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同人}[判官X青龙]西风驻》久远清

3、三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是，有没有酒。
　　他的目光很平静，唇角甚至是带着些许笑意的。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酒。」
　　洒然一笑，拍开酒封将坛子掷了过去，我知道他要留下了。

　　老二他们几个都是当时和我一道去劫驿站的，自然清楚那人几斤几两所以也没甚异议。尽管把人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该让他干些什么，而死过一回，他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过去的他绝对算得上是个无趣的人，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讲。
　　所以当他开口要酒我登时就像揪到人把柄一样乐得蹦跶。太完美的东西往往太冷。
　　老二担心他醉生梦死，可我直觉他是个惯于深沉却不适合消沉的人。就算境况再惨烈我亦敢打赌，他一定还是冷然傲视的，何况当下没那么糟糕。人总是需要找点依托才能厘清心境的，男人嘛，女人和酒，前者就算送作堆他那性子也是铁定寸缕不沾的自然就只有找后者了，所以起初我也并无在意，可谁知一晃眼那家伙竟就和酒坛子粘一块儿掰不开了。
　　这还不算，我似乎小看了那人走哪儿学哪儿的上道能力，直白点讲，是我高估了他涉世的深度和那时不时缺根筋的头脑。而一步步将那些说不上是好是坏的癖性灌输给他的这笔烂帐，还得统统算在丘途洛头上。

　　那日刚从外头回来远远就听得哄闹声，间或传来几句“开！”的吼嚷，我便知他们定是开了赌局在闹腾。
　　可当我扒进去一看还是禁不住愣了愣，一头是丘途洛已是不可思议了，而另一边坐着的是那个家伙就更惊天动地了。
　　丘途洛站着一脚搁在条凳上单手插腰，俨然一副庄家佬的春风得意，说她的参与不可思议是因为全寨上下已经没人愿意和她赌了，简单的说，就是赌桌上见着三寨主就得绕着走。
　　对面那人罕见地两手搭膝端坐着，微抿着唇一脸认真，只是那样一板一眼的严肃却让我忍不住想起老头子身边那只走路优雅却经常撞柱子的阿大。
　　问旁人也没人说得清这两人是怎么赌上的，山头上的弟兄全都聚来了就为看看这个传闻中的男人有多么真人不露相，尤其是他还偏偏挑中了帮里的头号禁忌项目。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三寨主打个措手不及并顺理成章地继续做他的传奇人物之时，当事人极其严肃而认真地说了一句：

　　这个，要怎么玩？

　　全场一片短暂的沉默，我似乎听见了身边每个人都从血管里冒出咕噜噜的涌动，那种液体几欲爆出的声响很耳熟。
　　丘途洛倒是很镇定，不过看她那副趣味盎然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愿意耐着性子绝对只是因为回到了当初从头到脚调教阿大的状态。
　　看着那个仍旧带着一脸缺心眼儿的认真听老三讲解的人，我也终究罕见地感到良心不安了，于是我决定让丘途洛也搭些老本。
　　“没彩头不好玩！赌些别的！”
　　“对！”
　　成功地怂恿弟兄们再度闹腾起来，就算是老三也无法推却。
　　“你们既然想来点特别的……那输的就脱怎样。”

　　又是一片短暂的沉默，不过这回紧跟的便是海啸般的呼喝。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在二人身上移过来扫过去。尽管大家对三寨主的赌技心知肚明，可所谓新手自有新手运，三寨主指不定会阴沟里翻船，况且眼观二人穿着，大家心里着实偷着乐。不过说穿了，也没人期待能从三寨主那身板上看出什么料来，但逮着机会戳人脊梁骨尤其还是戳三寨主的脊梁骨，弟兄们怎能不幸灾乐祸。
　　我心里一时说不出的百感交集，该夸丘老三好呢还是事后说道说道她好呢。
　　总之有眼福了。
　　咦，她朝这边看了一眼，错觉吗……

　　开骰了。
　　那人竟真个不负众望首先拿下一局。我有些遗憾地耸耸眉。
　　大伙齐声吆喝着等看好戏。
　　“好，这局是我输！”
　　丘途洛豪爽地笑嚷道，接着双手一扬——脱下枚戒指扣在桌上。
　　我已经颇习惯这种短暂的空气凝固了，不过对面那人的表情还是挺耐看的，他似乎也有些懵了，眨巴着眼咧嘴笑笑。他不是会和人较真的类型。
　　其他人倒是立刻不干了，三寨主虽然只着件单衣可身上零零碎碎挂饰有那么一堆，单是两手的戒指链子就够把对方扒个精光了。不过自然……也是没人敢有异议的。
　　日后寨子里便流行起一条规矩：脱链子不算脱，脱头巾也不算脱！
　　这是后话。

　　新人的运气在老手面前终究是过眼云烟。
　　不消一刻，那家伙就输的只剩下着了。
　　众人这才好像幡然醒悟，原来男人的身材也是蛮好看的。
　　虽然一寨子都是男人，不过毕竟不似大内严规齐划训练有素，多数人平日不偷懒就算好的了，于是除了几个先天体格傲人的，这些家伙愣是没见过这样身量不大肌理却紧实精练线条流畅的男人。而最为抢眼的，自是那身精工细作慑人心魄的刺青。
　　反观那家伙倒是旁若无人，神情专注执拗地还在想赢丘途洛一把。
　　那的确是连自己都不禁称羡的优美体型，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可以直勾勾地盯着看了。
　　清咳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得在他连下着也输光之前将他拖离现场。
　　丘途洛心领神会地回了我一个眼神，事实上我只是想托她善后也不知她冲我扁嘴笑是个什么意思。

　　自此那家伙的赌瘾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天天到处揽人陪他，可他的赌技和酒量是一样见光不见涨，就连丘途洛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却依旧回天乏术，只能撸撸袖子干瞪眼，虽然每天看他摆出那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再被人削得血流成河也是种乐趣。于是每次赶在他将外裤都输掉之前，适时的出现遣散众人就变成了我茶余饭后的必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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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怀念起那些他不爱搭理人却总算省心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