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我说值得就值得 ...
-
阿瑜靠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
安若云瞧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心疼极了,她握住阿瑜另一只手,陪着她打完点滴。
阿瑜靠在妈妈的肩头,跟小孩子似的。
她和安若云聊起了天,她说:“妈妈,我真的很不好吗?为什么阿言的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
安若云道:“哪有啊!我们阿瑜是很好的姑娘,明明是他们没眼光。”
阿瑜笑,“谢知言也这样说。”
安若云揉了揉阿瑜的手背,说:“阿瑜,阿言……对你好吗?”
阿瑜点点头。
安若云继续说:“那妈妈就放心了。”
只有阿言足够好,才值得让阿瑜托付一生。
点滴快打完的时候,姜鹤来接她们母女回家。
姜鹤说阿言恢复得挺好,过两天他们就回云河镇了。
阿瑜有些不舍,道:“爸爸和妈妈,不多呆几天吗?”
“你爷爷奶奶还在家里呢。我们得回去啊!”安若云说:“你一个人在这边好好的,赵许清要是为难你就骂回去。反正我们都会为你撑腰的嘛。”
姜鹤道:“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阿清的性格变成了这样。”
“阿清阿清……”听姜鹤对赵许清的称呼,安若云心里不得劲儿,“一天天的想啥呢。”
姜鹤无奈地笑了笑,“孩子面前,还吃醋呢。”
“那怎么了?”安若云说:“谁不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可人家怎么对你女儿的,你又不是没看见。姜鹤,你要是真有心,找个时间和她谈谈。”
“怎么没找过。”姜鹤很快地接话,安若云咬牙,道:“哟,还背着我见面啦?”
见他们快要吵起来,阿瑜赶忙开口阻止:“妈妈,我,我饿了。”
“今天阿瑜在,不跟你计较。”安若云白了眼姜鹤。
姜鹤讪讪道:“好了,我错了。”
“下午看阿言的时候,他让我和你说一声,有空回个信息。”姜鹤突然想起谢知言对他的嘱托,忙着和阿瑜说话,“你这两天没看他,他都有些失落。”
阿瑜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她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顾上看手机。
她打开聊天界面,里面全是红点。
她往上面翻了翻。
幸好,没出什么事。
安若云无奈,说:“你也是,病了都不肯让我们和阿言说,也难怪阿言生你气。”
“这不是怕他担心嘛,而且我也确实不好去看他,容易传染。”阿瑜埋头回信息。
安若云笑笑,说:“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传染,分明就是怕见到赵许清。”
“哪有。”阿瑜很快说:“我们快去吃饭吧。”
晚上,阿瑜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她翻看着谢知言和她的聊天记录。
嗯……还真有点想他了。不过,前几天晚上去看他,差点碰上了赵许清。阿瑜摇摇头,决定再等等。
她注意到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手串什么时候丢了?
好像……这两天都没看见了。
她给宋姝发了消息,然后闭眼沉思。
这两天,也没去什么地方啊!
算了,明天再找找。
这一夜,阿瑜睡得不是很好,她连着做了好几个不太好的梦。
而那天,谢知言为她挡刀的场景也历历在目。阿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次日,阿瑜在公司遇上了谈晓柔。小姑娘挺自来熟,一直缠着阿瑜陪她逛。
姜鹤要和安若云去看望一个老朋友,来不及去医院,于是让阿瑜下班后替他去一趟。
阿瑜接到消息,随便敷衍了谈晓柔几句,然后让孟妍带她逛,自己则去了医院。
阿瑜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才推门而入,将保温盒放到了桌上后,就要离开。
“姜阿瑜。”
才带上门把手,阿瑜就听到谢知言的声音,她回头看他,“阿言?”
谢知言淡淡地嗯了声,然后走到病房门口,推门进去。
阿瑜跟在他后面。
他站在床边,背着身子,不肯看阿瑜一眼。
阿瑜道:“脸色看起来不错,阿姨把你照顾得挺好啊!”
见谢知言不说话,阿瑜端起之前放好的保温盒,“爸爸熬了鱼汤,喝点吗?”
谢知言还是不答。
阿瑜知道,他是生气了。
“也才几天而已,我是觉得你并不缺人照顾,所以才没过来。”
谢知言回过头,看她,“才几天?姜阿瑜,你到底有没有心。”
阿瑜道:“那,我这不是来了嘛?”
“姜予乐。”谢知言喊她:“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了。”
阿瑜轻轻拉过他的手,“我可以解释。”
他的目光向下看了看,注意到阿瑜手背上贴着的胶带,问:“手,怎么了?”
阿瑜笑,“你关心我啊!”
“随便问问。我才不想知道。”他边说着,边坐到床边,端起旁边的一盘草莓递给阿瑜。
阿瑜笑着接了过去,然后坐到他旁边,“前两天发烧了,去打点滴,可疼了。”
“哦。”
他的声音不轻不淡。
阿瑜往他身边凑了凑,“我呢,也不太会照顾人,怕给你们添乱,才没来。阿言,我其实很担心你。”
“我知道。”谢知言说。
阿瑜:“啊?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知道了。”
谢知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手串,“眼熟吗?”
阿瑜惊,“怎么在你这……我,我……好吧。”
她之前晚上加班回来路过医院时,都会顺便看看阿言,但那时候谢知言的情况还不太好,姜鹤说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睡着,阿瑜一看,确实是这样。
她连着三天晚上都去看了谢知言,后来发烧,怕传染,就没去了。
“你既然说你知道,那……刚刚是在装生气咯?”她伸手,谢知言顺势替她戴上,“去散散步?”
“嗯。”
今天的阳光很好。
阿瑜陪着谢知言在附近的花园走了一圈又一圈。
“什么时候出院?”阿瑜侧过头问他,他道:“下周。”
阿瑜:“行,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
谢知言:“都行。”
“阿言,其实我觉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经过的电瓶车飞快闪过。谢知言及时地把她拉到一边。
阿瑜的头正好碰到了他的锁骨处,被硌得有点疼。
她环住谢知言的腰,心里一惊。
病号服里很空荡。
阿言,怎么瘦了这么多。
“走路小心点。”谢知言说着,松开阿瑜。
阿瑜注意到谢知言捂着肚子,道:“我刚刚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要不要回去找医生看一下。”
谢知言摇摇头,正好旁边有长椅,阿瑜扶他走过去,两人一起坐下。
“阿言,对不起。”阿瑜说。
谢知言握住她的手,问:“对不起什么?”
“那天你不应该冲上来的。”阿瑜轻声说:“是我考虑不周到,我真的没想到余庭舟会那样……”
谢知言轻轻揉着阿瑜的手,“傻阿瑜,他恨我那么多年,本来就该有个了结的,和你没什么关系。真要算起来,这事儿还是我没处理好。”
阿瑜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她问道:“你不要命地救我,真的值得吗?”
谢知言转过头,和阿瑜对视,他道:“当然值得啊!”
阿瑜笑。
只见他又开口:“有谁会比阿瑜更重要?”
阿瑜,从来都是第一位的啊!
“真会说话。”阿瑜感叹。
她靠在了谢知言的肩头,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瑜感觉脖子酸酸的,这才起来,和他说:“出来这么久了,先回去吧?”
“行。”谢知言说。
阿瑜道:“你也真是,我要是一直不说回去,你就这么陪我待着啊!”
谢知言说:“和你在一块儿,怎么样都行。”
阿瑜嘴角上扬,“我们阿言说话真好听!”
……
回到病房,赵许清已经过来了。
原本泛着笑意的脸在见到阿瑜的那刻消失殆尽,她道:“去哪了?这么久。”
阿瑜还没来得及回,谢知言抢先道:“我觉得无聊,让阿瑜陪我出去走走。”
“医生的话,你又不听。”赵许清说:“快坐下吧。”
阿瑜扶着谢知言坐到病床上。
赵许清打开饭盒,将准备好的小菜放到饭桌上,“都是你爱吃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妈妈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了。”
“谢谢。”谢知言脱口而出的感谢让赵许清愣住,照顾这孩子几天,他的谢谢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
他们母子,到底还是生疏了。
“喂。”
赵许清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神色突变,有些慌张,“行。那你先照顾好她,我现在过不去。嗯,好。”
待挂断了电话,谢知言问:“出什么事了?”
赵许清放下手机,道:“婧婧骑车摔骨折了,没什么大事,徐叔叔回去照顾她了。”
“妈妈。”谢知言说:“您要不要先回蓝溪?我这挺好的。”
“不用。这么多年了,妈妈都没能好好照顾你,这次就让我多陪陪你吧。”赵许清眼底带着慈爱,那是谢知言从未见过的温柔。
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总会有几分心疼。
谢知言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心,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赵许清带来的饭菜,“好吃。”
赵许清轻轻抚了抚谢知言的头,两人相视一笑。
阿瑜见他们母子其乐融融,于是默默离开了病房。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阿瑜不由得想起了安若云的话。赵许清对她一直很排斥。
没有父母的祝福,她也不确定到底能和阿言走多远。
回家的路上,阿瑜意外遇到了时桉。
于是约着吃了顿晚饭。
阿瑜才知道,之前在谈韵之生日宴上听说的安老板就是时桉的父亲。
时桉说他和他母亲很早以前就被父亲抛弃了,母亲因病去世后,他再没见过所谓的父亲。这次回来也是因为继母的电话。
为着遗嘱继承的事。
“你们听到的故事真真假假,但有一件事是真,我会恨他一辈子。”时桉说。
如果不是安老板一意孤行,他的母亲也不会那么快发病去世。
所以,在安老板去世前,继母给他打电话,让他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没去。
他忘不掉母亲临终前悲伤的目光。
阿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两人安静地坐了好一会,阿瑜才开口:“我一直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父亲。不管你选择怎么做,我都支持。”
时桉看着阿瑜,道:“姜予乐,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在说我冷血无情,让我爸带着遗憾离世,你是第一个觉得我没错的人。”
阿瑜给他递了一罐啤酒,“因为,你很好。”
时桉,一直都是好人。
善良有爱心。
能让他这么痛恨的人,一定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该怎么说呢。”时桉眼眶红红的,“我其实,还是有点想他。”
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没有家了。”
他语调缓慢,声音充斥着悲伤。
阿瑜在他的神情里看到了幼时的谢知言,那个人也和她说过相似的话。
你说人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明明已经有了家庭,却还是选择了背叛。
“还要再来一杯吗?”阿瑜笑着看他,“我请你。”
时桉摇头,“不了。今晚谢谢你。”
陌生的城市里,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能找的人,也只有姜予乐。
也许遇见是巧合,但他确实是故意找她,因为,他想见她。
而她不记得他。
他们的初遇,并不是今年初春。
而是十年前。
那年冬天,大雪纷飞。
他一个人站在雪里,看不清未来,而她迎着光走进了他的世界。
自此,他不再孤单。
姑娘以瘦小的身躯挡在了他面前,明明自己也害怕得要命,却毫无退缩之意,她拿着手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我已经报警了,再打他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
“喂,他们打你,你怎么不还手啊?白长这么大个了。”
那会儿,时桉因为原生家庭,一直自暴自弃,几乎要轻生。
姑娘大方地站在他面前,送了他一盏夜灯,“回家的路很黑,但有了灯照明,就好啦。”
“我关注你很久了,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不过他可比你阳光多了,记得向前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呢,他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