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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急转 ...
四下寂静无声,夜半,就连微弱的虫鸣声也渐渐停歇。
信笺上的字迹依旧,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都说字如其人。
过去,桑虞是很羡慕程岐这一手字的。
幼时,父亲虽对她十分宠爱,可终究只把她当作女儿,而非可以继承他家业的子女。
那时,桑虞总觉得,比之寻常闺阁女子,兴许她这样也已经很好了,可日夜辗转下,心里到底还是有道微弱的声音,叫嚷着让她去试一试。
去学一些,父亲所认为的、世俗所认为的,不该女子学的东西。
譬如这字——
桑虞一开始想得很纯粹,她想学一些不带任何附加价值的东西,例如练得一手好字,而不是整日关在房里练习女红。
可后来,竟是不知哪一刻开始,一切不纯粹了起来。
程岐......
往日还算圆满的回忆,顷刻间涌至心头。
丝缕轻微的疼痛感蔓延,下一瞬,信的一角赫然出现几丝褶皱。
信上不过寥寥,桑虞见多了程岐写信洋洋洒洒一大片的做派,如今过于简单,她无端有几分不适。
也或许不是字数骤然减少的不适。
她下意识又瞥了眼那信上的内容。
火光明灭,这次,信上只两字。
以她熟悉的笔触。
一下又一下,画上了句点——
“珍重”
程岐......叫她珍重?
桑虞一时无言,半晌,嘴角扯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倏地像是做贼一般,自顾自半阖上了眼。
叫她珍重......
如今,她如何珍重呢?
......
暴雨如注,冲刷屋顶,层层叠叠的瓦片被雨水洗刷,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夜半,片片雨丝垂落,凝结成瀑。
屋内,胡祁闻堪堪点上几盏油灯。
这是他在宫外的住宅,从外看去,不过就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一如他此刻的装扮,一身常服傍身。
豆大的灯光,随着窗棂溜进的夜风一道,顷刻便渲染至整间屋内。
男人面上的冷漠被这团温暖的光很好地中和,一时半刻,倒真显出几丝不多见的温和。
桑晏一进门,骤然撞上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窒,不敢多瞧,毕恭毕敬道:“大人,深夜前来,实数叨扰。”
“你冒雨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告。”胡祁闻不疾不徐地把弄着手里的信,“不过......倒也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他的目光并未望过来,但桑晏却无端感到一股紧迫感,令他骤然涌出几分压力。
心知对方是在怪罪他先前未能将桑宗彦处理掉一事,再开口,语气骤然又缓上好几个度,“属下办事不力,让那老匹夫钻了空子,竟侥幸回来了。”
“幸好这人命数已尽,如此死在牢狱中,倒是刚刚好。”桑晏把身子弓得更低几分,“属下这几日复盘,又思索出一计,这才斗胆深夜前来。”
“上次刺杀一事被搅黄,这其中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胡祁闻骤然望了过来,语气淡淡。
桑晏接触到这一眼,心里那点儿辩解的气焰忽地就熄了,嘴唇嗡动,“没、没什么。”
谁料下一刻,胡祁闻竟直接点破了,“因为程岐?”
大人日理万机,竟会知晓这人的名字?
心思被戳中,桑晏默然一瞬,下意识低应声,“属下今日,也正是为此献计。”
胡祁闻看在眼底,目光中隐有玩味,“他祖上有功,若是贸然对其出手,保不齐朝堂上的那几个又要揪着这点不放,以此来给小皇帝造势。”
他官至太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子,即现如今的新帝年少,故而才能辅佐,待日后其日渐成长,怕也就是个挂名职位了。
甚至......保不齐还会用作赠官。
过去并非无此先例。
再者,无论前代今朝,臣子在世时,皆是鲜有任职。
思及此,他平淡道:“这些话,延璋应当提点过你。”
对面的男人已至中年,烛火下,眼眸幽深,宛若寒潭,桑晏被这眼神灼了下,迅速回神。
明明大权在握,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接越过小皇帝调动军队,这样的人......若是想夺位,桑晏不信他没有法子。
哪怕是先帝托孤在前,也不至于被动地等着吧?
他不敢继续深思,只继续道:“程家那小子祖上有功,我们是不好贸然出手,但却可以从他身边人下手。”
“这样不但不会给朝堂上的人留下把柄,还更能一击制敌,扰其心志。”
胡祁闻的语气不辨喜怒,“身边人?”
“年轻,并非代表其会耽于情爱”
能拔得科举头筹,又敢于此时在小皇帝面前当刀使,递投名状的人......
权利才是其真正渴求的。
至于劳什子青梅竹马的情谊......
或许会因此犹豫一二,但若说左右思绪,大抵是不可能的。
“你若是与太后所想一致,便不必再提了。”
“大人——”桑晏还想再劝,却骤然听见胡祁闻转了话茬,问起另一件事,“之前要你寻得神医,可有苗头了?”
猛地说起这事,桑晏沉默一瞬,也只好将心头那些想法暂时压下,恭敬垂首,“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探查到一人,名唤桑冀庭。”
“他年级虽轻,却是医圣屈谷的关门弟子。”桑晏继续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暗地里试了他几回,这小子确实是有真功夫在的。只是三次之后......对方起了几丝戒备心,属下便不好再继续了。”
胡祁闻听着,眉梢微挑,“桑冀庭?姓桑?”
他忽地意识到什么,眉宇间隐藏的愁绪淡去一二,“光明正大用这个名字,而不是和他的师傅姓屈?”
桑姓并不多见,除去苏州桑家经商颇具盛名,便是些七拐八绕的小族,自是算不上的。
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桑晏在来时便已消化掉这个消息,这会儿见上首的人意动,赶忙见缝插针提起方才的话题,“大人,属下已经探查清楚了,这桑冀庭,与程岐那青梅还真是有些渊源在的。”
他吐出的声调带了几丝旖旎的色彩,“听说......是有救命之恩。”
桑晏话里的指向与暗示昭然若揭,胡祁闻思及幼子,几息后,到底还是应下了对方的话茬,许可道:“你想引人到郊外?”
桑晏不敢托大,默默垂下眼,“贱内前几日与那小妮子见过一面,涉及她故去的父亲,对方不可能不好奇的。”
再怎么有些心思,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真的直觉到有危险,八成也是会去的。
“桑家的产业倒是做的尚可。”胡祁闻捕捉到桑晏脸上一闪而过的贪婪,语气淡淡,“除掉她,的确是能省下许多事。”
这话,桑晏是不敢接的。
方才对上那一眼,他心底莫名觉得上首的人大约是早就猜到他心中所求了。
既如此,倒不如就直接些开口,磨磨唧唧地藏着掩着,也是无用功。
想到对方素来的做派,他深深鞠了一躬,“此事,属下定会竭力办好。”
“力求......”
“干干净净。”
......
庭院内,喧嚣渐远,掠过几丝风。
八月底,夜间有些凉。
程岐站在灯火阑珊处,俊美脸庞大半隐没在昏暗中,一袭白衣,衬得唇瓣血色淡淡,苍白得紧。
地上的断箭被皆数踩碎,前来刺杀的人也已经被全部处理,如今,门扉内外一派诡谲的平静。
他盯了许久,好半晌才再度起身向前。
书房内,一片狼藉。
桌岸上的秀金山水摆件早就在方才的混乱中被射穿,织金纱屏被箭头的锋利扯出一大片,杂乱地散落在地毯上。
砚台里的墨与地毯上半干的血迹混合着,散发出一阵奇怪的味道,
程岐俯下身,拾起桌边要掉不掉的笔,兀自蘸了几下,接着拿出怀里的奏章,心无旁骛继续书写起来。
笔尖划出的长长一条墨痕,很快便被新的字覆盖住,红黑的字体,带着几丝血的味道。
男人鼻尖微动,下一刻,鼻腔内便被一阵血腥气所盈满。
窗棂严合,那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
但下一瞬,却又被几缕淡淡的花香所融。
程岐轻嗅片刻,接着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带着薄茧的手一点点往下,从怀中轻轻掏出了那只发簪。
那支,他本打算随信笺一起寄出的簪子。
上好的玉簪,与他腰间挂着的暖玉是同一材质,配上丝丝鎏金点缀,足以见得其中用心。
几盏灯烛下,伴着微弱的月光,本来近乎于无的栀子花香,此刻,被它的主人一拿,便再度沾染上了几丝经年累月的相同气味。
不过几息,花香不减反增,顷刻压过了奏章上的血味。
程岐似有所感,唇角微挑。
这样不合时宜的关口,他却是少见地哂笑出声。
目光停驻,摩挲好一会儿,才有些不舍地紧握着那簪子。
男人似乎是想起往事,眼底隐隐有几分动容,但渐渐又尽数消弭。
室内,烛光熹微。
伴着窗幔的遮挡,这下,连月光也几乎消失殆尽。
程岐眉宇间的温和很快化作一种锋芒毕露的凌厉,只听一声脆响,下一刻,玉簪便承受不住这般大的力道,断裂开来,噼里啪啦坠落在地。
写完的奏章被重新妥善收好,他神色淡淡,望了眼窗外——
夜幕悄然,月上中天。
子时,正是他与陛下约定入宫的时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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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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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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