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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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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月影婆娑。
两个宫女后背被吹出了一身冷汗，其中一个悄悄抬眼，觑着眼前人，见是赵芷榆又激动起来。
“三公主！三公主殿下！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宫人平日都知道三公主性格随和，以为她心软可以求情。
“各自领宫规去吧，也好长长教训。”赵芷榆随口处置了她们，并没有放过。
“还不快去！别打扰了公主的兴致。”巧荷赶走两人。
“藐视宫规，真是蠢到家了，竟然还指望求情。”巧荷嗤笑。
“以为我是老好人呗。”赵芷榆满不在乎。“这事儿传出去，估计又要说我不近人情了？”
“呸！她们怎么敢！”巧荷愤愤，“您是脾气好，又不是没脾气。她们犯了错在先，还不长眼地撞到了您身上，就是她们活该！”
“行啦行啦，瞧给我们巧荷气的。不管她们，咱们去静湖边儿吧，那里晚上肯定好看。”
静湖离这儿也不远，挨着赵芷榆生母惠妃的秋阑宫，小时候她总爱在那儿玩。
等赵芷榆到静湖边上，许逸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静湖？”赵芷榆问。
“废话，你哪次逃席不是来这儿。”他回答，“按理说你应该早就到了，路上因为什么耽搁了么？”
“唔，遇见两个嚼舌根子的宫女。”她伸了个懒腰。
许逸仙也没问她是怎么处置的，转而说起来找她的原因。
“皇帝今年50，身体虽还算硬朗，不过立储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他顿了顿，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性格，也不再绕弯子，“你有什么打算？”
赵芷榆沉吟着，“若是我说打算争上一争呢？”
许逸仙挑了挑眉，“未尝不可。”
赵芷榆抬眼看向许逸仙，“宣平侯不问朝政多年，你这是打算连着自己爹一起卖了？”
许逸仙耸肩，“他又管不了我，你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做宣平侯府的主。”
沉默了两秒，两个人都笑起来。
连跟在一旁的巧荷都捂着嘴憋笑。
“咱俩谁还不知道谁啊？用你小子在这儿演我？”赵芷榆随手揪下湖边一朵花砸到对面的怀里，“说得跟真事儿一样。”
许逸仙接住花，“这不是确认一下，好配合我们三公主的行动嘛。”他向四周随意看了看，将花插在了一丛树枝的缝隙里。
“还插进去做什么，早晚要枯萎的。”
“虽然惨遭了三公主的毒手，不过，能再维持短时间繁盛的假象也是好的。”许逸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好像颇为满意。
“还不如被你拿回去，给我做两道糕点来得实在。”赵芷榆嘟囔着。
许逸仙闻言笑开，眉眼如春，“今天的酒还不满意么？这就开始惦记下次的糕点了？”
“比起宫中餐食，勉强得以入口。”某人口是心非道。
“那可要看我的心情了。”他瞥着赵芷榆，看微凉的风吹起她略显单薄的裙摆，“该回去了，走吧。”
两人错着些时间回去，又享受了宴上的美食。
索性皇帝也没熬太长时间，临近亥时，宫宴便结束，各人回各家了。
三公主府离皇宫算不上远，赵芷榆带着巧荷回府，宅在府里又是小半个月。
没事儿招呼几个下人打打牌，接受来自许逸仙的投喂，顺便送点东西过去作为回礼，两耳不闻窗外事，生活过得是无比滋润。
再听到宫中的消息还是从巧荷嘴里。
“公主，出事儿了。”
赵芷榆正倚在塌上练字，闻言抬头看向巧荷，“话说一半，小心我揍你。”
巧荷眨眨眼，行了个福礼，“是有关二公主的流言。”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传出来的，说二公主的生母林贵人与当年的禁军统领有染，二公主容貌性格又不与今上十分相像，怀疑……”后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父皇寿宴刚刚结束，居然就传出来这样的流言？还真是从根本上想毁了二姐夺嫡的资格呀。”赵芷榆拎起笔想，“当年的禁军统领？是沈叔叔？”
巧荷忙点头，“确实是沈大人。”
沈大人，当年的禁军统领，算是半个赵芷榆外祖的徒弟。
“这是还想扯上我？”赵芷榆睁大了眼睛，“我招谁惹谁了？”
巧荷撇撇嘴，“有人野心大的很，可不是谁都要算计一二。”
“啧，慎言。”赵芷榆隔空用笔点了点巧荷，又问道，“二姐有什么动作吗？”
林贵人是二公主赵婧遥的生母，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使了些手段怀上龙胎，被皇帝厌弃。连带着后来出生的赵婧遥也不受皇帝喜欢，这些年几乎是被放养。赵婧遥8岁那年，林贵人失足落水去世。
如今传言称林贵人当年与沈大人有染，也不见得是空穴来风。何况林贵人去世多年，此事又如何查证？此计不可谓不狠辣，除非死人能活过来，否则又怎么能说明赵婧遥确是皇家血脉呢。
“据说昨日二公主听到消息后，很是消沉，独自在院中饮酒。今早一醒来，就去求见皇上，现在应该已经面圣了。”
赵芷榆略一思索，持笔蘸饱了墨，又扶在案边慢条斯理地练字。
“退一万步讲，就算流言是真的，沈叔叔犯了私通宫妃的重罪，顶多是父皇看我不顺眼罢了，私通的又不是我，怕什么呢？”她撂下笔，“我又不想争那个位置，这事儿影响不到咱们，看戏就好。”
巧荷乖巧地点头退下。
此时赵婧遥确实已经见到皇帝了，她脸上还有着宿醉的疲倦，气色极差。
“堂堂公主，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皇帝不满道。
赵婧遥规矩地行了个大礼，声音略有沙哑，“儿臣拜见父皇。”
“你今起来是为的宫中流言？”皇帝接过一旁李公公递来的茶，并没着急喝。
“是，儿臣听说了。”跪在殿中的身影显得单薄脆弱，肩膀微微颤抖，“女不道□□。儿臣无法自证，所以惶恐。”
这句话完整的是“子不言父过，女不道□□”，子女不能宣扬父母的过错和奸诈取巧。不过赵婧遥在皇帝面前，省略了“父过”这句，只提“□□”。
想来确实如此，她身为女儿，事情都发生在她没出生的时候，她怎么自证自己确有皇家血脉呢？无法自证，所以身为公主享受富贵而惶恐。
“儿臣……”赵婧遥哽咽着，“儿臣已有些忘却母亲的容貌，只能记起这些年父皇对儿臣的教导。请父皇彻查流言吧。”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
这么说来，流言的时机确实巧妙，毕竟他的寿宴也才过去半月。皇帝是过来人，本以为他的几个女儿关系都很好，没想到在储君之位面前还是彼此不放过。哪怕赵婧遥不说，他也是要查的，宫中下人越发没规矩了，什么话都敢往外传，置皇家脸面于不顾。
赵婧遥终于起身，脸色仍是惨白。
“你是不是朕的女儿朕还能不知道吗？收起你那颓废的模样，把心放到肚子里。”他看着这个平日没太关注的女儿，终是有些愧疚，林贵人虽让他不喜，可好歹这是他的女儿，他不该将两人混做一起看的。“朕会查清流言，你且放心吧。”
赵婧遥再次跪下，眼泪夺堤，“儿臣，多谢父皇！”
微不可查的角度，她唇角微微勾起。
赵婧遥离开后，皇帝找了皇后过来。
“皇上。”皇后款款走来，坐到了皇帝旁边。
“语琦，有件事朕要交给你去办。”皇帝牵起皇后的手，“宫中流言甚嚣尘上，这时机太过巧妙，你帮朕查查源头吧。”
皇后温顺地点头，“好，臣妾一定会办妥，请皇上放心。”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心中满是感激。
三公主府。
“你是说，是大姐做的？”赵芷榆惊讶。
“是。”巧荷拨弄着小池塘中的花，“皇后查出了流言的源头，是曾经服侍过林贵人的一个宫女。在刑讯之下，那宫女招了，说是大公主吩咐的，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人被关在了慎刑司，过两日想必就要杖毙了吧。”说着，巧荷有些唏嘘。
“怎么可能？”赵芷榆嗤笑，“先不说流言的源头有多难找，就说大姐，她绝对想不出这种招数，行事作风完全不符。”
“可是……”巧荷疑惑，“这件事情牵扯上二公主和您，四公主”愚笨娇纵，她连忙止住话头，“咳咳，这么想来就只剩下大公主了。”
“怕是连父皇都这样想吧。”赵芷榆眯起眼睛，往池里撒了把鱼食，声音放轻了下来，“不过比起大姐，更像是二姐的手笔。”
只要把控得当，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损失，反而可以利用这次的事件，彻底斩断和生母林贵人的关系，免得皇帝一看见她就想起林贵人心生不喜。借此机会真正让皇帝注意到她。
而且，黑锅扣到大姐身上，也是打压嫡长女的势头，野心显露无疑。
巧荷张了张嘴，独自琢磨，没好意思再问。
“和宫里打声招呼，说我下午会去看母妃。”
巧荷望向赵芷榆，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读者们！除夕快乐！呦吼！（虽然不一定有人进来看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