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大隔世也想谈恋爱》Sadupkin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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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街子！今天你也来了啊。”领班的佐佐木笑着向正在换绿白条纹制服的少女问好。

　　“这么晚真的不要紧吗？虽然能理解你想要帮助卧病在床的母亲减少负担，补贴家用，但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毕竟你还是个学生，还是多多享受青春才不会以后遗憾吧。”

　　“没事的，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我现在打工也是青春的一环嘛。”

　　面对领班人忧心忡忡的发问，二之宫街子依旧靠着假笑糊弄了过去。

　　领班显然是被二之宫街子凄惨但励志的身世感动到了，偷偷多塞了了一点小钱给街子，街子当然笑着照单全收了，毕竟她确实没说假话，只不过隐去了“重病母亲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罢了。

　　二之宫街子目前，在新宿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做着夜班的工作。

　　为了能够早一日实现攒够1000万开启与甚尔的恋爱路线，在里世界逐渐解放人类顽劣天性的二之宫街子终于想到了靠假身份打工的方法。

　　感谢几乎是万能的孔时雨先生，他伪造的身份证明与高中打工特别许可真是太有用了。托他的福，二之宫街子才能以“上夜班时薪更高”的理由在深夜的便利店里上班。

　　虽说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的，但是相较于白日，晚上要冷清些许，但是因为夜里工作不符合人类的正常作息，所以夜班既清净又赚钱，二之宫街子爱死这份兼职了。

　　“街子，麻烦你去确认一下冰柜里的饮料。”

　　“噢好！”街子一口答应了。

　　站在冰柜前，街子拿出饮料一个一个仔细地确认最佳赏味期限，最后在名簿上签下了日期与名字。

　　名簿里的上一个签名是“涉谷有利”。

　　在岛国，涉谷与原宿是经常拿来比较的街头时尚购物地，涉谷派与原宿派的时尚风格迥异，因而两地的狂热粉丝的竞争也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但凡其中一方听到另一方有利的消息就会条件反射的想到：糟糕，那岂不是涉谷/原宿不利了？

　　街子忍不住笑了，她的名字已经够奇怪了，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现在对于这个因为名字古怪而同病相怜的同胞少有地有些好奇。

　　看到二之宫街子盯着名簿有一回儿，心细的领事佐佐木自然也想到了街子注目的原因。

　　“很怪的名字是吧？但见到了真人的话，街子你可能会更加吃惊的。我当时就当面吐槽了——’喂喂，这家伙怎么搞的？这不是整个人既不新宿也不原宿吗！名字欺诈啊这是！’”

　　似乎是回想起初见涉谷有利的场景，领班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而这便引得二之宫街子对这位“涉谷有利”更加好奇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便利店的感应门开始播放入店背景音乐。

　　深夜的便利店里迎来了第三名店员。

　　“说曹操曹操就到。”佐佐木不禁感叹命运的巧合。

　　“佐佐木先生！田村先生有点事，今天我来代一次夜班！”健气少年将伞插进竖格里，黑色短发被雨打湿了一部分，但是即使是雨水也无损少年的阳光。

　　二之宫街子循声望去，总算理解了领事佐佐木对这个人“既不新宿也不原宿”的抽象描述。

　　少年黑发黑眸，穿着一身黑色校服，是这个岛国最常见的造型，不管是和新宿的铆钉还是原宿的撞色都搭不上边。唯一可能特别的是，正是因为他的“普通”到了极点，反而成为了“不普通”。

　　少年进店了才发现冰柜前站着另一位眼生的店员，他不习惯地缩了缩脖子，看起来远没有刚进门的大胆活跃。

　　毕竟有我这个生人在场，放不开也是情理之中。二之宫街子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二之宫街子觉得他好可爱。

　　与其他人都不同的“可爱”。

　　甚尔是一颗本身就在光源下的璀璨明珠，街子被他的光芒所吸引，可是被吸引到的人远不止她一个，街子不得不拼命努力才能得到他的青睐。但是“涉谷有利”这个人不一样，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唯独二之宫街子发现了，这是一个外表毫不起眼的原石，以街子百试百灵的“灵感”做担保，“涉谷有利”灰扑扑的外表下，一定有其独到的光芒还没有来得及展露出来。

　　就像是在花朵绽放前就开始蹲守，守护独属于自己的隐秘宝藏。二之宫街子心中涌出不知名的喜悦之情。

　　咚咚、咚咚。心脏在狂跳，根本无法控制。
　　这种情况是自甚尔以来的第二次。

　　上天啊，我不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的女人吧。街子在心中哀嚎，她怎么会这样，这一点也不符合她所追求的「真爱」标准。

　　可是怎么办，我的心里已经有甚尔了！脚踏两条船的渣人会遭天谴的，二之宫街子从小到大观看过的爱情肥皂剧无亦不例外不是这样。

　　忍住啊街子，现在还是以甚尔先生为主要目标，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啊！

　　就这样，二之宫街子压抑着天性，这一晚与涉谷有利在这家便利店里安守本分地当着便利店的同事。

　　但是这份渴望，完全不是理智可以压制的。

　　对于“涉谷有利”的思慕一日胜过一日，使得二之宫街子连甚尔最近一些诡异言行都无心注意。

　　“街子，我出去一下。”禅院甚尔压了压帽子，意图遮掩脸上的紧张，如果二之宫街子这个时候脑子清醒的话，一定会感觉到诡异——甚尔从来不想她报备与解释行踪，这间房子虽然是他的，但他也只是当做栖身一时的旅馆在使用。

　　【不可表现爱】

　　【不可感受爱】

　　……

　　想起D伯爵递来的那张古怪契约，禅院甚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几乎本能向二之宫街子隐瞒了“未咲怀孕”的事。

　　「在蓬莱有一个成语叫做“叶公好龙”，讲述的是一个男人说是崇拜龙，但是当真的龙在他面前现身的时候，他却吓昏了。世事总是这样，没有的时候羡慕，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一旦真的拥有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真的喜爱。过分点的，人甚至会在发现这点后，立刻被空出来的那个迦蓝之洞吞噬殆尽。」

　　「千代子夫人答应了我，不会让它意识到自己的空虚。她这十几年来应该都做得很好，但是百密一疏，尽管它套着枷锁蜷缩在漆黑的洞穴里，但是外面的火光还是映出了外面世界幸福的倒影，它终究还是会意识到的。」

　　那个不男不女的D伯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难得地认真，眼睛里没有了对他的敌视，也终于不再眯着眼睛戏谑这个世界。

　　禅院甚尔厌恶说教，但也是个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预感的男人。

　　对二之宫街子坦言未咲的存在，后果很不妙。他有预感。

　　幸运的是，最近二之宫街子大概是被夜里打工的事情缠身，原先对他无缝不盯的状态解除了。禅院甚尔这才有功夫找借口溜出去，陪未咲去医院去做定例的检查。

　　原先的禅院甚尔必然是对这种麻烦事避之若疾的，但是“未咲”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

　　在二之宫街子精神恍惚的这一个半月以来，禅院甚尔与未咲的这种密会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与禅院甚尔想象的不同，在告知孩子存在之后，未咲真的没有再主动联络他，是真正做到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养孩子”。

　　禅院甚尔隐隐有些欣赏这种人，也图省事地尊重她的决定。

　　他是乐得清闲，整日里还是泡女人、赚钱及赌马三点一线，这些天几乎每天早上都从不同的被窝里醒来。

　　与“未咲”这个名字产生交集的那一天，禅院甚尔在横滨唐人街的“王氏酒楼”的高层醒来，一觉睡到了晚饭点，他来酒楼解决晚餐，他第一眼就发现了未咲。

　　即使是孕妇，那个女人胃口也好到离奇，能够面不改色地吃下一盘油炸食品。

　　他的耳力极好，即使不愿意远处席桌上的对话也会飘进他的耳朵里。

　　“未咲，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知道你拒绝这次升迁机会意味着什么吗？即使爸爸是警视正，近期也很难再推荐你晋升了。这可是影响你仕途的大事，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要任性啊。”

　　女人置若罔闻，仍旧在狂炫面前的炸物。

　　地中海的老男人见软刀子不行，语气开始强硬了起来：“未咲，你在听吗！你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很珍惜这次机会，想要成为岛国第一个女警视正成为表率吗？你的梦想呢，说什么帮助弱小，想要给弱小的人勇气，结果只是说说而已嘛？”

　　听到此处，女人的筷子停顿了一秒。可能是面对老父亲的絮絮叨叨，胃口都倒尽了，女人终于肯抬起头来看对方了。

　　“父亲，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最好的答案。”女人不卑不亢的回答。

　　坐在远处的禅院甚尔嘲讽地笑了笑，他已经在那所吃人的宅邸里见惯了女人为了孩子舍弃一切的模样，虽然曾经是既得利益者，但现在他直想吐。

　　这顿晚饭已经没胃口吃了。

　　他已经能想到名叫“未咲”的女人会怎么泪眼婆娑地向父亲哭诉，因为自己意外的怀孕搞得不得不放弃锦绣前程，她不甘心云云。

　　但名为“未咲”的女人接下来所说的，与甚尔想到的，截然相反。

　　“帮助弱小，给予弱小的人勇气……并不是一定要身居高位才能做。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在基层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我现在还不够成熟，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有这么多事我还没有处理好。晋升当然是好事，但就算父亲你不插手，我慢慢积累实绩，时机到了，我一定也会上去的！”女人说得坦然，眼睛里没有半点阴霾。

　　这种耀眼的人，那间宅子里可见不到啊。

　　“你……你、你！你真是好极了！”蓝色警服的男人明显是被女儿的话刺激到了，他喘着粗气，放着最后的狠话：“你以为你现在是怎么这么快做到课长的？你现在出警的法拉利很威风吧，普通的警员可是开不起的。你爱吃的这家酒楼的炸物，小警员也不可能三天两头有那个闲钱来！”

　　“未咲，你天生拥有的就比别人多，这是你再怎么想否认也否认不了的。”

　　女人思索了一阵子，沉默了有一儿，像是终于下定决定那般，把手边的车钥匙放到桌上，滑给了对面的面目赤红的父亲。

　　“你说的都对父亲。”女人咬了咬唇，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拥有了太多了，一直以来都居高临下地想要保护弱小，伸张正义，但这是一种傲慢。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现在才明白。非常感谢你的栽培，我现在把这些都还给你。”

　　“这当然不是断绝父女关系的意思，你永远是我的好父亲，只是我必须得成长。其实我怀孕了，当然这件事和我拒绝晋升没有关系。虽然基层的工作繁重，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以怀孕为借口逃避。”

　　胸口别着警视厅徽章的老男人听完无话可说，他知道说服不了生性倔强的女人，没有吃一口席上的菜，沉默着退场了。

　　未咲艰难地说服完父亲后，整个人都像是脱力般趴在了桌面上，腹部一阵阵绞痛，刺激得她冷汗淋漓，她只能一只捂着肚子。

　　这时候一只粗糙但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男人的体温让腹痛缓解了一二。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现在可没钱，付不起你的费用喔。”

　　禅院甚尔不说话，只是继续着安抚的动作。

　　他一向不喜欢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的女人，幸好这个女人不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