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余天星

50、秦语佩身世

　　“怎么会这样，魔界果然不肯放过北海，要卷土重来！”林祥拍案而起，愤慨地大声说道，“大晚上的也不让我们休息，魔界那群宵小之徒真的太不厚道了！”

　　听罢，山杞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收起手中的玉笛，不慌不忙地看向前来禀报的天兵：“那他们带了多少兵马，首领除了萧灼华还有谁？”

　　“魔界带了十万魔兵气势汹汹地朝北海赶来，另外，魔界首领萧灼华还带上了女魔莫鸢一同前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祥看向山杞，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他们不肯放过北海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如今北海上方有北龙王的仙气环绕，想必他们一时半刻也到不了北海。”山杞快速起身，向林祥说道，“可是趁着这点时间，你和火电将军和风婆婆先一起赶往北海，要知道北海乃是我天界兵家要地，万万不能丢！”

　　山杞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林祥一眼，林祥立即明白她的话里有话，应道：“属下明白，可这次战事，您不参加吗？”

　　“当然参加！”山杞应声而答，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只是在过去北海前，我得先会会一位熟人。”

　　幽壑涯，是天界大名鼎鼎的监狱，里面关着重要罪犯，里面每一位都是六界的头号恶人，而在幽壑涯的第一层，关押着一群两日前被盈清君新捉获的战俘。

　　绕过一个个监房，山杞对那群口中不断咒骂自己的魔兵魔将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来到最后一个监房。与前面的监房不同，这间房间十分安静，在地上坐着的姑娘靠着墙，颔首低眉的她脸上一片淡然。

　　“好久不见。”山杞看着那张恬淡的脸，轻声问道。

　　听到山杞的声音，女子并无任何反应，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是平静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山杞面带讽刺地笑了一声，随后又恢复往日冷面，手一挥，便打开了监房施了法术的铁门，一边跨进了房门一边不轻不重说道：“语佩姐姐好胆识，怪不得当年可以以魔界奸细的身份潜藏在我们身边，竟不被任何人识破。”

　　“山···盈清君，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在先，程姨的死确实和我有关，我愿意以命抵命。”秦语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听不出有一丝颤音。

　　“别啊语佩姐姐，我们几百年来都没机会说上几句话，好不容易能和你有个说话的机会，怎么一上来就杀呀死呀的。我们今天放松一下心情，不聊你，聊聊别人，可好？”

　　山杞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秦语佩身上的捆仙绳，半蹲在地直视她的眼睛。

　　秦语佩疑惑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不敢轻易动作免得连带拉扯着身上的伤痕，只好警惕着小心问道：“你想从我身上套取信息，你想知道什么？”

　　“从前我便知道，语佩姐姐是聪明人，有很多事情只是你不说，并不代表你不知道。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回魔界。”

　　“你想知道什么？”

　　秦语佩看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隐约记得魔兵们这些年是怎么声讨这位新晋的盈清君如何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毫不留情，实在难以将今日的盈清君和往日的山杞放在一起做对比。虽然她现在对自己客气，可想起当年程姨惨烈的死状，她心虚地撇开了眼神，不敢与她直视。

　　“萧灼华的弱点。”山杞干脆利落开口。

　　果然，她还是想除掉灼华。在公，天界与魔界水火不容，近些年战事频发，她除掉萧灼华可是为天界立下大功；在私，她与萧灼华是多年仇敌，将仇人杀之而后快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她绝不能让她这么做。秦语佩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如今他法术高强，在魔界尽在魔王燕知祸之下，我又如何能得知他有什么弱点？”

　　秦语佩不乖乖配合完全在山杞意料之中，她无所谓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从地上起身走到桌子旁，悠闲坐下，才开口：“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又深得他的重用，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若说你不知道，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看，姐姐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吧。你可知道，他一听到你被我们所俘，紧张得马上举大军来犯。可见，你在他心中，何等重要。”
　　“不可能，他绝不会因为我这样做···等等，灼华他又向北海开战了？”秦语佩秀眉拧成八字，紧张询问道，“可是上次战事过后，北海上方如今不是仙气环绕吗？”

　　山杞挑了挑眉，气定神闲笑道：“我刚刚明明只说他举大军来犯，根本没说他此次再攻北海，看来，你们魔界真的对北海势在必得呀！”

　　随后，她下一秒收敛了笑意，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说吧，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着北海，有何企图？”

　　“我不能告诉你。”秦语佩扭过头，秀挺鼻头上流满了汗珠，衬得她更加执拗和倔强。

　　山杞苦笑着轻叹一口气，不慌不忙说道：“你什么都不肯说，这让我很难做。你明白吗，佩儿？”

　　一听到最后两个字，秦语佩便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山杞。

　　看着愕然的秦语佩，山杞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你父亲在你出生不久便将后你与你母亲抛弃，另寻新欢，而你母亲被视为是你们族人的羞耻，将你们逐出部落。你娘法力不精，无法独自一人将你抚养长大，恰巧她遇到了魔界的黑熊精，你娘带着还在襁褓的你投靠了他。从此你就在魔界修炼成精，成为他们的一颗棋子，对吗？”

　　听着山杞说的这番话，虽然寥寥几句却已在秦语佩心中翻起波涛汹涌，她渐渐红了鼻头，落寞叹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作为一颗棋子是最身不由己的，我也不想为虎作伥，可我有我的苦衷，他们逼我和我娘服下毒药，如果我们不听令于他们，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山杞，我也不想害程姨，可我娘在他们手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我不能让她死！”

　　说得激动，秦语佩脖子青筋尽显，不自觉流下几滴泪，在她脸上划过一道印子，映得她万分憔悴。

　　山杞像是看不见她的失态，只冷哼一声：“我可真羡慕你，你还能再见到你娘，而我是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你娘得以保存性命，是建立在我娘的死去之上的，你所说的苦衷，恕我无法同情！”

　　“是，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我本就烂命一条，你想要的就拿去罢。”秦语佩蜷缩在地，可头颅却依然不肯低下半分。
　　山杞镇定地看着面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子，面不改色地说道：“杀了你，太可惜了。秦语佩，既然你都已经做惯了奸细，何不再做一回？”

　　话音刚落，山杞身后的天兵便押上来一个看着年纪稍长的白兔精，身着华丽服饰的她身上有几道伤痕，保养得当的脸上有几道泪痕，这样一瞧和秦语佩有五成相似。

　　“娘！”秦语佩一看到妇人，便挣扎着起来，想往妇人那跑去，却没注意到天界监房的结界，重重地挨了一击。

　　“佩儿，小心啊，不要过来！”妇人担忧地看着秦语佩，颤颤巍巍劝道。

　　秦语佩缓过神后，瞪着山杞，厉声问道：“山杞，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幕母女情深，山杞不自主地想起了多年前在梁女乡的那一幕，只觉得无限悲凉，片刻后才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秦语佩，本仙君现在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只要你答应做我们天界的细作，向我们提供关于魔界的有效情报，你娘自然相安无事。”

　　说到这，山杞故弄玄虚地停顿一下，才接着补充道：“否则，你可以想一想后果。”

　　说完，她便吩咐道：“将夫人带下去！”

　　秦语佩用噙着泪水的眼看着走远的母亲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失魂落魄般闭上眼，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后不甘心地问：“我娘常年久居魔界，为何会被你抓住？”

　　“我可是盈清君，可号令天下草木，六界花草。你问这个问题，未免太侮辱我的能力了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萧灼华的弱点了吧？”山杞双手交叉在胸前，笔直站立着俯视地板上的秦语佩。

　　“他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燕知祸。”秦语佩无奈地轻声说道。

　　山杞走出监房，立即向追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赵武德问道：“现在北海情况如何？”

　　“禀盈清君，现在魔界尚且还未抵挡北海上空，我军已召齐人马，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不错，本仙君现在立即赶过去。另外，严加看守秦语佩，不能有失。”

　　赵武德应声答应，遂不解问道：“仙君，秦语佩真的那么乖乖听话吗，她会不会看穿您的幻术啊？”

　　说这话的功夫，山杞已身穿青绿色战服，头戴银色头盔，她胸有成竹地回道：“关心则乱，看她的神态便知她信了十足，再说，本仙君的幻术至今无人能破，她绝对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