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陈景初

7、第 7 章

　　久违的被记挂的感觉充斥心头，罗念心头泛起一阵暖意，紧紧捏着纸袋：“帮我谢谢阿姨。”

　　“她还说你喜欢的话再做。”江安白转达完毕，说，“我回教室了。”

　　“等一下。”罗念叫住他，不好意思地笑，“那个……你这次月考第一名，恭喜你啊，太厉害了。”

　　他本以为按江安白的性子可能点点头就走了，不料他居然认真地说：“谢谢你。”

　　罗念心情顿时放晴，抽死纪芫的想法一扫而空，笑着朝江安白摆了摆手。

　　江安白走到楼梯时和追在罗念后面上楼的纪芫打了个照面。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纪芫一直靠着一边的墙上看着，没有上前认识一下的意思。此时江安白走过来，他仍然一直盯着江安白，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江安白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过来时，纪芫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随即笑了一下，走向罗念。他笑得敷衍，江安白不认识他，因此也只礼貌地点了点头，径直上楼去了。

　　罗念被几个女生追着问是不是和江安白关系很好，烦不胜烦，又不好对女生黑脸，正敷衍应付时，纪芫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人连拖带拽从那几个女生的包围圈杀了出来。

　　罗念被纪芫拽着走，背对他笑嘻嘻一拱手：“多谢多谢。”

　　纪芫撒开他衣服，冷哼了一声：“你挺有能耐啊，不仅勾搭到本人，连人家老妈也不放过。”

　　“还好还好，承蒙夸奖。”罗念喜滋滋地说，“他妈妈人可好了，对我也特别好，说要我有时间就去他们家多和江安白玩。但是他爸爸的性格就和江安白一样，不过要比他吓人，虽然他对我也还算是友好啦……”

　　“是吗？”纪芫扯了扯他的脸，回想起过去阳光灿烂的日子，忽然咬牙切齿，“你就仗着你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四处霍霍吧。从小就是，明明两个人一起做坏事，每次被家长批评的都是我，家长怕被带坏了的都是你！”

　　罗念浑然不觉，无辜地反问：“啊？是吗？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挨批评的都不是你！纪芫翻了个白眼，忿忿地想。

　　这天罗念一大早进教室，还打着哈欠没睡醒，正把书包往桌斗里塞，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把东西抽出来，只见是一封信，还是粉色的信封。他心跳还没来得及加快，信封反面的几个字跃入眼帘：“请转交给江安白，谢谢。”

　　“靠。”罗念气鼓鼓地把信封摔到纪芫桌子上，“气死我了。”

　　“情书？”纪芫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随即坐直了，眼睛快瞪出来，“什么？情书！谁眼睛瞎了给你写情书？！”

　　“不是给我的！”罗念没好气地说，“到底是哪个这么无耻，自己写了情书又来拜托我转交，更可气的是居然还不署名！我长得很像信使吗？”

　　纪芫拿着信封，对着那行字端详了半天：“这是谁的字啊……”

　　“我怎么知道！”

　　“你那么暴躁干吗？”纪芫不解，“不就一封信，你不送也没人能说你什么啊。”

　　罗念一把把信抢回来：“我倒是想退回去，我也得知道退给谁啊！”

　　“好了好了。”纪芫安抚他，“又不是什么大事，炸什么毛。”

　　“江安白肯定会不高兴的。”罗念说，“我没事给人家转交这东西干吗？”

　　纪芫奇了：“就他那张脸，你还能看出他不高兴来？”

　　“……”说得也是。

　　罗念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找到江安白班里去。他们班一如既往地安静，罗念站在门口附近打转，纠结要不要叫人。

　　一个女生恰好出来，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罗念冲她笑了下，那女生便记起来了似的，说：“又是你啊，你找江安白吗？”

　　“啊……嗯，他在吗？”

　　“在的，我帮你叫他？”

　　“啊，那就麻烦你了。”罗念说，“你叫他出来一下吧。”

　　女生便返身回教室，不多时又和江安白一起出来了，指指罗念说：“他找你。”

　　江安白点点头说：“谢谢。”

　　“有什么事。”江安白看罗念一脸纠结地欲言又止，问，“你想罗周一了吗？”

　　“不是。”罗念下定了决心，把信封举起来，“那个……收到情书的时候，你应该没有直接撕掉，用来侮辱人的习惯吧……”

　　江安白没接信封，也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这可不是我写的。”罗念忙解释说，“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拜托我转交给你一下。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暂且收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安白，就在以为江安白可能不会收，准备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江安白把信抽走了。

　　罗念松了口气：“那你慢慢看哈，我走了。”

　　江安白说：“只此一次。”

　　“我保证！”罗念忙不迭地胡乱举起三根手指，看到江安白转身进教室才吐了吐舌头准备下楼回教室。但他刚一扭头就看到帮忙的那个女生正好回来，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罗念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那女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他身边经过时说了一句：“你也挺不容易的。”

　　罗念莫名其妙：“哎，你什么意思啊。”

　　回去他跟纪芫讲，纪芫也不明所以，但他的重点是：“他居然真收了？在不知道女主是谁的情况下？”

　　“很奇怪吗？”罗念不懂他怎么这么大反应，“是为了不伤人吧，我猜。”

　　“我觉得不是。”纪芫不以为然，“他那样子的人。”

　　“你为什么老看他不顺眼啊。”罗念奇怪，“相信我，和他多接触之后，你肯定会喜欢他的。”

　　“谁稀得啊，还喜欢他……噫，好恶心。”纪芫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嫌恶。

　　罗念送过去的情书总没有回音，写信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趁着体育课跑来找罗念，把他从准备打篮球的男生堆里拽出来，拉到一边质问他是不是把信丢进垃圾桶了。

　　罗念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什么信啊……”

　　女生一跺脚：“就是、就是我写给江安白的信啊。”

　　罗念恍然大悟：“哦……那信原来是你写的啊，也不说署个名字。”

　　女生叫夏颜熙，长得很漂亮，就是学习不太好，罗念看她整天和本班的男生们玩得挺好的，没想到却喜欢江安白这种类型。

　　夏颜熙逼问：“你不会半路就丢进垃圾桶了吧？”

　　“怎么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罗念立刻辩解，“我真的给他了，你不信就自己去问他好了。”

　　“那他怎么连回复都不给我。”夏颜熙说着，泫然欲泣，“我长得丑？”

　　“不丑不丑，你可是公认的班花呢。”罗念怕男生们都注意他们这边，忙说，“我们走一走，边走边说吧。”

　　夏颜熙不死心地追问：“那你说是为什么。”

　　罗念拼命给江安白找借口：“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回信吧，你知道，他学习那么刻苦……”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又不是一个班，江安白肯定连夏颜熙是谁都不知道，肯回信才有鬼呢。

　　“他才不呢……”夏颜熙情绪低落地说，“迎新晚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在后台等着的时候我们还聊了一会儿。”

　　“这样子。”罗念一脸冷漠，心想，哦，你认识他，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

　　“算了，不管怎么样也不是你的错。”夏颜熙说，“我不怪你。”

　　罗念满脑袋问号，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啊，你凭什么怪我？关我什么事啊！

　　他不能对女生发脾气，憋了一肚子气，跑回篮球场去加入男生们。纪芫把球抛给他，打趣说：“哟，罗小念，班花大人找你干吗，你们俩是不是有……”

　　男生们哄然大笑，篮球场上充满了八卦而欢乐的空气。

　　被人当成免费的信鸽就已经够心塞了，纪芫还说这话，难道还不是往人的伤口上撒孜然？罗念气都要气死了，整场专挑纪芫针对。

　　纪芫被罗念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存心地砸中第二次后，气疯了：“罗念你是猪吗？我们是队友啊！队友！”

　　对方队员乐见其成，快乐地碾压了对手。

　　十一月除了例行月考，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月考结束之后的秋季运动会。

　　陶老师在班会上积极动员了半天，让体育委员郑荣负责报名工作。郑荣把全班的人都发动了一遍，报名表上还是稀稀落落的。

　　罗念看他真的惨，整个课间都奔波于各个座位，就差求爷爷告奶奶地央告了，鼓动纪芫说：“我看一千五还没有人报名呢，来不来？”

　　“我都已经报了一百米和跳高了。”纪芫毫不犹豫地拒绝，“要报你自己去。”

　　“你就会报那省事的。”罗念居高临下地站着鄙视他。

　　纪芫气笑了：“那您给我来一不省事的？”

　　“来就来。”罗念应战，又挑衅，“你报一千五，我就三千，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