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相台》天龙李建

52、艮

　　财帛常打心头走，可惜眼前难到手，不如意时且忍耐，逢着闲事休开口。如今的里德退居二线工作，长期空闲，想重操旧业，可过去生意上的朋友埃尔诺、藤原等皆不买账。三个老婆------伊莉莎、婕西、露比同时弃里德而去，他爽快地同意离婚。几个月后，伊莉莎嫁给了胡克，古尔纳娶了婕西，露比嫁给了藤原，只有梅丽尔坚守这个家，她毅然决然辞掉了萧关医院的工作，回到未央陪伴老公，欣慰的是，里德和梅丽尔的三个孩子在万相台的全球霸权竞争者------鹿门人民共和国，生活幸福……
　　知了叫噪，夏日炎炎，下午2：30，刷脸签到后，里德打开办公室的空调，泡了杯筠连苦丁茶，翘着二郎腿，继续翻阅有关未央大地震的档案资料------
　　在未央土生土长的阿米巴医生，是一位两经震灾的人，他一生中还未遇到过如此巨大的灾难。1765年，他第一次遭遇地震时，才12岁，但同这一次相比，那次地震不过是摇篮在晃动而已。大地震不仅使正常人感到恐惧，也使上千名精神病患者躁动不已。未央有所疯人院，住着一千多名精神失常的病人，其中一部分是越级上访的刁民。地震摧毁了疯人院的楼房，101名患者和13名医生护士当场遇难。几百名精神病人从倒塌的房子中蜂拥而出，其中有100多人跑进附近的树林，迷失了方向，两个礼拜后才被找回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病人砸开疯人院的镣铐，奔到废墟中，救出了一名警察------就是当初赶到首都把这个身材高大的越级上访者遣返回乡的那个警察，然后，他狂笑着朝山上跑去。一百多名医学院的学生闻讯赶来，帮助疯人院的管理人员追回那些逃走的病人。疯人院的大楼已倒塌，没有地方收容这些狂躁的病人。
　　疯子们四处狂奔，对阻拦他们的人拳打脚踢。学生们好不容易才稳住他们，像对待婴儿一样一口一口地给他们喂饭。几个小时后，管理人员才将病人们送到几间临时搭好的板房里安顿下来。在短短66秒内，未央大部分房屋都被这前后两次只隔了8秒的大震动摧毁了。但随后而起的大火却给了这个城市毁灭性的打击，价值数亿元的财产都化为灰烬。地震刚发生几十秒，熊熊大火便燃烧起来。先是从自由街以南的几个街区，以及贫民住宅区和丝厂厂区烧起，随后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四周蔓延。由于消防队长尤金遇难，没人出面组织大规模的灭火工作。震后不到一小时，整个未央都在燃烧，火光冲天，一百多公里外都能看见。
　　值此危难之际，却有一个人主动担当起组织灭火和维持治安的重任，他就是陆军少将弗里曼。他当时住在民主街以南的诺丁山上的一幢豪华别墅里。自己的房屋侥幸未毁，但这并没有减轻这位将军的忧虑。他站在阳台上，透过军用望远镜，看到城内的大多数房屋都相继燃起大火。这时，值班军官跑来向他报告，一伙暴徒正从海岸向城里袭来，一路上趁火打劫、伤害无辜。弗里曼将军闻讯大怒，等不及与官员商议、等不及请示总统，便下令从附近的马尾军营调派军队，开往未央，实行军事管制。面对如此惨烈的大地震和大火，他毫不畏惧。以往他在居延、鹿门等国多次率军激战，屡获荣誉勋章，未满50岁就当上了少将，什么生死场面都经历过。这一次，他当然不会被这场浩劫所吓倒。
　　弗里曼的副官古斯塔夫首先跑到温莎堡叫醒熟睡的沃尔玛上尉，命令他率领一连工兵，携带炸药进城，用爆破的方式遏制火势的蔓延。然后，古斯塔夫又来到马尾军营，传令第聂伯上校派兵进城。可是，第聂伯穿着裤衩，揉着惺忪的双眼，怒气冲冲地叫道：“你回去告诉将军，最好先去翻翻陆军条例，只有总统本人才有权下令正规军进入城市！”第聂伯说完仍旧回到卧室睡他的觉。古斯塔夫未被吓退，他依然坚决执行将军的命令，亲自叫号令兵吹响集结号。几分钟后，他带着整个军营的士兵向未央疾驰而去。大约早上7:30，也就是地震发生后不到3小时，部队到达城里。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在大街上巡逻，他们得到授权，一旦发现趁火打劫者，格杀勿论。
　　未央县长刘易斯闻知弗里曼的部队开进了城，迫不得已同意军事管制，并发布公告，宣布非常时期正规军、警察有权处决任何抢劫犯和其他罪犯。实际上，刘易斯县长此刻关心的却是自己侵吞来的私人财产的安全。他的同僚常务副县长布莱尔则根本没出席过特别救灾会议，只是忙于个人财产的保护与转移。据估计，在这场震灾和火灾中，布莱尔损失的个人财产达1200万元，他与刘易斯县长在灾后均因渎职罪而锒铛入狱。未央县消防大队共有48名消防队员，他们全部出动奔赴灾区灭火，结果却徒劳无功、杯水车薪，因为全城的供水系统受到极大的破坏，消防队的救火工作受阻。在未央的鹿门侨民居住区，由于没有水，只好用昂贵的葡萄酒来灭火，人们从酒窖里搬来一桶桶陈年佳酿，用被葡萄酒浸透的麻袋、毛毯、被褥等来扑灭屋顶、木板墙上的大火。
　　大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吞噬了一个个街区。未央海岸首当其冲，其次是和平街，都遭到彻底的毁坏。大地震颤，屋毁人亡，大难当头，许多人沉着坚定，救死扶伤，表现出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然而，也有一些人趁乱为非作歹，暴露了内心世界的邪恶。在海岸，几百个穷凶极恶的无赖，疯狂地公开抢劫，他们一会冲进酒店，一会砸碎商店橱窗，把财物掠夺一空，他们还推倒银行大门，抢走所有的钱。有一伙暴徒甚至企图抢劫国营丝厂，那里存放着100多万元的货款，结果没有得逞。警察及武装的丝厂保安，以及闻讯赶来的正规军击毙了45名歹徒之后，这帮杂种四下逃窜了。
　　在仁爱街，有一个混蛋企图从一具女尸的手指上抹下戒指。5个巡逻的士兵发现后，下令他举起手来，但他拒不服从，从口袋里掏出手枪负隅顽抗。又有3名士兵赶来增援，大家一起开火，歹徒应声毙命，身上中了17发子弹。在博爱街的地下室，士兵们发现有4个家伙正在翻箱倒柜，抢劫财物，便把他们拖出来，抵在墙边就地枪毙了。在希尔顿酒店门口，有一个杂碎正在剥取一枚死尸佩戴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很快被士兵抓住，他被吊起来在酒店门口示众。夜幕降临，烈焰吞噬了大半个未央。全城11.11万名居民面临一个恐怖之夜。成千上万陷于绝望的难民开始逃离未央。逃难的队伍中，有不少人裹着毛毯，背着包袱细软；有的举家坐着马车，有的用婴儿车、玩具马车来拖运行李。但是，背对熊熊火焰和一片废墟，多数人却出奇地冷静，彼此恭谨礼让。在未央的历史上，人们似乎从未像这个夜晚一样表现得如此善良、如此友爱。
　　在未央广场，挤满了难民。数以万计的人躺在草地上睡觉。政府提供的帐篷搭了起来，晚饭正在准备中。难民们排起了队，准备领取免费的晚餐。突然，大火向广场袭来，难民们只好又转移他处。一个男人急得高声叫喊，愿以3000元雇几匹马，把他负责照管的堆满皮箱的马车拉走，可怎么也找不到一匹马。半小时后，那辆马车便在烈火中焚毁了。未央的商店和市场被地震和大火摧毁殆尽，只剩下一些小商小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却利用灾难大发横财，成了冷酷无情而又贪婪无耻的暴发户。马车夫拉一车家具走几里路竟索要2000元，有的出租车司机开车送伤员到医院，开口就要1000元。有的小贩将瓶装水摆在街头卖，一瓶要卖到40元。一家面包店老板平时5元一块的面包卖到了50元。古斯塔夫闻讯后，带领士兵冲进面包店，把枪顶着老板的脑门，厉声喝道：“你的面包卖多少钱？”老板吓得撕下50元的牌价，结结巴巴地说：“5、5元一块。”古斯塔夫警告他：“就按这个价格卖，直到卖完为止，否则明天我就要你的命！”
　　经过一夜的奔波，翌日，难民们都陆续离开了未央，约有6.5万人逃到附近的山里。大火直到第三天夜里才被视死如归的士兵和消防队员们扑灭。但此刻未央大部分地区已成了一片废墟焦土。几天后，政府终于控制住了灾区的局势。由于全国各地采取了紧急救援行动，运来了大量救济粮和其他救灾物资，十多万难民没有闹饥荒。留在未央附近的几万难民被安顿在帐篷里。许多人也慷慨解囊，鼎力资助。鹿门篮球明星布莱恩特，闻知浩劫后，捐款500万元给未央红十字会，用于灾后重建全县中小学的篮球场。
　　地震和随后的三天大火，毁掉了未央全部街区、儒家庙，一千多幢楼房，有1000多人丧生，3000多人下落不明，十多万人无家可归，经济损失达5亿元。有二千多年历史的未央城已经毁灭了。时隔不到5年，一个现代化的崭新城市又在废墟中诞生了。邓巴和悦子就是这场大地震中的孤儿，那年他俩才5岁，两人在公办儿童福利院长大，开普勒36b行星纪元1814年，24岁的邓巴和同龄的悦子结为伉俪，翌年8月8日生了个儿子，满月时取名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