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云上筹一颗星星》李清郎

5、眼睛（下）

　　少年扎针的时候，紧紧握着拳，瘦削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少女握紧少年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等少年扎上针，少女拖着伤脚快速离去，少年听着少女离开的步伐，有些黯然。
　　少女以最快的速度在医院最近的商店买了毛巾、水盆、拖鞋和干净的衣物。
　　没多久，闻到少女身上的因为出汗淡淡的香味，少年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美女姐姐，他身上湿透了先换个衣服再打吧”，少女瞅准换吊瓶的间隙哀求道。
　　“好吧”，护士看了下云宇没有拒绝。
　　少女扶着少年前往了淋浴间，少年的方向感很好，一路上并未磕碰到。
　　十一点的淋浴间空荡荡的，少女打来热水小心地调试好温度。细心地帮少年擦拭着脸，随后是胳膊。少年动了动嘴唇没有阻拦。
　　“那个，你介意把上衣脱了吗？”，少女准备擦拭上半身的手猛然停住了。
　　“不好意思，你在外边等我一下吧”，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好，有事叫我”，少女将买好的衣物递给少年，重重地关上门，生怕少年误解似的。
　　少年擦拭好身子，换上衣服，发现少女连内裤和袜子都买了新的，忍不住羞红了脸。
　　不一会淋浴间传来了水声和搓衣服的声音。
　　少女思索了一下意识到不对劲，“那个，你该去挂吊瓶了”，少女咚咚地敲门，语气严肃到少年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冲进来似的。
　　“马上”，少年三下五除二将洗完的内衣放在盆内。
　　“我进来了啊”，见少年没有出声阻拦，少女推开了门。
　　少年干净的上衣上溅上了少许水渍，换下的T恤、外套和裤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一旁的塑料袋里。
　　少女有些嗔怪，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手端着盆，一手扶着少年去往了输液室。
　　少年终是累了，闻着少女略带熟悉的气息格外得安心，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一会，电话响了。少年听到了铃声，还没来得及行动，少女的体温和铃声就都走远了。
　　“喂”，少女小声道。
　　“你是？”，顾姐犹豫了一下道，“云宇在旁边吗？”
　　“他睡着了”，少女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好，别误会，我刚在医院门口碰到他，他眼睛受伤了在第一医院急诊科，已经挂上吊瓶了，我等会微信把照片发您”，少女逻辑清晰，语气略显急促，说着打开微信拍了张照片。
　　少女拍照时少年的眼睛动了动，终是没能睁开，少女用微信将证据发到了顾姐的对话框。
　　顾姐开始是不相信的，直到看到微信弹框，连忙往那边赶。
　　少女弯腰把手机塞到少年兜里，少年的气息萦绕在脖间有点紊乱，少女有些慌乱。
　　好心的医生看少女忙完送来了冰袋，小声问，“要不要买瓶云南白药”。
　　少年闻言，眉毛皱成了一团，伸出手试图去拉少女。
　　少女起身接冰袋，少年扑了个空。
　　少女摇摇头，轻声道，“谢谢”，她怕云南白药的味道太大被云宇察觉，云宇那么好又那么累，少女舍不得他心疼。
　　少女拿着冰袋默默地挪远了几个位置，敷着脚，静静地坐在窗侧看着少年的侧颜。
　　“姑娘，你的东西落我这了”，门外传来了出租车师傅的声音。
　　“嘘”，少女做了个手势，磕磕绊绊地轻跑过去。
　　“你塞了100块就跑，叫都叫不住，我一看是行李箱，怕你着急，看你在这下车，收班后就来医院碰碰运气”，好心的出租车师傅道。
　　“谢谢，谢谢”，少女说着要给师傅转账。
　　“已经付过了，100块很多啦”，师傅笑着离去。
　　少女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云宇，不时抬头看点滴，看见点滴即将见底，叫来了护士。
　　护士拔针的时候，顾姐来了，少女慌忙背过身，又往窗边挪了挪，假装与自己无关。
　　“云宇，怎么搞的”，顾姐的语气里三分生气，三分责问，三分怜悯，唯独读不出关心。
　　少女生气地握了握拳，忍住没有转身。
　　“对不起”，少年无辜地抬起看不见的眼，“刚刚帮我的那个女孩呢”。
　　顾姐看了一眼窗边女孩的背影，没有吭声。心想，“人家都不邀功，我才不告诉他呢，就他那个心肠，指不定又得折腾”。
　　少年已经略懂得察言观色，心下了然，不再提及。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的病情，“对不起，让顾姐担心了”。
　　“衣服不要了吧，湿漉漉的不方便”，妍姐嫌弃地捡起地上的塑料袋扔到了垃圾桶。
　　“嗯”，少年黯然地点了点头，“还是要谢谢那个女孩”，少年仿佛自言自语地对着窗边的方向。
　　少年和顾姐走远后，筹一又等了会，捡起了塑料袋里的外套和T恤，礼貌地同输液室的医生告别，买了瓶云南白药回酒店去了。
　　“筹一，你去哪了”，5月11日探班小分队的群里不少人@筹一。
　　“不好意思，刚刚扭了脚去医院了”，筹一不敢过多地透露自己遇到云宇的事情。
　　“啊，那你明天还能去吗？”，“不要紧吧”，群里七嘴八舌地问道。
　　“不要紧的”，筹一答道，“大家早点休息”。
　　“晚安”，大家在群里发着表情包。
　　第二日，几人没有在游泳馆见到云宇，工作人员说云宇好像受伤了，“好像伤了眼睛，挺严重的”。
　　“什么嘛，下次再也不来了”，有人抱怨道。
　　“就是，也不通知一下”，另一个人补充道。
　　“没事，我去看我的白哥”，“对对对，龙哥最近也在这边拍戏来着”，大家七嘴八舌。
　　“他眼睛看不见可能没法回消息”，筹一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大家想着有道理，就作鸟兽状散散了。
　　云宇的眼睛看不见，只能靠听书软件度日。众人大多是嫌弃他耽误进度，那段时间他只能靠听书软件揣摩剧本。
　　没多久，新组合的队员突然宣布不干了，单飞。云宇悲痛欲绝却不敢落泪，一心想着尽快养好眼睛进组拍摄。
　　受伤的第4日，眼睛可以看到一点东西了，云宇第一时间在粉丝群里发了条语音，“对不起，这几天跳水眼睛不小心受伤了，无法看手机，给大家报个平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什么嘛，医生明明说至少静养一周”，筹一回去后时刻关注着粉丝群的情况，忍不住在心里嗔怪道。
　　“哥哥不要急，养好身体”，筹一发完后，大家自发在群里盖楼。
　　少年笑了笑，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