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话，我愿意》我是花好好

56、云河镇篇

　　阿瑜的出生，是姜家人的大事。
　　她出生前，桂栀和姜景深商量好了孩子的名字。
　　如果是男孩，就叫姜珩。
　　如果是女孩，就叫姜瑜。
　　可是孩子的母亲安若云则另有打算。
　　一向不睦的婆媳关系又为此大吵了一架。
　　待阿瑜出生时，安若云让姜鹤给孩子上户口，名字就叫姜予乐。
　　桂栀一气之下选择离家出走。
　　姜景深和姜鹤两人哄了自己媳妇半天，最终桂栀为了家庭和睦，勉强同意阿瑜大名为姜予乐，小名叫阿瑜。
　　阿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和奶奶的关系不大好。
　　有时候，她们甚至会为晚上吃米还是吃面食吵得不可开交。
　　阿瑜在她们的吵闹声中渐渐长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那个少年的出现，阿瑜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少年性格顽劣，活泼好动。
　　对他的印象，阿瑜一直停留在别人的评价里。
　　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好奇被众星捧月的他究竟是什么路子。
　　她主动走进了他的世界。
　　她和他第一次搭话，他带她去了河边摸鱼，当晚，她就感冒了。
　　谢知言透过窗户，往阿瑜的房间扔了几颗橘子糖，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药很苦，可是少年的糖很甜。
　　自那之后，除了戚夏，谢知言算是阿瑜在云河镇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感冒好得差不多的时候，阿瑜照常上学，戚夏依旧在门口等她。
　　俩人走在路上，哼着小曲。
　　会谈论前一天晚上看的动画片，会分享彼此带的早饭。
　　那时候年纪很小，没有烦恼，每天就是上学，回家，写作业。
　　阿瑜在院子里吃晚饭的时候，偶尔会看到落单的谢知言，他坐在门墩上，双手托腮，看啊看啊……
　　桂栀说，阿言是想爸妈了。
　　关于谢知言的爸妈，阿瑜只听同学们议论过，他们都说阿言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她趴在桂栀的腿上，问道：“那他爸妈呢？”
　　原本给阿瑜梳头发的桂栀微微愣神，“他爸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可是，奶奶，他爸妈不能把他带到那个很远的地方吗？”那时阿瑜不懂，她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出远门，总会把她带着，不舍得离开一会。
　　桂栀淡淡地笑，“我们阿瑜小，还不懂大人的事。等你长大，就懂了。”
　　“奶奶做了点心，你去叫阿言一起来吃，好不好？”
　　阿瑜乐了，她从奶奶的腿上起来，走到门边，对谢知言说：“奶奶做了点心，想吃吗？”
　　“不要。”谢知言始终目视着前方，阿瑜皱眉，“这么好看吗？比奶奶的点心还要好看?”
　　她又回到家，拿了几块点心和牛奶，搬了凳子去了门边，她坐到谢知言旁边，将点心和牛奶递给他，“我陪着你。”
　　天快黑的时候，乐媱外婆回来了。
　　阿瑜说：“阿婆。”
　　乐媱外婆笑，捏了捏阿瑜肉嘟嘟的脸颊。
　　而后带着谢知言回家。
　　晚上，阿瑜临睡前听到了隔壁的吵闹声，安若云捂住阿瑜的耳朵，说：“阿瑜睡，妈妈给你唱歌。”
　　耳边传来动听的歌谣，阿瑜渐渐进入了梦乡，安若云替阿瑜整理了被子，而后出门时看到姜鹤站在门边。
　　她道：“怎么了？”
　　姜鹤抬了抬下巴，“你看。”
　　安若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墙角，睡得安稳。
　　“又和外婆吵架了？”
　　“可不是。”姜鹤叹了口气，“这孩子想他爸妈了。”
　　“刚刚你给阿瑜唱歌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扒在窗边听。”
　　安若云轻轻走了过去，准备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乐媱外婆来了。
　　外婆说：“我带他回去。”
　　即便是有些吃力，她还是没让姜鹤夫妇帮忙。
　　把谢知言抱起来的时候，外婆听到这孩子喃喃喊道：“爸爸，妈妈。”
　　“傻孩子。”外婆说。
　　第二天，随着太阳徐徐升起，阿瑜睁开了眼，今天周末，她不用上课。
　　谢知言的家里很热闹，说是有同学聚会。
　　阿瑜也偷偷去看了一眼，有几张面熟的脸。她很羡慕谢知言，好像他和谁都能处得很好。
　　乐媱外婆常常和桂栀吐槽，说阿言隔三差五就带着朋友到家里来，她忙得头晕。
　　桂栀道：“还不是你家阿言性格好，听说又考第一啦。”
　　听到此处，乐媱外婆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我也不怎么管，就是聪明。”
　　虽然她嘴上喜欢说阿言不好，但她打心底里为阿言感到骄傲。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阿瑜和谢知言的关系越来越好，有时候戚夏都忍不住发牢骚，说阿瑜喜欢谢知言比喜欢她还多。
　　阿瑜说，戚夏啊！你不喜欢阿言吗？
　　这样有意思的人，谁都想和他做朋友吧。
　　戚夏认真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有谢知言带她们玩儿，还真挺有意思的。
　　上了初中，阿瑜的成绩下滑得厉害，每每在院子里被安若云教训时，总觉得羞愧。
　　因为妈妈的声音很大，大到隔壁邻居们都想来凑热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瑜在院子里罚站，心里难受。
　　她有时候会想，要是谢知言不那么厉害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不用被妈妈嫌弃。
　　“喂。阿瑜。”谢知言从院子门口探出脑袋，声音很轻，“我和阿姨说了，帮你补课，快来。”
　　闻言，阿瑜才露出笑脸，她高兴地去了谢知言家。
　　谢知言说：“阿瑜，我们……考一所高中吧。”
　　阿瑜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她忍不住问：“阿言，你和别人有过这样的约定吗？”
　　谢知言摇头，“你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说过的，永远不会抛下我。”
　　我信你。
　　阿瑜看着他，露出笑容。
　　她说：“阿言，我答应你。”
　　……
　　谢知言的离开，对阿瑜而言是很大的打击。
　　她难过，他们可能永不再见了。
　　她生气，他的不告而别。
　　也许从一开始，谢知言就不属于这里，他们也不适合成为朋友。
　　阿瑜始终认为，如果注定会离开，那么永远不要在一起。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再见谢知言一面，哪怕只是一面。
　　她在云河镇等了很久很久，等不到谢知言的消息，她第一次这样难过，心里隐隐作痛，像是缺了一块。
　　云河镇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