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一场葬礼 ...
-
四月的阳光并不炙热,微风中有着菊花的香气,周围有着低语的声音,却听不真切。这是第二次来到火葬场所,第一次是两天前,送母亲的遗体过来。定的冷冻单间,想着在火化前能再陪伴告别一下,提前来到这里,却被告知母亲已被送去作最后的美容了。离火化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可是又无法陪伴告别母亲,有些茫然的被小舅母拉到火化入口告别的等待处坐下,紧抱着母亲的遗像等待着跟母亲最后的告别。看到其他人被叫到名字就到火化进口处鞠躬然后离开,前后不过两分钟,表弟去加订了告别厅,想着可以正正经经的告别一下。期间同事赶来,其实没有通知任何人,在场的都是家人,就是早上同事打电话时我说了声今天下葬可能不能接听电话,结果同事就专门过来了。小舅母让我把遗像交给表弟,扶着我走到他们面前,提醒我下跪磕头,然后同事给了我白事包。
“张良珍的家属请到三号厅……”,通知响起,我们走到三号厅门口,有工作人员确认了身份,告知有十分钟时间进行追悼,门口有一盒的小白花胸针,可以按需取用,离开前放回去就可以。表弟将遗像送进告别厅后出来,说也没别人了,那就开始吧。
哀乐中,缓缓由西门进入告别厅,母亲头戴寿帽身穿寿衣枕着黄色山枕盖着红色的经被,躺在被鲜花包围的黄色丝织品打底的棺木中。母亲面色红润,由于几月拒食干瘪下去的面颊丰润起来,静静的躺在那里防若睡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看着这样的母亲,我却感觉有些陌生,仿佛躺在那里的,不再是与我朝夕相伴四十余年的人。小舅母提前告诉我,进去不要哭的太过,要告诉母亲我很好,让她能走的安心。可是眼泪完全无法控制,心脏一抽抽的疼痛着,喉咙发紧,除了倒气声完全说不出话来。小舅母在旁边扶着我,一边说些姐姐你放心,孩子我会照顾着之类的话。之后,工作人员让我们站一排,对棺木齐鞠三躬,然后由南门走出。我再度回身向告别厅去,看到工作人员移开棺木边的鲜花,将棺木推走了。
小舅母把我拉了出去,表弟也把母亲的遗像从告别厅抱出,交给了我抱着。然后同事就告辞离开,我们又回到之前的等待区,等待着取骨灰,说是需要一个小时左右。之前送遗体来时选了骨灰盒,今天来到交费时,去确认了骨灰盒的成品。表弟指着房顶上让我去看,只见一行白烟由远处屋顶升起,直上蓝天飘散。
叫到母亲的名字,拿单子去取骨灰盒。小姨夫安排着,我抱着母亲的遗像,表弟抱母亲的骨灰盒,表弟妹把黑伞打起来,小舅母扶着我,小姨抱着花束。骨灰盒上除了我给母亲盖的经被,还盖了层红布。骨灰盒我上手看过,很沉。现在,母亲就在里面,那么小小的一个盒子,盖着红布和经被,抱在表弟怀中。表弟妹小心的打着黑伞,以防阳光照到骨灰盒上。小姨夫和表弟的朋友把车开过来,我们上车开往墓地。因为小姨夫的车是雪佛兰,我和表弟抱着母亲上了弟弟朋友的白色车。路上表弟跟朋友说着话,我听着,看着前路。路上不知道一群什么飞虫撞上挡风玻璃,好在没有什么事。
双峰山墓园,母亲的墓地,选择这里是因为舅舅们在这里,想着以后扫墓也方便些。到管理室登记,管理室打电话通知师傅有人进园,让我们直接去就可了。表弟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我们慢慢的向上走。中间数次停下,表弟用腿向上支撑,得亏表弟过来,要是我自己来,我没有信心可以抱着母亲走这么长的路。到墓前,师傅过来,跟我们要了黄纸烧了,在墓穴中除湿,然后要了几枚壹元硬币和铜制的伍角硬币放下去,才接过表弟抱着的骨灰盒斜着放下去。我说没摆正,师傅说不能摆正,表弟说师傅做这行的,比我们知道规据,这些摆放是有讲究的。放好骨灰盒,把经被盖在骨灰盒上,傅让我把带的硬币撒下去。表弟和我把硬币分了下,一人撒了一把,我们边撒,师傅边念叨着什么,我没有听清。我买的双穴,但只葬母亲一人,另一穴中,我把母亲生前爱背着出门的包放了进去,包里装些母亲生前常用的东西像梳子镜子针线包什么的,还放了一密封盒的五谷以及一对工艺品的泰山石敢当赑屃。师傅确认以后不会再开墓葬,就封了墓石。墓碑是订墓地时确认的样式和刻字,当时定好下葬日期,来时碑就已经立好了。
由于墓石新封不能见水,就简单用干布擦拭了一下,将供品摆上:三个苹果,三个橙子,三个香蕉;三样点心每样三个。母亲生前喜欢喝85度C的绿茶,一杯正好倒三个纸杯七分满。一小瓶的北京二锅头,三个纸杯平分了下。点了三支香,忘记买香炉了,插在了香蕉上。我跪地磕了三个头;表弟、表弟媳和侄子跪地磕了三个头;小姨,小姨夫和小舅母三鞠躬。然后我们就下山,去烧纸处,找到母亲对应的属像,将带来的纸活元宝黄纸烧给母亲。表弟说,母亲生前我们都尽心了,死后做这些也就是做给活人的,一种心理安慰吧。
离开墓地,车向市内开去,随着离墓地越来越远,我总感觉有什么有慢慢的从我的身上离去,人慢慢感觉没有那么沉重了。小姨夫说弟弟朋友来帮忙,需要请人吃一顿,可是正值下午三点多,走了好几家饭点都不营业,最后找了家厨师店才订了席。小姨夫说今天一切顺利,入土为安了也算是了了一件大事,之后就是三天圆坟和过七了。
散席后,小舅母又陪我住了一晚,然后也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