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44路末班车（3）（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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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过什么节？
【新手副本的难度不会太大，任何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品，哪怕是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提示。】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
但不论这句话是谁说的，都令初七有种倏然拨开了迷雾的感觉。
她的思维更加迅捷，大脑一片清明，若有所思地关上车门。
……
终点站很快就到了。
今天是第一天。
也是最安全的一天。
……
眼镜哥是个忙碌的【NPC】，他还有一项工作，负责在终点站帮司机打卡。
“滴”的一声过后，古早破旧的老式打卡机嘎吱嘎吱地报出时间：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眼镜哥把初七的工作证还给初七：“可以了，这样就打卡完了。”
他要守在打卡机前等人，累的慌，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手背沾上了不少鬓灰。
初七盯着他点着表盘上时间的手，兀自思考起来。
“哥，一直没问，怎么称呼你啊？”
自来熟吗？
眼镜哥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初七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支吾了两声，道：“你就喊我魏哥吧。”
“魏哥。”初七很上道，立刻便喊上了，“你表是什么牌子的啊？能借我看看吗？”
“pdd上随便买的，杂牌。”
“哥能给个链接吗？”
“……”
“魏哥，我还是有点想看看。”
大抵是被问的有些烦了，眼镜哥不耐地摘下了手表，露出有些红痕的手腕。
“送你了。”
初七甜滋滋地伸出双手接过，“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哥!”
***
初七可没有忘记自己进入副本的真正目的是相亲。
只不过，现在有些难搞，因为她的相亲对象是“鬼”。
系统的确给她安排了只……
“女鬼”。
没错，即便她签合同签的再急切，她进入副本的确切目的也只是想捞只鬼——当室友。
毕竟没人愿意生下阴不阴，阳不阳的鬼胎，初七自然也不愿意。
生死有命，若鬼胎由活人十月怀胎，参杂了活人的血肉，就是天然的阴蛊。
而且因为是违背人伦常理的产物，哪怕鬼胎侥幸存活下来，也只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
所以初七只想和鬼当室友，最多也只能和鬼当室友，再越线就没礼貌了。
但如果条件允许，其实……
初七还是想正常谈场恋爱的。
她以真心换真心嘛！
——虽然前提是对面要有“心”。
都说到谈恋爱这份上了，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对面是个异性鬼。
当然，这不是性别歧视。
鬼的性别可以先放一边，这不是鬼的问题，鬼也不能决定自己的性别呀，生前什么性别，死后当然也是什么性别了。
这是初七自己的取向问题。
初七：女鬼先pass，一共两只鬼呢！
再挑挑，不急。
第二天，初七在上车前去花店里挑了一捧99朵装的玫瑰花，她预支了一点积分兑换了副本货币把它买了下来，打算等找到合眼缘的鬼后送给它。
在工作人员“？？？”的眼神中，初七眼睛都不眨一下把玫瑰花带上了车。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想买999朵玫瑰呢……
什么条件？当然是太贵了！
而且超载！
初七上班其他人下班。
刚下班的司机三五成群的结伴喝酒，恰好与初七迎面碰上，几个人小声的嘀咕一字不落进入初七的耳畔。
“中元节怎么会有人送玫瑰花啊？又不是情人节……”
“中元节前后送花也太不吉利了。”
“不会把鬼招来吧？”
“……听说她是接手44路的司机，44这个数字本来就已经够不吉利了。”
“说起来，上一任44路的司机不是被吓的精神都出毛病了吗？”
“……”
初七笑了笑，看着手中的玫瑰花，她有些肉痛和讽刺地想，任务在身，就算不拿花，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
昨天一回去，初七就把最近的节日查了个遍。
除了在44路公交车上，其他时候副本都没有显露出要屏蔽手机信号的意思。
手机在手，她马上便查出了任务的最后一天是中元节。
七月半，一年中除去清明，阴气最重的时候。
宜祭祀、裁衣、安门、纳财、扫舍。
忌安床、动土、安葬、开生坟、合寿木。
初·毫不意外·七：“。”
真是符合副本的内容呢！
单看这巧合的日子，副本难度便立刻高（阴）大（危）上（迷）了一个档次。
初七严重怀疑这次的任务等级名不副实，否则，新手A级副本就是这样了，那接下来的副本又该会是怎样的难度。这家相亲会所是根本没有想让人活下来吧。
初七熟练地发动引擎，略微失神了瞬，便发现自己已经开到了柳湖公园附近。
她皱了皱眉，扫视了下边上的时间：
12：03 a.m.
太快了。
就算她花了两分钟在车站等乘客，到这里也只用了一分钟。
只用了一分钟就从车站开到了第一站。
放在现实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是在副本中，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路程和时间被外力扭曲了。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
如果是后者，当时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流逝，且连机器都无法察觉到的时候……
这不会是件好事。
至少在这充满杀机的副本里，绝不会是件好事。
初七稳稳将车停下，乘客接二连三的上了车，似乎与昨日没有任何区别，她却突然闻到了股烧纸的味道。
烧纸味虽然也算一种烟味，但与车上的烟味又截然不同，不同到什么程度呢？
随便来一个嗅觉正常的人都能区分出来。
很快，初七就明白这股诡异的烟味是从何而来了。
——饶是初七再目不斜视，余光也能看到，她左手边的窗户外，多了一盆燃烧的火盆。
闪烁的路灯下，蓝色的火焰疯狂跃动，相互撕扯着，偶尔有一两片碎纸被风吹出火盆。
定睛一看，竟是片片纸元宝纸铜板。
是祭祀，初七确定。
柳湖公园往前是一条十字路口，那火盆便明晃晃放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就好像在祭奠着谁。
烟雾渐渐弥漫开，萦绕着眼前的路口，久久不散。
喉咙被烟熏的难受，初七挥手散了散烟味，她记着胖子的话，等乘客都上了车，就马不停蹄地赶完下一个目的地。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愿多停。
“叮铛。”
“咚咚咚”
“咚咚咚”
是敲击玻璃的声音，初七没想搭理，但身后却有乘客也听到了：
“谁啊！一直在敲玻璃烦不烦！”
“……”
“咚咚咚——”
“咚咚咚——”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
反而敲得更起劲了。
“咚咚咚！”
“咚咚咚！”
终于其他乘客也受不了了，加入声讨大军。
“敲什么敲啊！”
“还敲！闲的没事干，回家敲去！”
“……靠，什么东西……”
初七：“……”
她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敲响窗户的“东西”正停留在她前面的玻璃上：
最先出现的是双稚嫩的手。
但这双手却没有孩童应有的肉感，而是只剩下了皮和骨，仿佛是从黑夜里自然生长而出，在雾中舒展着，颤抖着，抓到了这辆闯进自己领域的公交车。
骨瘦伶仃如蟾蜍脚蹼般的手紧贴着车身，黏腻的声音与水声响起。
它在爬，爬的很快。
然后停了下来……
接着，一颗惨白发青的脑袋，缓缓探出了半张脸！
湿粘的童发垂在脑后，眼眶里没有眼白，一睁眼一闭眼，黑黢黢的两颗眼睛里殷红的眼泪缓缓流下，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般用力地将脑袋撞向玻璃。
“咚……咚咚……”
这只鬼，只是最低级的小鬼，空有与人类相似的外形，却没有自我意识，只会凭本能粘着人类。
而这辆车上，只有她一个【人】。
初七屏息凝神。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的自己泄露出一丝一毫的人气，便再也甩不掉这只小鬼了。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
……
路况被雾气笼罩，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鸡皮疙瘩和凉意从颈后蔓延至指尖。
这种感觉不是人可以自由控制的，这是刻在生物基因深处对死亡本能的悲鸣。
手中粗糙的皮革制方向盘的触感也变得有些粘腻冰冷，如同正在触碰一具刚进入太平间的尸体，初七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初七在下一站停靠，声音才逐渐变小，消失，那颗脑袋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没了踪迹。
唯有玻璃上留下的两条血淋淋的印渍，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啪啦！”
玻璃猝不及防裂开了一条蛛丝状的深痕，本就经受了小鬼打击的玻璃雪上加霜，让人心陡然揪紧。
车里的乘客却恍若未觉，口中仍然叫骂着方才莫名其妙出现的怪响。
她重新踩下油门，看着身后吵吵闹闹的乘客，和过于空旷的地面，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这些鬼并不知道自己是鬼？
初七松开油门。
“啪嗒嗒。”
她还来不及细想，思路便被一个女孩的投币声打断，沉闷的烟味恰逢其时盖过了刚刚萦绕不散的纸钱味。
“叮铛。”
初七微微眯起被路灯刺得生疼的眼睛，眼前这个女孩，正是昨天在上岔新村上车的女孩。
同样厚重的刘海，熟悉的校服，过于巧合的时机，反倒令初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但嗅觉是不会骗人的。
初七看了一眼头上流转的指示牌：
下一站——市图书馆。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女孩的脚下，发现还是没有影子。
她特意记了昨天乘客上车的顺序，今天上车的的确又是一波同样的乘客，但女孩的出现，让她有些混乱了。
难道这些鬼上车的顺序并不固定？
空落落的感觉顿时从脚底升起，仿佛行走在钢丝上，但初七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这次停留的时间略久，已经有乘客在不耐烦地催促，不能再在这里滞留了。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
【市图书馆】
【市图书馆，到了】
【请有下车的乘客整理好行李物品 从后门下车】
注意到市图书馆的乘客还是与昨日无异，初七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欢迎乘坐44路公交车】
【下一站~】
【上岔新村】
【上岔新村，到了】
【请有下车的乘客整理好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没人上车。
初七留了个心眼，再次确认了车上乘客的容貌，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并不是车上的乘客变化了，恰恰相反，车上的乘客没有发生一点没变。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个女孩——
初七眸子清莹亮彻，眼珠在眼眶中平移，她透过后视镜观察到了车内的情况。
女孩坐在与昨日无异的位置上，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那个女孩，她是特殊的。
自女孩上车后，周遭就安静了下来。
之后的站点也是如此，变化不过是上岔新村的站点，和十八中的站点。
第二天……
结束了。
2：30 a.m.
初七瞄了一眼自己带上车的玫瑰花，果断地把玫瑰花丢进垃圾桶。
初七：未成年鬼来相什么亲，我还是有原则的好不好：）
……好心疼，玫瑰花好贵的。
初·穷鬼·七落泪。
冷静下来，对这一晚，初七除了以上想法，就只有一个感受:
线索比她急，副本似乎急需她完成任务，急得就差直接贴她脸上了。
任务的关键不用说，一定就在那个女孩身上。
如合同上所写，A级新手副本不会过于为难玩家，更何况这只是一个用来检验玩家资格的新手副本。
哪怕这是一个S级副本，万千死机也中总会藏有一条生路。
只不过任务的要求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绝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就是了。
世间不会有白白让人捡便宜的馅饼。
这家相亲会所也不会真的连费用都不收就先替人解决烦心事。
真要简简单单就让她过了，那这家相亲会所就离破产不远了。
只不过这个费用……有点昂贵。
初七认为，自己姑且还是个有思维条理的正常人，她是偶尔会冲动，会想装逼，但她不是弱智。
在自己的人身安全面前，她可以短暂地屈服一下。
于是，在第三天的早上，初七没有选择补觉，而是去调查关于那个女孩的线索。
初七手头上的线索有限，但她记得女孩的校服。
打开地图搜索了下。
她发现附近只有十八中、四十九中和新德中学三所学校，而十八中和四十九中是公立校，校服是普遍的蓝白色运动服，宽松便利，只有新德中学是私立学校，查到的校服也是女孩身上的同款。
目标范围已经缩的很小了。
***
6:00 p.m.
“老师你好，我是魏可可母亲的朋友的孩子，听说魏可可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所以她的妈妈拜托我来问问您。”
新德中学三年五班的门口，对着一个中年女人，初七礼貌地鞠了个躬。
任谁看都不会觉得她在睁眼说瞎话。
初七为了演这出戏做足了准备，她登录X鱼在同城网购了一套和新德中学差不多样式的衣服，根据卖家所说，是新德中学往届毕业生的二手衣服。
虽然现在更新换代了，细节上和在读生有些出入，但即便是被发现了也能谎称自己是回来看望老师的圆回来。
又厚着脸皮顶着自己稚嫩的皮囊装高中生，趁着放学终于混入了新德中学。
而【魏可可】这个名字，是初七利用5.2的视力在女孩胸前别着的金属铭牌上偷窥来的，至于班级以及班主任，被初七知道了鬼怪的姓名，难度就不算大。
——副本参照现实设计的细节有很多，至少这个副本就几乎全部是参考的华国的国情，其中包括中小学班级门边上挂集体照的要求都很一致。
所有她急需的信息都在班级门口的集体照边上写着，如果有必要的话，初七甚至能念出每科科任老师的名字，最高明的谎言，就是在假话里掺真话，真话的含量还不能少。
这不巧了嘛！初七此人，最擅长的就是用事实说谎话了。
“你说魏可可？”三年五班的班主任听初七说完自己的来意，尽管因为她逼真的演技而没有任何怀疑，但仍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这段时间她没什么变化啊……”
她又忽地神色紧张道，“难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老师身为一名高三年级的班主任，她很有作为班主任的责任感，话语间满是关切担忧。
初七：“……咳。”对，她甚至不是人了。
——但到这里很多事态其实就已经明了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