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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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诡事告破，问道日也已经结束。
沈家楼内，蒲峰正在写案牍向宗派回报此事，翟合乐找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被忽略的三名小弟子整日吃吃喝喝，过得好不自在。
这日下了雨，原本要去赶花海的计划泡了汤，姚秀秀拖着下巴，忿忿不平。
“哎呀，人家是真的想去赶花海嘛。不然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下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她嘟嘴，无语郁闷。
林巍然在一旁安慰：“没事，马上就要到仙门弟子联考了。万世书说这次的联考地点在九梦山，那里可比怀城好玩多了。”
仙门弟子联考十年一届，也是各仙门互探家底的正规途经。如果能在联考中大放异彩，不仅可以替宗门争光，甚至还有机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机缘。
毕竟在仙门，除去各宗派外，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散仙。他们大多身怀奇学，只见有缘人。
比如在他们这一辈中遥遥领先的紫月宫大弟子辛微月，她虽然没在上一次的联考中夺得桂冠，却得到了月旭散人的青睐，习得对方独创功法，现如今实力已经暴涨进入了次元境，这样的修炼速度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到时候我们一起组队吧。”姚秀秀提出邀请，可视线却落在容祁身上。
容祁抱着自己的寻玉剑，一声不吭站在窗边。轻柔的细雨打湿了他的眼睫，可他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伫立不动，如雪夜中静默的雕像。
“他这是怎么了？”林巍然用手挡住脸，轻声问。
“不知道。”姚秀秀也很奇怪。
自从李府一事暂告一段落后，容祁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恰巧此时店小二上来送午餐，并且端着一碗龙虎凤汤。
“我们没有点这个。”林巍然看着桌上的大海碗，狐疑道。
店小二一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陪笑道：“哎呀，看我这脑子，这是隔壁客人的。”
小二端走碗，走到门边又退了回来，颇有些愤懑道：“仙爷，你们上次喝了那碗龙虎凤汤后可有什么异样？”
林巍然跟姚秀秀面面相觑，看向容祁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反倒是容祁表情平淡：“没有。”
也是，像他这样冰冷的人，是不会有太多情绪波动的。
店小二用力点头：“就是，这龙虎凤汤可是我们酒楼的招牌，绝对不会有问题。结果那晚上有一位客人执意我们的食材不干净，让他拉了半天肚子，这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自己不受补，还非要我加壮阳药。”
店小二嘀咕着离开，林巍然去叫蒲峰吃饭，姚秀秀一面摆着碗筷一面看向“罚站”的容祁：“你怎么还站着呀。”
容祁似乎是正在想事情，在听到姚秀秀的呼唤后垂眸收敛情绪：“你们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说完，也没等姚秀秀回话，白衣少年先一步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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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渐停，在偏僻的陋巷中，带着黑色斗篷的翟合乐正踢墙暗骂。
要知道，她刚才正拉风地在天上飞，结果系统外挂失灵，她非常狼狈地从天上摔了下来。要不是这身体本身还有些灵力，不然可真就悲剧了。
“破系统，你给我滚出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就断网了。”
翟合乐恼怒，跺脚锤墙。
【系统：滴滴，请，滴滴，宿主不要，滴滴，着急】
【系统：太久没有宿主到来，滴滴，程序一时之间无法过载负荷】
【系统：进入程序更新，时间未定。宿主，你先好好保重吧......】
翟合乐完全傻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程序过载”这一说法。
大概就是她悲催成为千年难一遇的倒霉蛋，原本设置的系统没跟上她的速度，并且又赶上任务结算，所以脑容量不够用的系统罢工了。
“喂喂喂，那你要更新多久啊？”翟合乐很急，拼命拍着脑袋，似乎这样能把系统拍醒一样：“没有你给我开挂，我很慌的。”
翟合乐本身的修仙天赋已属于顶尖，只是再有天赋也需要自己修炼，而系统则可以直接设置数值。能动嘴的工作为什么要动手？所以翟合乐逐渐养成靠挂走天下的装哔本事，只要不爽就开挂开干。
可现在......好像不行了。
翟合乐很苦恼，她总有种自己需要夹起尾巴小心做人的预感。
“师姐，你在和谁说话？”
身后冷不丁传来容祁那凉凉的声音，正沉浸在郁闷中的翟合乐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往后一退，却没想到反而踩中了湿滑的水坑，直接往后一栽......
遒劲有力的胳膊适时搂住了翟合乐的腰，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如被雨淋湿的竹叶，清爽澄净。翟合乐头一次闻到如此独特的气息，让她觉得自己正躺在一块温暖的冰中。只是还没等她回味，那人就把自己给推走了。
“师姐，你没事吧。”容祁依旧冷静自持，说出的关心莫名降了几个温度。
“没事。”翟合乐站定，随即挺直腰杆。
没事，虽然现在开不了外挂，但她依旧可以装。
“所以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容祁又问。
他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有始有终。
翟合乐抿唇，有些无奈：“没和谁。”
“可我分明听见了你说什么‘开挂’......”
“啊啊啊，没有的事。”翟合乐立刻大声打断他的话，强行翻篇：“师弟，你一定是龙虎凤汤喝多了，营养过剩出现幻听了吧。”
容祁不知道“营养过剩”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抓住了其中一个细节“龙虎凤汤”。
经常送错汤的店小二说隔壁客人喝了龙虎凤汤拉肚子这件事，容祁十分有理由怀疑这有问题的汤原本应该是给他的。
“师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容祁不解，秀气的眉毛微拧。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在外人眼中，翟合乐就是个喜欢挑事的女魔头，整个苍梧宗的弟子没一个敢惹她。可在任何危急时刻，翟合乐又都是第一次站出来的人。苍梧宗的弟子中或许没几个喜欢翟合乐，却也没几个不敬佩她。
一开始容祁也以为翟合乐捉弄姚秀秀只是因为前者单纯性格恶劣，可在李府那一晚，翟合乐却临危不惧地挡在自己面前，并且还给已经离世的李老太送出极其珍贵的圆满香。
回想起那一晚，她静静站在妖与人面前时，脸上闪过的，是慈悲吗？
容祁想不明白，他突然觉得翟合乐很分裂。再回忆起跟对方相处的种种细节，翟合乐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她只是单纯针对姚秀秀而已。
她跟姚秀秀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什么？”翟合乐没听懂。
“你在掩饰什么？”容祁眼神犹豫，语气却格外笃定。
恶劣与善良，放荡和细腻，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容祁在识人观心这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可他唯独看不明白翟合乐。
翟合乐怔然看向容祁，看着对方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
“唉，”她叹了口气，耸耸肩：“被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
“我其实有秘密任务在身。”翟合乐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她靠近容祁，仰着头，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偶尔路过巷口的人们看到女魔头在教训自己的小弟，纷纷加快脚步离开。
“这事本不该瞒着你们，主要是蒲师兄觉得你们资历尚浅，不应该涉足其中。”翟合乐双手抱臂，她要比容祁矮半个头，但娟美的下巴微扬，看起来骄傲明艳。
“那只妖不简单，它身上有五年前陨落的紫英妖王的一缕妖魂。”
容祁听闻脸色微变，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这五年来，妖门北派一直都在寻找妖王的妖魂，可唯独有一缕妖魂被啊呜捡到。这缕妖魂很特殊，或许可以解开当年妖王陨落的真相。”翟合乐抬脚往前走，在偏僻简陋的巷子中，她轻盈得像只蝴蝶。
世间唯独永存的三门分别为仙门、妖门和魔门。其中仙门为正道，而妖门跟魔门为混沌道。三门互相制约，共同维持世间平衡。只是在三足鼎立的同时，旁余势力不断，却依旧没有哪一门能够发展壮大到足以跟三门平起平坐。
唯独尘门除外。
尘门并不是自立的门派，它的拥护者是三门中滋生出来的败类。那群败类勾结在一起修炼逆道，想要推翻三门独占鳌头。
随着尘门的势力源源不断壮大，它开始从内部蚕食瓦解三门。于是从十年前开始，由仙门牵头，三门成立“清尘”联盟，正式对尘门宣战。
五年战争过去，“四门”如愿变成“三门”。只是这代价过于惨重，妖门的紫英妖王，仙门的龙灭仙和魔门的巫魔全都陨落，这直接导致“三门”根基大伤。
所以现在仙门各宗派才格外注重问道日，目的就是赶紧汲取新鲜血液扩大势力。
“难道妖王不是被尘门杀害的吗？”容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却带着淡淡的疑惑。
翟合乐顿住，回眸哂笑：“没人敢说是，也没人敢说不是。至于到底是不是，只有查到底才可知晓。”
在最终一战中，三王是如何陨灭的，五年来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敢定性为真相。或许只有找到三王遗落的机缘，才能离当年的陨落真相更近一步。
可大多数人，只想得到机缘，而不是真相。
“师弟，妖王、仙王和魔王早已陨落，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三门永远都记得他为世间做出的贡献。除此之外，他们遗留下来的机缘才是值得我们追寻。”
翟合乐不动声色拽着容祁的衣袖，清冷少年蓦然垂眸，却没能如愿看到少女灵动的眼眸。
“毕竟已经故去的王，不应该再打扰现有的安宁，这一点是长老们说的。”
其实原本翟合乐是不想说这些的，蒲峰把那晚的事回报宗门后，长老们便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夺回妖王的魂魄。虽然修仙之人无法吞噬妖王之力，但拿来炼丹制宝依旧有大用。所以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李府监视，既不让啊呜逃跑，也别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
王，已经死了。新的王层出不穷，不必守着旧王在新朝过日子。
至于那晚想要除掉啊呜的妖人，长老们已经派出宗门其他弟子去追踪处理。
毕竟妖王魂魄的再现无疑是个重大消息，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奈何容祁这个人精跟的太紧，贸然把对方甩下只会弄巧成拙。再加上现如今系统更新沉睡，自己没有外挂后实力大减，如果在调查途中遇到坏人那就真的两眼抓瞎。于是翟合乐直接把事情和盘托出，以此拉容祁入伙。
毕竟对方虽然还在成长，但至少也算是一个战斗力，可以充当临时保镖。另外同在一条贼船上，谁也别想抛下谁。
吼哈哈哈哈，她真是太聪明了。
翟合乐为自己的小心机笑得张扬。
被算计的容祁则一脸懵，蹙眉困惑：师姐又笑什么呀？
两人来到李府，此时李府大门紧闭，屋檐上的白灯笼高高挂起，看着极为萧瑟冷清。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金光笼罩在宅子上方，这是苍梧宗的最高法器之一，只容许特定之人进入领域范围内。
容祁暗暗打量，看来翟合乐说的没错，这件事果然引起宗派长老们的注意。
在后门，翟合乐摩拳擦掌，很是豪迈地撩起衣袖，对着墙头跃跃欲试。
“师弟，快来帮师姐一把。”翟合乐朝着小师弟容祁勾勾手指头。
“师姐，你要干什么？”容祁眼角抽搐。
“没眼力见，我自然是要爬上去啦。”翟合乐汗颜。
这小师弟，平日里对于姚秀秀的事总是放一百个心眼，怎么现在姚秀秀不在就变蠢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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