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枭问雪》花里眠

38、红腐

　　“谭娘！谭娘！！！”白霜月悲痛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夏珑渊微微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只是未等他进行下一步计划，天边突然传来空灵的鹤鸣，一名灰衣女子怀抱琵琶驾鹤而来。但见她拨动琴弦，凝风成刃，那数不清的风刃尤如骤雨朝场内泄下，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暴徒尽数毙命，甚至有的选手也受到波及，倒地不起。
　　女子未看一眼，巨鹤停落，她跪坐在谭梅子身边，白霜月和夏珑渊齐齐低声唤道：“霁前辈。”
　　来者正是霁小棠，她从白霜月怀里接过谭梅子，轻柔抚过狰狞的伤口，久久不发一言。
　　夏珑渊不知为何她竟来了，斟酌了一下，先是保证道：“前辈......谭娘此番为了武林大义身陨，我等定会铲除魔教，以慰她在天之灵。”
　　霁小棠看着手里断成两节的红蛇簪，不置可否：“梅子是枉死的，我只要一个交代，当然无论尔等给出什么结论，都不妨碍我自己寻找答案，尔等好自为之。”
　　说完，她抱起谭梅子欲起身离开，这时黄小闪却跌跌撞撞的来到高台上，浑身浴血，好不凄惨。霁小棠见到她，神色都温柔了许多，而黄小闪惊惶着走来，眼神在几人身上乱转，张着嘴还未发出声响眼泪已簌簌落下。
　　霁小棠柔声哄她道：“小闪儿，跟师祖走。”
　　黄小闪走到她面前，看一眼谭梅子，又似吓着了赶紧垂下眼，只是手虚虚抬起，捏着霁小棠衣袖一角，不言不语，一同离去。
　　待三人身影消失，夏珑渊与白霜月这才起身，二人对视一眼，夏珑渊道：“我知白楼主忧心门派，你且去吧，我会先稳住这里。”
　　白霜月迟疑一阵，同意了夏珑渊的话：“那我去去便来，一切拜托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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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烬夜再睁眼，自己已经换了地方，守在身旁的晏泛泛见他醒来，忙道：“你醒了，觉得怎样？”
　　他还头昏脑涨的，揉着脖子问：“这是哪？”
　　晏泛泛帮他扶稳身子，低声道：“这是武道盟临时搭的医院，出大事了。”
　　烬夜瞬间清醒了大半，急问道：“怎么了？我知道演武场混进了一批歹人打打杀杀，难道这个武道盟还镇压不了吗？”
　　晏泛泛神色凝重，慢慢道：“山下各个门派的行帐都被炸了，死伤惨重，而且还有高手袭击了观礼台，具体情况不清楚，只听说上面死了好些人，现在武道盟不让任何人随意走动，否则当作共犯处理。”
　　烬夜想起跟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人，一下子急了，“那山下的客栈怎么样了？”
　　晏泛泛摇摇头，“没有消息，但那儿地处繁华，人那么多，指不定没有消息才是好的。”
　　见烬夜脸色还是难看，又宽慰道：“我师父也在客栈，我俩身上都带着同命锁，看，完好无损的，客栈那边肯定没事。”说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碧玉雕成的小物件给烬夜看，想让他安心。
　　烬夜不想好友费心，勉力笑笑，“那就最好不过了。”
　　幸而晏泛泛心思单纯，只当自己将人劝住了，转而关心烬夜的伤势，道：“你那对手不知什么来历，医士说你胸口骨头幸好没断，但裂痕肯定有了，千万不能乱动影响伤口。”
　　除了头还有点晕之外，烬夜未觉身上有什么异样，不过为了找机会开溜，晏泛泛说什么他都答应着。
　　这时正好有武道盟的使者进来，请还能行动的武者们帮助搬运伤员，晏泛泛遂叮嘱烬夜好好休息就起身帮忙去了。
　　转眼的功夫屋里只剩动弹不得的伤患和几名医士，烬夜趁着他们在忙，几下翻身来到窗边，轻轻掀开隔帘一看，外面已近黄昏，偶有守卫巡逻走过，他观察了一阵，寻到空档便翻出窗外，朝着山下一路狂奔。
　　越近客栈，沿路的守卫越多，烬夜东躲西藏，好不容易近到跟前了，却见整间客栈都被守卫重重围着，平日里的住客们一个没见着，气氛肃穆，无人吭声。
　　烬夜绕到侧面，透过微开的窗户往里瞧，里面的人分明在激烈争论，他还看到了夏珑渊的身影，原来周遭下了结界，怪不得悄无声息。
　　这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小兄弟！”
　　他循声回头，见是盛冰鉴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前辈！”
　　盛冰鉴挪过来，也不多废话，直接道：“我出门回来就被拦住了，说是武道盟议事征用，住这里的客人全安排去别的地方，我在那块儿没见到你师父，觉着不妥就回来看看，竟遇见你了。”
　　“我...”烬夜正要开口，一个从客栈二楼掠出来的黑影打断了俩人，盛冰鉴急道：“我去跟着。”说罢转身就追了过去，几下就不见踪影了。
　　而烬夜则继续在原地等待机会，里面的人渐渐离开，最后屋子里只剩夏珑渊一个人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当面问清楚。
　　他直接从暗处闯出来，倒把守卫吓了一跳。“你是谁！？”
　　烬夜抱拳道：“我是大会的参赛者，劳烦通报一声，求见夏盟主。”
　　话音刚落，客栈的大门啪的打开，夏珑渊站在门口，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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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门烬夜就急着问道：“我师尊人呢？”
　　夏珑渊沉默半晌，才道：“我们的人赶到这的时候，发现已空无一人，这客栈住的全是与武道大会相关的人，有散修有宗门弟子，客栈里并无打斗的痕迹，因此我们判断，是被冲神宫掳走了。”
　　“什么！？”烬夜大惊，“冲神宫为什么要抓人？当做人质吗？”
　　“情况可能更糟。”夏珑渊眉头紧锁，“有些事你不知道，冲神宫的宫主慕容骄修炼邪功，听闻每到升阶都需生啖习武者的血肉以突破瓶颈，江湖中有不少说是与魔教战死的高手都是受伤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此番失踪人数众多，甚是不妙。”
　　烬夜问道：“可这么多人，又无打斗痕迹，如何能被一起带走？”
　　“冲神宫‘六殿’中的‘浮梦殿’专司操控、魅惑之术，尤其他们的首领呼三娘，光是声音就能支配人心，若她出手，也并非不可能。”夏珑渊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也不要太着急，我已令灵宝塔的守军撤回往魔教总部去，各大门派精英都在，会把人救出来的。”
　　烬夜一听要去救人，急道：“那魔教在哪？我也去！”
　　夏珑渊很为难：“振韵不在，我身为长辈当好好照顾你，怎能还让你涉险呢？”
　　烬夜言辞切切：“前辈不说，我也会自己去找，总之不会在这等着，还不如前辈尽早告诉我，求您了！”说着就要跪下，夏珑渊眼疾手快赶紧拦住，无奈道：“罢罢罢，我告诉你。”
　　夏珑渊又道：“只是冲神宫里机关重重、瘴毒遍布、以防万一，你需得服下特制的醒神丹再出发，遇见什么也不至被魇了心神。”
　　“好。”烬夜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随即夏珑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烬夜接过打开就倒进口中，都没细看长什么样。
　　夏珑渊点点头，接着说的话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那日三人当做玩笑溜进去的地方竟与魔教一线之隔，“城郊处林子里的荒村，有冲神宫一条可进不可出的密道，每日有两个可以安全进去的时段，一是正午太阳正烈，二是黄昏日月交替。进去之法，就是入了荒村后，找到村子里的水井，逆时绕圈四周，待鸦叫三声后，将指尖血滴入井中，可暂且解除村中的幻象，看到大门，切记，把握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