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空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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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聚宝楼的大门已经敞开，欢迎着广大老板进场，一起等待今晚的拍卖开始。
门口迎宾的男人已经见惯了这种大场面，早已锻炼出识人的火眼金睛。他殷切笑着招呼客宾入座，内心在划分来人的三六九等。
比如衣服看上去华丽但崭新的，大多就是来凑个热闹而不是真正的大老板。只要客客气气带到普通席位就好，但有一些格外难对付，就是觉得自己来了就是大爷，一开口就要不完的主。
刚刚就进去了一个二百五，看到有大老板出示贵宾邀请函被恭敬迎去贵宾隔间。格外不满意，拍着桌子表示不满的。
迎宾男人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果然不到两分钟就有拍卖场侍卫架着那二百五丢了出去。他们不欢迎没有礼貌的客人。
有了这个小插曲，男人的注意力难免分散了些，直到有人在他面前站定。
清亮的声音响起：“你好，请问这两座位在哪?”来人向他递来纸片。
迎宾男人回神，就看到眼前亮晃晃的两张贵宾邀请函。他赶紧接过，恭敬地鞠躬：“欢迎您二位，尊敬的贵宾，请跟我来。”
一路把人带到贵宾单独的房间，房间的地上甚至铺满了软垫，处处散发着舒适：“这是我们的至尊房，视野能够完全看清拍卖物品，前有薄纱可以遮住您的面貌，还有糕点水果供您享用，房间外随时有服务生可提供服务，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迎宾人这才抬头，在看到其中一人面貌时愣住。这人白得简直不正常了些，含情眼张扬醉人却温润近人。他的打扮在一群老板中毫不起眼，可容貌让人印象深刻。他认真地说：“没有了，谢谢。”
迎宾人有点木地把门关上，眼神持续在他脸上停留，直到另外一个比少年不耐出声：“啧”才回神。
少年长的也很不错啊，不是，这么年轻的客人怎么可能有贵宾邀请函啊?贵宾邀请函只有大老板才有。这两位明显年轻过头了吧?迎宾人有些疑惑地走了。
没错这两位正是陆广书和莫束。
陆广书一点不拘谨地坐下，随意地把玩着桌子标着“10”“20”“50”的加价牌。莫束则不太满意地按着柔软坐垫——手感不如莫白。因为车队副团长早说过今天会拍卖隐狼皮，莫白来了怕是要刺激又悲伤地晕过去。所以就没带它来，对此陆广书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陆广书的高兴没维持多久，因为有人轻轻敲门进来了。
是两位清秀佳丽的小姐姐，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她们在开门后看见陆广书和莫束，脸上笑容都真心了不少。
进来后暗香浮动，佳人身上只着轻纱，毫无遮挡效果，随着动作一扬一落，让人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想要探寻香味来源地。
走在前面的佳人嗓音甜腻：“客人们好，我们是贵宾服务员。前来提供让您最满意的服务。”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最大最有名的拍卖场，自然是要将贵宾方方面面的需求都照顾到。所谓贵宾，都是‘云端之下’拥有最顶尖权财色的那一波人。把普通席位与贵宾席分开，就是明确地给了贵宾们权利财富的优越感，现在提供的服务，也与色密不可分。
她一只手慢慢地拿出一本小册子，靠近莫束，另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攀附至莫束的肩膀，还有往下的趋势。佳人暧昧的抚摸，让空气中充盈着暧昧的气息。
后面那位也靠近陆广书，投去了暧昧的橄榄枝。手即将触到陆广书的脸庞上时，被他用标着“10”的加价牌挡住了。
“美丽的女士，”陆广书脸上的笑容很和气，但身边骤然降低的气压与他表现出来的温柔截然相反“这里很大，您有一个适合自己安安静静坐下来的空间，对么。”
小姐的身体突然软下来，那是人类面对未知强大存在的无力与恐惧。她头上居然冒出细密的汗，魂不守舍地跪坐在软垫上，声音细小得听不见：“对……对。”
莫束背对着陆广书，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感觉，他顺手接过面前这位小姐手上的小册子，说：“谢谢，不过我也不需要特殊的服务。辛苦了。你也坐下休息会儿吧。”
面前小姐没动，他奇怪地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看着自己身后。小姐脸上一片苍白，身体微微发抖，像是下一秒就会夺门而出。她本来进门时身上就带着淡淡的黑气，莫束也说不上是哪种负面情绪。现在黑气翻了十倍不止，把秀丽的脸庞熏染得苍白脆弱。
莫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有陆广书坐着无聊地摆弄加价牌。另外一位小姐坐在他两步远的地上，耷拉着头，看不见神情。身上原先带的黑气消失殆尽。一切没有异常。
再回头，面前小姐也坐在了地上。她看上去很想离莫束近些寻求庇佑，但由于某种原因和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一双美瞳惴惴不安地看着莫束。她刚刚亲眼看到自己的小姐妹滑倒在地，狼尾少年抬头，眼神在她搭在莫束身上的手停留片刻，冷着脸与她对视。
察言观色好几年，第一次感受到这么直观的不满，与警告。
被贵宾讨厌了。
都是因为自己搭在帅哥肩上的手。小姐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继续把手搭着，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这都是她的工作，如果服务不顺心，贵宾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她必须这样做来获取贵宾的好感。她是拍卖会买下来的人，不能讨贵宾欢心，她就没有了用处。与其相比，贵宾暂时的恶感一定要转化成喜爱，不论用什么方式。
“客，客人，真的没不需要我们的服务吗？”小姐几乎是带着哭腔，努力微笑着问。陆广书冷着一张脸，如果被外面侍卫看见，就是小姐服务让贵宾不满。她就可能直接被丢到荒野自生自灭。
莫束看着她标准笑容下暗含的崩溃，转手撸了陆广书头发两把，说：“你们一定要提供这种服务吗？”
“也，也不一定。”小姐说，“不过有我们的服务，您的体验感会更好……”
莫束说：“没关系，你们没有服务不好。我和弟弟很满意，是不是？”
他说着，把桌子上的水果推向陆广书：“吃点。”
陆广书拿起一颗葡萄，脸上线条温和不少。
小姐惊愕地看着莫束，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贵宾。在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安抚另一位贵宾。这一举动无疑保护了她们。
要知道她们接待的贵宾大多脾气不好，因为是上位者。从来不顾及小姐等服务员的感受。有时被服务后穿上衣服就破口大骂，原因是感觉不好或其他。再冷眼看着小姐被拖出去处置。她不止看到一位姐妹服务贵宾后再也没回来。
所以当她们被命令来服务贵宾时，内心是惊恐无助的。这就是莫束看到的黑气来源。
莫束看着陆广书旁边那位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小姐，说：“那位，怎么了？”
陆广书看着清醒的小姐说：“不知道，可能是没休息好吧？你把她扶到一边去。”
小姐连忙上前把同伴扶到墙边坐好，看到人晕过去了。不禁后怕地偷瞥陆广书一眼，看到后者没有冷着脸，而是愉快地吃葡萄才放下心。她明白了，其实只要她们老实坐在一边，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要再去提供不必要的服务，一定也会跟同伴一样晕过去。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莫束翻开小姐送来的小册子。
小姐适时提醒：“贵宾，这是本场拍卖会的名单。”
莫束翻看着，物品配有图片还有简介。他在一样“安睡泉水”的简介下顿住目光，在下面打勾后继续看。想要找到那天传送门落脚点看到的女孩儿。
直到最后一页。
名称：空白人
物种：人类
来源地：云端之上
介绍：空白人是一种特殊人类，数量稀少，他们拥有顶尖的颜值，稍加调教便能提供最优质的暖床服务。他们的出现条件不详，但性格好，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与其多接触能让人感觉耳目一新，有调节他人糟糕心情的功效。目前没有副作用。
配图是那天见到的美貌小姐姐，她的脚交叠在华丽鸟笼底部，暖玉光泽搭在黑色地毯上。全身只被薄纱遮住丝缕，有种让人气血喷张的冲动。
莫束的手拂过简介，沉默了。
按陆广书的说法，空白人不是主神的子民吗？那怎么会……
简介倒是解释了莫束的疑惑，为什么他可以吸收别人身上的黑气，原来那是自带的功能。不过疑问却变多了，作为主神的子民，为什么会被当成商品呢。空白人在这片神域里，到底是处于什么地位。
他把册子给陆广书。
陆广书快速翻到最后一页，在空白人下面打了个勾。
“你要买。”莫束看着他。
陆广书把册子放回去：“是啊，她是主神的子民。能捞一个是一个。”
“主神创造他的子民，却没有能力庇佑他们。很可笑是吗？”他嘲笑地说下去，“信徒们把主神视为唯一，却不停买卖着主神的子民。所以我觉得，神不该爱世人，他首先应该关爱自己的子民。”
莫束抓住了话里的盲点：“你是说，这里的信徒和子民，是两拨人?”
陆广书点头：“主神的子民只有数目稀少的空白人，他赋予他们特殊的有利条件，却不教他们如何保护自己。在‘云端之上’的妓院，你可以看到很多子民。当然，哥，我不希望你看到那里。”
莫束说：“你一路护着我，现在要拍下那位空白人。是因为和你在‘云端之上’的工作有关吗?”
陆广书说：“有关，但是，哥。我护着你更重要的一点只是因为你是我哥。”
明白了。
陆广书虽然一路表现出对主神的不喜，但他的职责却一直让他护着主神的子民，而作为主神的稀少子民，莫束的使命是弑神。多么奇妙。
陆广书垂下眼，说：“只是，我护着子民与我讨厌祂，两者并不冲突。”
讨厌祂。
小姐听着这要命的发言，感觉自己也要被吓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空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