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很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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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无可退。
咫尺之间，男人却忽然停下步子。
林鱼没有预料，重心不稳到双手朝后反撑，他的一只腿为平衡重心膝盖拱起，不小心和男人的大腿相撞。
他瞬间瞪大双眼，想要收回膝盖。布料摩擦，对面的男人却在这时眼眸微垂，自己后退半步。
“对不起，是我离得太近。”男人说：“我知道，你还是不想和我靠近。”
林鱼还撑在桌上呢，刚把重心给扭回来，还没来得及回什么就又听见男人开口了：“如果我年纪小点就好了。”
林鱼：……
不是吧，又来？
果然，只听男人继续说：
“如果我像程田一样的年纪就好了，不管和你靠得多近你都不会后退。”他垂着眸子，高大的身躯在这时竟然落寞起来，说这话时声音还比平时软了好多。
林鱼看到这一副绿茶相，明明脑子上一秒还是清醒的，下一秒嘴却不受控制地回应：“……不是这样。”
夏裕天抬眸看他：“那是怎样？”
林鱼咬着唇，说不出话。
“我知道了，你还是讨厌我。”夏裕天说。
说完，他抬起步子，继续朝着远离林鱼的方向后退：“我会自觉离你远点的。”
林鱼这下终于受不了了。
他走上前握住夏裕天的手，把他朝自己面前拉了两步：“我不讨厌你。”
他这一拉来得突然，然而夏裕天却完全没一点反抗，甚至还自个顺着林鱼的力多向他靠近了一步。
简直蓄谋已久一般。
“真的吗？”夏裕天问。
“真的。”
“那我今晚在这住也没什么吗？”
这话一出，林鱼动作怔住，好几秒后甩下夏裕天的手。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问。
绕这么一长串，其实就是想要自己松口是吧。
夏裕天没正面回答，而是又牵上他的手腕，林鱼挣了两下没挣掉，只听夏裕天说：
“你说我什么都不可以干……那我今晚不住这里了。”
他看着林鱼盛上愠色的眼睛，语气软软的：“我只想牵一下你的手，也不可以吗？”
林鱼瞬间不挣了，他对上夏裕天的视线，就跟被电扎了一下似的，慌忙移开眼眸。
手上还在继续挣脱，可男人分明方才还被林鱼反手抵在门板上，此刻的力气却异常的大，直直锢着那纤细的手腕，叫林鱼无法脱身。
黑暗之中，林鱼终于妥协。
“我不管了！”他红着张脸说：“你爱住这就住！”
然后不知是手腕上的劲终于消掉还是他的力气陡然增大，他终于一下甩开夏裕天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只留下夏裕天一人在原地。
几秒后他走到洞开的房门前按开卧房的灯，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孔上，唇角含着轻笑。
楼下。
“真的在吵架吗？不至于吧。”林母站在楼梯前张望，狐疑地问丈夫。
“我反正是听到小鱼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林父说：“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你别说吵架了，我刚上去的时候还听见门板在响，明显是有人撞上去了！”
林母吃惊地看向他：“打架了？”
林父摇头：“听声音又不像。”
林母得到回答后，若有所思地看回楼上。
这时，楼梯上传来动静。是林鱼刚出卧室，在往下走。他的耳朵又红又烫，整个人都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害羞。
啪嗒啪嗒地走到楼下，正巧对上林父和林母站在楼梯前往上张望，三张脸登时面面相觑。
林鱼迟疑：“你们在看什么？”
林父林母同时回答：
——“看保姆什么时候下来！”
——“看你奶奶什么时候下来！”
林鱼：……
他绕开这明显在说谎的两个人，径直朝客厅走去。
这时夏裕天也从楼上下来了，脚步轻而稳。
“叔叔，阿姨。”他向林父林母颔首，语气没有丝毫不对劲。
林母看看夏裕天，又回头看看自己那窝在沙发上明显在生闷气的儿子，小声问：“怎么样？小鱼他今晚不走吧？”
夏裕天笑着嗯了一声：“他不走。”
远处的林鱼就跟长了千里耳一般，立刻闷着声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走了的？”
他连头都没往这边偏一下。
夏裕天这次却意外配合：“要走吗？好，那走吧。”
林鱼听得一懵，朝这边探头，只见夏裕天还真在和自己爸妈道别。
他愣了一下，缩回沙发里。片刻后小声说：“不走了。”
夏裕天却像没听清一样循声问：“你说什么？”
林鱼扣了下手，别扭地提高音量：“我说我不走了。”他从沙发上起来，瞪向夏裕天：“满意了？”
话才刚出口，就撞上夏裕天深邃的眸光，那眸底盛满笑意与纵容，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林鱼的气焰瞬间就灭了一大半。
他移开视线：“……爸，客房准备好了吗？”
半点不敢再看夏裕天的眼睛，只敢转移话题。
在得到林父的肯定回答后，他嘀咕着“我去看看”，然后以夏裕天为圆心，两米为半径绕到他身后，飞快走上楼梯。
夏裕天倒是没有任何影响，回过头目送他的背影上了二楼。
直到那背影走远，他才收回含着笑意的眉眼，再度看向身边的林母。
“阿姨，”他说，
“您能告诉我小鱼他为什么不愿意住在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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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鱼说上去看看房间，就当真上去看了看房间。
家里客房他不常来，在客房里绕了两转后，他忽然在衣柜前站定了。
他们家是前几年才搬进这栋房子的，客房的装修和主次卧都有些区别，林鱼没在客房住过，也没用过这个衣柜，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对这个衣柜有种别样的熟悉感。
熟悉到有点胸闷的程度。
他站了没两秒，实在太闷了，于是打开客房门准备下楼去，门一开刚走出去，却听见走廊上几个中年老年混杂的女音。
他心上一喜立马加快了步子往前去，果真看见了奶奶的身影。
她和她的好些个老姐妹们走在一起，没注意到他走在后面。林鱼懒得和一群长辈打招呼，也就没叫她，只是慢慢跟在后面，等到估摸着长辈们都下了楼要离开自己家的时候才走下楼梯。
刚走下来，就听见奶奶在和自个妈说话，声音慢悠悠的，但劲特足：“楼上客房怎么收拾了？”
林鱼听着，正在心底感叹奶奶一把年纪还这样有精气神，下一秒却被她的话给弄得一愣：
“哎哟，这是在看鱼仔仔小时候的照片吗？”
林鱼怔了几秒，回过神后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到客厅去的。
果然三人加一个奶奶都围在沙发前，翻着那本林鱼最熟悉不过的相册。
相册里，又正好刚翻到林鱼最熟悉不过的那张照片——
一个脸蛋圆滚滚的小男孩穿着圆滚滚的卡通鲤鱼装。
他的额头上点着红色的小水晶贴纸，嘴唇也被画得红艳艳的，被年轻的林母抱在怀里，藕节一样的手臂上还挂着一个“福”字吊坠，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福娃。
林母指着照片上的小福娃笑着说：“林鱼这个名字啊是他爷爷取的，我生他那天他爷爷钓到一条十多斤的大鲤鱼，后来放生了。就是最简单的祝愿，愿他年年有余。”
林鱼原想上前打断林母的话，听见提及爷爷后却顷刻顿住，没有再朝前走。
林母也没注意到他的到来，还在兀自讲着：
“这张照片小鱼他自己也可喜欢了，丁点大的时候总是主动给亲戚们拿出来看，但是自从被一个同学笑话过后，每次都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打那以后，他也不随便邀请朋友来家里玩了。他不想你在这住啊，肯定是怕我把照片拿给你看。
“裕天，小鱼能愿意带你回家来，我很意外。”
她语落，林鱼微怔的神色也终于回过些神来，他随着妈妈的话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夏裕天。
夏裕天的双眸一移不移地看着相册中的那张照片。
眸色温柔，黑漆的瞳仁都仿佛揉上了几点星光。
就像照片里藏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又或者是一只睡眼惺忪的小狗，而他则用视线描摹，生怕力重一点就破坏掉这份经年的美好。
林鱼远远望着他，眸光闪动。
良久后，他听见他轻声说：
“这张照片很可爱。”
这一刻，林鱼心底的一只小铃铛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叮铃”的脆响。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排斥的，从来都不是这张照片。
还记得小时候全家人经常围在一起看相册，每一年拍完新的全家福都会塞进相册里，这时候那张红鲤鱼小福娃就会被长辈轮流笑着翻看。后来被带回家的同学嘲笑，他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因此把这张照片打入冷宫，相反，他每年还是会和家人一起翻看相册。
因为那时林母就和他说过：“很多时候我们都要学会捂住耳朵，只听爱你的人说的话。”
爱很简单，就像面对这张照片时不同人的反应，爱你的人永远不会恶语相向。
爱从来只有褒奖。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很可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