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十九章 太平 后篇 小白领的同居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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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上午，风盈盈去为“妖刀”乐团演唱会做最后准备工作，诸葛郁凡前一天接到委托出门，一夜未归。莫星罗对着块石头一早上，将近十一点才想起得去买菜。
周末的超市，一眼望去，只见人不见商品。
她在不知不觉中被挤向结账区，又在不知不觉中被挤出了超市。
离人街位于逆纫城中心，这家超市也算处在中心地带。
猛吸两口新鲜空气，再检查战利品。
……一颗白菜，两斤五花肉，三根萝卜，貌似不够。
冲天学园秋季旅行西藏支线的班机下午五点就要降落。今天的晚饭得是七人份。
让她回头再拼搏显然不现实。思量下她气定神闲地朝最近一家便利店走去。
面包、鸡蛋，有这两样东西，总饿不死人。再说莫星罗做饭，“鹰援”众人向来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包括尹渊云。
11：55 AM
便利店一角，某个西装白领正在吃杯面。星罗看见他时，他也注意到这位满手食材，形象酷似家庭主妇，气质却完全不搭调的女子。
“你是……”男子停下筷子，“莫星罗？”
星罗也认识他，是年中冲天学园大学部毕业践行演出时，中枪装死的那位戏剧社师兄。
“原来是华师兄。”
华也千看上去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星罗出于礼貌笑了下。从来没有她记不住的人或事。
“师兄，星期六也工作？”
中午时分身着西装，在便利店吃泡面，在白领上班族中恐怕也是最凄惨的一种。
“是我自己申请加班的。”
星期六主动要求加班，若非工作狂，就是有家归不得。华也千看上去属于后者。
他一手筷子，一手泡面盒子，只好以下巴努努便利店对面的高楼：“我就在那儿工作。”
闻宗会计事务所？
“怪不得，是期末审计的时候了。”
男人勉强扯出笑容：“实际上……”
五个小时以前——
“哈……啊！”
不顾形象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清早的冷冽空气稍稍激醒了她的脑子。她受托整晚都陪一个高三学生补习，尽管不清楚这样做有什么效果。自己是拿人钱财，尊人旨意，工作而已。
住宅区内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晨练。周围环境良好，深秋之尾，除了部分常绿植物，灰色已在眼帘里占据主导。光秃枝头仍有不少麻雀，吟唱秋日挽歌。
住在这样的小区里，应该很不错吧。
“噗”！
世界怎么模糊了？还伴随一股洗衣粉味道！
谁这么缺乏公德心乱扔东西！？
郁凡咬牙揭下掉在头上的衣服。
又听“噔”一声，大地晃动。眨眼间，一位熟人出现在面前。
她望向身旁楼房，眼睛由一楼扫到顶楼，再回到底层。
“可惜你家在三楼，若住十三楼，是否也能跳得这样干净利索？”
12：20 PM
“原来如此。你不考虑把家搬到十一层？”
星罗打开师兄请客的罐装咖啡。
“你有所不知，”华也千将一口喝干净的咖啡罐扔进垃圾箱，“我们本来住在十六层，那家伙跳过两次后，小区里关于蜘蛛侠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我费了好大力气换到三楼。想不到……”
“她跳得更加勤快了？”
原来他同居女友是极限运动发烧友。
华也千抓抓头发，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今天早上，我只不过说了句‘你又把我的衬衫洗破了’，结果又生气了……”
星罗喃喃道：“这么大胆强硬，是女人吗？”
“不是啊。”
她运气将几乎喷出口的咖啡咽回肚子。
没料到华也千对私事如此坦白，直言不讳。
“明明不是任性的人，生气就一言不发走掉。有人摔门，他跳窗。也许因为窗户、阳台是离开的最快通道。本来说好今天先逛街，再去看演唱会。七点时他纵身一跃，计划泡汤。于是我只好申请回来加班。”
似乎很有趣。
星罗耐心听着他的絮叨。
“我们同学十多年，进入大学部，他念医学，我读经济。今年七月我毕业，他进医院实习，我们开始一起住。算是修成正果了吧，却总是为些小事产生矛盾。也许彼此间距离真的太大了。”
“距离？”
职场新人与实习医生，有何距离？
“先天不凡，后天优秀——是个冷静到极点，没人情味的家伙。”
“是外科医生？”
“你怎么猜到是外科？”
冷静到极点，没人情味，真是外科医生的材料。
冷酷的医科大学生……
星罗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放大了百分之一。
她忽然想起一人。
“师兄，你说的‘他’，该不会是……”
7：35 AM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简易餐厅，一张桌子，两碗皮蛋瘦肉粥，两个茶叶蛋，三碟小菜。
坐在对桌之人不知是心情郁闷导致脸色不佳，还是天生面瘫。
郁凡为他倒上一杯茶。
“不是有洗衣机吗？领口、袖口等容易脏的地方稍加揉搓就行了，别太用力。至于做饭，我也没什么可以传授的经验。”
“为什么必须得由我来做家务？”
冲天学园大学部现任学生会长显见对此无法理解。
“因为你实习，他工作，家用由他出。”
蓝似庭瞟了她一眼。
“刚刚是你诸葛小姐在说话？”
郁凡一怔，突然想起他不是普通、单纯的大学生。蓝似庭每月“兼职”所得的零头估计都远多于华也千的收入。
她尴尬地笑笑……影响声誉啊！
“他敢喜欢你，本身就很了不起。”
“你是在嘲笑他，还是讽刺我？”
“好吧，只能说，煮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们称其为与小白领共同生活的无奈。”
蓝似庭终于露出些许烦恼神情表明自己并非面瘫。
你赚钱比他多，你比他优秀，所以要迁就他，伺候他，哪有这种道理？
郁凡开始觉得人家请她吃早餐——虽是自己强迫他请客作为对“衬衫门”的道歉，挖苦他好像不太道义。再说北美同行，他俩多少有些交情。
“烧菜不比做手术容易？拖地不比执枪容易？洗衣服不比武装泅渡、丛林求生容易？虽然说从三楼跳下比你扯动脸上肌肉做个表情、与他坦诚沟通简单——谁让你喜欢他？”
某善于跳楼之人，闭上眼睛，心情似乎愈加沉重。
郁凡喝口粥，决定换个方法。
“他喜欢什么？”
蓝似庭冷哼一声：“所有计生用品。”
郁凡板起脸道：“你怎能在女孩面前说这种话？”
对面的人竟隐隐露出一抹笑容。
“那他讨厌什么？”
蓝似庭想了想，很认真回答说：“檀乱，还有盛沧潋。”
郁凡握拳，暗自嘀咕，这点倒是跟我一样啊！
蓝似庭渐渐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诸葛郁凡对“男人”与“爱情”的认识，甚至还不如她之于做饭的了解。
12：50 PM
华也千热情主动地替星罗付了买面包和鸡蛋的钱。
她话不多，却句句在理。
蓝医生比你忙——你偶尔也该分担家务。
蓝医生不常开口、不易沟通——衣服洗破了之类的抱怨可以考虑放在某个气氛暧昧的时刻说。
今晚的“妖刀”乐团演唱会是结束冷战的好契机，应当好好把握。
他再三谢过星罗，赶回公司去上班。
星罗走出便利店——猪肉、蔬菜、鸡蛋、面包，也很是满意。
她似乎在笑，又好像不是。
说华也千的装死是毕业践行演出那场变故的转折一点也不为过。难怪演出舞台剧时蓝会长坐在台下悠然自得，处变不惊到简直可以说毫无反应的程度，原来一切早就尽在掌握。叶羽也好，“鹰援”也罢，都只是他手掌里的孙猴子。
何谓高岭之花？他一低头即能看见你，你却必须拼命爬才能碰到他。
初出社会的小白领呀——
追到是福气，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运气了。
——
什么时候下班？
不知道。
大概什么时间？
有什么事？
你忘了吗，我们说好去看妖刀演唱会。
没忘。
那我们……
我尽量早些下班。
那好，七点三刻，在南方体育场的F门口。
嗯。
我挂电话了，再见。
嗯。
——
盛沧潋摇头叹息，这人真是惜字如金，最多一次开口不超过七个字。电话那头还是他所谓的情人，好像多说话会吸进多少有害物质似的。
“今天会有位大人物驾到，你没忘吧？”
“没有。”
“他为何目的而来，你没忘吧？”
“没有。”
“那你还有时间去约会？”
秋末，略显萧索的花园，冷冰冰的阳光没有温度。木质长椅两端，大约在谈心，又或许是命令。
“我想现在的问题不在‘时间’方面，”蓝似庭终于说出“没有”以外的回答，“你不认为我应该避嫌？”
“那是你的‘认为’，基层、中层、高层通通都倾向于利用你来调查这件事。如果不尽快行动，‘福气’很快会破产。”
蓝似庭瞟了盛沧潋一眼：“别诳我，基层、中层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确实，”盛沧潋笑笑道，“你说话向来只用肯定句……正因为它很重要，我才单独把你叫回来。”
他在微笑，深情却甚为郑重严肃。
“‘福气’跟‘冲天’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帮它渡过难关。”
“你相信‘福气’本身，相信它是是被人陷害才没有通过这次的年终审计，不仅仅因为它是盛御怜的丈人家。”
“‘你是你母亲所生’，这是一个我无法证明，但百分之百正确的结论。当然两方面的原因都具备我才能说‘于情于理’。‘福气’是一家超过四十年历史的食品公司，这次我可以用我个人的名义下判断。似庭，我的要求的确很过分—毫不掩饰的卑鄙，无耻但绝不虚伪。
盛沧潋没有笑。他在要求一个年轻人牺牲自己的幸福生活。
蓝似庭依然面无表情，态度却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语声冷酷：“你要我通过华也千对‘闻宗会计事务所’下手，还是直接从他本人身上下手。”
“由你自己决定。我要结果，过程不需汇报。”
“谢谢。”
平淡的口气，不像讽刺，也确实不是对水漫金山后老天给予的一个小小面盆进行讽刺。
他的确应该对不需要汇报的过程感激。
“放心，使命必达。”
我贪心得什么都不舍得放弃，除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十九章 太平 后篇 小白领的同居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