸他的手，只觉触感干燥温暖，也稍稍放心：“那你快盖上被子，不然热量很快就散了。”
“那我关灯了？”
“关吧，也该睡了。”
随着灯光消失，卧室里也陷入了黑暗，罗念蹭了半天，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突然耸动鼻翼嗅了一会儿，问：“江安白，你有没有觉得被子有一股霉味？”
江安白没有回答，只是说：“很久不盖了，有霉味也是正常的，明天晒一下就好了。”
“不知道雪停了没有。”罗念说，“万一明天不出太阳可怎么办啊。”
“就在阳台晾一晾也好。”
“嗯……”
“睡吧。”江安白说，“你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
罗念侧躺着，面对着江安白，眼睛在黑暗中显得亮亮的：“可我一点也不困。”
“那就闭上眼睛。”江安白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把思绪放空，很快就能睡着了。”
罗念眨了眨眼，睫毛扫过江安白的手心：“你就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或者唱首催眠曲什么的吗？”
“你想听什么？”
“嗯，我想想啊。”罗念思索了半天，脑子里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到什么，便说，“那你给我讲讲你们上课时的事情吧。”
“好，那我给你讲老师在上课时讲过的案例。”
“好啊。”罗念往下缩了缩，抓着被沿说，“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江安白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好在他音调平稳，音色好听，一句一句慢慢道来，罗念听着听着，竟然也就真的这样睡了过去。
江安白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停止了讲述，轻轻地帮他拉了拉被子，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罗念是被楼下传来的阵阵刺耳的声响吵醒的，他有点恍惚，一时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声音啊，好吵。”
“楼下在铲雪。”
罗念从鼻子里“嗯”了声，又闭上了眼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问：“几点了？”
“不到八点。”江安白说，“还能睡一会儿。”
“嗯……”罗念动了动胳膊，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束缚着，伸展不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江安白抱在怀里的，而且大概是因为晚上睡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江安白的被子里，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
江安白又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晚上自己钻过来的。”
“啊……是吗？”罗念有点尴尬，“真是的，你直接把我推醒就好了啊。”
“可你睡得很香，我不想叫醒你。”江安白说，“而且你自己送上来，我哪有推开的道理。”
“……”罗念震惊地瞪大眼，“江安白！你你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江安白笑了，亲了亲他的额头：“心里话而已。”
罗念把脸埋下去，在他胸口蹭了蹭：“虽然我很爱听，但你还是少说点吧，我怪不适应的。”
被子外的空气有些许凉意，罗念裹在被子里却是温暖舒适，根本不想动弹。
“饿吗？”江安白问，“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我不饿。”罗念晃了晃脑袋，“你饿了？”
“我也不饿。”江安白说，“难得放假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
“中午之前到就好。”
“那好像不太礼貌。”罗念说，“我们还是早点去吧，可以给阿姨帮帮忙。”
“也好，我妈也很想你了。”
罗念不置可否，心想不被赶出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还期待什么被热烈欢迎，那就太奢侈了。
不过，既然江安白都有这样的决心，自己也决不能退缩就是了。就算被赶出来，好歹也该和江安白站在一起，努力争取才是。
外面的铲雪声还在继续，太阳渐渐升高，阳光从细细的窗帘缝里透进来，罗念盯着那道光，自言自语：“好像晴天了呢。”
江安白没听清，问：“什么？”
罗念笑了笑：“没什么。”
虽然是说好了要早点回去，可是拖拖拉拉之下，两个人还是临近中午才到了江安白家。
江安白正打算拿钥匙开门，罗念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衣服：“等，等一下。”
江安白回头看他：“嗯？”
“我还是有点紧张，要不我们先去溜达一圈再进去吧。”
江安白无奈地摇头，还没开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江妈妈提着一袋垃圾出现在门口，看见他们两个，诧异地说：“咦？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罗念尴尬地笑了笑，叫：“阿姨。”
“哎，好久不见了小念。”江妈妈笑着拍了拍他，“你长高啦。”
她说着，顺手把垃圾递给江安白：“安白，先去帮我扔个垃圾。——哦，顺便再去买瓶醋，不够用了。”
江安白看了一眼忐忑的罗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妈妈就推他出去了，又把罗念拉进了门里，还不忘叮嘱：“快去快回。”
江安白没办法，只好说：“我马上回来。”又转身出去了。
罗念再一次站在江安白家的客厅里，却是和之前全然不同的身份，有些无措，仿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江妈妈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安，把自己的外套和他的一起挂好，笑着说：“小念，来厨房给我帮忙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啊，又是命运的审判，罗念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