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友》鸠游

48、消息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考完最后一场考试，已经是晚上六点十五。随着面前的试卷被监考老师收走，晏舒松口气，现在他身边已经有脚步声出现，有人迫不及待想去吃饭。哪怕是有偶尔的叹气，那也带着解脱。

　　他们现在晚饭还没吃，考了三天，大脑高速运转，食物消化便格外快。晏舒活动着麻木僵直的手臂，他左手擦伤已经结疤，为了避免大片的伤疤被蹭到，他只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现在左手有点麻。

　　“同桌。”裴秋自然从后门进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明明是同一个时间交卷，他还有能力从楼上跑下来。随着监考老师宣布考试结束，人群一窝蜂冲门口-冲去，见年级第一站在门口，众人也没有惊讶。这一幕他们从第一天考试看到现在，眼睛竟然习惯起来。三天时间，他们也能知道年级第一的裴秋和他同桌关系很好，晏哥扭脚还来帮他。

　　很快，教授就只剩下晏舒。裴秋动作很快，只是眨眼便出现在晏舒面前，还没等晏舒反应过来，桌上散落的笔就被他自然收进口袋，他向晏舒伸手，晏舒看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

　　今天他们考试晚，食堂到现在还在营业，考试三天，六场考试下来，裴秋总会下楼和晏舒一起回教室，或者一起吃饭。

　　考试最后一天，二中在这天就收到修路停电通知，停电自然上不了晚自习，二中索性直接让学生吃完饭就回宿舍。裴秋揽着晏舒，两人慢慢向食堂的方向走。路上都是奔跑的身影，一个个人影从晏舒身边擦肩而过，带来的气流吹起晏舒衬衫，裴秋揽着晏舒的腰，他小心护着同桌，见同桌转头，他目光从乌黑的头发落到他后颈的创可贴。

　　上面的小人已经算是创可贴的标配，晏舒最后想想还是没有打扰裴秋画画创作的积极性。今天的小人因为手没画好，多出一笔，裴秋索性用笔画了个扭曲的爱心，远远看上去就好像火柴人在比心。反正晏舒看着那个火柴人，觉得今天最好看的大概就是那颗扭曲的心。

　　食堂里全都是人，但还在排队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已经坐在座位上饭。裴秋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角落。

　　那个角落，有熟悉的数字衬衫。吴昊站起身，吸引晏舒的注意：“晏哥！我们在这。”

　　裴秋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惊讶，见晏舒疑惑看着他，他还能打趣：“想知道，没问题。”语气很兴奋，就差晏舒开口询问。

　　晏舒面无表情挪开视线，他看着裴秋的样子，突然就不想知道了。但很快，他的肩膀就被拍了拍，裴秋笑着扶他坐在板凳上。面前摆着一份烩面，上面铺着牛肉片还有青菜，汤汁浓郁，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提前找吴昊他们帮忙的。”裴秋笑着解释。

　　陈珂咽下嘴里难嚼的牛肉，现在这个点，每个人都很累，脑力消耗厉害，平日里不舍得吃的牛肉面都买了过来，他说：“今天晚上饿死了。”

　　“刚考完恨不得把老师啃了。”吴昊手拿着鸡腿，狠狠咬下一大口，他含糊不清说，“我考试考的想睡觉。”

　　晏舒吃着面没说话，他现在也饿，听着两人讲话，他筷子夹着面条，刚想再吃一口，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像筷子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他举着筷子，开始在碗里寻找起来。裴秋正想着开口调侃，便注意到晏舒挑面的举动。

　　“怎么了？”

　　“好像有一块……姜。”

　　一大块黑色的东西露出来，那东西很重，晏舒用筷子一时半会儿竟然夹不起来。吴昊听到他们说话，心说哪来这么大块生姜占了我晏哥的碗，还没开口，就见拿东西带着肉的纹理。

　　这——

　　“这是把老祖宗给上了？”陈珂看着那块巨大的牛肉，他敢保证这绝对是职工的一个巨大失误。

　　晏舒看着筷子上的牛肉愣神，实在的牛肉出现在他眼前，在牛肉出现后，他碗里的面急速减少，他看着这一大块肉，有点不知所措。牛排他吃了不少，但块状的牛肉，接近掌心大小，他看着不知道怎么下嘴。

　　吴昊最先叫出声：“好运气。”

　　邱瑞宇认同点头，他现在喝着食堂免费提供的紫菜汤补充：“晏哥，你这次考试，肯定没问题。”

　　虽然带着玄学，但看着眼前的牛肉，吴昊看着羡慕不已。

　　晏舒在裴秋耳边说了几句，不一会儿裴秋就跑到卖煎饼那，要了袋子。晏舒将牛肉放进去，隔着袋子将牛肉分成五块。他将牛肉块推到众人面前：“既然运气好，那就分分。”

　　他的动作实在干脆，吴昊嚼着牛肉，吃的很香。裴秋想起考试，突然想起之前那次考试同桌说的准考证的问题，那时同桌说是第一次写，他半开玩笑问：“对了，同桌。你上次写准考证说第一次，这次写了是不是就是第二次？”

　　“对啊。”晏舒拿着纸巾擦嘴，他将桌面的袋子收到托盘，随意说：“那次你不是加进来了，我不写你准考证有问题怎么办？”

　　这种情况是有的，只是概率不大。裴秋突然笑了一下，他定定看着晏舒嗯了一声。

　　.

　　宿舍楼。

　　裴秋扶着晏舒一步一步上台阶，吴昊他们都没急着上楼，他们几人跟在晏舒身后，慢悠悠走上台阶。

　　三楼，晏舒向他们打招呼后，才走进自己宿舍。裴秋扶着他坐下，很快便从自己桌上的背包里拿出充电宝，他给充电宝充电，边看余量边估算着手机能充几次。

　　晏舒看他忙活，走向阳台把衣服拿进来，还不忘把晏舒的仙人球带进来。长势喜人的仙人球被晏舒抱在手上，晏舒手指忍不住顺着刺滑动，还没等他滑几下，就被裴秋拿走，裴秋将仙人球摆到窗口：“小心被刺扎了。”

　　手中突然一空，晏舒知道这个动作的确危险，他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问：“七点半停电对吗？”

　　“对。你现在要洗澡吗？”

　　他们吃完饭已经将近七点，现在还有半小时停电。

　　“行。我现在去 ”晏舒知道他脚扭伤，也没推辞。等他洗完澡出来，裴秋已经将衬衫换下衬衫，套上宽松T恤。现在天气很热，晚上洗完的衬衫拧干，到早上已经干透。换洗还算方便。

　　晏舒打了个哈欠，他现在也有点累，他路过裴秋说：“你现在去洗澡。”

　　“行。”

　　晏舒拿出手机，他最近没玩手机，晚上都在看题目，长按手机开机，随着屏幕亮起，晏舒连上网，很快便跳出一堆消息。大部分是无用的，晏舒随意扫过就不再关注。他刚想把手机关机，一条信息便跳出来。

　　晏津言：【听说你脚扭了？】

　　时间正是父亲节当天凌晨，晏舒看着凌晨一点发来的消息，手下意识掐着指腹。这个时间是在微妙，他甚至能想象晏父是如何在结束工作后，还给他发信息。手指放在键盘上，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屏幕随着设定好的时间熄灭。

　　“手要破了——”

　　晏舒猛地抬头，身后多出一个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裴秋已经洗好澡走到他面前，四目相对，见晏舒没动，裴秋裴秋手撑着桌子，他伸手将晏舒的指甲掰开，深深的月牙形印子留在指腹上，可见他有多用力。

　　裴秋直起身，身后的影子撤开，手机屏幕照出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他动动嘴角，出来一个很难看的微笑。

　　啪——

　　七点半了。

　　裴秋没有开灯，房间内很黑。只有屋外的月光，顺着窗户流进寝室，一切都很模糊，屏幕只是屏幕，一片漆黑。晏舒没动，他打开手机，手机的光亮照亮他的脸，他看着聊天框，慢慢打：【是的，已经快好了。】祝您父亲节愉快。

　　他手顿了顿，想想，还是将后面那句删掉，【……不用担心。】像是完成什么大事，晏舒松了口气，手机重新熄灭。

　　裴秋从始至终没说话，他从椅子上起身，他站在晏舒旁边蹲下，在晏舒摊开的手上点了三下。中间、下面、旁边。

　　“同桌，别紧张。”

　　裴秋真的很会现学现用，前不久晏舒才教他的方法，竟然那么快，就用到自己手上。晏舒觉得好笑，但不可否认，他现在的确轻松不少。现在这氛围很安静，他看着裴秋，突然说：“谢谢。”

　　“不客气。睡觉了，同桌。”

　　晏舒听着他的话，半搭着眼皮，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