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8、第8章

　　过了几天，二人都逐渐适应了生活中对方的存在，在车上或者在饭桌上，相处模式更加自然，慕涟可能时不时说一些工作生活的事情，苏简罹也会搭几句话，虽然工作依旧很忙，可生活慢慢丰富，不再枯燥，慕涟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这天，慕涟在赶一个表格，一时没注意时间，也可能是今天大家都很忙，一直没什么人走，等他做完发现太阳早已落山，这才想起来看表，七点都过了几分。
　　慕涟使劲皱了皱眉，急忙关了电脑收拾东西，拄着拐两步并做一步地往电梯方向跑。
　　完了完了，让苏警官等这么久，他会不会……
　　慕涟想着想着，没注意保洁阿姨刚拖过的瓷砖，拐杖一个打滑，他立刻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他手撑着地坐起来，左腿还有点儿疼，幸好周围人不多，今天可真是倒霉。慕涟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突然一个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慕涟抬头，是苏简罹。
　　“这就是你说的能上班了？”苏简罹弯腰，直接将慕涟拦腰抱起来，丝毫不费力，根本没给慕涟反应的时间，就要进电梯。
　　“苏苏苏警官！放我下来吧！电梯里……同事都看着呢！”慕涟显然被他这一举动吓住了，微微挣扎了一下，
　　苏简罹突然顿住脚步，但又似乎没有犹豫，抱着慕涟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慕涟被抱着下了一层楼，脸红的像是要冒热气一样，浑身紧绷的厉害，丝毫不敢动。
　　“要……要不然还是去坐电梯吧，八楼呢……”慕涟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
　　“不怕同事看到？”苏简罹挑了挑眉，语气十分轻松。
　　慕涟摇了摇头，抿着嘴说不出话。
　　苏警官他抱着我，他抱着我……
　　苏简罹还是抱着慕涟从楼梯下去，并且从侧门没人的地方出去了。
　　“我可以自己走，刚刚是滑了一下……”慕涟解释着。
　　“知道你可以自己走，上车再说。”苏简罹根本没有放他下来的意思，径直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到了家，慕涟点了重庆小面的外卖，苏简罹站起来，“你摔了一下我帮你用毛巾帮你擦擦吧，顺便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外伤。”
　　“不用不用，就是不小心滑倒了，我可以自己……”慕涟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话刚说出口脑子里竟然生出几分后悔。
　　你有病吧慕涟！后悔什么啊！慕涟简直想给自己翻个白眼。
　　“你自己还要接水拧毛巾，不方便。我帮你很快的，弄完外卖就来了。”苏简罹说着向浴室走过去。
　　“谢谢苏警官，你用架子上第二个盆和洗手池上挂着的黄色毛巾就可以。”慕涟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心跳的飞快。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的手……会碰到我吧……这是不是也算肢体接触吗……
　　之前住院的时候苏警官不是也帮你擦过，这会儿害羞了。
　　可是不一样……现在是在家……
　　想到这里，慕涟不禁皱眉，在心里骂自己，人家好心好意看你不方便帮你，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直到苏简罹调好水温出来，慕涟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苏简罹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将他的裤腿挽上去，看得出来，动作非常轻。
　　接着他摆了毛巾，向慕涟腿上贴去。慕涟体毛很轻，几乎看不出来，腿上也是白白净净的，像块玉似的。
　　毛巾的触感很软，在慕涟的腿上划过一条一条水渍，水温正正好好合适。
　　慕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苏简罹，可能是因为蹲下的缘故，衣服显得有些紧绷，竟完把苏简罹完美的肌肉线条凸现出来了，他骨节分明的手隔着毛巾触碰自己，湿乎乎带着温热，这感觉很奇妙。
　　慕涟看见苏简罹直起身来，嘴唇动了动，但慕涟耳边一片噪音，听不清他说什么。
　　“啊？”慕涟满眼茫然。
　　“我说，上衣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苏简罹问道。
　　好不容易听清楚这一句话，慕涟的脸又可耻地红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慕涟连忙伸手去解衬衣扣子，苏简罹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将衬衣一点一点脱掉。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
　　苏简罹像是有意无意地注意这方面，他的手丝毫没有越过毛巾以外的地方，但隔着毛巾，慕涟还是能一直感受到苏简罹那细长而有力的手指。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苏简罹帮慕涟擦完，手抬起的时候，手腕上的手表好巧不巧地蹭到了慕涟透着粉色的，他本来就神经紧绷，带着金属的刺激感一下冲上大脑，立刻头皮发麻，让他抖了好几下。
　　“水凉了？”苏简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为慕涟是着了凉。
　　“没……没有……”慕涟迅速抓过衣服穿在身上，突然他好像又感觉到什么，拿起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
　　苏简罹没说什么，拿着盆去浴室倒水，慕涟一个人僵硬的坐在沙发上，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在抱枕上悄悄用力攥了攥。
　　不就蹭了一下么……太丢人了……

　　苏简罹在照顾人这方面，确实细心，甚至慕涟都没觉着打着石膏有多不方便，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我下周就能拆石膏了苏警官。”车上慕涟用手撑着座椅，语气里有些兴奋。
　　“嗯。”苏简罹应了一声，专心开车。
　　“那个以后你就不用接我送我了，这些天一直这么麻烦你，我……”慕涟低头组织语言。
　　“不行。”苏简罹目不斜视，干脆地拒绝了。
　　“可是我石膏都要拆了……”慕涟看着苏简罹，音量明显小了下去。
　　“在你完全好之前，都要跟我在一起，听话。”苏简罹说。
　　“那那……谢谢你……”苏简罹的语气让慕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好像一直这样，总是无法拒绝别人。
　　但他是真是想和苏简罹待在一起。
　　慕涟想起那天韩奈和祁知的话，他对苏警官……目前他只是想和苏警官待在一起对吧，是朋友对吧，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想过，对吧？
　　“这周六还加班吗？”苏简罹问。
　　“不加，”慕涟摇摇头，“你要值班吗苏警官？”
　　“嗯，那我就不过去了，你要出门给我打电话。”
　　周六晚上五六点，苏简罹突然发消息说他要加班，让慕涟自己点外卖吃，慕涟表面上点了头，心里盘算起来。
　　忙也不能不吃饭呀，上次的糯米饼……也不知道苏警官爱不爱吃……
　　慕涟还是炸了糯米饼给苏简罹送过去，还榨了一杯好几种水果在一起的果汁，兑了酸奶，装进一个小包里。
　　拄着拐不方便，慕涟打了车去。
　　走到警局门口，慕涟不确定自己这时候进去合不合适，就给苏简罹打了个电话，可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手机一直没有接通。
　　正当慕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时，因为他站的离传达室特别近，他听见了两个警察在里面聊天。
　　“上周来那姓竹的是市局的人吧？”其中一人问道。
　　“你才知道啊，都来好几次了，听说是禁毒支队的副队！”另一个人说。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都一年了我还没想明白，你说分给咱一个身上有二等功的，这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可不是嘛！这苏简罹不知道怎么想的，听说还是他自己申请从市局调来的咱派出所，当年参加过那次行动的人，只要活着的早都前程似锦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想法，都不顾对错！”
　　慕涟听得有点发懵，苏简罹……苏警官，什么二等功……什么市局……什么行动……
　　正想着苏简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慕涟赶紧接起来。
　　“喂，我刚刚没听见你的电话，是要出门吗？”苏简罹问道。
　　“不是，我……我炸了一点儿糯米饼，给你送过来，我现在就在警局门口。”慕涟边说便往马路边走了几步。
　　“不是让你出门告诉我，又乱跑，”苏简罹语气里隐隐带着些责备，“等着，我下去。”
　　“好。”慕涟点头，不一会儿，苏简罹就从门口出来。
　　“我怕你太忙没时间吃饭，就炸了一点糯米饼，上次也没问你好不好吃……”慕涟把便当盒递给苏简罹。
　　“好吃。”苏简罹接过来说，他扶着慕涟的胳膊，“上来吧。”他说。
　　“这……合适吗？”慕涟犹豫着说。
　　“没事儿。”苏简罹推开门护着慕涟进去。
　　走到苏简罹的办公桌旁边，苏简罹扶着慕涟坐下。
　　“你先坐一会儿，等过半个小时八点我交班了一起回去。”苏简罹说，“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好。”慕涟乖乖坐在苏简罹的椅子上，他的桌子很干净简单，桌子上除了电脑几乎没有什么杂物，电脑旁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太模糊，隐约能看出看来是三个人，但好像是刻意做了扭曲处理，什么样貌五官根本看不清。
　　慕涟有些好奇，伸手正想拿起相框，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边跑边喊着上楼，
　　“简罹！简罹！快快快！我订了市区的那家烧烤，再不去没位置了！正经人谁周末加班啊！快走！”那声音越来越近，还没等慕涟起身，那人已经跑到慕涟面前。
　　“你是？”那人好像突然冷静下来了，仅仅一秒就把慕涟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