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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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城外的风雨亭,每年三月初五都会人流汹涌,龙蛇混杂的聚集了许多江湖中人.
他们不是来游山玩水,他们来看一个人.
那个人,一到三月初五就定会出现在这,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风雨亭,望着月亮蒙上一层薄翼 ,红日升起,风云变色,如血如新生,印着他一身红衣.眩目夺人.
到午时,他就会拿出一支萧,血红的萧。
那一身的殷红 ,似是沾染过情人的血,少女的泪.艳丽夺目的同时又发出股飒飒寒气，叫人不自觉的为之一颤。它温润的光彩，似是个绝色美女的嫣然唇色，一时间，便叫人为之神魂颠倒。
而这样的萧，也只有那人握在手中。才会让人觉得相称，相配。.
他看着萧,痴痴一笑,随而送入嘴边,却没有落下一个音,但旁人却好像被蹑去了七魂六魄般,只屏息的注视着他,仿佛…这箫声化作无声却徘徊.
“万里孤云，清游渐远，故人何处？
寒窗梦里，犹记经行旧时路。
连昌约略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
谩惊回凄悄，相看烛影，拥衾谁语？”
本是铿锵有力的男儿声,却在诉出这词时,带着难解难分的愁思黯然.似温柔,似悲怆,似被那苦痛的离愁煎熬的撕心烈肺.
傍晚时,残阳一落,那人便会转身就走,快的连他那寂寥的背影都来不及看到.便已消失在飘渺昏暗的夜色里。
他始终都是这样,来来去去,孤身一人,他的眸子总是淡然不清,看不透所有思绪.他的唇极少有动静,除了偶然吟出那离愁之苦的诗句.
他------是谁?
他曾经是个大侠.斩奸除恶,护国为民,但凡心怀不轨者,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曾经闪着无数光芒的眼睛,世上,最富有正义感的眼睛.
他是燕无非.
贼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心有余悸的燕无非!
世人,都称他为燕大侠
然而世人也未曾想到,这样一个血气青年,会在六年前无故失踪,等他再出现时,却是改头换面了般,一派消极,更似是与世无争的隐士,除了每年来这风雨亭呆上一天外。其余时间，他的行踪仍是个迷。
有人怀疑,燕无非定是武功被废,到处不得志而选择退居山林.的确…除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外,再无其他会让一个正直人生顶峰的男人颓废至此.
所以许多年轻人都会去犯傻.
他们为何犯傻?
还不都为一”名”字.
这样一来,死在风雨亭的人也很多.他们通常都是在出招的同时当场毙命.谁都看不清他们怎么死的,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没看清楚.更别提看到燕无非是怎么杀死他们.
他从头至尾都没动过分毫.
他只是看着他的天空.
寂静,无一物的天空.
燕无非的存在,很快便成了江湖中的一个异色神话,渐渐..每年来风雨亭的人多了,不过死人却少了.对一个不可逾越的神话,还是不要轻易去碰触的好.
可今年,来一睹这武林昔日大侠的风采的人却全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好一会.
那个每年都一脸愁云惨淡的燕大侠,此刻居然搭着个和他身高相若的女子有说有笑.,那女子虽是一身男装,却难掩其叫人过目难忘的姿色.柔媚中不失英气,傲气里夹杂着娇艳.
燕无非拍了拍女子的头,宠溺的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那泼了的水,尘鹭啊尘鹭,你就只顾着你家公子,却把哥哥我抛在这荒山野岭,一年也不想来者看一次.可盼死我了.”
那女子拨开了燕无非的手,稍努了努嘴,似是带着幽怨的道:”少乱说,我可没认你这个哥哥!燕无非,我还没来得及责备你当初那不告而别,一走便是六年,你到先怨起我来了!你可叫我和我家公子好找!”
燕无非微叹了口气,”当时事出突然,我未能向你们辞行,却是我不该…..可我每年都在这,也不见你们来找我.”
“得了得了,你燕大侠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斤斤计较起来.”尘鹭双手抱胸,一脸不满的打量着他,但见燕无非身形消瘦了不少,连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朦胧无光后,立刻担忧起来.
燕无非察觉了对方之意,却也是淡然一笑”我没缺手缺脚,四肢健全,武功更是比过去精进不少,一天三餐饱,银两不缺花,享福没兴趣,只不过没了人说话解闷,大小姐你别用那种吓哭小孩的眼神看我了,在下消受不起.”说完更是像这尘鹭作了一楫.
“哈?”尘鹭听完后不禁轻笑,冷撇了他一眼,”活的不耐烦了吧,谁信你的鬼话!这儿这么多人,凭你的性子,还不倒贴上去和人家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周围的人顿时傻了眼,眼前这目光温柔,笑得前仰马翻的红衣青年,真是那每年都像个断肠人般的……燕大侠?
“哎,可人家不和我搭话,我也不好随便找个人就自顾自说啊,而且….”燕无非扫视了群雄一眼”在人家眼里,我可是个古道西风瘦马的断肠人呢!”
“真是乱七八糟..”尘鹭摇着头,一把拽着燕无非进了风雨亭,让人好生坐下后,便收起玩心,正色对他道”究竟….你这六年在做什么?为何当初….”
“我在等人.”
还未等尘鹭说完,燕无非便先出口.他低眉浅笑,似经历过无数的沧桑.
“等谁?”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忘了一个人,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可我总是记不起他,不过我知道,三月初五,我必须在这里等他,太阳一落,就代表着他今年不会来.”
燕无非在说这句话时,他扯动了嘴角,也许他想笑,可是终究露不出笑容.那表情只剩下落寞.
“还有这个…..”他从怀里取出那支通体遍红的萧”应该也是那个人的”
尘鹭没有再问下去…她发觉燕无非似乎已经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只注视着手中的萧,纹丝不动.她便在这时,又仔细的端详了这多年不见的挚友.
他不止是消瘦,连昔日的豪气都殆然消失,取而带之的是双眉间的愁痛.记得以前他常说,最讨厌的就是皱眉.人生活着就应该无忧无虑。
忽而，那些行走江湖,少年意气的往事,又浮上心头,那时,公子,她还有燕无非,三人快意恩仇,过的尽是豪情万丈的日子,说自己对他没有动过情,是不可能的,他是任何女孩子见了,都会心神向往的美男子.
女孩子,都仰慕英雄侠士.
可终究人与人之间的情分,讲究缘字.他们今生,注定只是兄妹的感情.
尘鹭想到这,便微叹了口气,轻拍了燕无非的肩膀”你啊…好自为之吧..”
她想不到除了这个自己还能说什么…他都已经在这等了那人六年了,如今难道还能阻止他继续等下去么,凭这人那执黝的性子….哎…..
“找过老常了没?或许他能医你,让你记起那人来.”
燕无非打了个呵欠,靠着亭柱把玩起那支红萧,”没找过医仙,我能这么认命的一年年浪费时间的蘑菇着么”他闭起双眼,慢慢揉着太阳穴..又在迫自己回想.
一切,回到了每年应有的寂静.
马蹄声.
急促,有节奏,奔涌而来的马蹄声.
两匹骏马穿梭于一片春色美景中,而马上两抹白色的身影,却如那画中的神仙倦侣般，飘然前行。他们在风雨亭外，双双下马，身姿绰约的让亭外众多英雄豪杰都看傻了眼。盘着两个暨的少女，白衣胜雪，惊为天人。始终一脸笑容。
但只有她的表情在笑，任谁都看得出那双傲气十足的眸子里除了杀意就是藐视.
她身后那人,却蒙着面，双目低垂，看似年岁不大，双鬓却已泛白。
燕无非依旧闭目苦思，似是没察觉有人到来。
白衣少女走上前去，向着燕无非拱手道：“唐门唐玉凌见过燕大侠。”那蒙面人抱剑不动，只冷眼看着。
燕无非懒洋洋的睁开眼，稍皱了眉，面色略有不满，他向来讨厌有人在他回忆时打扰。
“我与唐门素无来往，你有何事？”
唐玉凌挑眉娇笑，玩味的看着这俊俏过人的红衣男子
“燕大侠，你也忒薄情了，这素无来往若是让我青姑姑听见，却又是伤了她心啊。想当年，不知是谁，敢夜闯我唐门制药重地杏子阁，将药罐打翻一地，乱七八糟偷了一堆出去，却在最后要踏出门栏时被我爷爷大总管一根金针弄的险些命丧黄泉啊？”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却在旁人耳里，听的是又惊又诧。想来那唐门杏子阁，是什么地方！暗器机关自然不用说，把守都是唐家嫡亲子弟，一流高手。这人居然夜闯盗药，闹了个天翻地覆？！
更何况，那唐老爷子的一根金针，江湖上，有几个接了，还会不死的。
不过，众人只要把这些事和燕无非画上线，便觉得无什么不可能，甚至这似乎本就是应该的事。
燕无非，他就是个神话！
“哎，可怜了我那青姑姑啊”却见那唐玉凌忽而叹息摇头，一脸惋惜。“拼死相求爷爷救你一命，好生替你养伤后，你却一走了之，还盗走了我秘门毒药，从此销声匿迹。丢下我姑姑一人，这些年来郁郁寡欢。。。”她紧蹙眉头，神情亦是楚楚可怜，说到激动时，眼中隐约盛出泪光，看得众人不禁感叹，都对燕无非甚感不满，有些生性耿直的，不免附和着那女子喝了几声，又有些想到燕无非的为人正派,不禁疑虑了起来.
“在下从来未拜访过唐门,更别说去作贼,你唐门杏子阁放的都是毒药,我拿来做什!”
燕无非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再不看唐玉凌一眼.
“想不到堂堂燕大侠也会做事不认帐!你且看清楚!这是什么!”说罢,她便从衣兜里揣出一枚令牌来.
“四方令!”尘鹭不禁叫出声来,面色诧异.
想来,她公子便是那四方城的城主,当年为了方便这义兄出入城内,便给了他一枚四方令,上面显然刻有一个”燕”字,此刻,却不是那姑娘手中拿的!
燕无非也只是看了一眼,打了个呵欠,”这四方令我六年前便已丢失,原来是被你唐门盗了去啊.”
“哼,你只管狡辩去,但这回你怎么也得给我回唐门,给我姑姑一个交代!”唐玉凌把四方令交给那蒙面人,转身便飞出了五枚金针直向燕无非!唐门的飞魂针!
众人只见燕无非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得握着红萧,全无应敌之意. 尘鹭身形一略已到他人前,随手一挥,金针便尽数被打下,四散了一地.那光景甚是风姿绰约.她转头,对着唐玉凌盈盈一笑,眼里却很是不屑.唐玉凌初出江湖,少年心性,怎见得有人如此轻视她!便又想出手,却被人拦住,截在半空.
她诧异的转头,杏目圆瞪,秀眉微蹙看着身后那蒙面人.
“她是夏门无影神针的传人,你打不过她.”那声音缥缈而来,像是天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又貌似是北国凛冽的寒风,让人不知觉的一惊,心都凉了半截.
只需发声,便可嗫人于千里之外!可见此人内力深厚,造诣不同凡响.
燕无非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萧,他抬眼,直视前方,那眼神穿过了尘鹭,透过了唐玉凌,只是直直的看着蒙面人,像是要把对方整个看入眼底.眉头深锁的忧愁,淡淡的化去,又浓浓的纠结.
“哦~暗器名门的后人啊!真是失敬失敬!”唐玉凌甩开蒙面人的手,一脸不服,随后眼珠骨碌一转,便又娇笑道:”这位姐姐手法的确不错,可惜啊…..使毒的工夫却不怎么样!”
尘鹭一听,大惊失色,忙喝道:”大家快闭气!运功逼毒!”
“晚了晚了.早在我出手时,这蚀心散的香味就遍布一里之内!”
话音一落,亭外人便开始交头接耳,对这小姑娘的口出狂言各生疑虑
“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和唐门也曾交过手,却从未听过什么蚀心散!姑娘你太会诓人了罢!”一提刀大汉挑眉,语气甚是悠然.
“鹤老大,我看这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没事跑到咱燕大侠跟前来撒野,还口出狂言,嘿,该说她初生之犊不怕虎呢,还是….”
“这两位想必是金蛟帮的鹤老二和云老三了”唐玉凌不急不慢却恰到好处的打断两人的对话,更直接喊出他们的名讳,” 是不是我诓人,你们便运气看看,会不会当场吐血倒地!”
那两人怎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这小姑娘语气甚是不敬,早有不满,心下一横,立马打坐运气,却不想随后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你!!妖女,拿解药来!”
一见金蛟帮的二人吐血,众人便乱做一团,当场叫骂了起来,更有人向她冲去,出手便是杀招.眼见一掌就要落在肩头,唐玉凌倒是一副静若泰山,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听得一声脆骨折断,本围在她身边发难的人全数倒下.,
是那蒙面人!可究竟他是如何出手,没人看得清.
唐玉凌跨过众人,又向风雨亭迈了几步,尘鹭早已在运气排毒,那燕无非却背对着他们,只看着他的天空.这倒让唐玉凌吃了惊.果然,他没中毒.自己毒不倒他.
“你对他们用毒,无非就是想让我随你去唐家吧.”
他似乎看得见他们的一举一动,淡淡的道.
“那当然了,你是大侠,不会见死不救的.”
唐玉凌此刻很想再露出她那倾城倾国,藐视凡尘的笑容.她向来认为自己的笑颜,是足以颠倒众生,叫人惊叹的.但此刻却发现.她的笑,还不及这男子的背影来的美.
青丝红衣,曼妙佳人,身形被夕阳划出道金线,像是血染过的山河,开阔而空寂,大气而幽愁.
她晃了晃脑袋,暗骂自己怎在此刻分了神.
“究竟所为何事?...姑娘,我真不记得,此生有负过一个女子.”他转头,那眸子像是清晨的谭水,蒙着一层雾,深不见底.
“我…我 ..我 …”唐大小姐竟被燕无非那一眼看的说不话来.只急的紧咬下唇.
“呵呵,记得以前经常被人说,心怀不轨者,最忌讳的就是看我的眼睛,唐姑娘,你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啊~”燕无非一脸调笑,眼神里顿是戏谑.
“你..你!”
“别我我你你的了.燕大哥,快让这丫头交出解药!”尘鹭早已收功起身,她内力深厚,若不是无药可解的剧毒,便伤不了性命.但她却见不得亭外一干无关人事受牵连.
“她此刻就在这亭中,难道还怕她交不出解药么?”霎时,燕无非也不知施了什么身法,还不等对方反应,就已绕她一圈,站回原地时,手上多了个香囊.
“你..你怎么知道我将解药放在这!?”唐玉凌大禁失色,她自小在唐门内部深居简出,制造了不少惊世骇俗的毒药,小小年纪,却颇有威望.她制的毒,除了自己,无人可解.她放解药的地方,更是谁都不知.
但如今眼前这红衣男子却….
“我鼻子灵,闻出来的.”
这回答又不禁让唐门丫头气结,敢情她做的不是毒药而是香料?
毕竟是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小孩子.燕无非摇头想着.然后他又注意到了那双鬓白发的蒙面人.那人像一座冰山,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冷冷的,未曾动摇过,他的声音,很是熟悉…..熟悉到…..
头痛,又开始了…
“凌儿,不要再胡闹了.”寒冰般的声音再次传来,燕无非顿时感觉的疼痛像被缓解了般,淡淡的随着那话音而消逝
“燕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唐门使毒的手段厉害得紧啊….这借一步说话么….倒也无妨!”说完便洒落一笑.
唐玉凌正待发作,身上得穴道却被人点了七八处.顿时动弹不得.
“给我好好待着!”尘鹭本就是暗器名门,出手精确利落,让这唐家大小姐吃了个大亏,却又被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暗骂了她许多声.却只能干巴巴得看着她为众人一一解毒.
燕无非和蒙面人退到亭边,他等着对方开口解释,岂料那蒙面人尽自己遥望欣赏起苍穹来,皱眉一笑,原来此人是与自己一样的怪人,无论什么情况下,有美景自然忘了身边的一切.他也只有默默的等,等对方想到如何出口.
“如此美景,却是少了壶好酒,否则必可把酒言欢,岂不快哉!”他脱口而出,不想却是这句话,倒让燕无非有些讶异,这冰冷的声音,在说这话时,还掺着点黯然柔情?
“既没有美酒,不如我为兄台吹奏一曲,以慰遗憾,如何?”燕无非的性格本就潇洒不羁,即使你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但若对了他口味,自然他也把你当朋友,如果你有心悔改.
他也是个出了名的酒鬼,这几年,每次来风雨亭都想着要带壶美酒,却又怕自己醉了,认不清人,怕是那人来了,却又给自己错过了.蒙面人虽和他从不相识却道出了心中所想,现在,这燕大侠想必已是把他当作自己的知音.
“好啊!”
尾音一落,箫声便起,本是明朗的余晖,竟烟雨凄迷了起来,像是林花谢了春红,朝来寒雨晚来风,春华驶去,情人相见后的欣喜,瞬间滑过,一切,太匆匆.太匆匆.
燕无非每年都带着这支萧来,今年现在…却是第一次吹奏.
亭外的人们,也顾不上先解毒,全都凝神闭气,专注得聆听这人间妙音.
一曲吹完,竟是一片宁静,各自沉入心中隐秘的梦里去.燕无非和蒙面人同时转头,望住了对方的眼睛.
一个光彩褪去风采不减,朦胧中透着哀愁,一个是往事只堪哀,对景仍销魂.
燕无非觉得他在看自己,却又是望着远方,似是思念着谁.他看着蒙面人的双眼,禁也不自觉的痴了起来.
正待回神,那蒙面人却迎头一掌劈来!距离太近!眼见就要击中颈部.不料那人击中的竟然是燕无非的残影!
红衣翩飞,燕无非略到蒙面人身后,也出掌.
他的掌,在流动时,化做一道光,却不知掌在何时变做了萧,萧影随掌风前行.
一招,便是放烛花红,浮梦一生!
这一招,太美,太狠,太绝,太快!封杀了对手所有的退路,江湖上,任谁能接!
蒙面人没有接,他闪,他的轻功,不比燕无非慢!可他能往哪儿闪?!
他只有退,
如何退?
他的后方,是悬崖峭壁.若跌落,必是粉身碎骨!
但他就往后方闪,甚至说,是跳!
他掉下了悬崖!
燕无非一惊,收萧伸手救人,却只拉到了他的面纱.寒雪般的轻纱被他一抓,凌空飞起.
迷蒙间,他看到一个笑容.
夕阳对着他,刺眼的狠,金黄的余晖照着那人坠下的身影,像是玉树琼枝的烟梦.被风吹落的柳絮桃花瓣轻拂过他的脸庞…都说柳絮桃花最是柔美,纵然美,却又怎及那人万分之一的笑魇!它们随他一起飘落而下,伴着他白衣翩翩,风舞尘蝶.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他说
“傻子,再过六年,你还会不会等我?”
说完便是一笑.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此刻却真觉自己不枉来人世走一曹!
燕无非想都没想,跟着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