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引蛇出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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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赫特城，黑市。
顾放稍作休整，留季从风一人在旅店，自己出去打探消息，顾放直接去了黑市深处的一家没有招牌的小店。
小店做的是典当生意，地球上资源稀缺，能吃饱穿暖便算得上生活幸福，而更多的人还是需要靠典当才能度日，而这家小店既典当物，也典当消息，还典当人，这买卖并不干净，因此有个外号叫“黑屋子”。
在黑屋子，只要出的起价，大部分愿望都能被满足，而黑屋子的老板为人也大方，对于一些没用的消息也会做慈善般地照单全收，因此在赫特城颇有名气，许多高官显贵也会去黑屋子进行交易。
顾放此前也在黑屋子买过消息，只是今天一进门，看见柜台后坐着的并不是从前的老板，而是一个熟人。
莫妮卡正趴柜台上歪着脑袋划拉着屏幕上的俄罗斯方块，她速度太慢，屏幕上的方格已经快到顶，没几秒钟便响起游戏失败的音乐，莫妮卡抬起脑袋想换一只手继续趴着，一抬眼看见了门口的人。
“哟，顾先生，好久不见。”莫妮卡撑起脑袋，打了哈欠，懒洋洋地看着顾放。
顾放环顾四周，面色警惕，莫妮卡见他站在门口不进来，继续说：“是黑屋子，你没走错，我是这儿老板，之前那个员工今天请假了。”
顾放认识莫妮卡，赫特城黑市中深渊酒吧的老板，莫妮卡为人热情，跟许多顾客都打得热火朝天，就算是顾放冷漠，旁人难以近身，去了深渊也会给莫妮卡几分薄面，因此两人算是点头之交。他从前就对莫妮卡的身份有过怀疑，一个女人，能够在偌大的黑市有一片立足之地，想来身份一定不简单，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还是黑屋子的老板。
他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点点头道：“莫妮卡小姐真会做生意，一个人占了黑市里盈利最多的两家店。”
莫妮卡今天穿的是件挂脖紧身包臀连衣裙，她拢了一下耳畔的头发，露出雪白的肩，弯起嘴角笑得很甜：“所以，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只是顾放不为所动，“买消息。”
“什么消息？”
“临时政府和地球互助会，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莫妮卡耳后的微型骨传导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维克多死亡。”
莫妮卡望着顾放了然地点头，“顾先生是想问维克多执政官意外死亡的事吧？”见顾放没有否认，她继续说，“这事在地球不算什么大秘密了，两边都很清楚，不过临时政府有弗莱秘书长，目前还算太平。”
顾放：“地球互助会那边没有动静？”
耳机里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换话题，说我们在找人，引蛇出洞。”
莫妮故卡作沉思状，又翻了翻自己的终端，“大动静没有，”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回忆，“只知道地球互助会的人最近往城外去的很勤，好像是在找人。”
顾放一怔，想起了季从风莫名其妙消失的衣服，心中隐隐感到不妙，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问：“找什么人？”
莫妮卡脸上露出爱莫能助的遗憾神色：“那可就不清楚了——”
她话音一顿，又伸手在终端上划拉两下：“不过我想起来昨天有地球互助会的人花高价买了一双皮鞋和皮带带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此刻顾放几乎可以确定，地球互助会的人是在找季从风。
莫妮卡见顾放眉头微皱，继续试探说道：“而且莱特星军方的人最近在在外面晃悠，不知道两拨人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闻及此言，顾放下意识感到不对，这不是他提问范围内的内容，不符合黑屋子的交易规则。
顾放：“莫妮卡小姐挺大方，我还没问就把莱特星军方的消息也告诉我了，这我可是不会付钱的。”
莫妮卡一愣，引蛇出洞太过明显竟被顾放察觉，她尴尬笑笑：“哎，见到帅哥晕了头了，这条算我送你。”
顾放似笑非笑看着她，不再打听，“那就结账吧。”
莫妮卡直觉顾放已经察觉，怕说多错多，不再解释什么让顾放付了钱，还装作不舍地叮嘱一句：“顾先生记得来我店里找我喝酒啊！”
看着顾放走远，她有些忧心忡忡与耳麦另一头的男人对话：“会长，刚才是我太急了，他会不会察觉了？”
“没关系，”男人声音平稳，“我们说的是事实，他们既然选择隐匿身份留在地球，就一定有他们的目的，即便察觉，也依旧要采取行动，现在顾放知道了各方势力都对这位失踪的议长虎视眈眈，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很快，我们就能看清他滞留地球的真实目的。”
莫妮卡：“是，会长。”
“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你店里有个小孩跟这个顾放……”
莫妮卡：“是，小孩叫林清，我一直想把他培养成我们的下线。”
“现在就是个机会。”
莫妮卡静了两秒，答道：“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地球互助会赫特城总部。
男人关闭了终端，望向办公室的背景墙上。
那墙上写的是地球互助会的最高纲领——Only For Human。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嗓门奇大：“会长！我刚在门口抓了一个小年轻，听今天守卫的人说这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好半天了，我一抓到他，他就吵着要见您！”
“威克，小点声。”
名叫威克的男人嘿嘿笑了一下。
“把人带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男孩被带了进来，他神色拘拘诺诺，惶恐不安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威克把塞在他嘴里的布拔了出来，他立马喊了起来：“放开我，我要见拉迪米尔会长！”
拉迪米尔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不动声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看了周围的一圈守卫，忽然又不敢开口了，嘴里只念念叨叨着“拉迪米尔会长”。
他才到临时政府工作不久，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接受过这样的任务。
威克最看不得男人畏畏缩缩的模样，一把将男孩拎起来，大声呵斥道：“开口说话啊，会长站你面前了怎么又不说了？”
男孩望着眼前这个不过三十多岁的男人，神色震惊，颤颤巍巍开口说：“你就是地球互助会会长？”
拉迪米尔点点头，“说吧孩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会长你好！我叫路扬，我是弗莱秘书长的秘书，是秘书长让我来找你的！”
拉迪米尔继续问：“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吗？”
路扬瑟缩着点点头，“你们可以检查我的终端，临时政府的公职人员身份码不会骗人。”
威克得了拉迪米尔授意，立刻上前查看，确认身份码没有问题后向拉迪米尔点了点头。
威克：“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躲在我们总部门口？”
“我们秘书长让我送消息来给你们会长，可是…可是你们总部门口的人都拿着枪，我就想等你们会长出来。”
拉迪米尔面色平静，语气和缓地问道：“那为什么见人就跑？”
路扬像是想起了很可怕的事，指着威克大喊：“他！我认得他！”
威克很是意外，指着自己的脸，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他是地球互助会的死神威克，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我…我看见他端着枪冲过来，我以为他要杀我！”
路扬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声音呜咽，“死神来了谁不跑啊……”
“没想到你们临时政府的人居然给我起了一个这样的外号？”威克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很满意！哈哈哈哈……”
拉迪米尔/路扬：“……”
拉迪米尔：“路扬，先冷静一下，威克，给他松绑。”
“好嘞！”得了“死神”称号的威克很高兴，三下五除二解了路扬的五花大绑。
拉迪米尔：“弗莱秘书长让你找我做什么？”
路扬止住了哭声，却没止住抽噎，说话还磕磕巴巴的：“我们哼…我们秘书长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说完从胸口掏出一叠纸，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使用纸张记录信息，拉迪米尔接过一看，第一张写着一个女人的信息，名字是凌顾盼。
这名字很耳熟啊……
第二张标题赫然是“空间传送技术数据模型”。
后面几张纸便是一些复杂的算法和结构图。
“威克，让宁君带他父亲过来。”
“是。”
片刻后，一个年轻人搀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进了拉迪米尔的办公室。
年轻人见了拉迪米尔露出和煦的微笑，“会长。”
拉迪米尔：“宁君，麻烦你让宁先生看看这个。”
拉迪米尔将第一张纸递给老者，“这个人您认识吗？我好像听您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
老者接过一看，愣了片刻，又细细看了一遍全部内容，“你在哪里找到的？”
拉迪米尔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先让威克带人出去把守，然后才继续说：“这是临时政府的弗莱秘书长派人送来的。”
“是弗莱？”老者沉默片刻，十分慎重地说，“这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寻找的那份有关空间传送技术的秘密资料了。”
几个月前地球互助会曾收到有关空间传送技术的消息，随后陆续派出了几个经验丰富的探子，去空间传送场遗址探寻，最后一批还被莱特星驻地部队发现抓走了，至今仍关在驻地部队，此次行动也没有发现有用信息。
“您真的认识这个人？”拉迪米尔十分惊讶。
老者点点头，“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弗莱为什么要给我们送来这个？”宁君问。
“您看看最后一张纸的背面。”路扬在一旁小声说。
拉迪米尔翻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合作，纸张上还盖上了弗莱的私印。
“他想要我们做什么？”拉迪米尔看向路扬。
“我们秘书长预感临时政府会出现内乱夺权，想请您去镇压。”
拉迪米尔心下了然，这是弗莱在用空间传送技术为筹码，想要与地球互助会达成合作，借地球互助会的力量清理内乱，这样既能保留自己的地位，又能解决心头大患。
拉迪米尔看向老者，眼里充满敬重，“您怎么看？”
“当初我还在临时政府的时候，与弗莱打过交道，他和维克多的确不同，倘若维克多身边没有他，只怕维克多会更加丧心病狂，”老者叹了口气，“弗莱这个人，在理政方面能力卓然，虽然追名逐利，但心里始终有条底线，我想，这次应该是出现了他无法控制的情况，因而才会与我们合作，而且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合作有利无害。”
“只是我担心，这个‘无法控制’的情况，会不会我们也……”
拉迪米尔点点头，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最近形势紧张，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他们也不能贸然出头冒险。
路扬见众人犹豫，心下慌张，提议道：“要不，要不你们先想办法，解决了内乱，再直接和我们秘书长商议合作的事，我们秘书长现在已经被限制出入了……”
房间内气氛凝重，众人一言不发，片刻之后，拉迪米尔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威克！把这个小兄弟先带下去，让他好好休息，然后通知其他人都过来开会。”
地球互助会作为一个新生组织，对组织的事业满怀激情，行动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与会人员便已到齐。
拉迪米尔：“时间紧迫，我们直入主题。”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挑了重点跟大家说明。临时政府内部势力复杂，先前是维克多一家独大，骑在别人头上称王称霸，现在他死了，估计不少人会惦记着临时政府执政官的位置，而刚刚降临地球的莱特星议长那边还摸不清是什么门路。
情况实在棘手。
拉迪米尔：“大家有什么想法？”
宁君：“其实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倘若我们能和弗莱达成良好的合作关系，可以给我们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拉迪米尔：“但弗莱是个不稳定的变量，我们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借刀杀人，拿我们当枪使。”
老者摇摇头：“我认为弗莱不会如此，他与维克多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有道德底线，维克多死了，其他想上位的人和维克多都是一丘之貉，倘若让这些人夺权成功，人类迁徙计划即便重启，也将沦为他们敛财的工具，普通的人类将继续在水深火热之中走向死亡。”
“到那时，地球将彻底成为上亿人类的坟墓。”
拉迪米尔：“您的意思是，即便弗莱是在利用我们，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坏，相反，倘若对临时政府置之不理，才会真正加速地球的灭亡？”
“地球已经经不起纷争了，”老者点点头，在眼神中交托信任，“拉迪米尔，我相信你。”
一起望向拉迪米尔的，还有席间众人。
“我相信你可以让地球互助会与临时政府相互制衡，更相信你可以带领地球的上亿同胞走出坟墓。”
拉迪米尔目光扫过众人，他的目光在众人满怀的期待与信任中逐渐坚定。
“威克，清点人数，集结精锐，随时准备前往临时政府营救弗莱。”
“是！会长！”威克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莫妮卡，持续关注莱特星议长与顾放的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是！会长。”
“宁君，立刻去调查临时政府中可能会对弗莱秘书长下手的人，列一份名单给我。”
“是！”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引蛇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