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交错（二） ...
-
安室透是一名在黑暗组织潜伏了七年的卧底，他的大半个青春都处于一种尔虞我诈、朝不保夕的危险中。
为了生存、为了胜利，他早已学会压抑内心激荡的情绪，撑出没有破绽的扑克脸，用冷硬的心肠在一群疯子间周旋。
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坚定——就像那句古话所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1]。
但……
那是hiro……
是他二十九年人生中鲜活存在了19年的hiro……[2]
看见那张熟悉脸庞的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梦幻而刺眼。
安室透情不自禁闭眼，压下心头汹涌的酸涩，却又很快强迫自己睁开，恢复到一贯的冷静。
呵！
他完全抛开hiro活着回来的美好幻想，表情严肃，甚至比以往还多一分狰狞。
是谁？！
谁胆敢以这样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安室透毫不犹豫举枪，咬牙切齿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除了一名和青年时期的hiro长相十分相似的男子，还有一个酷似自己的家伙，怎么，又是组织的试探吗？
又或者，是不知名的诡计！
但是安室透其实有些不太冷静了，仔细观察，能够看到他颤抖的手和手臂上蹦起的青筋。
赤井秀一将一切尽收眼底，垂眸掩下深思。
果然……苏格兰一定是安室君心中十分重要的存在吧……
冷静面孔下面是那般压抑深沉的痛苦。
“zero，你不要紧张。”诸伏景光无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天哪，谁能告诉他面前两个zero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恶意。”
“闭嘴！”听到熟悉的昵称，安室透更生气了，整个人在炸掉的边缘，“别耍花招，撕下你脸上的面具！”
“脸上没有面具。”降谷零挑眉，忽然扯了扯诸伏景光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两道红痕。
“zero，你轻点！”诸伏景光拍开他的手。
“喂，你轻点！”看着另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家伙在hiro脸上揪来揪去，安室透心里酸溜溜的，还有着些许对诸伏景光的不满，到底谁才是你的zero！
“你好麻烦啊！”降谷零半月眼吐槽，“怀疑hiro身份的是你，心疼的又是你！”
“而且，我怎么可能弄疼hiro！”叉腰大吼。
安室透：……
哪里来的冒牌货，学人都学不到精髓！我哪有那么容易炸毛？
“这位，是……”赤井秀一，眯了眯眼，好奇问。
“闭嘴，不关你事！”安室透和降谷零异口同声道。
赤井秀一：……你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诸伏景光无奈叹气，趁安室透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掏出胸口的警察手册，对着另外一个像小刺猬一般的zero说道，“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大猫轻轻拍拍降谷零的头，他轻哼一声，也掏出警官手册展开。
安室透眸光暗了暗，警惕心不减，没有贸然上前。
诸伏景光心叹，这个zero好难办。
不过——
由远而近响起起伏的警笛声，先不提安室透卧底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他们三人……两人一猫如果没猜错的话也算是黑户，于是诸伏景光只能硬着头皮提议，“我们的身份都不适合出现在普通警察面前，要不然……先去公安的隐蔽据点？”
他使了巧劲将身份证明扔过去，安室透轻松接到。
入手，是正品的手感——至少他没感觉出任何伪造的痕迹。
而细看——
诸伏景光——警视。
眼眶蓦然就热了，一直使劲的肩膀微不可查松弛，心中的警惕放下大半，安室透微微低头，仍由微长的金色发色遮住落寞的眼睛。
hiro……本就应该获得这样的荣耀！
比起诸伏景光，降谷零更加了解自己，明白此时是可以沟通的状态，“离这边比较近的基地有……”他用暗语报出几个地名，歪头问，“去哪个？”
确实是公安。
安室透不动声色收集着情报，思索片刻选择了一个距离稍远但是管理相对较松的据点。
他预感到之后会得知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一切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几人齐齐忽视赤井秀一达成一致。
赤井秀一都不明白事情是怎样发展成这样的，毕竟他哪怕有着狙击手绝佳的视力，也无法看到十几米开外的小字。
“所以——”赤井秀一沉了声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降谷零和安室透脚步一顿，糟糕，忘了这里有一个莱伊！
诸伏景光也有点尴尬，咳，两只眼睛中分别是两个zero，实在没有莱伊的位置……
“喵~”
【零酱，你这么说……】
大猫细细叫了声，降谷零眼前一亮，随后脸色微沉，开始生气。
混蛋赤井秀一！
瞥见他不善的眼神，赤井秀一内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比起关注我们是谁……”降谷零的语气极尽嘲讽，“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和玛丽女士解释吧！
“某个间接害死自己的亲表妹的家伙！”
“什么意思？”赤井秀一蹙眉，莫名其妙。
“怎么，你不知道吗？”降谷零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但眼中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宫野明美的母亲，宫野艾莲娜，是玛丽女士的亲妹妹呀~”
赤井秀一整个人愣怔，没有言语。
安室透大惊，露出瞪圆眼睛的可爱表情，“你说什么？！他们……表兄妹？！”
“对。”降谷零冷声道。
安室透转头叉腰怒骂，“莱伊，你混蛋！”
对于诸星大怎样加入组织的，情报专家波本当然有所耳闻！
赤井秀一掩下沉思，没有第一时间相信，“证据呢？”
“啧，不信。”降谷零轻哼一声。
诸伏景光叹气，明白他要开大了。
“不信的话去问玛丽女士！”降谷零才没好心情和他解释。
旋即，他又笑开了，紫灰色的眼中闪着星光。
“哦，我忘了，你估计找不到她~”
赤井秀一不明所以。
“喵~”能听到猫语的两人心中暗暗吃惊，原来当初是这么一回事……
“毕竟，她被贝尔摩得灌下毒药沉进泰晤士河，你如果动作快点还能找到尸体。”降谷零笑道。
安室透了解自己，明白事情肯定没有对方说得那么严重。
但是不妨碍他整个人都舒爽了！
这家伙一定是我自己没错！
就算不是，只要他也讨厌莱伊，我们就有继续交流的可能！
赤井秀一的心情却很不美妙，先不提这个来路不明的盗版波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光是他对自己母亲的诅咒就着实令人生气！
“人说话需要分寸！”赤井秀一警告。
诸伏景光扶额，耳边的警笛声越来越近，zero你还有闲情和莱伊斗嘴，真是的……
但莱伊说的话，也有点不太顺耳。
双标的某人整颗心都偏向幼驯染。
“玛丽女士没有生命危险。”诸伏景光轻巧解释，“但服下毒药是真的。”
“具体什么情况你可以去询问真纯小姐，莱伊。”猫眼青年笑道。
真纯？
世良真纯？
安室透一怔，兰小姐的新同学？
听到妹妹的名字，赤井秀一也一瞬迷茫。
“喵！”
“啊啦，看表情，莱伊你不知道她在霓虹呀~”诸伏景光获取关键信息，持续输出，“你们的兄妹情，啧，真是脆弱，”
！！
没有错，他就是hiro！
安室透感动极了！
赤井秀一：……
信息量好大，得缓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假死中？
降谷零才没有耐心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
“莱伊。”他正色表情，严肃道，“今晚的事情，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话比，也不给赤井秀一反应时间，几人很默契直接驱车离开。
——诸伏景光上了安室透的车。
“……”赤井秀一无话可说，唯有叹气。
被莫名其妙讥讽一番，但又被送了一箩筐情报。
根本不用怀疑，那家伙一定是波本！
不过……这个安室君的情报未免也太多了！
他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色，倒也没将今夜的离奇之事报告给FBI的想法。
……
安室透选定的据点在一处住宅处。
是一栋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小民居。
大猫跟在降谷零后面，轻巧地从驾驶座落到柔软的草甸。
“扎不扎爪子？”降谷零蹲下来，伸出双臂，“来，我抱着。”
自己走？被零酱抱？
大猫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闻着金发青年身上清爽的气息，大猫发出甜甜的叫声，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蹭蹭降谷零的颈间。
“手机？哦，在副驾驶座底下，对了，还有电脑！”
“咦？抽屉里面哪来这么多棉花娃娃！你是不是闲的？！”
“送他一个……才不要！你别到处乱舔，痒死了！”
降谷零把大猫死死按在怀里，揉乱柔顺的毛发，却也口是心非一脸别扭地拿上自己穿着警服的努努。
emmmm，hiro的也拿上！
“话说，你们什么表情？”降谷零关上车门，看着不远处没有异样但已经有些呆滞的安室透和本应见怪不怪但莫名尴尬的诸伏景光，真心疑惑。
“哦，没什么……”安室透收敛心神，心中暗嘲，不管另外一个世界的降谷零是不是一个喜欢和猫说话的憨批都和他没关系。
感受世间的美好，不是一个卧底该思考的事情。
可是，那个笑容，好幸福啊……
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拍拍安室透的肩。
在车上的时候，他们一路交流，虽然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沟通中却没有任何障碍。
……是啊，不论如何，zero和hiro从小的幼驯染的情谊不会有变化。
只是……这个世界的zero，到底经历了5－4＝0。
诸伏景光神情黯淡。
“就在门口说？”降谷零打断两个人的emo。
过多地沉浸在负面自责的情绪中，并不是一件好事。
“啊，不，你们跟我来。”安室透如梦方醒，拍拍脑袋。
真是的，今晚的事情过于玄幻，心绪起伏间，人难免有些失控。
小民居的内部和朴素的外观截然不同，除了原本的木色地板和白色墙壁，其他装修尽显严谨和冷色，整齐齐全的专业设备、层层带锁的各类箱盒，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好在楼上还保留着两间卧室，应该是用来应急休息的。
……不过，灰尘不浅。
毕竟是隐蔽据点，不可能请人保洁。
三人配合默契地简单收拾了卧室和楼下的小会议桌，期间还安室透还联系可靠下属送了几身清凉的男装——偷偷看一眼两个大夏天穿毛衣的大傻子。
然后各自落座。
“hiro坐我这边！”降谷零和安室透异口同声道。
嗯？那家伙想抢hiro！
火上心头。
不同的世界，同样的人，降谷零和安室透两两对视，眼神中闪着电光。
“那个，我坐侧边，距离一样……”诸伏景光扯来一把椅子，有些着急地坐下，疲惫一笑，他有预感，这几天端水的事情不会少。
降谷零和安室透浅哼一声，倒也没让他为难。
大猫端庄窝在桌上。
“刚才hiro应该和你简单说明的现在的状况。”坐下后，降谷零开门见山，打开电脑。
安室透点头。
穿越什么的……虽然很匪夷所思，却也是唯一正解。
“你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安室透冷静道，“覆灭组织之后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仍有些怀疑人生，虽然zero和楑君都说他们穿越了，虽然他也另一个zero解释自己穿越了，虽然他……
唉，还是好神奇啊！
诸伏景光叹气。
“我直觉我们在这方世界留下的时间不会太长。”降谷零连上网络，“必须速战速决。”
“当务之急是找到库拉索。”诸伏景光跟上他的思路，“她是冲着卧底名单去的。”
“没错，尽管我们早有防备……”安室透低骂一声，抛开其他无所谓的话语，严肃分析，“只要我们能在库拉索和朗姆会面前拦下她，事情的局面不会太难看。”
诸伏景光神情凝重地摇摇头，“不，估计她已将情报传递出去了。”
安室透不明所以。
“她是组织的实验体，具有极其特殊的记忆存储能力，过目不忘。”诸伏景光不期然间想起另外一处世界的事情，“库拉索的脑子就是硬盘！”
“追逐时准备了信号屏蔽仪吗？”诸伏景光问。
安室透一愣，随后神情懊恼，“没有。”他眉头微蹙，虽然在思考着组织的事情，但因为处在安全的环境中，没有出现凌厉的波本瞳，紫灰色的眼睛柔和明亮，更添一丝委屈。
而对面的降谷零，沉浸在情报搜索的工作中，嘴唇微微抿起，有些气呼呼的。
大猫左右看看，目不暇接。
双倍的零零，双倍的可爱！
诸伏景光陷入沉思，太被动了。
“喵~”
“现在着急也没用，我们都不知道她传递了什么出去。”降谷零很冷静，在东云楑的提醒下，他已经侵入到事故地点周边所有的监控，包括不远处的海洋公园，只要库拉索敢露头，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和hiro都会帮忙。”降谷零轻声道，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同位体的自己能够更加顺利，“现在，交流情报！”
安室透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也没弄清楚话题的转变怎会如此迅速，不过……来自未来的组织情报，绝对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好！”他笑了一下，眼睛弯成月牙，“这段时间，拜托了。”
哪怕只是几天，能多见见hiro也好。
看着他的笑容，大猫发出轻轻的呜鸣声。
看起来好难过……
东云楑的心忽然抽抽一下。
爱情只有一份。
但亲情……
每个零，都是他想好好保护的亲人。
大猫站起来，在安室透疑惑的目光中，慢悠悠走到他面前。
歪着头，轻轻叫唤了声，温柔地看着他。
安室透有些奇怪地看向诸伏景光，hiro他们带过来的猫，不应该认错主人吧？
“他有些担心你。”诸伏景光解释。
东云楑用爪子轻轻拍在安室透的手背上，像是在安抚。
“你在关心我吗？”安室透握住他的爪子，微微弯腰，与大猫平视，笑容纯真。
东云楑又拍拍他的脑袋。
“喵~”
要好好的。
降谷零挑眉，哥哥的爪子在地上走过，那家伙估计现在一脑袋的灰，hh！
缅因猫的体型很巨大，却有着反差的温柔，而且声音也很夹。
安室透心头一动，没忍住将可爱的大猫抱了个满怀，“谢谢！”
东云楑整只猫都僵住了，尤其是感受到身后杀人的视线。
不是，每个零酱都这么自来熟吗！
轻轻挣脱，两三步跑到降谷零怀中。
降谷零身上冒着冷气，酸溜溜的，“请自重，不要对别人的男朋友动手动脚！”
安室透缓过神来，听到这句话，反应了好一会儿男朋友的指代，瞬间满头黑线。
好吧，他现在一点都不羡慕另外一个世界有hiro还有猫的降谷零。
什么精神状态会和一只猫谈恋爱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交错（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