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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巧遇是非惹是非 ...

  •   1.巧遇是非惹是非

      暗淡苍穹,疏星闪烁。

      一小生独自站在河边,手握一把折扇。

      此时正是严冬,昨日落下的白雪尚未消融,屋顶麦田白皑皑一片。岸边的船夫都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衣衫单薄、手持折扇的公子。

      “小公子,你冷不冷?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回家。”一位好心的船夫关切地问。

      那小生笑了,“我若是冷自己会穿衣服的,谢谢关心。”

      船夫茫然地望着那小生,然后就去做生意了。

      良久,只听漆黑的夜里传来了一阵恐怖的声音:“玄字第一号果然名不虚传。”那声音使人颤栗,使人发抖。所有的船家都仓皇而逃。

      “在下恭候多时了。” 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道。

      “沙沙沙”三枚银针瞬间射出,“啪啪啪” 三枚银针已全部钉在了树干上。三个黑衣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海棠大惊,明白此三人非等闲之辈,不得不使出毙杀绝技,否则绝无活路。

      其中一黑衣人低低道:“和曹公公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护龙山庄迟早要变成护虫山庄的。”

      海棠听罢此言,怒火攻心,大喝道:“你胡说,今天即便我死,我的师兄、师父也会杀了你们的!”

      “少废话,看招!”三人齐声道。

      海棠攥紧了手中的折扇,随时准备杀人。三人一齐抽出腰间配剑,向海棠刺去,海棠用折扇挡了一把配剑,左腿踢飞了一把,还有一把笔直刺向他的喉咙。海棠猝不及防,幸亏他身法灵活才没让配剑刺到喉咙,只是右肩流了点血。霎时间,三枚银针又射了出去,再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毒粉。

      很少有人可以逃脱得了海棠的银针,若再加毒粉更是厉害。可惜海棠遇到的是曹公公的一流杀手!三人从湖中借水溶解毒粉,巨大的水流一并冲走了三枚银针。三人把配剑再次刺向海棠。

      海棠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他绝望地望着苍穹,只等一死。胸口、小腹、右肩渗出了鲜血,人也不停地吐血。他昏倒了。

      “海棠,海棠!”又一个俊俏的蒙面小生出现了。

      “荣幸,荣幸,地字一号也来了。”第三个黑衣人说话了。

      “在下归海一刀,讨教各位几招!”一刀的眼睛了充斥着杀气。

      三个黑衣人隐约感觉到一股杀气,其中还夹着霸气。他们已经没有了与海棠决斗时必胜的信心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一个黑衣人妄图先发制人,九九八十一枚飞镖密不透风地射向一刀。一刀的身法快如鬼魅,但躲避需要时间,其余二人乘机用配剑去刺一岛的后背,鲜血溢了出来。

      一刀自6岁学武以来,几乎天天流血,对他而言,血和水是没有区别的。血和水混在一起就叫血水。他早已不觉得痛了。

      一刀,一刀,一刀回头一刀,三个人已全部毙命,倒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一刀垂下头,眼含柔情地望着海棠,一身胜雪的白衣此刻已成血衣,一刀有着说不出的心痛,难过。他疾步走过去,抱起海棠,见海棠尚存一丝气息,欣喜若狂,连忙替海棠输真气,以此护住心脉,又封住他全身各大穴道,以此止血,然后才抱起海棠,满大街找大夫。

      夜深人静,街上寂静无比,远处人家窗户中的烛光宛如鬼火。

      一刀一连跑了几家医馆,大夫们都以夜间休息为由,不出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条件是——收双倍的诊金(相当于一刀两个月的俸禄),一刀奉上诊金,大夫勉强答应。

      大夫号过脉,大惊,“这是个姑娘家!”

      “不瞒你说,她的确是个姑娘,为了方便,才换上男装的。”一刀道。

      “少侠好武功!多亏那口真气,否则,姑娘就上西天了。”大夫悠悠道。

      “海棠有没有救?”一刀急切地问。

      大夫神态安详,不急不慢的道:“有救,就不晓得你愿不愿意救了。”

      一刀那忧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这位姑娘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本来血样要相配才能输,不过姑娘吉人天相,什么血样的血都能用,你愿不愿意输呢?”大夫的语气很平和。

      一刀毫不犹豫地道:“输!要多少?”

      大夫拿了一个大碗,示意道:“六碗,不多也不少。”
      一刀笑了,“没想到我的血可以就人,早知道就把血收好,造福苍生去了。大夫,请!”说罢,他已经挽起了袖子。

      大夫用小针挑破了一刀手腕上的皮肤,鲜血涌了出来,一刀并不觉得痛,他的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海棠,回忆起了往事……

      小时候和海棠同床而眠;小哥哥带着小妹妹到处玩;二人一齐练剑;海棠被曹公公追杀,一刀前去相救,二人都被打成重伤,一刀还替还替海棠挡了一刀;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海棠给做的……

      一刀一直在痴痴地笑,以至于6碗流到了还毫不察觉。大夫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看看,乘机讥讽一刀一番。

      不过,大夫做梦也想不到,一刀的血已经流满了6碗,而且还在漫着!大夫推了一把发愣的一刀,一刀才发现,血已经漫到了地上。他拆下大夫的输血装置,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去看望海棠了。

      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一刀第一次觉得海棠像个柔弱的小女孩,她那惨白的脸在微弱的烛光的照射下,更显楚楚动人。一刀不禁心生怜爱,淡淡一笑。

      大夫低声道:“出去,我要给姑娘灌血。”

      一刀这才如梦初醒,拿起桌上的刀,大步迈出房门。

      半晌,大夫推开房门,点头向一刀示意。

      一刀坐在床前,无声地陪伴着海棠。良久,他把一瓶“雪花银杏膏”塞在海棠那春葱般的玉手里,抬头望望窗外,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大夫进来了,笑道:“你是一个令我佩服的人,诊金奉还。”说罢,他从衣袋里掏出诊金,放在桌子上。

      “深夜造访,打扰了你的清梦,怪不好意思的。另外,您千万别和海棠说我来过,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这诊金的另一半,算作保密费。”一刀道。

      大夫道:“我明白,还有,你要多休息,否则,出现任何情况本店概不负责!”

      “谢谢,是该走的时候了。大夫,保重!”一刀长叹一声。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已大亮,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海棠的身上。海棠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更有趣的是,她手上的居然是“雪花银杏膏”!

      “一刀来过。”海棠低声道。

      大夫进来了,“姑娘,你醒了?”

      “一刀是不是来过?有没有来过?”海棠大声问。

      大夫慢慢道:“姑娘莫激动,老朽不晓得谁是一刀。”

      “那这个‘雪花银杏膏’是怎么回事?你分明在骗人!”海棠问道。

      “老朽真的不晓得谁是一刀,可否把‘雪花银杏膏’借老朽瞧瞧。”

      海棠把药递了过去。大夫不急不慢地打开药瓶,惊呆了!“我不知道!这是万年雪花加上千年银杏叶的极品止痛良药,小店绝无这种极品。”

      “知道不是你的,这是一刀的。告诉我,他是不是来过?”海棠道。

      大夫再次从衣袋里掏出诊金,长叹一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说,但这保密费麻烦姑娘代老朽还给一刀。昨天晚上,的确有一位少侠来过,他使刀,叫不叫一刀就不得而知了。当晚,你浑身是伤,失血过量,昏了过去,是他抱你来的……”大夫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海棠。

      “果然是好兄弟。够义气!”海棠暗暗道。

      大夫微微一笑,“该是好兄妹吧。我替你号过脉,晓得你是女儿身。”

      “一刀他为什么要走,临走时,他有没有说什么?”海棠感到奇怪。

      “告诉你也无妨。他说你们之间有误会,怕你不开心。”大夫道。

      海棠更感到莫名其妙,“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一刀关系一直很好呀。哎呀!我想起来了,8岁时,我拿了他一个苹果,他…他…不至于记恨到今天吧?”

      “当然不会,人家连鲜血还有这么名贵的膏药都愿意给你,怎么会舍不得一个苹果,再说,这都多少年了。那位公子不像小气的人!”大夫略有睡意。

      “那他为什么不理我?”海棠抽泣道,转念一想,“不对,是不是有苦衷?这家伙就是闷葫芦一个,有事不说。”

      海棠想要起身去找一刀,可惜伤的太厉害,她只要略微动身伤口就会崩裂,溢出鲜血。海棠不是普通的女孩,她是护龙山庄玄字第一号!她几经挣扎,终于从床上站到了地上!
      “先抹上膏药再去找人尚不嫌迟,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店概不负责。”大夫只得自认倒霉,一夜遇着了两个怪人。

      海棠虚弱道:“放心,我不会弄脏你的地盘,我死也会出去死。师兄待我恩重如山,不可不理!”虚弱中又带着几分坚强。

      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一刀,你究竟在那里?

      海棠强忍着剧痛走了半个时辰,她回首望去,原来自己只走了五十米都不到!海棠彻底失去信心,晶莹的泪花已悄然而下。她不指望任何了,只求能在临死前再见一刀最后一面,就算是再看上一眼,也死而无憾了。

      海棠失望了,完全失望了。她并没有见到一刀,更糟的是——她还昏倒在了路边。炽热的阳光烧灼着海棠那花一般的面颊上,不过她看上去更温柔,更美丽了。

      话说成是非,京城有名的大混混,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此人倒是臭名远扬,方圆几百里,成是非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天成是非刚从赌坊回来,从他那春光灿烂的笑容中,只要不是呆子,都晓得他赢了一大笔钱财。

      途遇海棠。“这是什么人,在路边睡大觉,天下还有比我还狂的人?”成是非暗自忖思着。

      “疑,这是什么?” 成是非扯下了海棠身上的腰牌,“护龙山庄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 成是非一字不差地念着腰牌上的字。

      “上官海棠?大内密探?当官很好玩的,不如让他给我介绍个县令什么的当,既有钱,又有权,多好。” 成是非做着青天白日梦。

      “兄台,别睡了,快醒醒。” 成是非粗鲁地推着上官海棠,看见海棠的伤口在流血,才明白他倒在了路旁,起不来了,而不是在路边睡觉。

      成是非为了当官这一宏大志向,不惜倾其所有(赢来的钱),全部用来替海医病。

      当海棠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茅草屋里。

      “护龙山庄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名字这么长,喊的郁不郁闷?”成是非嬉皮笑脸地对海棠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海棠惊奇地望着成是非。

      成是非也不说话,晃了晃手中的腰牌,笑笑。

      “还给我,我曾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牌在人在,牌失人亡!”海棠大叫。

      成是非做了个鬼脸,“别那么认真嘛,人家只不过和你玩玩。”

      “那你是还还是不还?”海棠的声音低了许多。

      成是非略带试探的语气问:“我不还你就自杀?”

      “决不!”一根银针已经插进了成是非的胸膛。

      成是非捂着胸口大叫“哎哟,疼死了。”

      “勿拔!针上有剧毒,拔了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海棠道。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妈妈呀。亏我还 40两银子替你治伤,你

      …你…恩将仇报!”成是非委屈道。

      海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兄台,对不起。”说罢,便把解药给成是非。

      成是非晓得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厉害无比,识趣地把牌子还给了海棠。

      “谢谢你,大哥怎么称呼”海棠问。

      成是非倒也不见外,“我叫成是非。叫我非非就好了,至少我爹是这样叫的。”

      海棠不禁笑了,“我比你还小,当你弟弟还差不多,怎么当你爹?”

      成是非惊奇地问:“我有说让你当我爹吗?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当个官。我知道,您脸大,帮帮忙,好不好?”

      海棠双眉颦蹙,显得有点为难。“成大哥,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权利呀!”

      成是非索性一屁股坐在,哇哇大哭起来,样子活像个小孩。

      海棠不忍,便道:“绝世武功你想不想学?”

      成是非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泪流成河,听罢此言,开心得又蹦又跳。“海棠哥哥,不如你教我吧。”成是非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海棠微微一笑,计上心来。“成大哥,我武功低微,不过我的师兄,就是护龙山庄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他的武功好厉害,好厉害。我让他教你,您看怎么样?”

      成是非对归海一刀早有耳闻,此人武功的确厉害,但一刀的冷漠、无情却令人畏惧。“上官海棠是归海一刀的师弟,二人关系应该不差,再者,两个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应该是一诺千金的。”他想着。
      “不过一刀他现在失踪了,我受伤了,不方便去找他,只要你能找到一刀,我担保他一定会教你绝世武功。”海棠有些伤感。

      成是非聪明的很,自然晓得海棠是希望我帮他去找师兄。“海棠哥哥,我可以去找归海一刀才,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这好办。”海棠从袖中掏出毛笔,扯下一块布,执笔写下“上官海棠答应成是非,只要成是非找到归海一刀,就教其绝世武功。”几字,并给了成是非三根银针作证。“我若失信于你,你大可将此事公告天下,那我与师兄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海棠道。

      成是非勉强相信了海棠。“我答应你。”

      成是非不愧是市井小痞子!找认的方法也是痞子专用的。

      “谁叫归海一刀呀?谁叫归海一刀呀?……”成是非满大街地找着,满大街地喊着。

      街上的人都认为他疯了,大老远的就躲着他。一连三四天,成是非都无功而返。

      上官海棠因担心师兄,整天吃不下,睡不着,痴痴呆呆地望着门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做人要坚强一些嘛。笑一笑,十年少。”人心总是肉做的,成是非开始可怜海棠。

      海棠用几近哀求的目光望着成是非,呜咽道:“我求求你,快些找到一刀,他不可已有事的,他若有事,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成是非道:“我这就去找,我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找到归海一刀,否则我成是非乌龟王八蛋,成不成?”

      说罢,成是非哼着小曲出去了。

      他正忖思着怎样找到归海一刀,见朝廷发布皇榜,眉头一皱,鬼主意就想到了。哎!痞子就是痞子,没办法。

      成是非花两文钱买了一支毛笔,又偷了店家几达黄纸外带一瓶墨水,高高兴兴地离去。他在纸上写下:奉天乘运,皇帝召曰,归海一刀涉嫌贪污受贿,抓到此人,并押解至松林小茅屋者,重赏黄金一千两。接着,他又复制了若干份,贴在大街小巷里。

      话说此刻,归海一刀正在护龙山庄休假,悠闲的很。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布庄买衣服。路上,天涯看见了“皇榜”,大惊。一刀为人正直,心高气傲,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的。密探就是密探,心思果然细如发丝。首先没有御印,其次这字写的比狗爬还赖。天涯揭下“皇榜”。

      回到山庄,天涯把“皇榜”递给了一刀,一刀低声道:“看来是有人的血过多,我应该去替他放点血。”

      “一刀,你真准备去松林小茅屋。来者不善呀。”天涯有些担心。

      一刀道:“事情是冲着我来的,躲不掉的。”

      松林,小茅屋。

      海棠和成是非吃着午餐,叫化鸡的香味传到了很远。

      “你和你师兄关系很好?” 成是非打开了话匣子。

      海棠忸怩道:“也不是啦。反正从小到大,一刀只和我说过三句话,他一开口就那三句,从来不说别的。”

      “哪三句?” 成是非起了兴趣。

      海棠长叹一声,“海棠,你怎么了?海棠,你没事吧?海棠,你要不要紧,我送你看大夫?”

      “他只会说这三句?不会说别的?” 成是非只觉得好玩。

      海棠无奈地摇摇头,“对我是这样啦。他还会说你该死一类的话,不过他说完了,你就见阎王了。”

      成是非吓的一身冷汗,自言自语道:“完蛋了,完蛋了。”

      “成是非,你怎么了?”海棠关切地问

      成是非不管三七二十一,脚上像安了风火轮似的向外冲。还是迟了,成是非冲到门口时觉得撞上了什么,头好像要碎了一样,抬头一看,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衣的少侠!

      成是非的声音都发抖了,“你,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正是一刀!“是你让我来的。”一刀从衣袋里掏处“皇榜”。

      成是非的声音整个变调,“你是,你是归海一刀?”

      “一刀,你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刀故不得成是非,大步迈了进来。“海棠,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成是非乘机溜之大吉了。

      “一刀,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说!”海棠有些生气。

      一刀不说话。

      “那天,你为什么丢我一个人在医馆?”

      一刀还是不说话。
      海棠火了,大声道:“成大哥,我们走!”待海棠回首望去,成是非连影子都没了,真是又急又气,无奈地捶打着地上的茅草。

      一刀并不理睬,大步离去。

      “一刀,是去找成是非算账,对不对?你可以去,不过成是非对我有恩,你杀了他,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海棠的语气很坚决。

      一刀停下了,一刀犹豫了。“海棠,对不起,我一定要去找成是非算账,虽然我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帮你找我,不过他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玩火就一定会自焚,成是非一定要为他犯的错误承担后果。”

      海棠听的一头雾水,不明其中所以然。

      一刀丢下“皇榜”,低低道:“你自己看。”

      海棠读罢,大惊。“伪造皇榜可是死罪呀!成是非这回真的死定了。”

      “海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饶恕他污蔑我贪污受贿,但欺君之罪,他可担不起。”一刀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海棠是大内密探,但也晓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能扶我起来吗?”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不能扶你起来。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一刀已经拿定了主意。

      “不可以,一刀,你不可以。从小到大,我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你。”海棠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你想摘星星也好,你想偷月亮也罢,我怎么会晓得呢?”一刀冷冷道。

      海棠笑了,笑的很灿烂。“哎,你说这口是心非,说了谎话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有谁能比的上我们归海大侠呢?”

      “没空陪你闲聊,反正我不允许你代成是非担下所有罪过,说‘皇榜’是你贴的。”一刀道。

      海棠有些为难,“除了我说‘皇榜’是我贴的还有什么办法救成是非?”

      “那小子对你有恩是吗?我可以替你报这个恩。”一刀道。

      海棠拽着一刀的衫子不放,幽幽道:“你当我傻子?你只要去自首,那成是非就是揭发贪官污吏的功臣,非但无罪,反而有功!那你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永世不得翻身!”

      “一刀从来不怕死,更不怕身败名裂!”一刀的声音很轻。

      “不可以!因为你也待我有恩,你若是去自首,我上官海棠不愿意欠你的人情,所以只好死在这里了。”海棠心意已决。

      一刀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海棠,对不起。”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封住了海棠身上的大穴。

      “一刀,你干什么?”海棠大声道。

      一刀眼含柔情,淡淡道:“海棠,你好好休息,十个时辰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好师妹,记住,不要来找我,我们—我们—后会无期。”

      一刀扶海棠躺下,便大步离去。他不敢回头,不敢回头去看海棠的眼睛,因为海棠正在大声呼喊着一刀的名字。

      未时,公堂。一刀堂外击鼓。

      “威……呜……”知县和师爷出来了。

      一刀下跪。

      “你有何冤?”知县亲切地问。

      “小的无冤。”一刀冷冷道。

      “大胆刁民,当公堂什么地方?市集呀?击鼓好玩呀?”知县的醒木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小的不敢。小的归海一刀,身为朝廷命官,受朝廷俸禄,却不思为江山社稷谋福利,反被金钱所迷惑,挪用国库钱财,中饱私囊,弃穷苦百姓于不顾。一刀自知罪孽深重,十恶不赦,请知县大人将罪。”一刀道。

      知县深思片刻,悠悠道:“素闻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为人高傲不羁,不屑于朝廷中的功名利禄,是是非非,而且他对人向来秋毫无犯,试问又怎会贪污受贿呢?”

      一刀冷笑:“知县大人,那都是骗人的,你看不出吗?”

      “下官愚昧,但铁胆神侯可是当今皇叔。他绝不会收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当大内密探,更不会收为义子了。”知县道。

      “义父也是人,我能骗的了朝中文武百官,自然也能骗的了义父。说来惭愧,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却这般耍弄他,我对不起义父。”一刀道。

      知县长叹一声道:“真是人心险诈呀!师爷,笔录好了吗?给归海大人画押。”

      “归海大人,此事滋事体大,要上报朝廷后才能定罪。”

      一刀画了押,被衙差押进了监牢。

      海棠的穴道自行解开后,就急忙跑回护龙山庄。

      神侯得知一刀的事后,大惊。天涯把从街上撕下的“皇榜”递给神侯,道:“义父您看,这字迹歪歪斜斜的,且没有钦印,一定是有人嫁祸给一刀。”

      “本王明白。天涯,你说这是谁干的?曹正淳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吧?本王是怕此事另有玄机。” 神侯忧虑道。

      “天涯前日见过一刀,他去了松林岗,怎么办?”天涯害怕了。

      “义父,快去救一刀!”海棠冲进了护龙山庄。
      神侯道:“海棠,一刀怎么了?”
      海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神侯。
      “若是一刀画了押,我就没办法了。我若是替一刀说情,曹正淳定会说本王包庇属下。唯今之计,只有找到海棠所说的那个成是非,让他去澄清一切。但据海棠所述,成是非乃市井之徒,倘若他一口咬定一刀贪污受贿,本王也奈何不了他。” 神侯忧心忡忡道。
      “海棠、天涯听令!” 神侯道。
      “是!”海棠、天涯抱拳道。
      “传我的神侯令,三天之内务必找到成是非!至于一刀,没画押最好,画了也无妨,因为公道自在人心,我会用尽全力逼小混混讲真话的。” 神侯的声音低了许多。
      混混就是混混,没办法。这个成是非,打从溜了之后,就一头钻进了赌坊,连赌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此刻,他已经输了个精光。
      成是非已经身无分文,连晚饭都没个着落,可他赌瘾未尽,还想再赌。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买大开大,买小开小。”赌坊老板照旧扯着嗓子大叫。
      “开”众赌徒的目光集中在木盒上,成是非乘机从赌徒下注上偷了几锭银子,兴高采烈地往怀里揣,揣了一个又想揣第二个,揣了第二个又想揣第三个。哎,真是贪得无厌!
      不被发现也罢,这被发现了可惨了。一个眼尖的赌客发现了成是非。“小兄弟,你干什么?”那赌客阴阳怪调道。
      成是非满脸堆笑道:“大哥,我只是帮您看看这银子是真是假?现在可以确定是真的了。”说罢,成是非拔腿就跑。
      “给我打”那赌客狠狠道。
      霎时间,赌坊里冒出了十几个虬髯大汉,他们个个身长丈余、剽肥体壮。
      成是非被吓得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劲都没了,傻愣愣地等着挨打。
      十几个汉子朝成是非扑了过来,他们对着成是非的脑袋、身子、大腿使劲地捶打,拼命地捶打。他们把成是非当成了发泄的工具,尽情地发泄着仇恨、不快、烦恼。他们任凭成是非蜷缩在角落苦苦哀号。这不怪那些虬髯大汉,毕竟像这种既能赚钱又能痛快的工作谁不愿意做呢?
      一会儿,汉子们打够了。成是非已经全身淤青,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赌客似乎很有钱,他丢了一包银子下来,讥笑道:“我家的狗一天吃饭花这么多银两。”
      汉子们并不介意,拿着银子兴冲冲地走了。
      那赌客掸掸身上的灰尘走了,嘴里还埋怨道:“晦气!”
      三个时辰后,成是非才醒来。他浑身酸痛,“真是不尽人情,出手这么狠,人家可是靓崽呀!成是非自言自语道。
      “先去混顿晚餐再说。”成是非有气无力地走出赌坊。
      残月、繁星。
      成是非在京城大街上溜达着。热闹的夜市刚刚散场,几个时辰后早市就会开门。远处依稀有亮光——老张的面铺。
      老张已年过花甲,面铺在这儿最少有十年了。他做生意自然不是为了赚钱,也许他只想温两瓶酒,吃一碗面,和知心的客人侃两句,打发掉寂寞孤独的不眠之夜。
      “成兄弟,吃面?”老张老远就瞧见了成是非。
      “老张,我晓得你人好,今晚再被我宰一次。”成是非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板凳上。
      “成兄弟,被人打了?”老张疼惜地问。
      “老张,这世道太黑了!不提也罢。你这里有辣椒吗?”成是非转悲为喜。
      “孩子,吃面吧。”老张黯然道,“人哪,就是贪!”
      一会儿,面条好了,成是非望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感激地道:“老张,您的大恩大德,成是非一定会报答的。
      “不必了。“老张笑笑。
      “三通,我总算找到你了。”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握着成是非的手,恸哭道。
      成是非莫名其妙,笑嘻嘻道:“老爷爷呀,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叫成是非,我平日呢,一通、二通、四通、五通……到三十一号都通大便的,就是三号不通大便的。”
      “三通,你是不是失去记忆了?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冷遇。”那老者显得十分激动。
      “什么冷遇,我不认识你。还有,我今年才二十一,怎么成了你大哥?”成是非越来越糊涂。
      冷遇大笑。“故人之子呀!”
      不等成是非说话,冷遇就把几十年修炼的内力输进了成是非体内。
      “小兄弟,这是‘金刚不坏神功’的武功秘籍,你好好修炼。”冷遇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黄册子递给成是非。
      “老爷爷,你干什么呀?”成是非不解。
      “小兄弟,古三通是我的大哥,也是你的父亲。我受他所托,授你武功。冷遇总算完成了大哥的任务。”说完,冷遇就油尽灯枯,死在了路边。
      “冷遇,武当山的冷道长,据说武功造诣远在铁胆神侯之上,武林之中人人敬仰的冷遇前辈。”成是非低声道。
      成是非翻开了那本黄册子,练起了“金刚不坏神功”。这本是一种极难修炼的邪门神功,但因为他体内有冷遇的几十年功力,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现在,京城里已经到处都是护龙山庄的密探了。他们都在寻找着成是非的下落。
      现在,京城里已经到处都是护龙山庄的密探了。他们都在寻找着成是非的下落。成是非的行踪并不诡秘,所以海棠和天涯很快就找到了他。
      “成是非,铁胆神侯已下令通缉你,你快快跟我们回去。”天涯的剑还没有出鞘。
      “这位兄台,我成是非可是守法良民,即便是神侯也不能乱抓人的。”成是非显得很无辜。
      “私造皇榜可是死罪,念在你是海棠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姑且不和你动手,你快跟我回去!否则,刀剑无情,你就会死在这里。”天涯道。
      成是非笑笑,“有那么严重吗?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天字第一号段天涯。”天涯冷冷道。
      成是非傻眼了,呆呆道:“怎么又是大内密探?海棠真是可怜,有两个这么恐怖的师兄。”
      “少废话。你跟不跟我走?”天涯的眼睛里透着杀气。
      “不跟!我成是非来去自由,凭什么跟你走?”成是非想逞英雄。
      天涯的剑已经出鞘,只见寒光一闪,成是非已口喷鲜血,卧倒在地上。刚刚那一剑,正是东瀛绝学——幻剑,此套剑法是东瀛上忍真田倾青在武学上的最高造诣,所以,成是非有此反应也是正常的。
      成是非向来吃软不吃硬,被天涯重伤,他当然不服气。成是非随手折断了一条树枝,大喝道:“再来!”
      天涯知道这小混混不能死,否则一刀就没救了,故出手轻了许多。
      成是非大惊,他居然看清了幻剑的招式,而且还能记得。他努力回忆天涯的招式,用了十二分的劲力,朝段天涯扑了过去。虽然成是非功力不纯,但凭着冷遇几十年的修炼成果,段天涯一时也招架不住,栽倒在地上。
      “沙沙沙”三枚银针朝成是非射了过去。“成是非,不得伤我大哥。”海棠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成是非轻巧地躲过了三根银针。“海棠,好久不见呀!”
      “少废话!”霎时间,五十枚铜钱射向成是非。这正是海棠的成名绝技——漫天花雨洒金钱。成是非到处乱跑,鬼哭狼嚎,仗着冷遇的内力,铜钱奈何不了他。成是非傻笑道:“海棠,我厉害吧。”
      “咚”海棠的扇子已经击中了成是非的头顶“百汇”,成是非猝不及防,就倒了下去。
      天涯、海棠将其带回护龙山庄。
      护龙山庄,大堂。
      “‘皇榜’可是你贴的?” 铁胆神侯质问道。
      成是非索性躺在了地上,迷糊道:“等我睡醒了再告诉你。”
      “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再去谁。” 铁胆神侯低低道。
      成是非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铁胆神侯无奈,只得令海棠喂成是非吃了一粒软骨丸。
      “喔,不错,还挺甜的。”成是非咂咂嘴道。
      海棠朗朗道:“成是非,你刚刚服下的是软骨丸,只要我用银针刺一下你的穴位,你就会断一根骨头。你数数你有几根骨头吧。”
      “啊?怎么会这样?非非好怕的。”成是非的脸色发青。
      铁胆神侯道:“成是非,只要你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担保你没事。”
      “死老头,就会欺负良家妇男。你们护龙山庄什么时候光明正大过的?就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逼人招供。”成是非歪歪嘴。
      铁胆神侯道:“‘皇榜’是不是你私自贴的?”
      “你大脑正不正常?我随便找几张黄纸,上面是寻人启事,什么‘皇榜’?”成是非振振有辞。
      “成是非,你那张若是普通的寻人启事又何以会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字样?再者,一刀何时贪污受贿过?他贪了多少?你又有何证据证明?” 铁胆神侯大声道。
      成是非抓抓头道:“老爷爷,这只不过是为了替海棠找人才出此下策的。”
      再者,只要那个一刀一口咬定他没有贪污,县官也奈何不了他。”
      “问题就在这里,一刀他已经自首了。”神侯显得万分无奈。
      成是非大惊:“一刀是不是大脑有病呀?为什么要含冤自首?”
      海棠冷笑道:“师兄说要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你现在就可以去衙门领取黄金万两,以后就衣食无忧了。”
      “海棠,你这样说就太对不起我这个兄弟了!你放心,我成是非虽然是市井小痞子,但也不屑于让别人来替我背黑锅。”成是非一时豪情万丈。
      “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海棠又急又气。
      “我成是非虽然以前为了生计曾干过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决不含糊!男子汉大丈夫当立足于天地之间,无愧于天地,若是为了苟延残喘于世间而抛弃了忠义廉耻,岂不是得不偿失?海棠,我这就跟你去见官,澄清一切。”成是非热血沸腾。
      天涯、海棠、神侯惊讶不已。
      “小子,你真的不怕被斩首,灭九族?” 神侯郑重地问。
      成是非哈哈大笑道:“大人真会说笑,那里有九族?就我一族。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一百岁。”
      “你还真是乐观?”段天涯淡淡一笑道。
      “买大开大,买小开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海棠,我们走!”成是非大声吆喝着。
      海棠嫣然一笑,递上一个精致的瓶子,“成是非,解药不要了?”
      “要,要,非非不想成软骨人的。”成是非捏声道。
      京城的集市,自然很热闹。
      成是非还是恋恋红尘,眷恋人间的,他想到很快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不免有些伤感。他的眼里飘过一丝凄凉。
      “成兄弟,小弟为你饯行,陪你吃这最后一餐。我去醉乡楼定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海棠道。
      海棠离去,成是非满大街溜达着。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绝色美女冲进了成是非的视线。她的身后跟了一群满脸横肉的恶霸。
      “救命!救命!”那姑娘大声呼救。
      “好靓的甜瓜,老子要定你了!”一个恶霸粗鲁地将姑娘推倒在地。其余几个恶霸也虎视眈眈地盯着姑娘,随时都可能扑上去。
      成是非欲出手相助,转念一想:我已经自顾不暇了,怎么管别人?
      “我成是非一生作恶不少,就在临死前做件好事吧。”成是非反复斟酌。
      成是非飞身上前,三下两下就把几个恶霸打的满地打滚,直叫求饶。“姑娘,你没事吧?”成是非俯身询问。
      “多谢恩公,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莫耻难忘。”姑娘虚弱的很。
      成是非俏皮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黄金万两,恩公看怎么样?”姑娘柔声道。
      “姑娘若是有黄金万两就不会有如此际遇了。”成是非讥笑道。
      那姑娘被气得面红耳赤,“我——我——”姑娘欲言又止。
      成是非道:“不成还有难言之隐?算了,算了,我已是将死之人,黄金万两我是没福气用了。姑娘若感恩于在下,就每年替我烧点冥币吧。”
      “也许我可以帮你,恩公贵姓?”姑娘怜悯道。
      成是非倒也不拘束,“我叫成是非,姑娘你呢?”
      “我姓朱,叫什么名字不方便告诉你。”姑娘诡秘地笑笑。
      成是非也不追问,洒脱道:“有缘再见!”说罢,就大步向醉乡楼走去。
      醉乡楼,幽雅的客房里。
      桌上满是大鱼大肉,珍果稀菜。
      “海棠,你真是够兄弟。”成是非望了一眼桌上的菜。
      海棠道:“成兄弟,小弟打心眼里佩服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开心。”
      成是非根本不理睬海棠,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进食,还不时“啧啧”赞叹饭菜喷香可口。
      “成兄弟,一刀的事情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吧。倘若你现在变卦,在下一定会网开一面的。”海棠于心不忍。
      成是非大大咧咧道:“我不会逃的,遇到你们是我成是非命不好,怨不得别人,我认命了,走吧!”
      衙门口,成是非击鼓。
      知县大人换好官服准备升堂。
      “你有何冤?”知县俯身问道。
      成是非俏皮地笑笑:“老爷爷,我没冤。实不相瞒,我是来自首的。”
      那知县身长八尺,龙眉凤目,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却被成是非称作“老爷爷”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大胆刁民,还不快快跪下!”知县愤怒道。
      成是非与海棠跪下。“草民知罪。”海棠抱拳道。
      知县捋了捋胡子,道:“有话快说!”
      海棠怕成是非口无遮拦,捅出漏子,便低声道:“成是非,让我来。”
      “回禀知县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海棠把整件事情有条不紊地道出。
      知县听后,长叹一声:“归海大人真是好人!这位小兄弟也非等闲之辈呀!不过,法不可违,伪造皇榜和污蔑朝廷命官皆是死罪!”
      成是非大声道:“知道!要杀要剐,全听您的。借问一句,我犯了那么大的罪,是凌迟还是车裂呀?”
      知县严肃道:“这倒不必,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师爷,笔录好了吗?给成是非画押!”
      话说这朱姑娘,就是皇上的亲妹子—云罗郡主。此刻她已经到了皇宫。
      “皇兄,你可认得一个人叫成是非的人?”云罗娇声道。
      皇上日理万机,此刻已是烦躁不已。“什么成是非?朕怎么会认识?”
      云罗叹了口气,道:“皇兄若是认得就好了。”
      “什么?成是非?朕好像有点印象,云罗容朕想想。”皇上道。
      云罗欣喜不已,不停地催促皇上,闹得皇上一刻都不得安宁。
      “朕现在很恼火,怎么想呀?妹子别吵。”皇上有些不耐烦。
      云罗迫切想知道成是非的事情,所以只得压下大小姐脾气,乖乖坐在板凳上。若是往常,她一定会把她的皇兄痛揍一顿,可不管什么九五之尊,以下犯上。皇上好歹是云罗的哥哥,怎么也不会处死云罗的。
      “成是非?朕想到了!昨日京城知县上报奏折,说他伪造皇榜,污蔑朝廷命官,明天午时三刻斩首示众。”皇上道。
      云罗急切地问道:“他污蔑谁了?是不是曹正淳?”
      皇上道:“不是,是护龙山庄的归海大人。”
      “天啊!皇兄有没有办法救他?”云罗绝望了。
      皇上笑道:“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成是非?”
      云罗面若桃花,忸怩道:“那天,云罗因为耍小性逃出皇宫。没几天,我身上的钱就被狡黠的商贩骗了个精光,于是我把值钱的衣裳、首饰全当了,结果被当铺老板宰了一顿。后来,几个大汉看我有几分姿色,就想□□我,然后再送到妓院。我宁死不从,就被大汉们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幸得成少侠出手相助,才保住了白壁之身。”
      “这样说来,成是非护驾有功,可以抵消私造皇榜之罪,不过污蔑朝廷命官一罪,朕就爱莫能助了。”皇上疼惜地望着云罗。
      云罗反问道:“您是皇上,就不能在皇叔面前替成是非美言两句吗?”
      “妹子有所不知,归海一刀是皇叔的人,他们一直对朕忠心耿耿,朕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天下人会怎么认为?还有,曹正淳知道后会更加跋扈,皇叔知道后定会有怨言,那朕的处境就危险了,大明江山就会岌岌可危了。”皇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云罗不说话了。
      皇上深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云罗就会大哭不止、乱摔珍宝,御书房变成废墟是一定的。
      “这样吧,我去求归海大人!倘若他愿意原谅成是非,您就开开金口,饶恕他的过失。”云罗出奇的平静。
      皇上龙颜大怒,“胡闹!你是什么身份?怎可去求一刀?”
      “母后常常教育我们: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了恩公,我宁愿去护龙山庄找皇叔求情。”云罗抽泣道。
      皇上实在不忍看亲妹子如此伤心,“妹子,那你去吧!莫要和山庄里的人交手,切记!切记!”皇上无奈道。
      云罗披上披风,快马加鞭朝护龙山庄赶去。
      皇宫离山庄虽不算太远,但此刻正值严冬,大雪落了一天,黄昏刚停。一路上,云罗不免娇咳不断。
      山庄门口。
      云罗下马对一青衣门童道:“我有事见归海大人。”
      “对不起,郡主。归海大人不见客,何况现在天色已晚……郡主若是有事,明天再来。”门童道。
      云罗跪倒在砭骨的冰地上,恳切道:“麻烦小哥代为通传。倘若一刀不来,我只好在此等候。”
      天涯的寝室里,天涯、海棠、一刀正围着烤炉烤火聊天。
      “不好了!郡主跪在雪地里,说见不到一刀就不起来。”门童道。
      一时间,天涯、海棠面面相觑,一刀被二人夹在中间很是不自在。
      “一刀,去看看什么事?”海棠低声道,“天涯,把柴火烧旺点,顺便拿一件披风来,云罗一定冻坏了。”
      一刀出来了,大步向门口走去。
      未等一刀开口问为什么,云罗已经磕了三个响头。
      一刀连忙跪下还礼,道:“微臣受不起,郡主快快请起!”
      云罗一个劲地摇头,“你不答应我,我愿在此长跪不起。”
      “郡主若是有吩咐,微臣定不负郡主厚望。郡主乃千金之躯,怎可在外受风寒之苦,进屋里坐。”一刀道。
      “好!你可以原谅成是非污蔑你贪污受贿吗?”云罗问道。
      “成是非出此下策本属好意,微臣从来没有怪罪过他,何来原谅之说?”一刀冷冷道。
      一刀的声音冷的厉害,似乎比外面的冰雪更冷,云罗听了好不自在。“一刀,你所言非虚?倘若你原谅了成是非,他就不必被斩首了!”
      “微臣岂敢欺瞒郡主?”一刀抱拳道。
      云罗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刀,大恩不言谢!”
      “云罗,你就在护龙山庄留宿一宿,明早再回皇宫吧”海棠已经把一件棉衣披在了云罗身上。
      云罗点点头。也许是跪的太久了,云罗的膝盖吃不住冰雪,所以她几次想站起来都跌倒在雪地上,最后还是让海棠给背进房间的。
      进了房间,天涯忙替云罗换下披风,抖落积雪,海棠将早已暖好的暖炉递到云罗手上。只有一刀愣愣地站着,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一刀,怎么又偷懒?快把柴火烧旺些!”海棠嗔责道。
      一刀也不说话,默默地蹲下烧柴。
      炉火中,他看见了他的父亲——归海百炼。“一刀,我的好孩子,不要替爹报仇!不要替爹报仇!”父亲的声音萦绕在一刀耳畔。
      “为什么?孩儿这么多年苦练功夫,为的就是报仇。爹怎么让我不要报仇?那我不是白练了一身功夫?”
      “因为你知道凶手后,你也不会杀他,你只会痛楚一辈子。”
      “爹,您解释清楚,孩儿愚顿!”
      父亲的脸庞消失在炉火中,只留下了满腹疑狐的一刀。
      “一刀,你怎么了?”海棠无奈地望着一刀。
      一刀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海棠。”
      “兄弟,我真佩服你!人家烧火是把柴塞进炉子里,你却把柴从炉子里往外拿,想引发火灾呀?”天涯打趣道。
      “我头脑不太清楚,出去吹吹风。还有,郡主今晚就在我房里睡。”一刀道。
      “那你了?”郡主关切地问。
      一刀径直走出房门,没有回答云罗的问题。
      残月高挂,天空又飘雪了。
      一刀坐在假山上,把玩着一把檀木扇子,这是海棠送的。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又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那年夏天,一刀十六岁,海棠十五岁。
      两个人去古玩店瞧古董。海棠师承无痕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刀比较糟糕,书画还好,琴棋方面,完全没有建树,鉴别古董,更是一窍不通。
      海棠仰慕书画北宋画家王希孟的字画,听说这家古董店有王希孟的真迹,就拉着一刀去瞧瞧,一刀闲来无事,便允。
      “姑娘,您自己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叫我。”老板热心地道。
      “谢谢。”说罢,海棠就欣赏起名家书画。
      在一把画描有墨梅并题诗的折扇前住足,细细观看。海棠此刻已深深融入画境之中,脑中只有漫天飞雪和傲霜挺立的梅花。
      这正是王希孟的真迹,海棠的眼光永远不会错。
      一刀呢,他自然没有海棠的情趣,在他眼里,扇子只是用来扇风的,别无他用。谁叫海棠是他疼爱的小师妹呢?他又怎么可以拒绝呢?
      忽然,墨梅扇子消失在海棠的眼界,伴随着的,是一声清脆的叫喊:“老板这扇子我要了。”海棠如梦初醒,想要买回去鉴赏已经不可能了。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与一刀年龄相仿的少女。
      她是那样的倾国倾城,一件淡蓝色的薄衫使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美艳动人。她的姿色绝不在海棠之下。
      老板见着这女子,楞了半晌,“三百两,您看怎么样?”
      “很好。”说罢,那女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板。
      海棠痴痴地望着那姑娘手中的折扇,一刀低着头,没吭声。
      那姑娘回眸望见海棠,淡淡一笑道:“姑娘若是喜欢就收下。”她已经把折扇递到了海棠手上。
      “慢着,姑娘为何无原无故把扇子送给我师妹?”一刀永远不识好人心。
      那姑娘笑得更甜了,“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你师妹喜欢就送她了。”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刀的眼里充满了杀气。
      “我不想怎么样,爹爹妈妈还在家等我了,我想回家。”说到这里,那姑娘眼里隐约闪过一丝悲凉。
      “好,那你回家吧。姐姐,我叫上官海棠,你怎么称呼?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海棠天真地望着那姑娘。
      “我叫侍月,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小月,该回家了。”长街的尽头站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一根黑色的发带随意地束着他那柔软的如同丝绸的长发。他不急不慢地向扇摊走去。
      那男子身长八尺,剑眉星目,是世上少见的美男子。只是他的眼神同一刀一样,冷峻而充满杀气,。他和一刀对视了许久,然后两个人都邪气地笑了。
      “怎么,小月,有人欺负你?”那男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刚与一刀对视时的冷峻,有的只是温柔与体贴。
      侍月忸怩道:“哥哥,没有。”
      “那我们回家。”那男子轻蔑地瞥了一眼海棠和一刀。
      海棠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也容不得别人以这种眼神看着。她咬牙切齿恨恨道:“你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你们纠缠小月不对在先。”那男子的语调很平和。
      海棠越想越气,心里算计着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她朝那男子发射了二十根金针,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江湖小辈。
      侍月和她哥哥也是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区区二十根金针有启能伤害到他们?那个男子甚至没有动手去接金针,一副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侍月挥动着她那流云般的长袖,好似在遮阳。其实她所施展的,正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长袖流云”。海棠的二十根金针就这样被侍月不带烟火地避开了。
      海棠怒火攻心,但深知自己并非侍月的对手,况且她的哥哥尚未露手,所以只得强压怒火。
      一刀见海棠被人欺负,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大声道:“你们站住,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侍月和她哥哥对于一刀的话并不理睬,只当是耳边风。
      一刀冲了过去,使出了自己的绝学——霸刀。此套刀法乃上乘刀法,招式精妙,使出时阳刚之气十足。
      一刀和海棠终于见识到了那男子的武学造诣!
      他似乎并不想至一刀于死地,在他眼里,一刀不过是个小孩子。他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折断了集一刀全部内力的刀。
      一刀恼羞成怒,苦于奈何不得侍家兄妹,只得强压怒火,一旁的海棠愤愤不平,“一刀,这扇子虽名贵,但我不愿收藏,这是我们的耻辱。”
      一刀冷冷道:“既然是耻辱,自然当归我。”说罢,一刀折断了海棠梦寐以求的扇子,纸屑在空中飞扬。
      海棠并不感到惋惜,淡淡一笑:“一刀,今天真不好意思。”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檀木扇,递到一刀手中。
      “多谢。”一刀收下。
      一刀独坐在假山上,想的正出神,天涯已不知不觉站在了一刀身后。
      “天涯,这么晚了,为何还未就寝?”一刀没有回头。
      天涯笑道:“好兄弟今夜未眠,当大哥的自当陪伴。”
      “好!只可惜一刀不需要任何人做伴,让天涯你费神我可担不起后果。”一刀拒天涯于千里之外。
      天涯向来知趣,“我消失。”说罢,就展开轻功离去。
      次日清晨,云罗一改往日的“日上三竿窝里睡”,醒了个大早。
      云罗手上系着衣带,一路小跑到海棠的府邸,想着与海棠商议营救成是非一事 ,毕竟救人如救火。
      海棠府邸,一刀、天涯站在海棠两侧,好似两个保镖。云罗衣衫不整,冲了进来,口里念叨着一刀的名字。
      “一刀,你若记得你昨晚的承诺就随我面圣!”
      “微臣遵命。”一刀抱拳道。
      成是非大福大贵,命中注定能逃过此劫。这不,云罗解决完了所有问题,带着“刀下留人”的圣旨在午时二刻之际,赶到法场赦免了成是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巧遇是非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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