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明明身上没力气,还逞强用手臂挡。
白启泽不但不放手,干脆两只手捧住那张绯红的俊脸,目光黏在唇上。
“放手——”
刚开口,嘴巴就被堵上了。浑身颤抖,仍奋力挣脱。
贴在一起的唇瓣,终于分开了距离。
“不喜欢?”
“你知道这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自主反应。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儿帮你摆脱这种恼人的状态。”
我信你个鬼。
“我可不帮你——”
白启泽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他有反应。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低喘一样的笑声,说:“知道了。”
双臂箍住他,咬着发烫的耳朵,命令:“转过去。”
面对面不好动作。
“咚咚——”
敲门声透过门板传进来。并排贴在一起的两个脑袋动了动。景复喧睁开眼,那只动了动,蹙眉,但没睁眼。
鼻子又挺又直,捏起来很称手。
白启泽拨浪着脑袋,抓住那只可恶的手,睁开眼。
景复喧一脸睡足了的惬意,单手撑着腮帮子侧躺在身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没睡好——”
精/chong上脑,睡得好才怪。
“早让你滚回去睡。”
“还不是担心你半夜再起来去洗冷水?”
我谢谢你。
不知道是谁,跟膏药一样粘在身后,甩都甩不掉。都睡着了,又硬生生被勒得呼吸不畅憋醒。
白启泽畏缩地问:“那么长时间不理你的事……你原谅我了吗?”
昨晚一顿吼,事情都摆到明面上了。六年前,自己因担心阻碍景复喧毕业后事业发展,被钮璟川离间,才傻乎乎地故意躲着景复喧。
当时,两人各自痛苦,可毕竟做出蠢到爆的决定的人,是他。
景复喧幽幽地瞪他一眼,抿着唇不开口。
白启泽警觉地坐起身,轻轻扯住景复喧胳膊,委屈:“别不出声啊——”
怎么可能不原谅?
景复喧在反思。钮璟川的离间自然是直接原因,但白启泽做出那种决定的根本原因,还是对自己缺乏信心。
“以后我都听你的——”
开始乱承诺了。
景复喧皱眉,每个独立个体都有个性需求,怎么可能做到事事听别人的?又不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机器人。
白启泽也意识到那句空泛的话缺乏说服力,嘟嘴思考一会儿,认真地说:“以后事关我们两个人的事,我都会跟你商量,不会妄下结论。”
这还差不多。不过,不知道他说的事,包不包括那方面?
景复喧忍住笑,在白启泽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白启泽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哀嚎往后躲,结果一屁股从床上摔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我从没想过这件事——”
“嗯”
你说什么我都信。
景复喧挑挑眉,看着白启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玩儿。
“小泽也在这屋?起来吃饭了——知道几点了嘛?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喝酒了——”
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惯常地用生气表达关心。
确认亲子关系案件第一次开庭结束后。秦海东汇同法务部高部长向钮璟川汇报情况。
听完秦海东的汇报,钮璟川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犹如骑虎前行。停与不停,停在哪里,不全由骑行人决定。
景复喧明确拒绝亲子鉴定。
基于白启泽出生即被白磨坊抚养后被寄养在白树清家,直至今日,未见过生物学上的父母,生物学父母已涉嫌遗弃,不适合担任监护人。
且,景复喧作为监护人,尽职尽责,被监护人得到了周全照顾,伤情在逐渐恢复中。
“遗弃已经涉嫌刑事了……”钮璟川的低沉的语调和深冷的眸光,表达了对秦海东的不满。要不是秦海东敢于在接受委托时给出保证,钮璟川何至于支付八位数的代理费。
“这个您放心,景复喧在庭上这么说,只是为了影响法官的判断。钮老先生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严格意义上来讲,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的是白树清夫妇。”
毕竟是从业多年的律师,什么阵仗没见过。钮璟川的不满,反而可能为秦海东另一应对策略开绿灯。
他只是耐心等待钮璟川给出信号。
钮璟川摸摸左脸颊,白启泽挥出的那一拳,简直用尽全力。想起来就肝颤。疯狗一样指责钮璟川。
如果他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还需要监护人?
“就不能让景复喧退出这个案件?”
“解除他们的监护关系。”
“怎么解除?”
秦海东但笑不语。
钮璟川说:“秦主任就别卖关子了,我们是充分相信你,才委托你来处理这件事的。”
“解除倒是可以解除,鉴于景复喧作为监护人确实尽责,只能采取迂回的方法。如果到时候对景复喧声誉有影响……”
之前就听说钮璟川对景复喧有着超越朋友的情谊,所以,下一步策略的执行,需要先得到钮璟川的同意。
景复喧不但人长得风姿卓绝,心性也如竹如玉。有作为凡人的缺点,但又让他显得更加可爱。钮璟川知道,这种评价是出于自己对他的偏爱。
可惜,在他跟前,景复喧软硬不吃。经过上次,他用强不成,在景复喧心里,他已经洗不白了。
可是,你景复喧对白启泽不也心怀监护人之外的情愫嘛。
人无完人,谁还不犯错呢?如果景复喧也变污了,自己再伸手拉他一把,能不能修复彼此的关系?
想到此处,钮璟川嘴角微扬。
“愿闻其详。”
秦海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钮璟川陈述接下来要做的事。
钮璟川听完,欣喜之余脊背发凉。看似谦谦君子的秦海东,可真他妈小人。
庭审顺利结束,景复喧心里却不平静。他与秦海东在案件上的较量才刚开始,即便法院除了有利于他的判决结果,他也不能完全心安。
接下来,秦海东会采取什么策略。景复喧无法预测。
早上在律所遇见秦海东,面上两人依然彬彬有礼互道早安。上午接了两通已下判决的当事人的感谢电话,拒绝了中午的午饭邀约,埋头处理案头工作到十一点。
“景律师,您方便到我这儿来一下嘛?”行政小妹妹发来的微信。
景复喧放下案卷,起身去综合办公室。
成佳修饰繁复闪亮的手按在黑色座机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身边的景复喧,小声说:“市律师科张科长来的电话,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没说什么事儿?”
最近没听说律协有什么活动。单独被点名。结合成佳复杂到近乎扭曲的表情,感觉不妙。
“没说,感觉张科语气不怎么好,您去了小心应对……”
“谢谢。”
半小时后,景复喧就从语气严肃,表情丰富的四十五岁的中年女性,律师科张科长口中得知被召唤的原因。
“你自己看看——这像什么话嘛。前脚接受委托,后脚就被表白……”
景复喧脑袋里嗡嗡作响,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对这些,我都明确拒绝了的。”
“你说,当事人是女性吧,也就算了。再说恋爱自由,委托关系结束,两情相悦变成情侣,甚至进一步发展成终身伴侣……也无可厚非……怎么还有男委托人高调表白?在律所门口连续三天摆玫瑰花阵?”
景复喧心有余悸。当初接受委托,完全不知道当事人是深柜。第一次看见玫瑰花就跟当事人在电话里沟通过了……玫瑰花交由物业保洁处理的。
可,这些事,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属于受害者。无端被人表白,还影响到正常工作。
“小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不应受到批评?”
面对一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是正常人都喜欢。可是,恃容貌优势,做有损行业声誉的事,就另当别论了。
景复喧垂目,保证:“以后我会更谨慎处理这些事情……”
“别着急下保证,你看这个——”
张科长把几张照片推到景复喧面前。有他和刘波、钮璟川一起吃饭的合影,也有他和钮璟川单独的合影。
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第一次带白启泽和钮璟川见面时,钮璟川寻求安慰,要求拥抱的照片,竟然也在其中。
“他们是我好朋友——”
张科长不置可否,说:“你知道钮氏的外包法律事务在律师界竞争有多激烈——”
“您不会以为我靠出卖自己获得业务吧?!”
可恶头顶!竟然在别人的取向问题上大作文章。
既然知道竞争激烈,那自然应该考虑到竞争对手之间的残酷倾轧。再说,光凭这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不是我——当然,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是谁。不会告诉你这些反应情况的信件来自哪里。总之,我今天找你聊呢,是让你做好心里准备。处罚与否,处罚力度,我还要听取律协的意见。
如果最终决定要处罚,我力求给你一次申辩机会。”
接下来的一整天,无论听到多好笑的事,景复喧都无法展开笑颜。
因为,明明知道是谁在中伤自己,却对即将到来的恼人后果无能为力。
对手无法通过正大光明的方式将他从诉讼中踢出去,开始采用如此下作的方式。
景复喧不能一味沉浸在恼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