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涸湘江》大漠孤烟

1、楔子

　　十五年前
　　飓风自洞庭而起，卷起漫天的黄沙，呼啸着吹遍了君山上的各个地方，直吹得人伸手不见五指。东风呜咽中，两个背着竹篓的登山者下意识地扶住山畔稀疏的树木，躲避着势不可挡的沙尘暴。其中一个年迈的老大爷抓不住那粗糙的树干，被来势汹汹的沙尘拖下山坡。这块山丘下面就是悬崖峭壁，摔下去定会粉身碎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位貌似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抽出一只胳膊拉住那个嘴中塞满沙子的大爷，阻止了一场本该上演的悲剧。谁料，那株树禁受不住两个人的重力，两人哀号着掉下了悬崖。
　　醒来时分已是隔日的清晨，漫天的红光，竟与霞光万道的夕照有几分神似。年轻的小伙子抚摸着咕咕直叫的肚皮，慢慢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坐了起来。看见身旁的老大爷，年轻人当即推醒了他。
　　“什么时侯了？”老大爷垂了垂酸软的腿骨，一手撑地，费了好大劲儿，终于在年轻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年轻人也疑惑不解：“看这苍穹，估摸着许是傍晚；而我的直觉又告诉我这是清晨。”
　　“哦，”老大爷摸了摸秃顶的后脑勺，忽然，似是记起了什么，拍了下草地，说道：“瞧我这记性。昨日傍晚我们去君山采银针不是？被沙尘暴卷下悬崖，那么此处定是黄泉了，黄泉的时间本来就应该与现实相反么。小伙子，我年纪大了，现在死了，这一生也值了；可是你年纪轻轻，不足弱冠，家世尚未成，真是可悲啊。都是老夫对不起你。哎！”
　　“老大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并未欠我什么，这全是我自愿的。再者，这里也不一定就是黄泉，瞧，那红光正在隐去！”小伙子激动地直指玉宇，站了起来。
　　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碧落仍是一碧如洗，蓝得让人痴迷。
　　老大爷也高兴地大喊起来，“哦！我们没死！”
　　“是啊大爷，我们没死。”小伙子振奋起来，焕发出阳光般的魅力，让老人几近僵死的活力又重新充斥着心扉，“我们去找点吃的吧。”
　　“好嘞！”
　　两人前行不久，俄而看见三株树笔挺地立在一旁。
　　博学多识的少年立刻认出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株树。
　　“老爷爷，您看这些树，就是传说中的三株树哪。”少年拉着老大爷的手，走向树木旁，脸上的神采飞扬，“古书有云：‘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果不其然哪！”
　　老人并不精通古文，但瞧见少年兴致勃勃，又望着那三株像柏树一样的树，叶子都是珍珠，心中也清朗了几分。
　　“老大爷，我们采些三株树的珍珠叶，回去变卖，定会比银针还赚钱哪。”少年的目光炯炯有神，竟不似凡间男子，倒有些仙人风采。
　　“呵呵，”老爷爷不住地颔首，“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如此辛苦，千里迢迢赶来摘银针，就是为了给令堂治病吧。”
　　“嘿嘿，”少年赧然，回礼道：“多谢夸赞 。”
　　“不必谢啦，咱们开始采吧。”老大爷笑逐颜开。
　　这时，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人惊惧，四目相对。还是老大爷阅历丰富，当即拉住小伙子躲在树叶中。
　　只见东面来了个女子，看上去年方及笄三年左右，面若凝脂，唇如玫瑰，青丝半垂过肩，一袭淡青的纱衣，好似林中隐逸的仙子。
　　自西南角出来个青年人，虽说不大，却掩饰不了落拓浪荡之气，眉宇间透露着沧桑。他斜背着包袱，隐约可见探出头来的金仗。若是见多识广的学者见了，定会大惊失色：那个权星仗，又岂是价值连城这个词语堪比拟的！
　　“苍颜，就是她吗？曜炽师兄的女儿？”那个女子首先开口道，脸上有掩饰不了的落寂。
　　男子答道：“是。他临终前嘱咐我交给你。对了，这个女孩叫飘零。”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当作亲生女儿那样。既然要避人耳目，就跟我姓吧。”女子悠悠道。那种气质，绝非常人可比。
　　“堂主如此顾怜她，若先王在碧落天看到，定会含笑了。”男子微微颔首。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方问：“能帮她卜一卦吗？”
　　男子微笑，日星为之隐曜：“早就卜好了。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那女子思忖许久，问男子曰：“可否解说？”
　　男子摇头，神秘兮兮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叫苍颜的青年人拂袖而去，空中飘来一首暗哑低沉的歌谣：
　　“切记！
　　玄冰凝万物，
　　焚火克众生。
　　水火并相溶，
　　天地无所惧。”
　　这位以云游四海为乐的占星师，不知又将前往哪个国度，又会沾染怎样的一段风尘？
　　“出来吧。”葛莞颜垂手，已而又抬首，望向发出簌簌声响的三株树。
　　那儿，一老一少探出头来，交换了个眼神，良久后老大爷在年轻人的帮助下下了树。
　　“我们……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小伙子扭捏道。
　　那姑娘毫无表情地说：“我知道。”
　　过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走吧。”
　　年轻人不知有这等好事，愣在树旁。老年人知道好运来之不易，拉起少年的手就跑，只是嘴里念叨着“多谢姑娘”。
　　年轻人反应过来了，回首喊了句：“姑娘，忘了说了，你……你真的很美！”
　　远处的葛莞颜摇摇头，苦笑着叹息道：“美又如何？年轻又如何？到头来，都是素颜红，自古红颜总伤悲啊！”
　　晨曦照亮了路畔的花木与露珠。清晨拎着大包的珍珠的老少两人匆匆赶路。
　　“老大爷，她是谁啊？”小伙子仍不忘方才看到的佳人，急问经验丰富的老大爷。
　　“不知道，”老大爷叹息道，“或许是世外的仙女吧。”
　　他渐渐慢下步伐，仰望苍天，“可是她怕是不悦呢。”
　　“是因为我们的打扰吗？”少年人心急如焚。
　　老大爷摇摇头，又似调侃般地问他：“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一片红晕浮上年轻人的面庞，他忙辩解道：“当然不是。只是我不懂为什么美好的人总会遇到不开心的事。”
　　老人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抚摩下少年的头，“这是代价。如果一个人在转世前选择了成为美好的人，那么他必定要遇到磨难。多少人禁不起折腾，终究选择了死亡，而他们不知道，经过磨砺后的人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都美。”
　　“哦。”年轻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呵，”老大爷又微微笑了笑，说：“等以后你经历这些事时就会明白了。你要记住我方才的话，千万莫要在挫折面前低头！”
　　“是。”
　　脚步声渐渐消失，莞颜抱着小飘零，返回棒棒堂。
　　* * *
　　破晓时分，第一道曙光照彻了天际，天空变得一片猩红，那是血与火交织的颜色。狂风怒吼，似乎要把整个大地吹得爆裂。可是，有那么一块地方，风到此而止，雪落此而住，这里弥漫着经久不衰的雾气。在这浓重的雾气里，隐约浮现出一幅唯美而宏伟的仙境图。那是凡人所看不见的世外桃源。
　　查阅各本山海经及稗官野史，终于得出了它的大概位置及风俗：

　　“湘境内，有仙山在洞庭湖畔，因得名曰洞庭，又谓之“湘山”抑或“有缘”，后人称之为‘君山’，素以‘奇’、‘小’、‘巧’、‘幽’、‘古’闻名遐迩。南楼，即岳阳楼，在其对，羽民国在其中。其为人长头，身生羽。其都曰“芜城”，糖神住焉，羽民人敬畏神灵，求神福之。糖神先祖尝施法布阵，遂不得见其身。糖神权及洞庭，后改其国名为‘棒棒堂’，以斯年为纪元元年，是为糖朝。数万年后，李渊称帝，建立唐朝。是以并存两政权，为避音谐，后人称唐朝‘外朝’，糖朝‘内朝’。糖朝经数万年，天下承平。
　　棒棒堂以男女平等、不参与战事而被江湖人称为中立派代表。数千年以来传人择其贤者而不论其性别，因而历任堂主无不被后人所称颂。只有糖神的后裔才能在棒棒堂的习武之地-糖灵阁，去学习最高糖术。糖仙的祖先，也是棒棒堂的创始人，糖神，曾撰写过一部《糖术最高境界之笑傲黄泉》，封存在糖灵阁内，相传只有符合条件的神裔才能用神血化解上面至高无上的封印力量，可能得到真传；而一般人即使读懂了仙术的内容，也会练到走火入魔，中古老的糖咒而毙，死时身体四分五裂，极其惨痛。因而，无人敢偷学。只有些微自认为法术高强的夷族巫师偷学了几招，顿时身亡，死状惨不忍睹。此所谓条件异常苛刻，也无人知晓。因而棒棒堂的传术条件成为了历史上一件迷案。”

　　故事要从公元620年说起……
　　雾里，云里，风里，雨里，竟然存在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古老传说，一段沧海桑田后仍不衰老的旷世传奇。

　　刺眼的红光穿过浓重的大雾，照亮宁静的城堡。大雾稍稍隐去，城堡里的梵音悠扬，人们在庆贺小公主-飘零的诞辰。庙祝们围着零凌轩大摆祭天仪式，由大祭司担任司仪。

　　零凌轩内
　　“漪澜姐姐，让我抱抱她吗，好不好？”
　　漪澜看着苦苦央求的小泫泪，笑着答到：“那你要小心点，如果你弄痛了她，我惟你是问。”
　　“好么好么。”小泫泪可爱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给你，小心点哎。”秋漪澜依依不舍地将小飘零交予小泫泪。
　　说也奇怪，小飘零一被交到小泫泪的手中，就咧开嘴“扑哧”一下笑了。
　　“哎，”漪澜转身，闭上双眼，叹息道，“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公主殿下，请您一定要幸福。”

　　而城堡外
　　“苍凌，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莞颜蹲下身，爱怜地抚摸着苍凌的头，似在安抚一头无助的小鹿。
　　“堂主，您瞧，漫天红光，这是极端的象征啊！”
　　“哦？那么……”
　　“公主不是大吉就是大凶啊！”
　　莞颜放下了抚摸着苍凌的手，负手，仰视着碧蓝如洗的玉宇，思忖良久，叹道：“算了，这是她的命，我们也帮不了她，就让她自己去选择吧。再说现在承平，应该是大吉吧。”
　　“是，那属下告退。”苍凌转身。
　　“等等，”莞颜叫住了她。
　　苍凌驻足，回首：“还有什么事吗？”
　　“晚上请你为小公主占星。”
　　* * *
　　同一时刻
　　湘境的彼端，一间筚门圭窦的破庙中
　　曜炙在敝屋外徘徊，不时望向房里。
　　忽然，一阵哇哇啼哭的声音传来，他兴奋地推门而入。
　　桌椅凌乱地遍布陋室，靠左的一张大床上一堆显而易见是临时铺上的毛毯，一位憔悴不堪的褐发女子躺在上面，满头的汗水掩饰不了她绝世的容颜。一个看上去比她小一两岁的女孩站在床头，天真烂漫得好似不谙世事的赤子。
　　“曜炙，你快看，唐风生了个小男孩。”那个床头的女子将手中的南婴交予进门的男子。
　　“是啊，你看他，挺拔的鼻梁，如星的双目，俊秀的剑眉，将来一定很英武。”男子笑容可掬。
　　“曜炙……让我，让我看看……”床上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男子忙将婴儿交给那个较小的女子，转身扶住女子，说：“唐风，你快躺下，刚生完孩子，不可以大幅移动身子的，小心伤着。”
　　“没事的。”女子仍不甘心。
　　可是男子执意不肯：“听话。阿荪，你把他抱过来。”
　　“好”叫阿荪的女子抱着南婴走向唐风。
　　“曜炙，你快看，他的右臂上怎么会有火焰一样的图案呢？”唐风诧然。
　　“是啊？”阿荪也不明所以，一会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男子喊道：“对了对了曜炙，你还没给孩子起名呢！”
　　“唔，”男子沉吟，“既然他右臂上有火焰般的图案，定是与生俱来属‘火’相，那么就叫灼灭吧。”
　　“好诶好诶，”阿荪兴奋，脸涨得通红，“李灼灭，好好听的名字！”

　　门外
　　“大人，就是这里了。”一个青年男子嗫嗫嚅嚅地伸手作出“请”的手势。
　　“我们进去。”中年男子咳嗽了几声，吩咐青年人。
　　青年人忙充当先锋：“是。”

　　“哐啷”一声，门打开了。
　　“来者何人？”曜炙警惕地回首。
　　“轩辕将军，奉堂主之密令，来接一位名为灼灭的男孩。”轩辕落正色道。
　　“灭儿……”唐风不安地呻吟。
　　阿荪也急了：“为什么要让给你？”
　　“我们是奉命办事的，不得不夺您所爱，三位对不住了……”
　　石落惊鸟处，曜炙夫妇及阿荪的穴位被点，昏倒在地。
　　轩辕将军将襁褓中的灼灭交给随从，二人扬长而去，走出门外数十步后，腾云远去。

　　二人远得见不着影时……
　　“桓榭，大好时机也！这下我们可立了大功了！”殷沂撺掇亘榭。
　　“动手。”桓榭冷漠地说。
　　魅邪剑所到处，人头落地，血溅似花。
　　“桓榭，这个丫头片子就交给我处理吧！” 殷沂急于立功。
　　桓榭即刻止住了他：“且慢！莫伤她！”
　　殷沂疑惑不解：“有何不可？”
　　桓榭冷冷地丢过来一句：“如若伤了她，还有谁知道是葛莞颜杀的人呢？”
　　殷沂肆机献殷情：“大护法果然想得周到！”
　　“是你江湖经验少了罢了。”桓榭不耐烦。
　　殷沂嬉皮笑脸：“那要劳烦大护法多多指教了。”
　　“哼，别奉承我了，一会儿人就要醒了，被发现就不好了，我们快走。”桓榭擦了擦他那把沾血的宝剑。
　　魅邪剑在射穿窗棂的阳光下折射出金碧的光芒，桓榭暗暗道：“你没想到吧？今朝，我会血债血还！”
　　桓榭与随从匆匆出了大门，低沉的脚步声，渐去渐远，惟有余音，在空屋里盘旋不去……
　　人去屋空，惟有风云，还残留在这里，倾听寂静的回音。
　　不知，沧海桑田后，又是怎样一番面貌？
　　还有谁会念我一如当年？
　　* * *
　　夜晚
　　朗吟亭
　　这一夜绝对非比寻常：各种动物都不惜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前来观看棒棒堂千载难遇的占星仪式。

　　“准备好了吗？”葛莞颜严肃地问。
　　“是，堂主。”十二岁的小苍凌也正经地回答。
　　“焱淼，人都到齐了吗？”她再次发问。
　　“是，堂主。”不过二八年华的大祭司沉着地回答。
　　莞颜走向亭子的中央地区，“我宣布，占星仪式现在开始！”
　　朗吟亭传来了阵阵的捧场声。
　　苍凌莞尔一笑，向众仙行了个礼，“各位大人请先用膳，待小女子慢慢占星来。”

　　亭内桌椅纵横交错，众宾欢，觥筹交错间，满座哗然。
　　大祭司默默地站在一边，注视着仪式有无意外情况。
　　他并不是三朝元老，满头黛如夜色的黑发，额环间的宝石也遮不住那眼眸中透出的光芒。那，是年轻的象征。
　　而此刻，他注视着前方那个韶龄女子的背影，眼中露出的却是怜爱与惆怅的情思。
　　真像啊……
　　想如今，她在那儿好吗？
　　忽然，异常的情况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分明看见，前方的那个身影在无助的晃动，在不停地蜷缩！
　　武艺精湛的他毫不迟疑地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住了似要倒下的苍凌。
　　“怎么了？”他急切地问。
　　“没……没什么。”她羞怯地敛敛衣襟，站了起来，“多谢。”
　　他也尴尬地笑笑，“怎么那么半天都没好吗？”
　　“小公主的星相极为隐秘，以我如今的修为，恐怕至多也只能窥到一部分天机。”小苍凌羞愧地摇首。
　　“是吗……”焱淼仰望苍穹，那儿繁星点点，映衬着月的光辉。

　　朗吟亭内已经有人不耐烦了，“怎么那么慢，你到底是不是苍颜大人的女儿啊？”
　　“哎呦，哪个混小子弹的石头？”他捂着嘴，呜呜直叫。
　　“是混小子我。”穆焱淼忿恚地看向他。
　　“哎呀，原来是祭司大人，您的功力真是愈加厉害了啊！”趋炎附势的小将立即一反方才的态度，转干戈为奉承。
　　穆焱淼转而讽刺他：“哼，堂堂的大将军，也会怕我一个小小的石子？不知你这官位，是怎样当上的。”
　　与此同时……
　　“抱歉让各位大人久等了，”苍凌回身打了个揖，“现在我来展示给大家小公主的星相图，不过只有一部分。”
　　朗吟亭里又吵闹了起来：
　　“怎么只有一部分？”“是啊是啊，还让我们等这么久，她是怎么占的星啊？”
　　“闭嘴！”大祭司他一声吼，棒棒堂也抖一抖。这话果然没错，每个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好了好了，大家就安静地看吧。”堂主葛莞颜终于发话了，众仙也都不计较了。
　　苍凌拿起父亲留下的权星仗，向苍穹一指，一条星光之路瞬间发出灼目的光芒。
　　“哇塞”朗吟亭内也响起了连绵一片的赞叹声。
　　只见那条星星之路蜿蜒曲折，到了中途便戛然而止，隐进墨色的苍穹里。
　　苍凌双手交叉在胸口处，俯身于王座前，恭敬地对堂主说，“堂主殿下，小公主的星轨曲折得很，这表明她的一生都在动荡中漂泊，可中途隐去，也许她的结局……，惟有她自己来掌握了。”
　　朗吟亭内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众仙才听见葛莞颜叹息道：“算了，未来的道路就由她自己走吧，他人是无法干涉的。我宣布，占星仪式到此结束。各位大人请自便。”
　　天空又恢复到了月朗星稀的状态，和风抚过莞颜的耳畔，她捋了捋青丝，问天：“曜炽师兄，你看见了吗？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只愿飘零能在这条路上走好。”
　　说完，她闭上了双眼，享受着天际来风的抚慰。
　　风中飘来一首喑哑的歌谣：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