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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醒来 ...

  •   当吴道仁开口提出要带走夏凉时,坤多面如沉水,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吴道仁。
      一手慢慢伸向腰间,那里挂着的是平安的佩剑。
      一把在自己身上,另一把已经随平安丢了。
      吴道仁笑着摇头“你打不过我的,孩子”
      坤多“我当然打不过前辈,不过,拼着我们所有人,我还是有把握能杀了他。”随着坤多执剑在手,一时间营地的人都肃穆起来,下一刻,刃闪出的寒光,荡起了一片凌冽的剑意。
      所有的人,包括坤多带来的侍卫,李牧年和县丞的人,都齐齐站在了坤多的身后。
      碧青也少见的展露杀意。
      胖掌柜默默摸索着自己怀中的药,哪些是有毒,哪些是剧毒。
      王元虎罕见地没有后退,而是从旁边摸出一根趁手的棍子。
      就连小乖,也龇着小牙,拱起了后背。

      夏凉的神情一如平时,平静到好像他们谈论的不过是天气如何而已。
      吴道仁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他有些惊讶“你们竟如此恨他”
      坤多一字一句,“因为他,我们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因为他,安安死了,因为他,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吴道仁少年成名到现在,已然窥得天道,差一步即可登仙。
      他对情感的理解远超脱于常人,对他而言,一切不过是注定而已,眷恋也好,怨恨也罢,世界上哪有什么永久不散的爱恨。
      吴道仁懒散着开口劝道“不是他也会有别人,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天命而已”
      坤多大喊“去他妈的!事到如今,你们当然可以把什么都怪到天命上,天命是什么借口,值得你们一遍遍用,那人祸呢,我们拿天命没有办法,但我们仍旧可以杀他祭奠那些死去的人,如果你们不服,那就管这个也叫天命吧”
      话音刚落,坤多已人剑合一,杀了上去。
      转瞬之间,吴道仁一手抓住夏凉,迅速后退,避开了杀意满满的剑锋。
      坤多去势不减,直奔两人而去。
      “杀”随着怒吼,所有人都扑向了吴道仁。
      吴道仁只守不攻,但他一手抓着夏凉,又不想伤害坤多他们,只能躲避,时间久了,也有些烦闷,躲闪了一会。他突然向天一指,随着一道金光出现,那日碧青用来连接大巫师的术法,就这么被他随随便便使了出来。
      吴道仁招呼道“你出来,不然我可动手了啊”
      大巫师和成帝出现在了光幕中。

      大巫师“世子,青儿,都住手。”
      根本无人理会。坤多的攻势甚至变得更凌厉了。
      成帝“够了,多多,停下”他的声音苍老了许多,听起来有气无力。
      坤多不抬头,不看他,大喊“爷爷,安安死了!我要让他陪葬!”
      成帝哽咽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经带了悲恸之音“多多,你若是还当我是爷爷,你就停下”
      坤多怒极,反而扔掉了手里的剑,抬头大喊“为什么!”
      成帝却只是摇头,无法再说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场面安静极了,坤多被恨意围绕,起伏剧烈的胸口,紧握的双手,和颤抖的身体,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字一句开口“爷爷,不管你认不认我,今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爷爷,等我回去,再好好请罪”
      他弯腰,伸手就要去拾剑。
      成帝厉然开口“坤多,跪下!”
      坤多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成帝,慢慢直起身子,站得笔直。
      成帝“跪下!”两个字犹如有千钧之力,然坤多死扛着不动。
      下一刻,成帝突然咳嗽起来,他抬手去捂,可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那来不及遮掩的红色血点。
      坤多身躯一震,双腿一弯,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面。
      一滴泪随即落在了膝前的地面。

      在成帝剧烈的咳嗽中,所有人手中的兵器都慢慢丢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一股无能为力的悲痛感慢慢蔓延开来,浸入了每个人的心头。
      最后只剩碧青一人还站在原地,她盯着大巫师,满眼泪水让她看不清师父的表情。

      等咳嗽声慢慢停下时,成帝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大巫师,向老友示意自己无事,再次开口时,已听不出任何情绪,只余平缓“多多,让他们走吧,你尽快带阿泽回来吧,爷爷想你们了”
      坤多的肩膀一瞬间就塌了下去,他缓缓低下头,前额触碰到地面的那刻,他应道“是,爷爷”

      夏凉走时,所有人都心中不忿,有一人,除了不忿,还有一些惋惜。
      夏凉几十年从不衰老的容颜,让胖掌柜极感兴趣,他一直暗自期盼,在夏凉死前,坤多可能会让自己研究他一段时间,那盛雪丸或许因此可以再精进,到时,自己就可以在祭拜公主时,把盛雪丸烧给她。
      可下一刻,胖掌柜就掉下了眼泪,他笑话自己,连个尸身都没留下的公主,自己又能去哪里祭拜呢?

      临行之前,卫东收到消息,赶来送秦源,彼时,师父去见夏凉和王元虎,秦源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坤多叫人准备东西时,特意多放了一支发簪,那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银发簪,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
      秦源什么都没带走,只是珍而重之地留下了那个发簪。
      这样的银发簪平安有许多,她自小练武,便是用这样一支简单的发簪将头发牢牢束起。在黑洞里,断掉得也是一支同样的发簪。
      卫东来时,便见到秦源手握那支发簪,轻轻抚摸。
      卫东坐到秦源身边,好半天,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秦源先开口,他温和地询问“你以后有何打算?”
      卫东“我想,仍旧是留在这里,我的妻儿都在这里,”他顿了一下“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秦源点点头“尚有归处,很好了”
      卫东“你呢”
      秦源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我?我暂时会跟着师父,以后,”他摇了摇头,“再说吧”
      一时间,两人又没了话。

      过了一会,卫东忍不住“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在秦源的注视下,卫东顶着心头的愧疚,将他和平安在县衙内相见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告诉了秦源。
      卫东羞愧不已,他红着脸垂下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牢狱中时,她来看我,只说你很好,不日便会归来,你们之间发生的种种她不便细说,她不说,我便也没问。阿源,当年是我弃你们于不顾,是我背信弃义在先。也是我,在她欣喜之时,一刀扎进她心口,差点要了她的命,如今我想求得原谅,却再没机会听她亲口说,阿源,如今我告诉你,也是想求得你的原谅”

      秦源垂下头“我有什么资格原谅你,恐怕我才是那个需要被原谅的人”
      卫东不解地看着他,秦源本想解释,可他实在无法再一次讲述过往,他并不是怕被卫东审判,而是过往的每一刻都有她,他不配再去想她。
      秦源没有再做解释,他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即将踏出帐外时,卫东噌地站了起来,“夜隼呢,以后还会有夜隼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秦源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微风从掀起的门帘中吹进来,带进了他的声音
      “不会了,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语毕,他再没有片刻停顿,帘子落下,卫东无力跌坐,喃喃自语“没了”他嗤笑起来,是啊,自己再期待什么,怎么可能呢

      吴道仁一行三人离开后的第二天,在坤多的号令下,所有的人从山谷内趁着晚间静静回到县衙。
      他们离开时,月光照在镜湖的水面上,镜湖平静地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荀泽的寝殿内,他静静躺在床上,一直燃烧着的线香已然不见,据胖掌柜说,这一两天之内,荀泽就会醒来。
      坤多每日都会来,只要忙完了,他就会到荀泽这里呆好一阵儿,来了也不做什么,只是等着。
      寝殿内没有多余伺候的人,除了胖掌柜,便只有坤多安排的暗卫,没有特殊情况,他们绝不会出现。
      整个寝殿,除了胖掌柜偶尔会发生声音,其余时刻,安静到可以听到耳中低沉的轰鸣。

      这日,坤多匆匆从王庙赶回来,赶到寝殿门外时,他停下来轻轻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推开了门。
      胖掌柜没有像平时一样迎上来,估计去熬药了。
      坤多放轻脚步,走向床边,绕过屏风,一抬眼,荀泽弯曲着一条腿,坐在床上。他一手撑着前额,另一首撑在腿边,听到声响,转过头来。
      赫然对上荀泽的眼睛,坤多心口一窒息,脚步生生停下来,顿在原地。
      荀泽穿着雪白的里衣,这段时间持续的昏睡,他瘦了许多,衣服显得空荡荡的。
      两人对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在平安留下的梦中,荀泽因着平安的绝情,在她离开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了许久。
      此时,在荀泽的脑海中,这应该是他生病之后刚醒来的时刻。
      坤多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荀泽先笑了,他的嗓音带着沉睡之后的沙哑,“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坤多摇了摇头,轻而缓地吸入一口气,走上前,走在他床边,“怎么会,你感觉怎么样?”坤多紧紧盯着荀泽,观察他的状态。
      荀泽被坤多盯得有点发毛,他轻微地向后撤了撤,微微睁大了双眼“我没事,你怎么了?”
      坤多好似放下心来,身体也向后轻松地一靠,“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担心你”

      两人正说话,谁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哗啦一声,有瓷器打破的声音。
      一抬眼,胖掌柜端着药碗,正站在不远处。地上的那碗汤药,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胖掌柜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您醒了”
      荀泽笑着让他起来,不待吩咐,胖掌柜立刻上前号脉,片刻之后,
      “恭喜陛下,只要好生保养,一两年之后,身体必能回复如初。”
      坤多眼睛一亮,大喜“真的?”
      胖掌柜点头,他非常确定。
      反而是荀泽皱起了眉头“真的?”坤多一掌呼在他肩上,荀泽被扇得猛然侧过身。
      坤多有些尴尬“哎呀,忘了,病美人,你还虚着呢”
      荀泽瞪他一眼,大大的眼睛,嗖嗖射出寒光。
      坤多嘻嘻笑“不虚,不虚”
      荀泽接着问道“我之前中了缓归,又散掉了内力后,一直没有调整过来,在镜湖时,我又曾吃了许多饮鸩止渴的药,在安”荀泽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语气。
      坤多却松了一口气,也心中恻然,果然他不记得了。
      荀泽“在坤多他们出来之后,我虽不是大夫,却也知道我当时的状况用油尽灯枯来形容也不为过。此番,竟然这么容易就能好?”
      坤多一愣,下意识看向胖掌柜,心头一紧,生怕胖掌柜说错些什么。
      谁知,胖掌柜面不改色,“陛下,恕我狂妄,我复刻出的求丸,虽不能真有肉死人生白骨的功效,但却有调理的奇效。您的身体长期处于透支状态,此番昏迷,其实也算是一个调养生息的机会,配合上我的药丸,自然可以水到渠成。”
      坤多马上接口“是啊,你怎么回事,好了还不好吗”

      见两人如此说,荀泽挑了挑眉头,笑道“好”
      坤多看着荀泽,他能明显感觉到荀泽今日醒来后的变化,荀泽有了很多的小表情,瞪眼、挑眉、失笑。
      这些表情,小儿无忧无虑时,荀泽曾有很多,尤其是对着平安。
      等他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不,甚至在更早之前,也许在他和爷爷达成共谋之后,便慢慢消失了,他变得板正、肃穆、冰冷、面无表情。
      坤多撇开了头,压下了眼眶的热意。
      坤多陪着荀泽说了一些话,见他用手指按压鬓角,便知他还是精力不济,嘱咐胖掌柜好生照料他后,坤多便准备离开了。

      坤多起身时,已经躺在床上的荀泽,抬眼看坤多,刚刚醒过来的眼睛,还带着弥漫的雾气,他不需要开口,只需要一眼,坤多便知他还是想问。
      坤多说道“最近没有她的消息”
      荀泽垂下了眼眸,什么也不再说。
      坤多“说实话,我是有点担心你,不过你既然已经醒了,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坤多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她走了便走了,你既然已经决定与她算了,那以后就别再想了”
      荀泽没有反应。
      坤多开口,“阿泽,是她没有福气”
      荀泽不说话,可突然吞咽的动作,紧绷的嘴角,透露了他此刻压抑的心绪。

      坤多心疼得直抽抽,这才是真是的生离死别,可偏偏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坤多想了想,说道“阿泽,我不会离开”
      若是熟悉荀泽的人,便能看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放松。荀泽转头面对床壁,挥挥手“快走吧”
      坤多深深看他一眼,“好,我明日还来看你”

      门一关上,坤多一直紧绷的肩膀便垮了下来,他快步离开,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要跑起来。一路上遇到宫中的宫人们,都吃惊地看到一向舒朗大方的世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今日竟如此失态。
      坤多快步疾走,等他终于慢慢停下来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来到了一个地方,定睛一看,是平安曾经呆过的那个小院。
      站在门口半晌,坤多终于伸手推开了门。
      一眼望去,屋顶上平安曾经最喜欢呆的那个位置,有一个人。
      坤多一惊,心跳差点停滞。
      接着,他认出了,那是碧青。

      自从回京后,碧青便一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丹樱曾几次去找她,都没见到人。
      坤多以为她一直呆在王庙,谁知道竟然在这里。
      一时间,两人对视,皆是无语。满目疮痍,物是人非,彼此都实在不知开口说什么,就连见面,都会勾连起伤心的回忆。
      很快,碧青移开了目光。
      片刻,坤多开口“阿泽醒了”
      碧青无动于衷。
      坤多叹一口气,他身形一动,转瞬间,来到碧青身边。坐了下来,碧青只是盯着天空,毫不在意的样子。
      坤多也将目光投向天空“阿泽忘了安安,就如同安安希望的那样,安安也想让你成为大巫师,若你要成为大巫师,那你就不能这样一直”
      碧青打断他“世界上的事,不是她想,便可以按照她的意思来。”
      坤多一噎,竟不知如何再说。
      碧青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那个梦是给荀泽的,不是给我的,我不是梦中人,我愿不愿意做大巫师,只要不影响荀泽就行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坤多见她言语间竟然满是怨愤,就知她一直心结难解,郁结于心,便不再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碧青以为坤多不会再开口了,谁知,坤多突然又说到“别怨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从未想过让你不开心。”
      话音刚落,碧青噌地站起来,她奋力一跺,脚下的瓦片齐齐断裂,“她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谁要她做朋友”
      语毕,碧青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那么厉害,身子抖得如同疾风中飘荡的落叶,碧青缓缓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
      坤多任凭她哭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泣的声音慢慢停下。
      坤多等到哭泣声终于变成抽泣后,缓缓伸出手,搭在碧青肩头。
      坤多“既然放不下,便不用放了,她若知道,我们都如此想她,会高兴的”
      碧青的哭声又响起来,坤多也泪流满脸,这是坤多重获生机那日之后,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流泪,此前,一直压抑的情绪,一直伪装的坚强,在此刻全部土崩瓦解,心底那些压顶的黑云,或许可以借着此次的流泪,被冲刷掉一些。

      过了几日,荀泽身体好些了,他便迫不及待到了殿外。
      在床上躺得太久,他现在只有一种除了不得不睡,绝不愿意躺下的强烈欲望。
      这日,坤多来看他时,他正在殿外溜达。
      坤多说完了今日的政务,看他确实体力恢复迅速,便说道“你醒来的那日,我便去了王庙,告诉了爷爷和大巫师。他们本想来看你,但爷爷担心他出现的太多会对你带来不便,因此让我告诉你,等你好些了,他想见你。”
      荀泽点点头,“我明日便去,正好去见见师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荀泽醒来后,便听人禀报,大巫师的身体不太好。

      第二日,荀泽早早醒来,做好了准备,便在暗卫的护送下,由坤多一起陪着,去到王庙。
      见到成帝的第一眼,荀泽心里一惊,他竟不知道,爷爷突然变得如此苍老,好像短时间内老了十几岁一般,而且也不负之前的精气神,爷爷头发干枯,神态疲惫,眼神淡然。
      荀泽赶快上前,扶住了成帝:“爷爷,你有何不适,有没有请师父看看”
      成帝看他神情真挚,便知在荀泽的认知中,平安离开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对自己生出嫌隙。
      成帝心头一暖,感叹不已,自己如此有幸,当年选中的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好孩子。
      是安安没福气,也是安安好福气。
      成帝微笑摇头,只是拍拍荀泽手“爷爷没事,只是老了”
      坤多不语,此番打击对爷爷而言,可谓是摧枯拉朽。知道爷爷有话想对阿泽讲,坤多带着众人先退下了。

      等人都离开之后,荀泽扶着成帝坐在桌边。
      成帝“阿泽,你的身体如今可大好了”
      荀泽点头,他的眼神亮起来,“爷爷不用为我忧心,说不定,两三年之后我可以重新习武”
      看着眼前的这样自信飞扬的脸,成帝心如刀绞,是自己把他逼成之前的那个样子,还是现在更好。
      成帝“那就好”
      成帝接着再问“你家里如何?”
      荀泽脸色黯淡了一些,他轻轻摇头“我还没回去,不过听坤多说,之前安安出发去镜湖之前,曾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独自去了一趟府里。”
      提到平安的名字,荀泽心头有如刀搅,他强压心痛,不想让爷爷看出端倪。
      成帝知道这件事,当时平安从荀府回来后就告诉了自己和坤多,却独独瞒住了荀泽。

      此时,平安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全是白色,这是哪里,是死后的世界吗,下一刻,她再次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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