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皆成霜》执笔熬药

41、毒素转移

　　倘若没有了无霜，乘羽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肖遥也管不了太多，只想眼下先救了无霜，再尽快想办法救乘羽。
　　他低头翻了翻药箱，在底层暗格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密封的竹筒，转头对乘羽郑重的说道：
　　“阿羽，救她的办法就是用蛊虫分数次吸她身体里的毒。这蛊需要内力深厚的人以血养之，普通人是受不住的，因为它们要吸心头血为食，并且它们吸血的过程心脏会十分剧痛。每晚午夜时分是它们的进食时间，会持续一刻钟左右。”
　　“而在这个养蛊的过程中，宿主必然会感染毒素，所以必须七天之内服下解药，再把蛊虫引出来。重点是，解药我还没有研究好，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可想好了？”
　　“好！”乘羽急急地点头答应，“你赶快救她，赶快！”
　　一刻钟的痛算什么？中毒算什么？她能那么不顾一切舍命救他，他现在也只想救她。
　　他一秒也不想再看她的霜儿痛苦了。
　　肖遥不再多言，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无霜的伤口划了个小小的十字，接着打开大竹筒，把里面的蛊虫放出来。
　　这蛊虫是他师傅研究出来的，母蛊专门吸蝲蛛王毒，但是它必须在一刻钟之内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以血养之。
　　如果不及时转移，它就会钻进被吸之人的心脏，咬破心脏，让被吸之人痛苦而亡。
　　而转移它，需要把子蛊放到接收毒素的人体内，它自然会去追寻它的儿子。
　　母蛊钻进无霜的血管，就开始疯狂吸食毒素，一刻钟后，它从伤口钻出来，身体胖了几倍，颜色也变得乌黑。
　　肖遥把它放在特制的药水里，它立刻吐出了一团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
　　它吐完之后，身体依然乌黑，却已经大概恢复了原来细小的体型。
　　肖遥快速在乘羽手臂上划开一道小口子，把子蛊放上去，子蛊闻到血猩，立刻钻了进去。
　　子蛊钻进血管里，乘羽的身体清晰的感觉的到。那感觉十分怪异。
　　肖遥拿夹子夹了母蛊，放进另一瓶药水里，清洗过后再放到乘羽的伤口处。
　　母蛊也立刻钻进血管，追寻它的儿子去了。
　　乘羽的身体里再次传来了异样难受的感觉，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无霜身上。
　　此刻无霜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由微微发乌，变成了苍白。
　　她还没醒过来，但是看得出人已经安稳了很多。
　　肖遥给她把了脉，中毒的症状已经轻了大半，只是人还是很虚弱。
　　“阿羽，这几天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法子，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肖遥拍着乘羽的肩膀，面色疲惫又有些沉重。
　　乘羽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一刻，心脏一阵剧痛传来，他忍不住捂住心口，皱紧了眉头。
　　“阿羽！”
　　肖遥紧张的靠近乘羽，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
　　确是两只蛊虫干的好事，它们今日还没有进食，现在有了宿主，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吸食心头血了。
　　乘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拳头紧紧攥住，又疼又紧缩着，难受的他的额头汗珠子直往下滚。
　　肖遥往乘羽嘴里塞了颗药丸，让他好受一点。
　　乘羽低着头，捂着心口，一言不发。
　　但是他心里却是高兴的：他的霜儿，有救了。他的痛苦，就代表着她的好转。
　　大约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蛊虫就消停下来了。乘羽的呼吸也渐渐平稳，面色也好看了些。
　　他这才发现，天都快亮了。
　　“肖遥，你回去歇息吧！我也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似早先那样难以发声了。
　　“好。”肖遥应声，“无霜暂时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
　　乘羽看着无霜，没有说话。
　　肖遥收拾着药箱，继续说：“明早起来先不要进食，你们两个都不要。我会早点过来。”
　　“好。”
　　乘羽点头答应。
　　肖遥背着药箱往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乘羽叫住了他：
　　“肖遥，移毒之事，万不可让霜儿知道！”
　　她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担心他。以她的脾气，肯定会是很自责很难过，然后寝食不安的。
　　他只希望她好起来。而他自己，这点痛又有何惧？
　　“嗯。”
　　肖遥应声，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关了门。
　　乘羽和衣躺下，看着平静躺着，仿似睡着的无霜，心疼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轻轻抚着她苍白冰凉的脸颊，他的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着。
　　他从前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回去她的世界，失去她，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今晚，当她毒发痛苦不堪，他以为她要离他而去，生死相隔的时候，他心里恐惧，痛苦，心疼，懊悔……百感交集。
　　他才发觉，如果没有她，他是没法活下去的。如果没有她，整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所幸，老天爷怜惜，她还有救。
　　可是万一，万一肖遥没有研究出解药，他是不是，还是要和她天人永隔？
　　老天爷是在捉弄他吗？
　　抬手抱住无霜，他的心里悲伤不已。
　　“阿羽……”
　　无霜呢喃一声，声音虚弱的不行。
　　“霜儿！霜儿，我在！”
　　乘羽低头看着无霜，她并没有醒。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担心，产生了幻觉？
　　“阿羽，小心！”
　　无霜又低声喊了一句。
　　这回乘羽听清楚了。
　　他的霜儿，即使身中剧毒，生命垂危，还在担忧着他的安危。
　　而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没有护住她。
　　从前，总会有人明着暗着说霜儿配不上他。现在他倒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霜儿，霜儿！”
　　乘羽连着叫了几声，无霜还是没有醒。
　　乘羽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她发白的嘴唇，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
　　“霜儿，我在这呢！我没事，我们都没事。乖乖睡吧！”
　　柔声哄着无霜，自己也困意渐浓。
　　很快，乘羽也沉沉睡去。睡梦里，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的霜儿，美丽动人，笑容灿烂。
　　可奇怪的是，婚礼上他们没有拜堂，却是相互说着“今生今世唯一永远爱你”的誓言。
　　天渐渐亮了，雪花一片片飘落下来，一片片堆积，堆积着他们浓浓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