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君子》花开祭唐宋

4、梅·立誓

　　梅喝完茶，起身告辞，莲清洁轻轻点点头。
　　“臣女还有一事不解。”她抬起头，看着莲清洁。
　　“姑娘请说。”莲清洁轻轻地笑着。
　　“我前几日入这城，客栈皆已满，其中大多是些流亡之人，收留他们这是殿下下的旨吧。”
　　莲清洁轻笑一声，“姑娘猜的不错，是我下的旨。”接着又自嘲笑笑，“作为亡国太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梅看着他，一阵沉默，行一礼，“告辞了。”说完走出屋，抬眼看去，绿叶繁茂，蒙蒙薄雾，鸟儿轻啼，“好生安宁。”梅喃喃道。
　　她一路走回屋，母亲和小五在里面等着。见梅回来了，连忙上前，“怎么样，那位客人说了啥？”小五问道。
　　“小五……”梅看看小五，又转头看看母亲，这些天下来，原本满头青丝的母亲鬓角长出了白发，梅眼中流出泪水，“母亲，女儿要随我朝太子，”梅说着顿了顿，“复汉！”
　　母亲听了吃了一惊，接着转而成悲，“复汉……”她望了望窗外，“复汉……”
　　母亲望向窗外许久，望着望着眼里流出泪水，“好，复汉。”
　　接着又拉住梅的手，“你刚刚说的太子是怎么个事？”
　　梅便把刚刚在那边的事告诉母亲，母亲点点头，梅看向小五，“小五，你可随我们一起？你若肯，那便随，若不肯，就在这庙中，也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扑通一声，小五跪在地上，“我愿随同母亲姐姐一同复汉！”说罢又顿顿，“我是一个粗人，什么也不懂，是母亲和姐姐救我，改我命运。我愿在此立誓，我此生将跟随母亲姐姐，不离不弃，否则遭三条天谴。一，身患重病，生不如死。二，大火烧身，痛不欲生。三，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梅连忙将小五扶起，轻轻敲了一下小五的脑袋，“你这人，要随便随，不随便罢，何必在此立下毒誓。以后，可不许再如此了。”
　　小五轻轻一笑，“嗯，知道了。”
　　这时小和尚走进来，睁着大圆眼睛，“师父让我来捎句话，这几日先在寺中休息，过几日再做打算。”梅走上前摸摸他的头，“帮我给你师父和那位客人传句话，说我家人都同意了。”小和尚点点头，刚要走，梅又拉住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和尚回过头留下一句：“荷清。”说完跑走了。
　　“荷清，”梅喃喃道，“真是个好名字。”
　　“姐姐，你陪我出去玩会儿。”旁边的小五碰碰梅，梅跟母亲说一声，和小五一起到院里。
　　“姐姐，看我给你做个东西！”小五背过身去，弄着什么东西，“你弄什么呢，神秘兮兮的。”梅说着就上前看，小五转着身子不让她看，“哎呀，就看一眼嘛。”梅笑着说，伸出手就抢，“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宝贝。”小五边躲边跑，跑的时候还不忘继续弄手中的东西，两人绕着院子跑来跑去，跑了一圈又一圈，小五回过头，看到梅依旧穷追不舍，“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能跑呀！”
　　“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梅在后面叫道。
　　“等一下我快做好了！”小五在前面叫道。
　　跑着跑着小五突然停下来，面朝着梅，手藏在背后拿着什么东西，梅见了也停下，盯着小五的手，“快拿出来看看。”
　　小五背着手笑着，“噔噔噔噔，”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梅仔细一看，是一个精巧的小竹篮。“真好看。”梅把小竹篮拿来，仔仔细细地来回看。
　　“这是你编的？”
　　“嘿嘿对呀，是我编的，送给你。”小五笑着说。
　　梅轻笑一声，“看不出你还会编这小玩意儿。”接着拿着小竹篮看几眼。
　　“我小时候朋友教我的，以前我没事就编，你要喜欢，我天天给你编。”
　　梅听了开心地笑起来，“让你编多麻烦，这样，你教于我，日后我可以自己编。”
　　小五一听就兴奋起来，“好呀好呀，我来教你。”说着跑到树下找了几个藤条，给了梅几根，“来，首先像我这样把它们叠在一起，”见梅做完了又继续说：“然后把这个往上折，折成这样。诶，不对不对，应该是折到这一根的下面，来。”说着把梅的拿过来，把这一步搞好，“这样才对嘛。”小五笑着说。“再接着这样……”
　　梅就和小五一起做到晚上，梅晚上睡觉时，梦到她在京城的家中，父亲还在，没有战火，小五在她家院中教她织篮子，鸟儿在树上啼叫，家人都在，岁月静好。
　　这几天梅都和小五在院子里编东西，梅学会编篮子，编扇子，编蚱蜢，坐在院中的树上编，一编就是一个上午。
　　“姐姐，就这么几天你的手艺就跟上我了。”小五盯着梅刚编好的小篮子惊叹道。
　　“小的时候，我不喜欢刺绣。不像其它姑娘，整天都在练习，因为刺绣刺得好，就会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京城中的贵子就会上门提亲，人们认为刺绣刺得越好，品德就越高尚，就会竭尽心力去侍奉丈夫。”梅说，“娘亲知道我不喜欢刺绣，所以没硬让我学，可今天一看，这编东西和刺绣差不多，还挺有趣的。”
　　“对呀，我小时候编了很多呢，后来实在太多，把很多都卖了。”小五这时编完一个扇子，拿给梅看，梅接过来，欣赏着。
　　“小五。”
　　“嗯？怎么了？”
　　“过几天就要出发了，陪我去堂前祈福。”梅说着站起身。
　　“好。”小五跟在后面。
　　堂中，梅虔诚跪拜，“佛啊，请保佑我的家人平安，保佑我们复汉成功。”说完睁开眼睛，转向小五，“过来，弟弟。”
　　小五走过来，跪在梅身边，梅整理整理他的衣服，突然三指朝天，道：“我梅在此立誓，此生定将与我弟弟不离不弃，在危难时救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永远挡在他前面，若我违今日之所言，永世不得超生。”说完朝着佛像重重地磕头，“佛祖为证，此誓永不作废！”
　　“姐姐，你……”小五在一旁愣住，直愣愣地看着梅。梅转过头，温和地说：“弟弟，前几天你向我立誓，而我作为姐姐，当然也要给你一个誓言。这样，才对称。”
　　“姐姐……”小五看着梅，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梅轻轻擦擦，“好啦，我们走吧。
　　小五落着泪点点头，两人起身，回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