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毛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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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裕天话音落地，整个客厅归于沉默。
半晌后。
林鱼突然冒了句：“靠。”
甩开了夏裕天的手。
夏裕天愣了下，眼底本来蕴着的笑意顿然滞住。
林鱼见状，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头了。
他盯着夏裕天看了两秒，面上忽地有点着急：“不是，不是……”
不是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下文。
夏裕天也沉默着，只一直注视着他。眉间松弛，并没有流露半点不耐。
片刻后，终于听见林鱼嘟囔着冒了句：
“……你能别这样吗？”
这句话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别扭得不细听都听不明白。
但字里行间的小埋怨却是清晰可闻。
夏裕天愣了两秒，眼底的笑意突然就又腾起来了。
他微微挑眉：“别哪样？”
“就，”林鱼浑身一股不自在劲：“刚才那样。”
就刚才那样啊。
就误把夏裕天的笔记认成日记，然后又被他狠狠拆穿的那样。
然而夏裕天似乎完全没能接受到他的脑电波，语调都没变地：
“刚才哪样？”
“……”
林鱼木了。
非要问是吧。
“就是。”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上夏裕天的眼睛，接着一秒不顿：
“在我自以为是地误会之后又被你以你的专业知识狠狠打脸最后让我意识到我是一个大字不识屁书没读的——
“自恋狂加文盲的，那样。”
炮语连珠，最后一个字音掷地有声。
林鱼差点没喘上气来。
这下满意了吧。
他瞪向夏裕天。
对方却似乎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一双黑亮的眸一错不错地对上他的目光。
林鱼感觉噎了下。
他回过神，刚想移开眼——
“哦。”
夏裕天说话了。
只听他低缓的声线里染上几分笑意：“原来是这样啊。”
边说还边点了点头。
那眸底的调笑味似乎丝毫都没想藏一般。
……
林鱼突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圈套。
……又想骂靠了。
靠字在嘴边绕了好久，最后破出口却化为了另外两个字——
“神经。”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词，但林鱼却是勾着唇说出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反正就是笑了。
一双下垂眼随着笑微微弯下看向身前之人，像极了小狗。再加上那头银毛，跟萨摩耶之间就差长双毛茸茸的耳朵。
夏裕天眸间闪动了一瞬。
“嗯，”他轻声说，“我神经。”
夜静得无边。
夏裕天的一句话没有余韵，却仿佛回荡在林鱼的耳畔。
他的笑颜上浮起几分错愕，紧接着，就是不知从何而起的无奈。
……
确实神经。
林鱼想。
四下正安静时，忽地一阵呼声传来——
“裕天？”
发声处在林鱼身后，他下意识转头，与不远处刚走进客厅的邓成睿四目相对。
邓成睿：？
“……小鱼？”邓成睿停在原地。
他的视线在两肩几乎相并的林鱼和夏裕天之间横跳，好半晌才问出一句：“你们怎么还没睡？”
林鱼终于被点醒一样，极快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和夏裕天拉开了点距离。
“口渴，来喝水。”
他脱口就是个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邓成睿闻言，目光犹疑。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又看向夏裕天。
只见夏裕天的眼神正落在林鱼身上，似乎很有几分没料到他反应这样迅速。
但林鱼就跟感受不到一样，半点也没侧眼理他。
“你呢，裕天？”邓成睿问。
“我？我胃疼。”夏裕天转过头了，回答得很迅速，声音不咸不淡地：
“神经性，胃疼。”
听到“神经”二字，林鱼唇角一抽。
邓成睿没看出来林鱼听完这句话后的反应，似乎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夏裕天的话。
“严重吗？”他忧心忡忡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
夏裕天摇头，指了指一旁木桌上的笔记本，唇畔笑意低浅：
“我……写写日记，放松一下就好了。”
林鱼：……
靠。
真特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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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成睿本来就是折返回来拿个落在拍摄场地里的电脑，没想到会碰见林鱼和夏裕天。
他直到从独栋离开，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早点睡，明早七点多就得起床。我就在隔壁栋里，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他不放心地给俩艺人甩下一句。
俩艺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好。”
邓成睿：……
这俩简直是有着奇怪的默契。
不光他这么觉得，当事人也稍微有这么点儿想法。
林鱼蜷在沙发上刷微博，手上机械地翻着页面，脑袋里却根本没把重点放这儿。
他的余光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不远处亮着台灯的木桌那边瞟。
木桌前，熟悉的身影规整地坐在那里，一手执笔，忽而记录着什么。
骂他神经果然没错，林鱼暗自想，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读什么俄语诗……
不过，之前还以为夏裕天走哪都拿着个阅读器只是装逼，现在四下已经没有镜头了，他却还在认真读着。
看来不是装的啊。
……但他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这副架势，难道真的要去读研？
林鱼不理解，但也不敢看得太放肆了，只边偷瞄边想——
话说回来，夏裕天这厮，刚才为什么和自己一样向邓成睿撒谎？
自己是因为不想让邓成睿知道自己准备睡沙发，可夏裕天不是只是在学习吗？
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越想越思绪混乱，他不由地就用嘴撕了下唇上的死皮，甚至手机也锁上屏不刷了，空出来的手扯了扯身上的毛毯。
……等等，毛毯？
林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法兰绒毛毯，是浅蓝色的，上面映有帕恰狗，幼稚，但很符合他的取向。
不过，之前沙发上有这毯子吗？
林鱼回想了下，在他刚进这屋，抱怨这沙发哪都好就是没被子的时候，这上面好像还是空无一物的。
那这毯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抬头朝台灯那边看去。
那个身影依旧那样坐着，书写笔记的时候慵懒褪去，不知何时戴上的金属框眼镜将屋内暖光折射入眸底，显得分外沉稳。
似乎感受到了视线，他抬眸，轻声发问：“怎么了？”
林鱼呼吸止了一瞬。
“这个毯子。”他举起毛毯，突然感觉喉头有点儿紧紧的，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问出：
“是你的吗？”
夏裕天和他遥遥对视几秒，不知多久后，极轻地点了下头：“是。”
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亲耳听到的时候，林鱼还是有些恍神。
他朝身上揽了揽毛毯。
“……谢谢。”他说。
夏裕天没有什么反应，轻轻嗯了一声后：“不用客气。”
语罢，低下了头，看回桌上立放的阅读器和笔记本。
林鱼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怔怔落了许久，又收回到身畔的毛毯上，手指摩挲收紧。
不知多久过去，四下暖黄的灯光变得模糊，林鱼的意识逐渐混沌。
再次睁眼时，他隐约听见周围传来窸窣的响声。
有些像渐行渐远的脚步。
惺忪睡眼刚掀开眼皮，就下意识朝木桌那边看去——
台灯已经关了，木桌前没人。
桌上的阅读器、黑色马克杯以及那本“日记本”也都统统无迹可寻。
若不是身上还盖着浅蓝色毛毯，林鱼差点得怀疑昨晚的那一切都是梦。
毕竟，他居然在和夏裕天同处一片空间的情况下睡着了。
还睡得挺香。
之前一直隐隐作祟的头疼终于消失，林鱼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睡着前好像没设闹钟。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六点十分。
院子里的天刚蒙蒙亮，四下尚且还没有工作人员。
在这个时间醒来，林鱼刚好可以避开邓成睿，回到帐篷里营造一个自己规规矩矩睡了一晚上的假象。
太合适了，合适得都有些过于巧合了。
林鱼迟疑着起身。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在只睡了几个小时的情况下，没有闹钟还能这么卡点醒来的。
朝院子走了两步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退回到沙发前。
他盯着上面那条浅蓝色的毯子看了好一会儿。
米白色的沙发上，毯子里的帕恰狗垂着耳朵，孤零零的。
林鱼啧了一声，终于垂手捞起来。
毕竟……
做戏做全套，毯子留这儿会暴露的。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毛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