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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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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申因着对李吟鸿的重大发现两天没有睡好觉了。
完全是兴奋的。
李吟鸿向来瑕疵必报,怎么会对一个仿真机器人如此宽容大量?
那可是给了她一耳光啊。
想来也是大快人心,被自己在乎的人打了肯定不好受。
他基本可以确定101就是苏湘语了。
“报告。”
“进。”
锦申忙收敛面部因过于激动而扭曲的表情,假装正在办公。
瞧见是温冗,他稍稍放心一点。出于他对他的了解来办公室还这么匆忙只能是因为正事加上连日来的睡眠不足语气就没有先前那么好:“什么事?”
“据我们调查推测101应当被关在地下室。而且……受到了鞭打。”
“你说什么?”
锦申听前半句时还算镇定,听到后半句猛地坐起身,皱眉,像是美梦被打破般略显慌乱。
“这是不是说明李吟鸿并不爱护他,所以他很有可能不是苏湘语。”
“不可能!”
话音刚落锦申就直接打断。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失态了。于是缓缓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的清水一饮而尽。
“这件事还不能下定论。”
严谨一点的确如此。可锦申并非是为了严谨,更准确说,应该是怕到嘴边的熟肉只是他的幻想,最后只能空欢喜一场。
“看看能不能接近101。”
温冗诧异:“连它被鞭打的消息都是我们内部人员旁敲侧击打听到的。他们根本进不去。”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
锦申的眼眸逐渐染上红色,血丝遍布。
温冗本想再问一句何苦呢,话到嘴边眼见他痛苦无法自拔的模样又于心不忍。最终只是说:“是。”
关上办公室门,渐行渐远。温冗从钱包取出儿时他和锦申的合照,眼角流露一丝苦涩。
锦申,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想必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将合照放回钱包,眼神愈发坚定。
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温冗收起那繁复的情绪,走向那光亮之处。
……
李吟鸿勾画着文件,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十分愉悦。
正修改到四分之三,淡蓝色的电子屏幕突然弹出,标准的女式机械音响起:“检测到有锦氏集团的内部人员正在接近。”
李吟鸿眉梢微扬,饶有兴致道:“调出门口监控。”
淡蓝色屏幕立即响应。
一个气质儒雅此刻显得有些着急紧张的男人位于画面的中心位置,在大门口站定。
“哦?”
李吟鸿笔身轻轻抵在下巴上,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居然是他。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就他一个人?”
“是。只检测到一位锦氏集团内部人员。”
李吟鸿颔首:“放他进来吧。”
然后拨通通话:“小林总,有兴趣接待一下吗?”
“鸿董都发话了,怎敢不从。”
林馨面上好像不情愿,实则也想借这次机会探探他的虚实。于是带上两个保镖就往大门口赶。
温冗在门口等的焦急,一遍遍警示自己千万不能体现出来,直到见到鸿本人。
听见明显的脚步声,温冗回首,见一个神情严肃面容带点纯真的女人向他走来。他赶忙上前,询问:“请问鸿董愿意见我吗?”
都急到不自我介绍了么。
林馨心里大致有了推测,神情不改。她先行自我介绍道:“我是林馨,管理部的总经理。接下来由我给温总带路。”
温冗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他面前的林总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点点头:“麻烦林总了。”
林馨微微一笑,对温冗的印象高了几分,潜意识把温冗和锦申分隔开,觉得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温总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带着路,林馨直截了当提出这个问题。温冗闭口不答,打着弯道:“有事。”
废话。
一个形容词没有,甚至主语都省略了。
林馨明白大抵是打探不到什么了。接下来保持安静,直到把他带到一个长方体的房屋。
温冗一路上没看到像样的建筑,只有类似居民楼的散落无规则的老楼。他想,再怎么样应该也会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室。没料到这间房屋才是这些建筑里的极品。周围空荡荡,与其说是简洁不如说是简陋。
根本是懒得布置。
林馨欠身,礼貌微笑:“温总,鸿董就在这里。您直接开门即可。”
温冗道一句“谢谢”,转身轻拧门把手,陈旧的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是要不堪重负。
“温总,你好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温冗小心翼翼关上门,这才回应:“很高兴见到您,鸿董。”
“温总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温冗抬头看向她,知晓她这是不愿拐弯抹角,浅吸一口气:“鸿董,我是来请求您的原谅的。”
“原谅?”
李吟鸿轻笑,“怎么说?”
“我们无意再打探您的隐私。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的不懂事。”
李吟鸿挑眉,瞬间理解他所指事件。旋即笑道:“我可不是大人。”
温冗心里暗暗叫苦。他在来之前已经预演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而这句颇为幼稚的回答超出了他所预料的范围。
“这些事主谋不是你,你可不能代替认错呀。”
那个没有明说的宾语温冗心知肚明。
“您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答应您。”
温冗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彰显诚意。倘若自己留有余地,尽力而为,鸿多半不会接受。但这样表达想必她的怒气也会削减一些,根据他对鸿为数不多的认识,她不是会为难他们的人。
即使她提出要惩罚锦申,也是应该的。
自以为思考的天衣无缝,突然听见对方笑起来,猛地抬眸,李吟鸿面向他,上扬的唇角和微弯的细眸引得他一阵紧张。
“温总,您真是可爱啊。”
“您该不会以为我和他的恩怨只有这么一点吧?”
闻言温冗心里一惊:难道……
李吟鸿笑吟吟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大彻大悟之人。还望□□解。”
“以牙还牙,就是我的行事方式。”
温冗垂下头,急速思索锦申究竟是做了什么令她如此愤怒。
101?还是……
想到一个曾经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可能,他悚然,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可说。
“抱歉。”
“不用。”李吟鸿摆摆手,背对他。
温冗失魂落魄地离开,脑海浮现那李吟鸿衣领下不经意露出的吻痕,心中怅然。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锦申莫名决定转让部分股份给鸿耀,是这个原因。
烂泥扶不上墙。
温冗苦笑。
那酒精,可是致死量。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前行。
……
“哈……哈哈哈……”
小黑屋内,分不清是哭是笑,只是任由各种积攒的情感奔涌,和盘托出。
集团不会支持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担任董事长。
罗言详的养女,只会是一丘之貉。
你的父母,真的不打算和他们见见他们吗?
毕竟是我的养父,我还是……没法帮你。
陈旧的记忆抹去风尘刺入深处,痛彻心扉。
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就好了。
往体内注射镇定药物,双眼一闭,昏睡过去。
……
梅卓呆在董事长办公室审阅文件,心无旁骛。良久,最后一份文件告罄,她这才放松下来,思绪飘向远方。
这几天都没去见她……还是她派人让我到她办公室审阅文件……
“唔……”
梅卓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中间,双手捂住脑袋。
怎么就干出那种事了呢,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而且……她为什么不反抗?
梅卓稍稍显出头部,面颊绯红。
明明力气比我大。
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有不该有的幻想。
门忽然被人推开,苏湘语环视一周办公室,没有找到,看向她:“她呢?”
梅卓淡淡睨他一眼,答非所问:“出来的感觉如何?”
苏湘语蹙眉,快速道:“她好像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找不到?
梅卓瞳孔一缩,猛地起身,飞奔出办公室。
苏湘语见状连忙跟上。
……
“你找了那些地方?”
梅卓边跑边问。苏湘语细数:“能找的我都找了,除了她的住所……”
灵光一闪,苏湘语一拍手:“还有小黑屋!”
听罢梅卓更是焦急,她猛按传送键想要以最短的时间到达。
苏湘语激发体内最大的潜能,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不停歇地赶往目的地。
几乎同一时间打开门,一束阳光洒落进常年阴暗的房间,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梅卓一个健步上前查探她的鼻息,又看她有无外伤,确认无误后这才松弛紧绷的神经。
“她没事吧?”
苏湘语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大抵没什么事,但是还是不放心地询问一遍。
“还好。”
不只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来这里怎么会还好呢?
只有发病时才会来这儿,独自消化。
这是她们曾经作为S级实验体共有的默契。
言毕就要把她抱起,略显吃力。苏湘语伸出手,主动道:“我来吧。”
梅卓犹豫一瞬,还是默认把她交到了他手中。
苏湘语毫不费力地抱起她,轻缓而快地向她的住所走去。
然后进不去。
似是有一道屏障将他隔绝在外,蛮力无异于蚍蜉撼树。梅卓轻叹口气,接过她劝道:“你回去吧。”
苏湘语愣住,一股强烈的失落席卷了他。
“我想送她回去。”
以姐姐给梅卓的最高权限,只要她同意了,我就能多和她呆一会儿。
梅卓轻轻摇头:“你最好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苏湘语委屈更甚,泪花在眼底翻涌。
他想反驳,可这就是事实。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会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人,是一开始就被安排来伤害她的人。
无论挑出哪一点,于她来说都是致命的。
“好。”
苏湘语垂眸说完这个字,在眼泪即将滑落之际转身离开。
梅卓眼光复杂地停留一秒,再次叹气,缓慢上楼。
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过于苛责。
把人轻放在床上,为她脱去鞋子外裳,盖好棉被。
逼自己太紧了,怎么会是件好事呢。
抚平她眉心的小山,手背将她的鬓发别到耳后,苦涩自嘴角蔓延。
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好人不得善终。
这么想着,疲惫压上她的双眸,身子微倾,在她床边睡去。
……
一个月过去,锦氏集团宣布破产。
这个曾经创下诸多辉煌的大型企业终究没有躲过对家企业的袭击。
行业中人议论纷纷,可都不敢舞到此次事件的正主面前。
生怕自家公司就是下一头待宰的羔羊。
云销雨霁,风暴停歇,一切归于安定。李吟鸿长长舒出一口气,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但是隐患还是存在的。
毕竟,警方仍在调查鸿耀集团研究并应用违规药物和技术是否属实。
他们可能要调查到猴年马月了。
李吟鸿勾起唇角,掩饰不住的欢欣。
好啦,接下来就是养老了。
一身轻的感觉真是不错。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议案放入抽屉锁好,而后走出公司大门。
董事会轻而易举就通过了她提交的书面辞呈,同时选举出新的董事长:梅卓。
整个过程看上去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显得竟有儿戏之感。然之所以如此顺利,源于李吟鸿在草拟定向打击锦氏集团时就开始筹备。
梅卓观摩整个过程,心里苦涩又不能表现出来。想阻止回天乏术。事已成定局,她再想改变都是枉然。
唯独苏湘语是等结果爆出后才知道。
他震惊,不可置信。急忙冲出去,趁李吟鸿还没有收拾好行李就找到了她。
“嗯?干什么?”
李吟鸿盯着攥紧她手臂的苏湘语,清润的眸中是全然的笑意。
苏湘语仍不松开:“你不要走。”
李吟鸿微微挑眉,示意他先放手,接着折叠衣物:“你什么时候学会命令人了。”
“不懂得委婉一点么?”
拉链拉上,还有一半未整理完全。李吟鸿作罢,倒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我走不走,不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吗?”
苏湘语心知她极有可能意已决,却还是争取道:“她会伤心的。”
李吟鸿稍显发愣,笑出声来。
“你说梅吗?”
“哈哈,你真的好可爱。”
苏湘语被她忽然的笑点弄得不知所措,一只手攥紧衣角,局促极了。
“你呀,”李吟鸿很轻地喟叹,“你是我最爱的弟弟,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听到这句话苏湘语眼睛亮了起来,内心又不可避免地蹦出“只是弟弟吗”的想法。几秒后,他问:“那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你惯会骗人了。
李吟鸿望进他眸底,尽是名为担惊受怕的颜色。站起身,轻轻抚摸他略显刺挠又柔软的发丝,声线柔和。
“你总想我给你一个承诺,可惜我负担不起。”
“语儿,终是我对不起你。”
“呜……”
苏湘语呜咽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掉落,越擦越多。李吟鸿抱住他,一遍遍抚摸他颤抖的后背。
梅卓在自己的房间思虑许久,在去与不去两者间矛盾纠结。一刻钟过去,她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慢跑前往她的住处。
约莫十五分钟,苏湘语渐渐平静下来,眼泪已经浸湿了李吟鸿胸前的衣襟。她将他脸上的泪痕拭去,轻声道:“语儿,你我相处也有五年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最爱的弟弟来看。”
“只是没有保护好你。”
苏湘语咬着下唇,缄默无声。
“想来这些时日太忙,没有机会给你过生日。”
这么说着,李吟鸿打开一个金色的柜子取出一份木制雕塑,捧到他面前。
“这是我做的木雕,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语儿,生日快乐。”
苏湘语双手接过木雕,是曾经的他Q版模样。一股强烈的情绪袭击了他,令他一时间缓不过神。
苏湘语开心于这是姐姐亲手制作的礼物,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亦如她的心意。
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雕刻。
他和她待在一起时也没见她雕过。
苏湘语盯着她戴有黑色手套的双手,轻轻牵过,带着些许不稳道:“姐姐,收到这份礼物我很高兴。”
李吟鸿由他牵着,眉眼间带有些许欢欣。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苏湘语终是没忍住关心她的手伤却不敢摘下她的手套。
李吟鸿轻笑,顺他的意将手套取下。
梅卓在门口静静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看到她的手左一块右一块破皮,几块创口贴黏在一起,还是忧虑占上风。快步走上前。
“梅,你来了。”
似有所觉,李吟鸿并没有惊讶,自然地收回手重新戴上手套。
梅卓看她若无其事,平静问:“你这怎么伤到的?”
李吟鸿淡然:“最近迷上了木雕,不小心划到了。”
梅卓蹙眉,瞄到苏湘语边上的木雕顷刻间明白什么。
一记眼刀破空而出,苏湘语垂下眼睫,像犯了错的孩子。
“哎呀,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要这么严肃嘛。”
李吟鸿轻拍梅卓的肩,安抚。
“小伤啦,很快就好了。”
她拉过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向苏湘语招招手。苏湘语略显不情愿地她右手边。
于是以李吟鸿为中央左为梅卓右为苏湘语。
“语儿,今年你16岁了,也是长大了。”
李吟鸿先行提起话题,偏头看向他。
梅卓抬眼,竟然有些恍惚。
是啊,苏湘语还没有成年。
但是他的心性,总给我他远远不止这个年龄的感受。
“想去上学吗?”
李吟鸿轻问,目光柔和,似是真的在征询他的意见。
梅卓本不打算认真听。可突然想到以后这家伙还要自己带立马挺直身板,微微向李吟鸿那边倾斜。
她希望他会答应下来,自己就能轻松一些了。
“……姐姐想让我上学吗?”
半晌,苏湘语问出这么一句。梅卓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在她看来是可以自己决定的,而不是和从前一样处处都要听从李吟鸿的意见。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李吟鸿柔声说着,仿佛在鼓励他,“无论你怎么想,姐姐都支持你。”
苏湘语抿唇。
他知道自己拥有新驱壳后诸多事情只能独自思考,戴上他快要遗忘的假面行走于冰冷的集团中。
实际上,他错了。
他不是孤立无援,毫无归宿的。
他的姐姐一直站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和他并肩作战。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思及此,眼泪簌簌落下,打在瓷砖地板上碰撞出悦耳的“啪嗒”声。
“怎么了?”
李吟鸿隔着手套用指腹擦去湿润的泪痕,眼中尽显关切。
梅卓见状,默默到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想到了什么令你热泪盈眶。”
梅卓坐回原位,话语里隐有嫌弃行动上却是关怀。苏湘语胡乱将纸巾往脸上一抹,露出笑容:“因为你们。”
“都对我很好。”
梅卓稍稍睁大眼,万没料到苏湘语会一并感谢她。毕竟自己对他态度要么冷漠要么怒斥,基本就没有好脸色过,谁曾想他不仅不记仇,还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善意而感激。多年来的沉稳压制住她的面部表情只有微不可察的变化,转瞬即逝。
“语儿,你喜欢梅吗?”
嗯?
啊?
梅卓和苏湘语近乎同时发出疑问的声音,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
李吟鸿看她和他傻傻的,罕见愣住的模样,愉悦地笑开。
“哈哈哈哈……”
最后化为捧腹大笑。
梅卓受她感染略微侧面,不露痕迹地弯了弯唇。苏湘语则更为直接地和她一起笑出声,只不过仍有点拘束。
“梅,你以后可是语儿的监护人呢,可不能失去了家长的威严。”
李吟鸿显然发现了梅卓偷摸而含蓄的笑,略带狡黠地提醒。梅卓差不多懂了,但是她并不觉得苏湘语会不听她的话。倘若确实如此,她会采取其他更为强硬的措施。
不想听也得听。
她没有回话,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沉默。在苏湘语看过来时,深深注视几秒,移开视线。
苏湘语从里面读出了一丝核善。
脊椎骨窜出一股凉意。
李吟鸿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很轻地笑了笑,心上的阴霾散去。
如此,我便放心了。
……
鸿耀集团本身就是不应有的存在,她坚信。
它的初衷是不堪,遍布脏污的。
即使在五十年的后来,也未曾有过完美的改善。
集团逐步缩小规模,辉煌不再,平平无奇。
最后销声匿迹。
虽然争议仍在,但李吟鸿如愿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