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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

  •   白驹娓娓道来:“圣佛俗名林愁心,也就是现在明月城城主林洛风的伯父,十五年前他曾是剑仙钟忘归麾下四虎将之一,曾参与封魔圣战,圣战结束后因为战功赫赫被世人冠之圣佛的称号。”

      宁询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功德不仅荫庇子孙,明月城也因他一人之故而跻身天下四大名城。”
      白驹:“圣佛一生为黎民苍生,该享此荣耀,只可惜他命不长久,十三年前便匆匆圆寂了,享年三十有一。”

      宁询继续问:“既然圣佛如此厉害,那他是怎么死的?”

      白驹摇摇头:“不太清楚,林家人似乎都不太愿意提起圣佛的死,只听坊间传言说圣佛圆寂之时体内的灵力莫名的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

      这死因也未免有些蹊跷。

      抬步进入庙内,宁询突感后背一阵发凉,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浑身不舒服,他的鼻子向来敏感,刚走几步,不知道哪里飘来一阵像是烧焦的味道直冲鼻腔,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阿嚏——”

      白驹关切道:“宁公子,你怎么了?”

      宁询吸了吸鼻子:“你们几个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

      白驹嗅了嗅空气,然后摇头:“或许是这寺庙香火气太重了你不太习惯罢了。”

      宁询想想也是,四处逛了一圈之后便下山了。

      刚到山脚下,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朝着白驹走过来,他朝着白驹作揖行礼:“鄙人乃是天居府上的管家吴笙,早就听闻太
      霄宫大公子要来,城主特意命我等来接大公子往府中去。”

      白驹想到秦烨他们几个:“我还有几名小弟子还在前面。”

      吴笙说道:“大公子不必担心,我会命人将他们一起带回府中。”

      宁询正要和白驹一起走,吴笙见他不是穿着太霄宫的道袍便问道:“这位是?”

      白驹回答道:“他叫宁询,是我的朋友。”

      “朋友?”吴笙脸色一顿,一双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宁询,似乎是在质疑宁询的身份:“宁询?江湖上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呢。”

      白驹解释道:“宁公子是我同行的朋友,也是身怀绝技,这次他能助我们解决明月城命案。”

      吴笙听到这里有些松口,他虽朝着宁旭拱手作揖可刻薄的眼神里全然是虚情假意:“最近明月城里发生了一些事,城主也颇为头疼,凡是进城的陌生人,老奴都是亲自盘查,事事谨慎,言语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公子和宁公子见谅。”

      走去天居府的路上,那个管家吴笙还在试图打探宁询的身份,他问道:“宁公子看起来颇为年少,你也是修仙人士吗,不知道这满天神佛,你修的是那一路?”

      年少?

      宁询心里冷笑一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细雪,一副散漫不羁的神情说道:“我宁某人向来不信鬼神不信命,只修自己的道。”

      吴笙被堵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

      宁询回身突然冲他一笑:“谨慎是好事,可是过度就容易疑神疑鬼的,吴管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吴笙:“……”

      白驹在听到宁询一句‘只修自己的道’那话,暗笑道:真是个狂妄不羁的人。

      元熙看着白驹:“大公子,你笑什么?”

      白驹:“没什么。”

      元熙咂咂嘴:“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宁询很臭屁,什么只修自己的道,我看他根本就是走旁门左道的江湖混混。”

      白驹:“元熙你为什么总是对宁公子有偏见呢。”

      元熙冷哼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臭屁样。”

      白驹:“可是不觉得他这个人很有趣吗?”

      元熙干笑了两声:“不觉得。”

      ……

      说话间一行人跟着白笙来到天居府。

      天居府是明月城内最大的建筑,前殿是庭院式结构,亭台楼阁落错有致,九曲回廊建在荷塘之上,微风拂过湖面,一一风荷举,众人跟随着吴笙走在游廊上,时不时还能闻到荷花香,让人顿觉清爽。

      正走着,宁询看到湖对面有一行戏台班子走过,吴笙解释道:“我们的城主十分爱听戏,这是特意从南方请来的戏班子,听说很有名气呢。”

      白驹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是吗?”

      吴笙似乎还想炫耀,“那戏班子名叫如意轩,这江湖上好多达官贵人想请都请不来呢,还是我们城主有面子。”

      白驹似乎想附和的心情都没有,只是礼貌的点头回应。

      宁询玩笑的语气说道:“城里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城主还有心听曲,看来是嫌死的人不够多啊。”

      吴笙:“……”

      宁询:“开个玩笑,别当真。”

      “宁公子可真爱开玩笑呢,”吴笙脸色有几分难看,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讪笑道,“这不是有太霄宫的诸位仙长在吗,只要仙长们一出手,想必那邪祟也猖狂不了几时就会被消灭殆尽。”

      一听这话元熙鼻孔都快翘上天了:“那是当然了,有咱们太霄宫在怕什么妖魔鬼怪!”

      吴笙接连符合:“是啊是啊,有诸位在我们城主才能如此高枕无忧。”

      宁询眉眼一展,似笑非笑地看着吴笙:“瞧你这马屁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三岁小孩罢了。”

      元熙立马炸毛道:“姓宁的,你居然骂我是三岁小孩?”

      宁询:“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我能怎么办。”

      元熙:“你……你无赖!”

      宁询:“我就一无赖,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元熙:“我……”

      宁询没心情再同这一小朋友斗嘴,他远远看向桥对面的戏班子,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戏台班主了,身型挺拔高挑,跟根竹子精似的,一身扎眼的红衣,身后还跟着数十个挑着戏箱的门生,此时,那个戏台班主像是感应到宁询的注视,他回头,一双冷眸如利剑射过来。

      二人距离隔了半个荷塘之远,虽然看不实对方的容貌,宁询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咯噔了一声。

      好生凌厉的眼神。

      宁询再看,那个班主已经收回眼神离开了。

      迎面走来一队侍卫,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一身黄袍锦衣,左腰配刀,面容刚毅,他对着吴笙行礼之后说道:“父亲,这就是太霄宫的诸位仙长吗,在下吴黎,有礼了。”

      白驹点头致意。

      打完照面之后,那个吴黎说要带着工人去东苑搭建戏台便离开了。

      吴笙给宁询和白驹他们安排了厢房住下,宁询推开房间,虽说是客房,可陈设一点也不含糊,室内家具奢靡中透着高雅,来明月城这一路上睡的不是荒山野岭,就是深山老林,骨头都快散架了,他掀开蚊帐倒头就睡,直到傍晚时分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

      宁询这个人平日吊儿郎当地,不拘小节,唯独睡觉的时候若是被不速之客扰醒,他就会和凶尸一样,道德底线直降到冰点。

      宁询极其不愿地从床上起来,他打开门,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眼睛都发红了,元熙仿佛是感受到了宁询隐而未发的怒意,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干嘛这样看着我,像是要吃人一样。”

      宁询斜靠着门框,睡眼惺忪打了一个哈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元熙:“凶什么凶嘛,明月城城主林洛风设宴款待我们太霄宫的弟子,大公子已经去了,他让我来叫你。”

      有吃的?

      太好了,睡了一下午五脏庙早就闹饥荒了。

      宁询顿时一扫阴霾,他笑嘻嘻拉扯着元熙朝前走:“走吧走吧,要是耽误时间,让他们等那就不好了。”

      刚才还黑雾压城,一瞬间就拨云见日了?

      元熙一脸懵逼:“你这人变脸可真快。”

      到达大厅,场面热闹非常,宴席摆了几十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看来这明月城城主林洛风不仅请了太霄宫,还有其他门派的能人异士相助,难怪他能有心思这样高枕无忧听小曲。

      也许是敬着太霄宫的江湖地位,白驹与林洛风坐在主席位,那林洛风一身华美锦衣,长得清秀俊逸,一股子书生气,手持玉骨折扇,扇面画着一副水墨游龙,矫捷的身姿在云海中翻腾,气势如虹,尤其是那一只眼睛活灵活现,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它的逼视。

      宁询虽然不懂书画,但是也知道这扇子只怕是价值不菲。

      那一桌席上全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说着一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觥筹交错间白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一身白衣道袍像是一株不沾烟火的白梅,在这浊浊人世显得格格不入,看来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

      元熙正要带着宁询过去,宁询拒绝了:“我一个无名小辈去那里做什么,我自己随便找个位子还落得自在一些。”

      “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

      元熙也就没管他了。

      宁询随便找了个席位坐下,这一桌江湖人看到宁询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给他倒了一碗酒,宁询也不客气大口喝酒,为首的一位大胡子哥见到宁询如此豪迈,一拍大腿:“小哥,是个爽快人!”

      说着自己也一口干了一碗酒,酒水都流在大胡子上了。

      宁询瞧着那个人有趣,他手指拈着酒碗,挑眉一笑:“继续!”

      旁边的人正要斟酒,大胡子哥大手一挥,他直接抱起酒坛子就给宁询满上:“来来,这小哥十分对我对胃口,今日咱哥俩不醉不归!”

      宁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脸不红气不喘,他亮着碗底,碗中一滴不剩。

      “碗底不可养金鱼!小哥好气魄!”大胡子也是抄起酒碗咕咕喝了起来,他一抹嘴巴的酒水,大声笑道:“好久没这么尽兴了,小哥,你这个朋友我孙大彪交定了,往后的江湖路,哥罩着你!”

      “好说了。”

      宁询也跟着笑了起来。

      旁边的人又给他们二人添了酒,二人你来我往,喝了十几坛,地上散落的都是空酒坛,最后孙大彪举白旗投降,瘫坐在座位上,他拍了拍自己满是横肉的肚皮,打了个嗝,呼出来的都是酒气,喃喃自语道:“我是喝不动了……喝不动了……”
      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像一条胖头鱼一样滑到桌子底下去了,他肥大的身躯附带压倒了身旁的几个人,个个东倒西歪,惹得一桌人纷纷大笑了起来。

      孙大彪正要挣扎起身,却不想他弓起身体差点把饭桌都顶起来了,好在宁询及时把他从桌子底下搀扶了出来,看着孙大彪醉意熏熏的模样,连宁询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喂,胖子哥,你行不行啊?”

      孙大彪醉糊涂了,当场就要解裤腰带放水。

      隔壁桌似乎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修仙门派,身着着锦绣衣冠,他们瞅了一眼孙大彪这边,一脸鄙夷道:“江湖匪类,有辱斯文,真不知道林城主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酒宴。”

      “好好的酒宴被他们闹得像菜市口,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丢人现眼!”

      “粗鄙不堪!”

      那些刺耳的话,宁询置若罔闻,依旧是自顾自的喝着小酒,与这些所谓的‘江湖匪类’谈天说地,他们说了好多奇闻异事,虽然有些事一听就是夸大其词,不过图一乐而已,当个下酒菜一般,也不必做真。

      觥筹交错酒席间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了醉态。

      孙大彪上了一趟茅房,吹了些冷风,人也清醒了一些,他魁梧的身躯强行摆出小鸟依人的姿势挨着宁询坐下来:“宁小哥,你我今日一见倾心,在明月城里我孙大彪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碰到你我才认了栽。”

      这文盲想说的是‘一见如故’吧。

      说到酒量,宁询想起他家那个‘败家娘们’,也就是他的师父温无暇,那个人才是泡在酒罐子里长大的,她曾在酒馆里喝倒了二十个壮汉,眼皮都不带眨的,还自诩什么酒中仙,多亏了她,自己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喝酒,用小师弟的话来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孙大彪瞅了瞅四周,然后又贴近了宁询,近到他圆滚滚的肚子都快甩道宁询脸上了,孙大彪小声说:“宁小哥,你和我喝过酒,我孙大彪也不把你当外人看待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啊。”

      宁询不以为意,他以为孙大彪和那些人一样,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漫天吹牛,他应付式笑了笑。

      看到宁询满不在意的态度孙大彪有点着急:“宁小哥,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来明月城想必也是为了命案来的吧。”

      宁询:“是。”

      孙大彪一笑:“这就对了嘛,我要跟你说的事就是关于明月城最近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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