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又被摄政王欺负了》姚小柒

17、么么

　　“陆公子，我们到了。”

　　车夫朝谢玄说道，紧接着，马车缓慢地停下来。

　　谢玄又放肆地捏了捏萧云泽的鼻子，萧云泽也只是不情愿地皱了皱眉，轻轻哼唧一声，脸颊依旧红扑扑的，仿佛是顺甜的蜜桃，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萧云泽，你该减肥了知不知道。”

　　谢玄一边嘟囔着，一边将萧云泽背下马车，然后又背进摄政王府，萧云泽自己的住处。

　　“谦哥哥，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摄政王他这是怎么了？”

　　秦燃刚好就在萧云泽寝殿外不远处，见谢玄背着萧云泽归来，赶忙前来迎接，关切问道。

　　“他呀，就是个病秧子，一杯酒就能成这副模样！”

　　“快让摄政王进屋吧，我这便去备醒酒汤。”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仿佛秦燃也是这寝殿的男主人似的。

　　怪不爽的。

　　谢玄罕见地沉下脸，并不多言语，直接将萧云泽放到床上，然后直接将卧室房门关上。

　　“谦……”

　　“摄政王他喜怒无常，这里有我照顾就好，燃弟你先回吧。”

　　秦燃也是识趣的，点了点头，朝谢玄说了道别的话，退出了萧云泽的寝殿，往他自己的住处走去。

　　秦燃的屋内炭火甚少，又是坐落北向，似冰窖一样的冷。

　　秦燃半年的囚徒生涯，让他适应了大卫的寒冷与炎热，此时穿着厚衣裳，倒不觉得冷。

　　他悠然坐到桌案旁，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主子，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壶。”

　　一名叫杨云的内侍很有眼力价地走上前来，将滚烫的茶壶放到桌案上，准备去换那装着冷茶的茶壶。

　　“不必了。本王就喜欢喝冷茶。冷日喝冷茶，最能让人时刻保持清醒与警觉。”

　　杨云听了这话，眼眶通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刚要开口，却被秦燃摆了手势制止。

　　“杨公公不必如此，茶凉了又不是你的错。”

　　秦燃亲自将杨云扶起来，笑容中带着冰冷的寒意，“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还需多多互帮互助。”

　　杨云看着被秦燃紧握住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为了秦燃甘愿毁了自己的命根子，入了摄政王府成为太监，他这条命早就属于秦燃，早就属于启国。

　　若能有机会助秦燃成事，他便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来，喝醒酒汤了哈。”

　　谢玄接过李丰手中的醒酒汤，用汤匙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将汤匙送到萧云泽嘴边。

　　“张嘴呀，难不成要我亲口喂你！”

　　谢玄将汤匙送到萧云泽嘴边，奈何萧云泽依旧像是死猪一样睡得深沉。

　　谢玄略微愤怒地咬了咬嘴唇，命李丰暂且退下，然后心一横，将一大口醒酒汤含在口中。

　　萧云泽双目紧闭，头脑昏沉，可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两片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唇瓣之间游走，有温暖的液体顺着他的齿间缝隙流过他的舌尖，一点点在他的口腔中蔓延。

　　“咳咳……”

　　喉咙痒痒的，萧云泽终于发出几声咳嗽的声响。

　　谢玄赶忙起身，由于没有准备，剩下的半口醒酒汤直接被他吞进肚中。

　　“你在做什么，靠本王那么近，起开。”

　　萧云泽觉得头痛，心烦意乱，一手抚着额头，一手用力将谢玄推开。

　　“摄政王你也……”谢玄险些摔到地上。

　　萧云泽冰冷的眼神扫过谢玄的脸，让谢玄将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本王也怎么？”

　　见谢玄不说话，萧云泽不依不饶追问。

　　怎料谢玄突然嬉皮笑脸起来，起身朝萧云泽靠近。

　　“摄政王你也太好了吧！么么！”

　　“陆谦，陆……谦，陆……”

　　这个陆谦力气还真是大，萧云泽费了好些力气才将自己置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然后用手背死死擦拭他两边脸颊。

　　“陆谦，你唾液蹭本王脸上了。”

　　方才陆谦的举动让萧云泽想起不久前，他在景阳行宫因为中药与陆谦做的荒唐事，羞涩地记忆席卷而来，与刚刚陆谦的举动混杂交织，令那张素来冰冷的脸红润得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小奴只是随便说说的，摄政王却真的把小奴说的话记在心上，派人去查到穆老爹的所在，还亲自带着小奴去见穆老爹，去见大杂院的孩子们。”

　　谢玄是性情中人，话说至此，他那份感动的情绪也被放大，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两滴清泪从他眼中滑落，仿佛落到萧云泽的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感在萧云泽心头蔓延。

　　“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还有，以后无论本王为你做什么，你都不准再像今日这般失控了。本王是大卫堂堂的摄政王，岂能被你……被你的口水……”

　　萧云泽实在说不出后面的话，背过身子选择沉默。

　　“好啦，小奴知道啦，今后无论摄政王为小奴做什么，小奴都会乖乖听摄政王的话，绝不做任何逾矩的事情。”

　　“你刚刚是在给本王喂这个喝？”

　　萧云泽指了指谢玄手中的汤碗，问。

　　“是……是啊，刚刚小奴可是一小勺，一小勺喂给摄政王喝呢，要不摄政王也不会醒得这么快。”

　　萧云泽要是知道谢玄是用嘴巴喂他喝醒酒汤，非气得那刀剁了他不可，谢玄的视线落到距离萧云泽床榻不远处的刀架上的刀，身上泛起一层冷汗，端着汤碗，生硬笑着，退出了寝殿。

　　“谦哥哥，今夜不在摄政王屋里睡了吗？”

　　谢玄出了萧云泽的房间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温润如玉的秦燃。

　　“谁愿意跟那冷面修罗一起睡，自己的窝多好。”

　　谢玄心情舒畅，蹦跳着朝他自己屋里走去。

　　“三日后便是除夕，按惯例，皇室成员都是要入宫一起过年的，阿燃听人说除夕那日皇宫中会有隆重的宴会，有大卫极具盛名的歌舞姬表演，实在是美不胜收，只是……”

　　秦燃在谢玄身后突然这样讲。

　　“我这样出身的奴仆这辈子是不会再见识到那样的场景了。可是谦哥哥你却不同，摄政王待你极好，只要你愿意，摄政王一定会同意带着你入宫过除夕的。”

　　入宫过除夕有什么好，不过是多见些达官显贵，多吃些山珍海味，多欣赏几个漂亮舞姬跳的舞蹈。

　　倒不如让他去大杂院，跟着穆老爹和那些孩子们一起包饺子吃。

　　他们大杂院穷，每年也就除夕的时候能包一回饺子，穆老爹包的饺子，皮薄馅儿大，又煮不破，简直是世上最好吃的美味。

　　萧云泽踏实睡了一整夜，前日醉酒的那种头痛感总算是消减。天刚亮，他便起了床，由李丰伺候着更衣，准备去上早朝。

　　“陆公子天不亮就起身为王爷准备早膳了，王爷您……要不尝尝再走。”

　　“来不及了，临近年关，朝中事物繁多，边关也不太平，跟他说我上朝回来再吃。”

　　萧云泽自然地说了这一段话，话刚说出口，萧云泽狠狠地皱了皱眉，他凭什么与一个内侍解释这么多。

　　“摄政王，您要走了吗？”

　　屋外传来喷香喷香的气味。

　　谢玄提着食盒蹦跳着来找萧云泽。

　　昨夜萧云泽醉酒，醒来后也没吃什么东西，眼下被谢玄做的美食一勾引，肚子不自觉咕咕叫起来，将他那副冰冷高贵的模样毁了个彻底。

　　“不吃了。”

　　“要不小奴服侍您在马车上吃也行，摄政王不吃早饭，等会上朝便会饿得头昏眼花，若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

　　陆谦这家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萧云泽眨了眨眼，算是认同了谢玄说的话，命李丰接过食盒，准备上马车。

　　“摄政王，小奴也想送您到宫门口。”

　　谢玄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凑到萧云泽身前，讨好地轻轻拉扯萧云泽的衣袖。

　　“小奴想与您说些事情。”

　　“一肚子花花肠子，上车。”

　　萧云泽冷冷说道。

　　“诶，好嘞！”

　　萧云泽面冷心热，还是很好说话的，给他做一顿饭，娇娇软软地朝他撒个娇，谢玄就算提出晚上要抱着萧云泽睡的要求，恐怕萧云泽都不会拒绝的。

　　“说吧，你要与本王说些什么？”

　　“小奴不想整日待在摄政王府荒废时光，小奴想……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比如去大杂院照顾那些孤儿。”

　　“这不可能，你身犯重罪，本应被处死，或是处以宫刑流放三千里为官奴，一辈子不得翻身，是本王好心将你留在府中，你若想安然活下去，就只能一辈子留在王府。”

　　萧云泽这话是认真的，谢玄如今是陆谦，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不过是个失去自由的囚徒，得靠着萧云泽这棵大树才能继续安然活着。

　　可这不是谢玄想要的生活，他想让大杂院的弟弟妹妹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然后带着穆老爹游历大江南北，快意恩仇。

　　“哦，小奴知道了。”

　　谢玄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其实，小奴今日还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还……”

　　还有机会见到病好了的穆老爹，还有那些孩子们，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

　　谢玄的睫毛微微颤动，明亮透彻的眼仿佛润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总之，谢谢你。”

　　萧云泽心里酸酸的，眼中有种要流出泪的冲动。

　　“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萧云泽下意识伸出手，是想要安慰谢玄的，只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同情，安慰一个谋害他父亲，逼死他母亲的仇人之子。

　　谢玄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看窗外的风景，给了萧云泽撤回悬在空中的手的机会。

　　“以后，小奴每日给您洗衣做饭，会将您照顾得很好很好，只是求您不要抛弃小奴……小奴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等到死了，都没个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