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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战离 ...
黑齿国有四大驻地:令丘、流沙谷、轩辕台和不周山。
令丘与十日接壤;流沙谷毗邻轩辕台,只一在最高,一在最下;不周山乃夜帝玄黄居所,也是黑齿的核心所在。
如今十日与黑齿军队胶着于令丘,为免节外生枝,我们此行专门绕了远,避过令丘,经轩辕台直下流沙谷。
悠悠千年,轩辕台煞风寂寂。
我并不敢做任何停留,仅仅擦边而过,已觉汗出如浆。
有些事,有些人,只是想起,就费尽了气力。
这一日终于到的流沙谷。
从招摇至此,也遇上过不少黑齿散兵,当然不是子卿与我的对手,轻易就打发了,所以入谷还算顺当。只是进来以后,就知道之前对此处的任何想象,都过于简单。
西方之害,流沙千里。
一旦踏入,就觉满目苍黄,细沙漫天,茫茫然不知几千里远。
人在其间,不辨来路,不知去途。只觉渺小若一粒沙尘,风吹可走,落地无踪。
而脚下一片平滑,又有流沙陷阱无数,因谷里遍布黄沙瘴,使不得法术,行来步步惊心。
走了恁久,无论看向何处,都是同样的风景。
而一转眼,又有风云变幻。
黄沙起时,抓着身边人的手,转头却看不清面目。
好在我们是有备而来。
我自包袱中取出指路虫,吟吟念咒,下了流沙谷夜月石之令。
那虫子小小翅膀一震,颤颤巍巍地飞了起来。
这一路走去,除了流沙谷里特有的河罗鱼,时时发出几声狗吠一般叫唤,再无半点声响。
而子卿,自我那日追上他后,也再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不只没说过一个字,连看我一眼,都欠奉。
我自知理亏,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左右都是如此,跟着他,生也罢,死也罢,都非无辜。
如此走了月余,只觉诡流渐密,慢慢到的流沙谷深处,某日终于在无尽黄沙里,看到了不同的东西:一块两米见方的紫色萤石。
其时凉月在天,而萤石幽然发光,好似玄冥中一点晶魂。
那指路虫绕着它飞了数圈,终停在石上,白光一闪,旋即消失。
我心中扑扑乱跳,想着这必是那夜月石了。
仔细打量,却不见有任何宝剑附着其上。
再看周围,这石头所在沙地布满大小流沙漩涡,层层交替,竟是没有半分空隙,万万无法靠近。
微一沉吟,只有从空中突破一途。
我思量片刻,同子卿商议道:“子卿,这石头周围着实古怪,我一会儿自上而下,借力将其踢出,你要看仔细接好了石头,莫叫它落入流沙漩涡。”
他并未答话,我也不再多说,提气纵身而起,拔高数丈,身子堪堪落地时,一脚点上那石,以下坠之力灌注脚尖,将其踢至半空,喝了一声:“子卿!”
石头飞起后,我的人立时跌落沙面,继而伏地一滚。
纵起前一早想好,踢完石头无处着力,人必定会落上漩涡,此时只有就势打滚,顺着漩涡走势,可保一时不被吞噬,缓过这开初几转,想必子卿已接了石头,即可援手将我拖出。
然正使力就地滚去时,身上突然缠上了一道白色绫帐,心里一沉,暗叫不好。
我家子卿宝贝,当真是不听话。
石头飞起,我落地。他第一下接的不是石头,却是我。
可这白绫一卷,化去了我的借势,立时身下一股巨力席卷而来,人迅猛没入漩涡,转瞬已侵吞了大半个身子。
爷爷的,我心中气苦。
死也就罢了,只恨没能帮子卿拔出那剑,而天下偏只我一拔得,眼看子卿终于有望脱了残疾,不——
一念及此,不晓得哪里来的气力,一个拔身挣脱了沙缚,竟让我窜起了身子。
然还来不及狂喜,兜头一物飞来,又将我撞番回去。
待看清这人白衣墨发漆黑眸子,心里苦乐参半,竟是笑出了声。
流沙回旋,将我二人一起卷入,而在黄沙漫过头顶之际,子卿的嘴已经封住我的唇,而手越过头顶抓紧了我向上举起的那只。
一时黄沙填塞了所有空隙,瞬间无光,只有唇间所触温软一片,一股清气汩汩流窜至我肺腑。
这一刻,我想起招摇山乙级弟子厢房那只水缸。
眼前耳际鼻端的黄沙,即刻化为一缸碧水,而我当时心心念念的这个人,用他的嘴,给我度来这最后一口气。那是子卿第一次亲我。
眼角发热,泪水漫入流沙。
我的子卿,总是这般傻。
明明在跟我怄气,然到了生死关头,眼里心里还是只有一个我。
闭上眼,全身情热如沸,而身周黄沙突然渐渐溶化,一团白色火焰包裹着我与他两个身子,趁着热烟,冉冉升起半空。
我睁开眼,却见子卿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但抓着我手的指,仍用力紧扣。
抱住他身子,慢慢落地,将人放低。
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还真是感人。”那人道,“这么多年不曾见人,一来就有好戏看。”
我回过头,就见那紫色萤石上斜倚着一人。
一袭灰色长袍,长发垂肩,那姿势浑似没有骨头一般。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这个人,我的确是认得的。
“螭吻,”我冲他点点头,“看守这流沙谷的黑齿殿下,竟是你么?”
“唉,”他打个哈欠,“讨这个差使,本是为了这里最清净,没想到……”
他说着,懒懒瞟我一眼。“你是来拔剑的?”
我挺直身子。“是。”
他看着我戒备的模样,突然嘴角一咧。“不用费神,我没有阻你们的意思。”
身子朝边上挪挪,手点着那紫色萤石。
“这石头有两层,三昧真火破外壳,既见其柄。”他说,“你方才意念催动,黄沙瘴气已除。”
“为何要帮我们?”我有些疑惑。
“帮你们?”螭吻嗤笑一声,“我是帮自己,这东西搁这里,老有人惦记,没的扰我清净。”
他看一眼地上仍然昏睡的子卿,“我这人懒,睚眦虽说少了八成仙力,加上你,我未必打得过。何况看你们这生死相依的模样,想必不达目的也不会罢休,不如大家省点力气。”
他冲我摆摆手,身周黄沙曼舞,人就此消失不见了。
我吸口气,靠近那萤石。缓缓凝神,催动三昧真火,果然有一层紫色石壳褪下,里面白石莹润如玉,有一物凸起其上,色作赤红,大约就是那古剑战离了。
祝余说,即令我是天命火体,取这剑也得借助月汐之力。抬首望天,月圆似镜,应是正期。
屏息,手握住那柄。
这瞬间,一股极其强烈的厌弃感由心底发出,我皱眉之下,差点弃了那柄,然念及祝余的吩咐,一旦触及这剑,我必得握足十二个时辰不放,否则神器不能唤醒,生生忍下不适,又吓出一身冷汗。定定心神,右手一使力,那剑发出一声低吟,终脱石而出。
那一刻,流沙乱舞,星河变色,周遭红光漫天。
我举起这远古神兵细看,并非一般宝剑那般锋锐利薄,但森森杀气,源源流淌,沁入我裸露在外的皮肤,阵阵发凉。
这一番数次生死盘旋,一颗心悬到此时,才终能放松下来。
我在子卿身边躺下,一手紧握战离,一手紧握他手,看向幽蓝天际。
黄沙尽头,浩浩苍穹,或者是周围景致单调的缘故,那月亮看似分外大,分外圆,又分外凄清。
月圆月缺,看尽天下离合。
于它却只是平常。
胸前一阵气血翻腾,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想是抽剑时被剑气伤了。
欲松开抓着子卿的手去擦血,一拔不出,反被他握得更紧,抬眼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然清醒,那眸子,直比头顶苍穹更渺深幽远。
笑一下。“你醒啦。”
他没说话,只是转过身,抬起另一个手,轻轻替我擦去嘴角淤血。
眼里流淌的光芒,比手势更温柔。
不由心里一酸。
“你这个笨蛋,差点被你害死。”
子卿听了,嘴角弯起,嘿嘿笑了两声。
意态天真,眸光流华,直看的我人也痴了。
“你这不是没死么?”他终于开口笑道,继而面色一正。“我不会让你死的。”
语气淡淡,可我知道他有多认真。
将脸别开,不想他看见面上滚下两滴丢人的液体。
一入黄沙,了无踪迹。
“阿丑,你这样子真好看。”子卿突然翻身压住我,脸几乎贴着我的。
“我想亲亲你。”他说。
真是个笨蛋。
“想亲就亲,问那么多作甚?”我粗声喝道。
“怕你不高兴。”他说着,嘴就上来了。
傻子不高兴。
我的话没能说出口。
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害怕。
差一点,就救不了你,差一点,你也跟了我去。
而在那生死瞬间,黄沙遮蔽了五识,与你唇齿相依,我心头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我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卿躺在我身边,呼吸可闻,温暖撩人。脸上尚有一丝浅浅的笑,犹如仙乐,余音袅袅。
我手中的战离一早变得滚烫,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再过得几个时辰,子卿就可以完了残疾,而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也当了了。
良久,方才睡去。
等我醒来时,反手一握,掌中空虚,一时惊得坐起,却见子卿立在眼前,正端详手中的战离剑。
他看我一眼。“时辰到了,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我慢慢起身,也不晓得哪里来这一身酸痛,竟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斗,神经疲惫到极点。
“如何?可有感应?”
子卿摇头。“不晓得。”手拿战离挥了几下。
“只是这剑虽然丑,使起来却很趁手,倒像为我定制一般。”
他一面说着,一面舞了几个剑花。
剑身过处,突有赤光闪动。
我“咦”了一声,此时那光已变得鲜明,竟在剑身流窜,继而沿着子卿握剑的手,又复在他身上疏忽游走,而剑身已变得透明,子卿的人,也是一阵发白,一阵发红。其状甚诡。
那赤光游动愈来愈快,光芒也愈来愈盛,及后子卿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红光里,其芒刺目,我几乎睁不开眼。
如此半日,突听得子卿一声大叫,一只手遮住伤眼,仰首向天,剑光陡长,四处乱舞。
我只看得心急如焚,却怕坏了规矩,不敢轻易近身。
方唤了一声子卿,突觉背上一凉,一物自胸腹透出,竟是一把黑色镰刀。
讶然回头,看见两人,一胖一瘦,一美一丑,却是黑齿国四尊者之飞镰和肥遗。
那刀握在飞镰手中,她一声冷笑。“无怪帝尊说流沙谷红光漫天,必有异常,原来是你在此作怪。”两手一划,抽出我体内镰刀,“黑齿禁地也敢闯,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一下站立不及,也无暇理会她,只看向红光中的子卿,见肥遗正欺近他身边,不由大急:“子卿小心!”手里速速捏一个诀,一朵白色火焰立时飞向肥遗。
没等火焰靠近,肥遗已触到子卿身周红光,这一下,居然连叫都没叫一声,即刻化为一道灰烟。
这是?我不由瞪大了眼。
但见红光散处,现出一个少年身影,白衣猎猎,墨发张扬,一对眼如黑宝石般璀璨光华,满面的森然之气,手中握着一柄闪烁赤色锋芒的宝剑。他款款走来,其姿翩然,一如远古传说里的少年战神。那面目,完全与我记忆中的招摇山二殿下重合无误。
“子卿……”我对来人绽开一笑,又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坐倒在地。
子卿目光扫过我,怒意冰凉,径直走到早已呆立的飞镰面前,战离剑直指她面。
“是你,伤的他?”
飞镰浑身颤栗,面上表情却是大惊大喜。“殿下!等了五百年,殿下,你果然醒觉了!”
子卿皱起鸦眉。“是不是你伤的他?”
飞镰突然上前抱住他腿。“殿下,你莫非不认得飞镰了吗?殿下!”
子卿一抬腿,将她踢到一边,战离再度对准她脸,冷然道:“我只是问你,是不是你伤的他?”
飞镰点头,泪流满面。“殿下……飞镰很高兴……”
就在她点头那一刻,战离剑已然举起,只一划,飞镰的脑袋飞上了天空。
那一颗如花似玉,空中尚自说着一句未尽的话:“殿下,飞镰很高兴……”
随着点点猩红而下。
“啊!”我哑然叫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正待要站,身子已被人抄起。
子卿冷冰冰的声音含着一丝愤怒:“真是笨死了,怎么就受了伤?”
“我怎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会有人偷袭?”我勉强笑了一下,被他一对晶亮大眼这般瞧着,突然很不习惯。“诶,你怎么就砍了她呢?莫非真的不认识了?”
“认识又如何?”他眉头微蹙,“谁叫她够胆伤你。”
我怔怔看他。少年锐气十足的脸,鼻尖挺秀,白皙面颊上尚留有飞镰断颈处溅出的殷红血滴。
肃杀中带着天真,明明熟悉的眼眉,却有几分陌生。
半日,我突然觉得很累,缓缓低头,靠在他身上。
“子卿,带我回招摇山。”
他“嗯”了一声,将我揽紧在怀里,急步蹿跃。
我昏然睡去。
回了招摇山,子卿或许还是子卿。
飞镰手里镰刀乃是妖界异宝,回到招摇后,我在祝余的丹室躺了月余,方才将将养好。
嘴里啃着嘲风给的肉脯,耳里听的是卯丁滔滔不绝的八卦。
十日与黑齿的战事如何益发紧张;招摇山弟子如何日夜修炼,分派各处;如何空桑山也被黑齿占去了,对方领头的将军骑的一匹威风凛凛的神龟,手里一把大画戟,所向披靡;最后又是不知道第几遍说起子卿抱我回来当日的情形。
那日黄昏,祥云滚滚,赤霞漫天。
子卿犹如白龙战神,一手揽住昏迷的我,一手持着绝世神兵,傲然现身,直叫招摇山上下人等,看得瞠目结舌,胆战心惊。
“威风啊,真是威风啊!琼安,想不到子卿师兄,居然也是这般英俊的少年,一点不比你差呢!只是他现在看着,比以前还要冰冷啊,我更不敢同他讲话了。”
这般口才,不去说书实在可惜了,偏偏选了修仙这样有天没日头的行当。
我懒懒瞥他一眼,心里想的却是初回招摇山那日。
子卿抱着我,站在嘲风面前。
两个对看许久。
半晌,嘲风才淡淡道:“果然是恢复原身了,看来你都记起了。”
子卿只嗯了一声。
嘲风看看他怀里的我,又再盯着他。“那如今你怎么打算?”语气里带了些讽刺。“黑齿的睚眦殿下,这次准备站在哪一边呢?”
我心头一震,却觉子卿揽着我的手收紧在胸口。
他低头看向怀里,淡而无疑的口吻。
“我自是站在,他站的地方。”
故事接近尾声,
1,狗血那是一定的,大家戒备;
2,关于剧情猜测的留言,可能小白就不再回复了,就那么点小包袱了,原谅我吧
3,关于情感纠葛,人设早定,纠结有因,大家讨厌归讨厌,小白还是会泪流满面地按照最初的设定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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