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与树妖》余天星

32、我可以随时见到她

　　这把声音很快就把江维清从遐想拉回了现实，他愣了半秒，才回过神来低头答道：“哦...对，醒了。”可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那太好了，有没有见哪里不舒服？”山杞撑起了身子，用手背摸着江维清的额头，“我帮你简单清理了些伤口，可毒还没完全清除的，一定要告诉我哪里不适。”

　　江维清见她这个紧张的样子，又可爱又可笑，居然萌生出了一辈子躺在病床上让她照顾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打消道，被她逗笑道：“山杞大夫，我对你的医术很放心，有你在，我肯定没事。”

　　听他还能和自己开玩笑，说明身体状况好了许多，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后拿出一个小瓶子给他看：“哦对了，我昨晚帮你驱毒的时候，从你身上发现了这个。这是什么？我闻着像是药草凝制的丹药，但不确定是什么就不敢给你随便服用。”

　　江维清一看山杞手里躺着的小瓶子，若有所思道：“这是程姨以前交给我的解药，说是可以在危难之时有起死回生的疗效。万一我们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可以保命。”

　　山杞一听，眼睛发亮道：“我娘留下的，肯定是可以治万毒的好东西！你快喝下它吧，说不定你这毒马上就解了！”说着就打开小瓶，要让他服下丹药。

　　“等会，只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怎么能用在我身上呢，我还撑得住。”江维清轻轻推开山杞的手，“这解药珍贵至极，我不想白白浪费了它，给你日后留着总比用在我身上好。”

　　“这怎么能叫浪费呢，这药要是能解你的毒，那我们启程回灵源山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就算路上再遇到魔界的人，我们也不怕。可如果你现在不服用，万一你一不小心毒发，一倒下，那我可怎么办。”

　　江维清想着要是再推搪可显得小家子气了，审视了一会他们如今的环境，决定还是听从山杞的安排，乖乖服用丹药。

　　不出一会后，他们惊喜发现毒性居然全部消散了。

　　“我娘亲，可真厉害呀。”山杞一边把着江维清的脉，一边喃喃自语，神色稍显难过，可转念间，又欣慰道，“现在你的毒已解，我们可以立即启程回灵源山了！”

　　两人在山洞里喝了点水，吃了些果子充饥后，就不敢浪费时间，立即启程。今天的江维清不仅精神抖擞，而且还心情大好，脸上那不经意洋溢着的笑容令山杞疑惑不已，一直问他为什么，可他却只是低笑摇头，不肯透露一个字。

　　经过山杞对树林的地形分析以及草木的指引，他们用了半个时辰就走出了树林，发现他们原来被河水冲到了离梁女乡附近的鸿炉城。

　　来到鸿炉城，两人立即感受到了城内与梁女乡天壤之别的热闹。到处是张灯结彩的景象，花灯和彩带在装饰着大街小巷。看着这副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样子，山杞不禁好奇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家好像都在准备庆祝什么。”

　　左手掐指，江维清才恍然大悟：“算算日子，今日原来是元宵佳节，在凡间，这是庆祝团圆的日子。人们都有在正月十五赏花灯，猜灯谜等习俗来过节的传统。”

　　庆祝团圆，山杞听到只觉心中一痛，可脸上却无任何波澜，淡淡笑道：“听上去是个很好的日子，既然我们难得在凡间游历一次，不如我们也跟他们一样，过过元宵节吧。”

　　在人潮汹涌的街道里，江维清向山杞分别介绍着各种稀奇的事物，像用来碾芝麻、花生等谷物的石墨；用来捶打糯米的木桶；敲着硬糖的竹筛等等。除此之外，江维清还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也浅浅笑着说：“这玩意他们叫做糖葫芦，你吃完之后可不许不开心了。”

　　听后，接过糖葫芦的山杞尴尬苦笑，自嘲道：“果然，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的眼睛。”

　　“从我说起元宵佳节的寓意开始，你眼眸中流过的悲伤可是真真切切的，而且我们刚才游逛的时候，你一直心不在焉。小杞，我真希望你能明白，你不需要在我眼前掩藏任何情绪，你的心思，我都能读得懂。”

　　听他说的真挚，山杞倒不好意思起来，正想回话，却听到旁边大声的吆喝声：“过来看看，过来看看，漂亮的珠钗首饰，应有尽有！”

　　“走，我们过去看看吧！”

　　没等山杞反应过来，江维清就牵起她的手往首饰铺走去。

　　“欢迎欢迎，这位公子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款式，可以送给这位姑娘啊！我可以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我们店铺金银首饰的新款。”

　　刚走进门，两人便受到店铺老板热情的招待。

　　“多谢老板，我们先自己看看。”江维清礼貌回应，他不喜欢别人给予他诸多建议，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在观赏的过程中，江维清发现山杞停在一个柜台前。疑惑地回头，却发现原来她正看着一只玉钗，玉色质地上好，钗身刻有花纹，环头还用宝石镶着一朵红花，还挺别致。

　　这支珠钗的款式倒和之前自己买下的珠钗挺像，江维清这样想着，开口问店铺老板：“老板，请问这玉钗怎么卖？”

　　山杞像是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小声地说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谁知话还没说完，胖胖的老板就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道：“哎呀这位公子你可真有眼光，这玉钗是我们店铺新进的货，上等货色，而且你们看这上面镶的这颗红宝石，可是在深海中挖掘的红宝石，全铺仅此一支，买慢了可就被别人抢走咯。”

　　深海中可挖不到红宝石，而且深海中最宝贵的明明是夜明珠。江维清不点破老板的漏洞，正想开口买下，却被旁别的山杞却抢先了发话：“谢谢老板，我们再看看吧。”说罢就拉着江维清往外跑。

　　“玉钗你不要吗，我看你很喜欢，要不买下来吧。”江维清回头指了指那店铺对山杞说道。

　　山杞摆了摆手：“如今我正值孝期，还是低调朴素点好。”，说着就往大街上走去。

　　而江维清看着山杞的背影，又回头看了那玉钗一眼，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另一边，凡间的喜庆可感染不了寂寥的幽心殿，尤其是地底下的水牢。

　　今天是萧灼华被困在水牢受尽寒水煎熬的第三天，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城主在不断消耗内力的冰池里浸泡了三天三夜，他身上的铁链如毒蛇把他死死缠绕，如今已奄奄一息。

　　可即便如此，他被拉起来时，冷水哗哗得从他头顶流下，眉眼间的锐气还是丝毫不减，倔强的嘴角还是不服输地彰显他的狂傲。

　　“你比我想象中精神，果然没令本座失望。”

　　不见天日的水牢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他脚步沉重缓慢，走过还不时扬起若隐若现的花香，闻得萧灼华皱紧了鼻头。

　　来人打了一个响指，萧灼华身上的铁链便通通解开，他也从水池中央被带到高大的身影前，只是他还是无法站立，因为来人的法术不允许，他只能卑微地跪在他跟前。

　　“恭喜你，经过了魔界的测试。明天一早，本座便会为你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昭告整个魔界，你，从此就是我魔界少将，受万千魔兵魔将们爱戴！”

　　“你休想，我绝不做你燕知祸的麾下之臣！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与你这样的魔鬼为伍，为祸苍生！”即使虚弱，萧灼华还是从丹田运气，盯着自己跪下的那一块砖，略显激动地喊道。

　　面前的人听到这句话，轻蔑笑了一声，随后缓缓低下身子，半蹲在萧灼华前，轻轻一抬手，强硬地将萧灼华的脸抬高起来，与他对视。

　　“你以为你不愿就有用了吗，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本座真的很好奇，凭什么你会觉得天界就正义凛然，而本座就十恶不赦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给外人所塑造出来的幻想，你们就信得义无反顾？”

　　“你做了什么肮脏龌龊、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何必惺惺作态，作出一副无辜姿态，还向他人泼脏水！”

　　“肮脏龌龊、伤天害理...”他重复念叨着，让人猜不到他心里所想，“说得不错，本座一向只做让天下人恐慌的大魔头，从未想过要做什么流芳千古的大英雄。那干些肮脏龌龊、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才合本座的身份吗？”

　　说罢，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玩味说道：“对了，听我的手下说，你在水牢里呆了这么久，什么人你都没提到过，只提了两个字。”

　　“山，杞。”他加重了些语气，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着萧灼华。

　　听到他提这个名字，萧灼华难得露出一丝慌张，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稍微颤抖着声音说道：“与你何干，你想做什么？”

　　像是料定了萧灼华的反应，燕知祸摇着头邪气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上次我想见她却见不成，听我手下说，如果我想见她的话，她要我亲自去找她，否则不见。诶你说，一个这么有趣的女子，确实叫人神牵梦绕，对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折磨我一人就算了，休要伤害她！”萧灼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道。

　　“既然你如此紧张她，你更应该乖乖听话。”燕知祸拍着萧灼华的肩膀，声音低沉威胁道，“要知道，我要见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随后，他凑近在萧灼华耳边，嚣张笑道：“你信不信，我一个响指，就能让她出现在本座面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