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天选》刺俞

2、溯回

　　“啪哒”谢青竹单手打开卧室的灯，低头看到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谢青竹莫名安下心，从巡防区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到现在，他已经一周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将陆屿塞进被子里，谢青竹顺势将毛绒小熊扔到角落，他根本想不明白，作为一个成年人，陆屿到底对毛茸茸的东西抱有什么奇怪的执念。
　　理论上说谢青竹此时应该立即休息，但比起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谢青竹摸出陆屿的通讯器——趁着清扫空隙他回实验室拿的，尝试用自己的虹膜解锁。
　　不出意外地开了，谢青竹笑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要干就干点大的，谢青竹一口气把他们俩所有上司都拉黑了，再调成静音模式，连带着他自己的通讯器也是如此。
　　谢青竹将陆屿的通讯器放在床头柜显眼的地方，为了防止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决定先写完事故报告。
　　……
　　睡眠是陆屿独特的最快的恢复方式，从白天到凌晨，陆屿睡得活像尸体。直到天空微微破晓，陆屿才悠悠醒来。
　　醒来第一眼，陆屿眼见一个黑色人影坐在他床边。身体反应的比脑子快，陆屿下意识一拳过去。
　　谢青竹：？
　　谢青竹转过身面对陆屿，窗帘没拉紧透出一些光线，依着这点光，陆屿看清了谢青竹略带无语的脸。
　　陆屿有些懵，还有些尴尬。于是把头埋进被子里打算逃避现实。
　　“还睡吗？”谢青竹戳戳陆屿的肩。
　　“不。”被子里传出陆屿闷闷的声音。
　　陆屿重新坐起来，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我是不是还有工作没处理？”
　　“我帮你做了，还有一份任务记录。”
　　陆屿习惯摸上手腕，手腕空空如也哪里有通讯器的影子，刚要找，谢青竹从桌面上拿过通讯器递给他。
　　陆屿狐疑地看着谢青竹：“你又拿我通讯器干了什么？”
　　陆屿打开通讯器，发现竟然没有一条消息或通知。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谢青竹适时给出回答，“我拉黑了他们。”
　　果然没猜错，某人又故技重施了。
　　心累啊……陆屿一个个地把一众领导从黑名单里拖出来，谢青竹被派去前线巡防不是没有道理的……
　　刚想说点什么，一个通讯立即拨入，备注是甘部长，陆屿接起通讯，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拿远了点。
　　“祖宗！您终于肯接了！！！”即使隔着屏幕和网线，甘君方的声音依旧如此具有穿透力。
　　“对不起部长，我不是故意的。”不管怎么，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指定是谢青竹那王八蛋又偷摸把我们拉黑了！”甘君方义愤填膺，向陆屿控诉谢青竹屡试不爽的恶行。
　　“王八蛋”谢青竹本人就在旁边听着，陆屿忍住笑瞪了他一眼，接着转移话题，“呃…那什么部长，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对面甘君方一噎，这么早难道不是因为被拉黑了无法接通吗？？？
　　此时的异管司仍然灯火通明，上下弥漫着“加班到凌晨还没完好想死”的气氛。好端端的尖塔怎么就损坏成这个鬼样子，大家想不明白，管财政的后勤部更不明白，加班的怨气让每一个人都想暴打一顿鬼怪。
　　大喊大叫的确是释放压力的最佳途径，甘君方冷静下来，重新捡起平日的儒雅温柔：“也没什么，明天……不今天先不用来了，尖塔还没修好，你记得做一下大乌山的记录，尽早交给蒙宁存档，辛苦了。”
　　“好的。”
　　甘君方挂断通讯，电子屏停留在拨号界面，满满都是同一个号码的未接。说到底甘君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被拉黑了还坚持每十五分钟就要拨个通讯给陆屿，尽管接通的可能性不大，甘君方还是很想听到陆屿的声音，确认他真正的活着。甘君方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全是那天营救现场，浑身是血意识不清还要使用回溯的陆屿。
　　那是一种不在乎一切的决绝。
　　也许害怕他就这么死掉吧，毕竟一个有治愈能力的战斗科成员实在太难得。很多棘手的、危险的任务只能他去执行。
　　“唉……”轻叹声在寂静的空间尤为清楚，甘君方踱步至窗边，微光冲破黑夜，天隐隐要亮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陆屿佯装生气。
　　“哦。”谢青竹干巴巴地回答，嘴上应是心里却是下次还敢。
　　“起床，我要工作了。”陆屿掀开被子，催促着谢青竹起身。
　　谢青竹往前一扑抱住陆屿，将头埋在他肩窝，“可是我还没睡……”
　　“那那那要我和你一起？”
　　“嗯。”
　　……
　　“您好，S00301。欢迎使用异常事件记录助手，我是01。”蓝色光屏上小男孩身着浅蓝制服，脸上挂着模式化的冰冷微笑。
　　“你好，01。”陆屿调整了下坐姿，确保记录合乎规范。
　　“请输入基本信息。”
　　陆屿自诩工作和个人情感分得开，但填写到调查人员一栏时，犹豫了许久。
　　陆屿啊陆屿，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敢面对了吗？
　　“01，申请视频记录。”陆屿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好的，正在为您接入。”
　　陆屿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屏幕，以至于谢青竹何时来到他身侧都不曾发觉。
　　“请开始您的陈述。”
　　“……”
　　“五月十七号，我们抵达大乌山外围。山脚下作为临时的休整点，依照惯例，我们使用无人机对异常点进行初步的勘察。勘察过程中，无人机曾失联了一段时间，根据先前传送回的画面，山中树高草深，地形复杂，我们一致认为它已坠毁，准备使用备用机。”
　　“但当冼其南调试好2号无人机时，1号无人机的连接指示又重新亮起，尽管传输回的画面是黑的，我们中止了2号机的起飞。大约1分钟后，画面恢复正常。此时无人机位于半山腰附近，我们发现了一处废弃村落，检测到污染值超标，我们确定这里存在污染源。”陆屿语速很慢，像在喃喃自语，又像在向谁检讨错误。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黎明替陆屿拨开横亘路中央的棘刺，前方老旧破败的建筑隐约可见。黎明深深看了一眼队伍最后方的一男一女，不免担忧，“元芜姐还好吗？”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元芜从元渠背上抬起头，音调气若游丝：“我还好，不用担心我……”
　　“阿芜……”
　　元芜用力挤出一个微笑，宽慰自家哥哥，“哥，你别太担心，大不了等会换我。”
　　这等会，指的是与鬼怪的正面冲突，兄妹俩很有意思，异能是个组合技，使用起来令人震撼，一方祭天，另一方会获得强大的力量，暂时死去的那一方以灵魂态跟随(若灵魂消失视为永久死亡)，直到力量消失，死去之人复活。
　　元渠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送死祭天这种事以前都是自己来做，虽然知道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也很难接受妹妹死亡的场面。
　　六人继续向前，不出意外这片村落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检测仪的数字显示已经高的不能再高。一路上来风平浪静的，此行定不可能如此顺利，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一直沉默跟在陆屿身后的冼其南突然停下脚步，随后调出他绘制的地图给众人看，“等一下，这里不应该有水池。”冼其南指着地图上一个分叉路口，一个深绿色的小点落在交叉点，对应了此刻眼前巨大古老的槐树。
　　这样大的槐树，整个村只有一棵。
　　树下是一池碧潭，那分叉路口又去了哪里？
　　荒无人烟的村落，清澈干净的水池，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冼其南的手有点抖，无人机的镜头经过特殊改造不会被普通幻术迷惑，他们没有进入幻境的感觉也是真的……
　　“黎明，你和我去看看。”陆屿说。
　　话语刚落，元渠猛地抬头看向陆屿，这家伙不是特别害怕水吗，怎么突然……没有留给元渠思考的时间，突变就在转瞬间，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顾潇湘突然发难，扑向虚弱的元芜——在元芜强烈要求之下，元渠把她从背上放下来。
　　漆黑利爪闪着寒光，彰明“顾潇湘”的非人身份，“顾潇湘”卡的角度十分巧妙，距离太近元渠反应不及，其他“人”亦不过是一只虚影，情急之下元渠横档在元芜身前。
　　还好他皮糙肉厚，挨这么一下还不至于死……掉
　　元渠没等到“顾潇湘”的攻击，一只苍白的手从他背后穿心而过。
　　“元芜”苍白没血色的脸上挂着一丝病态微笑，它沙哑着声音说：“嘻嘻哥……哥……又被骗了……”
　　生命力在急速流失，自己的妹妹怎么会是鬼怪假扮的呢，元渠明明在它身上感受到了灵魂感应。
　　“元芜”蹦蹦跳跳到“顾潇湘”身旁，嫌恶地看了一眼倒地的元渠，“呕，你的灵魂真难吃，一点也不像她嘛……”
　　好不甘心……
　　“元芜”还在自言自语：“唔…还好大人先见之明，把蛋糕切开了，不然可没那么简单诺。”
　　它看上去很苦恼。
　　它掰着手指，“一块、两块……”
　　“还剩四块。”
　　“爸爸一块，妈妈一块，姐姐一块，最后一块给我……不，还是留给大人好了”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喜欢诺
　　“开心，嘻嘻，祝我生日快乐啦啦啦啦啦啦……”歌声尖细跑调，回荡在古树上空，“顾潇湘”走过来摸摸它的头，声音嘶哑得仿佛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去……下一个，房间，吧。”
　　“砰！”
　　特制子弹贯穿鬼怪眉心，冼其南狼狈地抹了一把散乱的头发。突然之间就陷入幻境，队友还全都是高仿中的高仿，这也太刺激了。
　　冼其南翻上石墙，占据制高点。体能急速消耗与精神上的刺激让他心跳加速，冼其南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目前形势不容乐观，这里大概率有实力强大的迷幻类鬼怪，不然如何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全都被单个分开？
　　他们必须尽快汇合，一个人的力量总是难以敌过一群人……不，是鬼怪。就像刚刚的冼其南，虽然自身是个玩高科技的，但他堂堂A00312、榜上有名的调查员，怎么想也不可能会被追的狼狈要死吧。
　　你还真别说，方才被乌泱泱一大群鬼怪追着跑的场面是真壮观。
　　还好没别人看见。
　　另一边。
　　陆屿抬头看天上，灰白的天空不知何时挂起了一轮弯月。月光冷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时间流速明显不对，没走几步，天彻底黑下来。
　　黑夜中潜藏着许多双眼睛，它们贪婪地盯着陌生的来客，不停地窃窃私语：
　　“好久没见过人了……好香啊，我能吃一口吗。”
　　“大胆！这可是大人的祭品！”
　　“好饿，好饿，大人还没苏醒吗？”
　　然而陆屿对这一切都恍若未闻，专心致志地扮好一个受操控的傀儡。
　　五分钟前。
　　队友的突然消失让陆屿迅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然而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鬼怪的气息。
　　“来……来呀，到这来，孩子……”一阵空灵缥缈的声音响起，有如3D立体环绕声。
　　哪里？陆屿想要再次听清楚，发现那声音彻底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陆屿看着手心上刚被拍扁的傀儡蜘蛛，这是一种中低级鬼怪，擅长隐匿气息，吐出来的蜘蛛丝能够短暂的控制一个人。就在刚刚，这可怜的小东西藏匿在他的衣领下，悄无声息地织着它的网。
　　结果被网中猎物一掌拍死了。
　　复活它试试看。陆屿心中暗道，反正大不了再拍死一次。
　　纯粹的生命力量注入体内，傀儡蜘蛛干瘪的身体重新鼓胀起来。
　　“来呀……快来……”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意图再明显不过，再不去简直对不起它的坚持不懈了。陆屿干脆将计就计，反正复活后的傀儡蜘蛛已彻底听命于他。
　　挂机的同时陆屿也没忘偷偷观察四周，发现附近地形和无人机探测的结果有七八分相似。陆屿推测他们应该是被几个不同的幻境分隔开，而破局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这里。
　　真亦假，假亦真。最真实的地方往往就是突破口。
　　相比陆屿这边的风平浪静，其他人的环境可谓是危机四伏。
　　这边的黎明与顾潇湘成功汇合，两人都挂了彩，似乎刚刚历经一场激战。黎明给还在流血的手缠上医疗绷带，用牙齿咬住绷带的一端固定住，说：“你说下一个会是谁？你这幻境也太刺激了。”
　　“也许是……”话音未落，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耳畔，硝烟散去，迎面走来的是同样伤痕累累的冼其南。爆炸使幻境四分五裂，不仅炸开了冼其南自己的幻境，顾潇湘自己的幻境天边也破了个大洞，洞外黑暗涌动。幻境碎片悬浮空中映照着猩红火光，折射着迷离的光芒。
　　“好吧，是南南哦。”顾潇湘接上没说完的话。
　　第一小队汇合人数至半，现在，是反击时间。
　　冼其南掏出一个□□，瓶中火焰跳动，似有要烧穿世间一切黑暗之势。
　　冼其南笑得阴险，“怎么样，炸它！”
　　“好啊，让这帮龟孙今个儿也见见上帝。”黎明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这个人显得很亢奋。
　　“魅影的三级□□。”顾潇湘一语道破□□身份，挑起一边眉，有些讶异，“你这也能拿到？”
　　魅影，A级调查员，传说中总披着一张黑色斗篷，极擅长隐匿，生性高冷，从不与陌生人过多交流。
　　冼其南嘿嘿一笑：“偷偷告诉你们，不许告诉小队长。”
　　顾潇湘和黎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用小队长的照片换的！”
　　“没想到吧，那人居然是个小队长的粉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
　　顾潇湘和黎明不约而同地石化，什么鬼？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魅影，陆屿的粉丝，那个冷得要死的魅影。
　　顾潇湘真的想象不出来那样一个人偷偷欣赏陆屿照片犯花痴的样子。
　　老天，救救我的眼睛。
　　黎明抓住了另一个盲点，“不对，你哪来的照片？！”
　　为什么我没有？？？
　　冼其南啧啧摇头：“唉～当然是我偷偷拍的咯～”
　　按照冼其南的说法，陆屿那张脸不狂拍个百八十张简直白瞎了这360°无死角能杀人的美貌。奈何他本人并不自知，于是只好让冼其南代为行之。
　　低头制定行动方案的首领，面无表情的冷漠小队长，战损版的S00301……
　　冼其南说他还能再拍一万张！！！！！

　　冼其南嘿嘿一笑，“您就瞧好吧！”
　　冼其南用力掷出□□，随后架起枪瞄准。
　　“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轰——！”
　　“我靠！是不是太近了点啊啊啊啊！”爆炸产生的热浪眼看着就要到跟前，黎明一边大叫一边扯着两人向后退。
　　烟雾散去，尘埃落定，幻境再一次支离破碎，幻境的另一头，浅绿色的发丝在一片暗色调的幻境中尤为显眼。
　　那是陆屿。
　　不过一心挂机的陆屿似乎并没有为这边的动静所侧目，仍一步步地向“圣地”走去。
　　三人发觉小队长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幻境接轨边缘刚稳定，三人迅速向陆屿跑去，在他踏入“圣地”之前拉住了他。
　　看着陆屿有些木然地神情，黎明万分悲痛，他就说不能放陆屿一个人在外面乱玩吧，这下他可怎么跟谢青竹交待啊！黎明双手扣着陆屿的肩膀前后摇晃并大声嚎叫：“小队长，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你让我回去怎么向家里交代啊啊啊！”
　　陆屿：“……”要不是非常情况，真想一拳打爆黎明的狗头(微笑)。
　　陆屿抬手给黎明一个暴栗，“笨蛋，还没死别哭丧。”
　　“嘎？”黎明仿佛有种哭错坟的尴尬，受到了某两个人的无情嘲笑。
　　至此，整个队伍集合完毕。相处了这么久，彼此间都有相互的感应。他们来不及为元芜元渠过多哀悼。
　　陆屿指着前方一池漆黑的潭水，“我猜，这下面便是污染源。”
　　“有一道声音，一直想把我往这儿引。”
　　“我也感受到了。”顾潇湘神色凝重。
　　“好浓重的污染气息。”黎明冷冷盯着毫无波澜的水面。
　　“之后我们共同下水，进入水中后，没有水，而是一片长满了鲜花与嫩草的原野。”陆屿毫无感情地逐字念着，比01还要像AI。
　　“有一朵绿色的花很特别，太显眼了，我们想要靠近，风吹掉了一片花瓣，然后……”
　　“暴动开始了。”
　　说不清的高级鬼怪从地底窜出，绿花化为汁液，散发出极其香甜的气息，融入大地，以己为饵吸引着更多鬼怪。
　　就在那一瞬间，陆屿想起来他究竟在哪里见过这植物，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污染源的具象！
　　顾潇湘一直很少出手，为的就是这一刻。原因无他，因为她的个人武器有着能够暂时承载污染的特殊之处。
　　陆屿的回忆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本以为收集到污染源后，鬼怪会相应减少，但…”
　　冼其南是第一个牺牲的，被一大群鬼怪包围不敌而死无全尸。
　　黎明也牺牲了，肢体七零八落成为花朵的养料。
　　“带着它走！”顾潇湘不容分说的将污染源塞到陆屿手里，“只有你，才能带着我们看到曙光……”
　　“不要回头，我们永远不会失败。”
　　记忆最后一幕，是顾潇湘灿烂的笑。她用了自己的技能，拼死将陆屿送出湖外。
　　曙光吗……
　　可是黎明已死，长夜将至。
　　不要回头，不能回头！
　　火光冲天，湖外也已不是安全之地。
　　……
　　室内落针可闻，记录完一切，陆屿反而变得很平静。谢青竹伸手替他关上了记录并存好档。谢青竹明白此刻任何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安慰地抱了抱陆屿。
　　回过神来的陆屿勉强扯出一个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谢青竹。
　　“要再睡一会儿吗？天还没亮。”
　　“……好。”
　　……
　　躺着床上，柔软的被子蹭着陆屿的脸，陆屿突然道：“好久没有见过星星了。”
　　“嗯……”
　　“你想看？”
　　“没有很想。”
　　“睡吧。”
　　“好。”陆屿翻了个身，抱住谢青竹把头埋入他怀中。过了一会，又抬起头，语气有点委屈，“我不想待在首都了。”
　　“我想去特别调查组。”
　　似乎像是在征求谢青竹的意见，但谢青竹不这么认为，他没有说“可以”或是“不可以”，而是，
　　“我陪你，这次前线刚好换防了。”
　　方才聆听完陆屿的任务陈述，让谢青竹探寻了很久的迷底豁然开朗。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附属，我也不应该将你的人身牢牢掌控，你大可以过出不一样的人生。我爱你，所以我将永远跟随你的每一步抉择，哪怕前方布满荆棘，哪怕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从十八岁填报志愿跟随陆屿去警校始，再到如今为了他而加入异管司，谢青竹努力让自己的人生轨迹与陆屿高度重合。
　　他就是谢青竹的归宿。
　　晨光熹微，亮了一夜的灯关上，卧室内重归于破晓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