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当皇帝啊》盛枝shengzhi

3、往事

　　惠妃住秋阑宫，平日里深居简出，就连半月前皇帝的寿宴都没出面。

　　皇帝也是知道这个枕边人的性子，纵容的很。当初便是因为她母家的权势无可封赏，才纳了人家入宫，好在惠妃也知情知趣，本分老实地呆在宫里，也算是当作她母家在宫里的一个筹码，不至于让皇帝生出些功高震主的忌惮来。

　　赵芷榆说是下午进宫，打个招呼就来了。本该先去给皇帝请安，不过现在皇帝在气头上，她也不想去碰了霉头。

　　惠妃得了消息，这会儿就在小厨房亲手煮面呢。

　　赵芷榆进正殿观望了两眼，没见着惠妃，便轻车熟路往小厨房走去。

　　“来了？给你煮了阳春面。”惠妃头也不回，将锅内的面挑到碗里。“刚煮好，自己过来端过去。”

　　“不要，巧荷过来帮忙。”赵芷榆扭头找巧荷，巧荷笑着也不应。

　　“就知道使唤别人，你亲娘做的面你亲手端有什么不对？别磨蹭着，快过来！”惠妃做好面，从身旁小宫女手里接过手帕擦手。

　　赵芷榆拗不过惠妃，去端了面跟着往正殿走。

　　两个小宫女也跟在后头，动作麻利地端上两道小菜。

　　进了正殿，赵芷榆和惠妃径直倚在塌上，一人一边，瞧动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吧，怎么今儿想起来找我了？”惠妃挽了袖子夹起片熏肉，慢条斯理送入嘴中。

　　“找亲娘还用得着什么理由吗？想你了呗！”赵芷榆挑着阳春面吃。

　　惠妃并不会做什么菜，阳春面算是为数不多拿手的，便经常做给小时候的赵芷榆吃。

　　“呵，既然想我了，一会儿吃完饭留这儿住一晚吧。”惠妃抬眼望向对面的女儿，“别出宫了，路过慎刑司更是不好，沾染了晦气。”

　　赵芷榆一阵心虚，不敢答话。

　　惠妃虽不主动惹事生非，成日里佛系的作风人尽皆知，宫中的消息却没有不知道的。

　　“你有自己的主意就好，我也了解你的脾性，这形势如果乱起来，必然会一个不落地把你们姐妹四个都卷进去，你能站稳别摔了，就是赢了。”惠妃顿了顿，“你二姐是个心思重的，不过也受沛凝恩惠实多，这次怎么主动将矛头对准了大公主呢？”

　　赵芷榆眨了眨眼，不愿让惠妃烦恼这些，伸手去够惠妃发钗的流苏。

　　“娘——这只凤钗我怎么没见过啊？”在转移惠妃注意力方面，她可谓是得心应手，一声“娘”叫的是又甜又嗲。

　　惠妃下意识拍掉赵芷榆的手，瞪了她一眼。

　　“行了行了，懒得管你。你随便造作，别把你娘搭进去就行。”她见赵芷榆吃差不多了，起来赶她，“吃完了快滚，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赵芷榆磨磨蹭蹭起身，“是你先赶我走的哦，才不是我不想陪你。”

　　惠妃都懒得搭理这个便宜女儿，挥挥手使唤下人收拾桌子。

　　赵芷榆习以为常，吃饱喝足便拍拍屁股带着巧荷往慎刑司那边走了。

　　这边，皇帝也叫大公主进了宫。

　　“那个宫女已经招供了，朕想听听你怎么解释。”皇帝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搁，瓷器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好一个不怒自威的气势。

　　上午刚审出来的时候皇帝是气的，他也知道临近立储会多出许多风波，可他心中的嫡长女一直很有分寸，怎么会做出这样诬陷姐妹，损害皇家颜面的事情！

　　等到下午，静下心来，气也消了一半。赵沛凝虽然为人稍显内向，有时优柔寡断，少了些锋芒，可好歹算是稳重，担得起长女的担子。他相信这次是她被算计了，毕竟她是嫡长女，只要不犯错，储君之位不会越过她去，她没必要走这步棋。

　　赵沛凝战战兢兢跪在殿中，嘴唇已经咬出了印子，“父皇明鉴，此事与儿臣绝无干系！”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静静看着跪下的人。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赵沛凝几乎不敢呼吸，头紧紧低着，脑海中思绪乱作一团。她拿不准皇帝的想法，不知道皇帝是否已经认定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能拿出什么实际性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除非……除非能查出是谁指使的这个奴婢。

　　“请父皇明查！”耐不住经久的沉默，赵沛凝又俯身磕了一个头，“那个奴婢定是受了人指使来污蔑儿臣！”

　　皇帝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不重要，他甚至已经看出了是赵婧遥的手笔，可重要的是，借着这次的风波，他已经明白赵沛凝面对突发情况处理无能，看出她斗不过赵婧遥。

　　“此事到此为止吧，谣言都给朕压下去，好好管管宫里的口舌。”皇帝站起身，定定看了赵沛凝两眼，好像透过她看见同样内向安静的先皇后，语气透出淡淡的失望。

　　“沛凝，你是朕的嫡长女，朕和前朝众大臣们一直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可现在的你却还担负不起啊。”

　　说罢，转身离开。

　　良久，才有奴才轻声提醒了一句“大公主”。

　　赵沛凝扶着地面缓缓起身，腿已经跪得酸麻，她身姿略微踉跄，却拒绝旁人来扶。

　　无人敢直视公主的脸，赵沛凝放任眼泪在脸上无声地流淌。

　　慎刑司。

　　赵芷榆轻而易举见到了那个宫女。

　　“你应该知道，自己活不过这两日了。”她开门见山。

　　“奴婢散播谣言，污蔑二公主清誉，罪有应得。”宫女受了刑，一身血腥气，说话有气无力的。

　　赵芷榆轻笑，“这里又没有别人，还装什么呢？”见宫女面色不变，仍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继续道，“你可是林贵人身边的老人，想必是陪着二姐长大的吧！这样深厚的情谊，二姐也毫不犹豫地利用舍弃吗？”

　　宫女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别的表情。

　　“可怜林贵人，已经不在人世却要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污蔑清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母女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不知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宫女突然反应激烈起来，“那也是林贵人的错！公主受了那么多的苦……”

　　赵芷榆连忙追问，“什么意思？”

　　宫女抬头看向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像是在思量着什么能说。

　　“反正，反正我快要死了。”她笑了两声，“林贵人从来不得皇上喜爱，靠着手段才得以怀上公主。因着林贵人，连带着二公主也不得皇上重视。公主可是皇上的女儿，本应养尊处优着长大的！可是林贵人，她为了夺得皇上的关注，竟然敢伤害公主！达不到目的，就对公主动辄打骂，恨公主没本事不能哄得皇上开心。我们受着她的控制，连告状都没处告。”

　　宫女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赵芷榆突然想起林贵人的死因，接着话问道，“林贵人的死不是意外吧。”

　　宫女呼吸一窒，回答道“是我们看不下去了，才找了个时机将林贵人推下了水。”

　　赵芷榆勾起一抹笑，“是吗？我怎么记得林贵人出事的时候，二姐姐也在场呢？”

　　宫女不大明显地吞咽口水，头上渗出汗珠，一时没能答上来。

　　出了慎刑司，巧荷小声问，“公主，二公主居然那么小的时候就狠心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吗？”

　　赵芷榆挑眉，逗着巧荷，“我也不知道啊。”

　　巧荷糊涂，“刚刚您不是说林贵人失足落水时二公主就在现场吗？”

　　“陈年旧事了，过去那么久，谁还记得？诈她的罢了。”

　　巧荷这才恍然大悟。

　　“走吧，咱们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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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大家都万事顺意，身体健康！希望我新的一年戒掉懒散，笔耕不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