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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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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很久没有下过雪的横店飘了一夜雪,屋顶都被染白,古色古香的建筑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和冰冷。
筹一猛然惊醒,她总是这样,只要第二天有事要办,哪怕熬夜也总会早早醒来,她挂着泪,用湿巾纸擦了脸,含了一口矿泉水,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刷牙,而后提起行李箱。装了半箱毛爷爷的行李箱格外得重,筹一还以为是自己伤心到心累所以提不动,就拿来枕头轻轻垫在轮子下面小心地挪动,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避免再次照面的尴尬。
屋内安静得令人害怕,云宇微侧头扬着耳朵努力想听出响动,她下床了,她在刷牙,她在提箱子吧?云宇的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每个细微的响动,试图判断筹一的行踪,他不敢睁眼,不敢光明正大地去送筹一。“咔哒”,门合上了,云宇一夜未眠,闻声立刻跳到门口,透过猫眼默默目送筹一,而后又双手撑着窗户目送筹一拖着行李箱在雪地上渐行渐远,等远到看不见了,云宇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哭累了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筹一走在漫天的风雪里,送别滚烫而炙热的青春,笑容在脸上结冰,泪灼伤了眼眶。高铁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员看着提着半箱毛爷爷却不怎么开心的少女,一脸诧异,还特地打电话汇报了领导,确认可以放行后贴心地叮嘱她,“小姑娘一个人吗?注意安全”。“谢谢”,筹一笑着点点头,感慨今天的安检态度真好。一路上筹一扛着笨重的行李箱,磕磕绊绊总算是坚持到了地方。
筹一已经提前约好了中介看房,实地考察没问题就直接签约,卫生也都请人打扫过了,位置就在云宇父母的隔壁。此地三条地铁站交汇,不管去哪上班都方便,新房中夹杂了不少老小区,老小区其实也不老,十年前也是一等一的房子,除了外观老一点,电梯也是有的,小区绿化不错,闹中取静,离江边也不远,房租还便宜。出站前筹一还特意补了口红掩盖住自己的气色。
笨重的行李箱一路磕磕绊绊,如今已经接近七零八落,“总算是快到了”,筹一松了一口气,虽是冬天,额上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等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云宇父亲上完课回来,云宇跟他有六分像,他看上去比云宇矮大半个头,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干净利落的白T,精神很是矍铄。他看筹一拿着行李箱还冒了汗,就主动帮忙搬进了电梯,“哟,还挺重,小姑娘力气挺大”,他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调侃人的幽默倒是和云宇如出一辙。
筹一莫名雀跃了几分,“谢谢叔叔,我是新来的租户,住在2007”,筹一客气地道谢。
“巧了,我住2006,多多关照”,他笑道,并将行李箱帮筹一搬到了屋内。
筹一签约完,云宇父母来敲门,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打个招呼。
筹一想起箱子里特意给邻居买的礼物,让二位稍等,“叔叔阿姨等一下,我给邻居们带了点礼物”。
“那怎么好意思呢”,云宇父亲客套着,心里还是有点期待,云宇母亲则想着等会包点饺子送过来,人情得还。
筹一打开行李箱,没有礼物,呼啦啦散了一地的毛爷爷。
云宇父母吓了一跳,一时愣在了原地。
筹一也吓了一跳,随即反映过来是云宇的手笔,心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开口道,“叔叔阿姨,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筹一说着抓起几沓钱塞到云宇父母怀里。
云宇父母脑海中闪出无数个疑问,“这个小姑娘怎么带这么多现金?”,“她这么有钱怎么还租房”,“这,看见别人的钱会不会不好”,“不会是洗钱的吧?”,“难道是□□,不像啊”,“啊啊啊,怎么送我了”,两人慌忙推拒,僵持中毛爷爷散了一地。
筹一突然就哭得梨花带雨。
“姑娘,遇到啥事了吗?”,云宇母亲连忙安慰道,迟疑道,“莫不是遇上了诈骗,要不我帮你报警?”。
“不用,谢谢叔叔阿姨,这,这,这是我,我朋友送我的”,筹一哽咽着解释道,话都说不利索。
“估计是睹物思人了,老头子”,云宇母亲低声道。
“我知道,我去把家里的蛋糕拿过来,吃点甜的就开心了”,云宇父亲朝母亲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离开。
“谢谢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见笑了”,筹一擦干眼泪,略感尴尬,一再道谢。
“姑娘,没事,你数数有多少,等会我们陪你去存了吧,你自己带这么多钱不安全”,云宇母亲一边安慰一边陪着筹一把钱捡起来码好。
三人吃完蛋糕拎着塑料袋去了银行,筹一开了一张新银行卡,密码是云宇生日,晚上本想邀请云宇父母吃饭,但对方反客为主,最后三人在家包了饺子,筹一买的菜。
云宇睡到半下午才起来,跑到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白酒,心想过敏了就当场抢救,筹一走之前给妍姐发了消息,“妍姐,我走了,这两天麻烦关照下云宇,他看着成熟,有时候就是个小孩,怕他犯浑”。妍姐虽然今天休假还是一直跟着云宇,看见他买酒,当场夺过摔个粉碎。
筹一安顿好后给云宇发了消息,没提200万的事,客套地像个陌生人,“云宇,祝你前程似锦,天天开心,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准备入职CR了。”
云宇拿出手机打了又删,最终也没提卡的事情,纠结了半晌,只回了四个字,“谢谢,恭喜”。
半箱行李里有两盒包装精致的特产和两本剧本,剧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云宇做过的笔记,扉页斐云宇几个大字明显字迹不同,是筹一那会嚷嚷着非要写上去的,想来她是准备收藏的,可惜最后竟被云宇给留了下来。最终,筹一没给地址,云宇也没问,后来,剧组想要拍卖,或者收藏展览剧本,但都被云宇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