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时》童梦的伤悲

146、番外篇：血泣刃上如雨坠（4）

　　洗锅，起火，烧菜。
　　一回饭店，裴炎先是安顿好裴淼陪她玩了会，然后就钻进厨房做菜。
　　“嗯？不是没人来吗？”白姐一进来就听到动静，可是店里也没看见客人，没记错裴炎平时吃饭也不是这个时间。
　　“哦，等下我朋友要来，就昨天那个。”裴炎一边做菜一边回话。刚刚谭云跟他讲了几样不爱吃的，然后就让他过来自由发挥。
　　于是裴炎决定给谭云来一顿下了致死量辣椒的水煮肉片，直接把她辣到不会说话就清净了。
　　“女朋友？”白姐见裴炎居然会接连两天带朋友过来，而且还请吃饭，不由得八卦了一下，还探头看看裴炎做的什么。
　　“额——”看到锅里的东西，即使是镇静如她也不由得发出疑惑的声音。“我的视觉开始衰退了吗？锅里怎么是一片红色。”
　　裴炎没有听见白姐疑惑，主要是他现在感觉有点呛。“没有，不是女朋友，就一同学，她帮了我点忙我报答一下。咳咳！”
　　“你这做的什么？为什么我只看见一片红色。”
　　“水煮辣椒、啊！不是，是水煮肉片。”
　　呵呵，半锅的辣椒和能当饭吃的辣椒粉，能不是水煮辣椒吗？
　　“你确定是报答不是报仇？”白姐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现代人的思维了。她一个没有嗅觉味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感觉到辣了。
　　“白姐你一起吃不？”
　　“不了，我身体原因你知道。”白姐说完又忌惮地看了锅里的辣椒两眼，然后去外面休息了。
　　裴炎做好菜端出去外面，没一会谭云就破门而入。“哈哈哈，我来辣！这什么味道！”
　　一进门就感受到舌尖的刺痛，谭云惊疑不定地看着桌上那碗红油。并在心里疑惑自己把红油当菜，这是什么地方的特色。
　　“你可真是准时，刚做完就来。”裴炎随口调侃了几句。“而且还这么慢。”
　　“是你跑太快了好不好，刚把人推下去就跑的看不见人了，真是生怕被别人发现啊。”谭云吐槽，不过她清楚裴炎是怕惹上太多麻烦波及裴淼。
　　“而且我慢了也是有理由的，我可是看她在沟里挣扎了一会，等她确实不行了才上去捞人的。”
　　“真损。”
　　“你个把人推下去的没资格说我。”
　　没错，在谭云提出的计划中，她可是有出场戏份的。直接把人推沟里就跑可不行，裴炎身强体壮所以能轻松爬上来，但对方只是个女生，不排除爬不上来的情况，他只想报复而已可没想杀人。所以，谭云的工作就是在裴炎离开后负责把人捞上来，同时帮裴炎打掩护。收拾残局的同时顺手还卖了个人情，下次他们要是还想恶搞裴炎谭云就可以出来让她卖个面子了。
　　一举两得。不过按计划是裴炎跑远看不见之后谭云就上去搭救，但是要知道谭云也是受害者呢，先不提破伤风那笔钱，昨天她出来阻止的时候，那两个男生只是说闲话，动手的是那个女生。
　　这么好的机会，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谭云可是在视野盲区蹲了许久，确认她实在是挣扎不动才上去搭把手的，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听完谭云解释，裴炎呵呵一笑，看上去倒是挺开心。他属实没想到看上去像那种三好学生书呆子的谭云，背地里居然这么阴。“真损，不过我想说：干得好。”
　　“话说你嫁祸给谁了？她应该没发现我吧？”
　　“没有，我打算忽悠她说看到一个黄头发绿夹克粉色豆豆鞋的家伙。有没有这个人就随缘了。”
　　“别说了，吃饭吧。”
　　裴炎拉着裴淼就坐，并且坐在那盘水煮辣······水煮肉片的另一边，可以把另外一边留给谭云。
　　怎么说呢？有点缺德吧。但裴炎认为零是不可能减成负数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谭云居然面不改色地闷了两大口辣椒，还能继续和他东扯西扯。
　　谭云能面不改色地把辣椒吃下去裴炎倒是能接受，毕竟他只是下的量多吓人而已，辣椒不是特别辣的品种。但这个人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话就有点过分了，你是一点不打算尊重一下人家辣椒了是吗？怎么在你这它们跟没有一样。
　　“额。”裴炎实在是没心思回答谭云的问题了，只能选择主动出击。“你觉得那道菜怎么样？”
　　“还好，挺合我口味的。”
　　“不辣吗？”裴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你瞎吗？这红油都能当汤了怎么可能不辣，只是不会辣得不能接受而已，算是中辣吧？”谭云说着又是一口。“不过要说确实辣的有点过，都吃不出其他味道了。这是你做的这么没水平？”
　　“哦，不是。是我拜托白姐做的，毕竟有点赶。”裴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下错辣椒了，谭云的意思明显就是有辣味，但是不辣，但那个量，怎么想都不能吧！
　　“这里是我当大厨，白姐基本上没下过厨，有点失手很正常。”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一身黑色的白姐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飘过，路过裴炎身边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
　　意思也很明显，来拆台的。
　　“哦，这要是你做的我都要怀疑你这个大厨的水平了。”
　　裴炎看了两眼，又试探性地问：“真的不辣么？我看着挺夸张的。”
　　“辣椒品种本身不辣，而且下的也不多，只是红油多看着吓人。我本身又能吃辣，说实话没啥感觉，你要是会吃辣也可以试试。”
　　“怎么可能！”裴炎差点就信了她的邪，谭云很明显就是想框他，试试，试试就逝世，那辣椒是他下的怎么可能不多，而且那个辣味都能闻到了，说不辣那是骗人的。“那辣椒一看就很多吧！”
　　“你下的？”谭云瞥了他一眼。“表现得怎么激动。”
　　比起同龄人谭云还是成熟太多了，裴炎只是心智上的成熟，一些行为举动还是带着幼稚。因此谭云在看到这道菜的时候她就猜到是裴炎想坑她了。
　　还好她是真的会吃辣，可以以身犯险来骗裴炎，不然按这个致死量她可能真会死在这。只可惜虽然把话套出来了，但没有坑到裴炎让他自己来一口。
　　“好吧，我承认，想恶作剧一下，谁让你昨天问东问西那么吵。”
　　“你觉得我吵吗？”谭云已经吃完饭，接手过勺子开始喂裴淼。“那我就不问了，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呗，多大人了还玩这套。”
　　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面对向自己表达善意的人，有些事情总是不太敢说出口的。但当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比别人成熟这一点。
　　“也不是嫌你吵。”裴炎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过了。“只是我平时一个人清静惯了，吃饭的时候也不爱讲话。”
　　“那以后吃完饭找你聊天？”
　　“这倒可以。”裴炎也觉得谭云的性格相处起来很舒服，自然对她没有抗拒。
　　“那现在我吃完了。”
　　“我不是人啊！好歹等我吃完好不好。”
　　“好好好，别大喊大叫，吓到裴淼了怎么办。”谭云嫌桌子离得太远喂着不方便，干脆就把裴淼捞过去身边坐了。裴淼也是安安静静没有吵闹，任由她喂。
　　一拿出裴淼来裴炎就安静了，不过看裴淼舒舒服服地坐谭云腿上，比被他喂的时候还老实，做哥哥的不免有些嫉妒。“我怎么感觉她跟你关系那么好，难道是我这个哥哥看久了看腻了吗？”
　　“好酸的柠檬味。”谭云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暗想，裴炎那点心思她一看就明了。
　　同时她也在心里想好了怎么坑他。“肯定看腻了啊，女孩子都喜欢漂亮可爱的东西，你个大男人整天在她面前晃悠，肯定会审美疲劳。”
　　“真假。”裴炎一脸怀疑。
　　“要不我给你支个招？明天再请我一顿呗。”
　　“说。”
　　“你去买套女装穿上，买套可爱点的。”
　　“真的可行吗？”
　　谭云发现裴炎竟然还思索起来了，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行为的可行性。“不是，我开个玩笑拿你看乐子，你居然还认真上了？这显得我缺德啊。”
　　看着裴炎逐渐认真的样子，谭云良心也逐渐不安，最终抵不过良心的谴责。“额，其实我是在开玩笑来着，毕竟小孩子都比较好玩，她在你那不老实反而是因为跟你关系好想和你玩，在我这老实是因为还和我生分，她要是跟我一个见了两面的人关系好我就得怀疑你这个当哥的平时有没有虐待她了。”
　　“喂，过分了啊，我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结果你拿我开玩笑。”
　　谭云不太好意思多说，笑嘻嘻地敷衍过去了。
　　她算是明白了，裴炎就是个顶级妹控，只要拿裴淼说事，什么事情他都会思考得非常认真，认真的同时还有点降智，根本不考虑别人说的话有多离谱，只考虑可不可行。
　　“这孩子，为了他妹还挺不容易。”
　　“话说。”裴炎得知谭云是在拿他开玩笑后就没再想刚才的事，加上她一番解释，确信了裴淼是更亲近他，裴炎自然是开心了，也不介意谭云刚刚拿他开玩笑。“你怎么一天天地就想着找我蹭饭，你没钱吃饭吗？”
　　“也不是，主要是做饭太麻烦了，还得洗碗刷盘子，这导致我大部分时间都因为太懒只能吃速食食品，但吃多也会腻好吧。”
　　“你不会做饭？”
　　“你觉得不会做饭的人会自己一个人出来生活吗？”谭云白了他一眼，这货明显是拿她当生活白痴了。做饭她是会的，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被懒惰给害了。“而且，这附近除了你这里之外就只有一家饭店了，那家离我家近但是味道不咋地，而且也快倒闭了。”
　　“那你以后常来吃不就行了，非得从我这白嫖，你要不看看我这生意。”裴炎指了指门。“今天我可没挂休息，这里每天的生意都是这个样好吧，根本赚不到钱。你让我一个贫困学生天天让你白吃白喝？”
　　“也不是白吃白喝，我这才两次，而且每次不都帮你忙了么？”谭云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好。“好了，看样子你是同意我来咯，放心，以后我天天了照顾你生意，当然，会付钱的。”
　　“拒绝也没用吧。就算，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说不让你来，你不也可以以顾客的身份过来吗？有什么区别？”裴炎说话的时候还刻意注意了措辞，毕竟他也开始摸清谭云的性格的，这个人格外的较真，而且通情达理，边界感很清晰，你只要明确或稍微明显一点暗示说不，那她就绝对不会有一点冒犯。
　　和这种人交流很轻松，直来直往，没有太多勾心斗角和小心思，不过同样还得注意说话方式，有时候不小心一句玩笑或者顺口说出来的话，都有可能让对方当真导致误会。
　　反正裴炎不讨厌和谭云相处，自然也不介意她来，况且裴淼似乎也挺亲近她，就当是给裴淼找个伴吧。
　　“话说，学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谭云等到裴炎吃完饭收拾完盘子才主动开口和他闲聊。
　　至于刚才？那是裴炎主动开口找他说话的，关她什么事。裴炎自己提出吃完饭再说话结果却主动先找她说话，她可是心胸宽广没有指出裴炎的双标行为呢。
　　“学校的事？之前两个他们都没发现是我在搞鬼，肯定不会找到我头上了，那个女的只要你没坑我，应该也不会有我的事。”
　　“不是，那三个没什么问题，我指的是你学习上的事情。”谭云看上去有些担心。“你基本上每天都没来上课，不过因为制度规定学校不会管你，但也只限文化课期间，等两年后教神力课程了你就没办法继续这样了。”
　　“你有想过到时候怎么办吗？逃课是不可能的，但上课的话你不仅没办法赚钱，还不能照顾裴淼，每周也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其实我也有想过，到时候应该只能不升上去吧。前十年的文化课是强制的，但后七年不是，只要我成绩不合格就可以不升上去。”
　　“有打算是好事，但你有想过更多的问题吗？比如钱，现在有白姐帮忙你压力少很多，但我不觉得一个陌生人会无缘无故般你那么多，退一步讲万一以后你和裴淼得出去完全独立了怎么办？你打工的钱够你们生活吗？要知道你现在的工资可是很少的，直接毕业没有学习神力课程，保镖的工作肯定不好做。”
　　“确实有想过，但还能怎么办？”
　　“先学吧，好歹毕业后有学历，找工作会简单些，现在靠打工那些钱你确实能活得不错，但万一有什么意外呢？真的需要赚钱的话没有学历肯定行不通的。”
　　“这谁不知道？但是生活所迫啊，现在努力努力以后轻松，这种话我可没少听啊。但眼前的苦逼生活就摆在那里，不是我不选，而是我有没有得选，好好学习？那我靠什么活着？裴淼靠谁活着？眼前的现实和那只是可能且不稳定的未来选哪个？自然是好好活着再说。”这种事情裴炎已经想过无数遍，这种话也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遍。
　　“是我太理想主义了。”谭云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让我们这些外人来说，那肯定是选未来啊，现在过得去有什么用？将来一无所有拿什么活，条件不同，立场不同，你还有裴淼，你不能那么自私，而且选择了不确定的未来，你的现在恐怕就活不下去了吧。”
　　“你的想法很通透啊。”裴炎没想到居然会有想法和他一致的人。“别说同龄人了，很多成年人都没有你这样清晰的思维吧。”
　　“讲了这么多，结果除了让你意识到未来的麻烦之外，好像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谭云突然感觉有些尴尬，是她莫名挑起话题，结果让只是让裴炎多了更多要担心的问题，原来的问题是一个没有解决。
　　“不用这么想，毕竟那种事情迟早要面对。”裴炎瞟了她一眼，很快就猜到了谭云在想什么。“你现在提出来反而是提醒了我，虽然还没解决的办法，但我也还有时间，至少提前想到总比到时候匆忙应对要好得多。”
　　“······”
　　谭云这下是真的不敢说话了。
　　“什么情况？我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怎么又知道了。”
　　“我刚刚没说什么吧？”谭云试探性地问了句，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精神失常，总是把心里话说出口。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