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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生不如死 ...
画面一转,场景依旧是屋舍内,分身在得到及时的救治后伤势渐好,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他时不时想帮柳叙白分担一点活儿,但是柳叙白还是让他多休息,什么活都揽给自己干。
“你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帮你通知你家人来接你?”柳叙白替他把绷带取下,分身的伤口已经痊愈,不需要再敷药了,分身苦笑了一声道:“恐怕他们不是来接我而是来杀我的吧?要不干脆我留下来在这和你一起当闲云野鹤算了。”
“你当不了闲云野鹤,你啊有野心。”
柳叙白凑近他,然后替他给脸上的伤口敷上祛疤的凝胶,“你不像我,我呢注定是要在此了却残生的,所以我别无所求,但是你不一样,我看的出你不甘心,所以你放不下也看不开,既然如此,那就回到你的战场,做你该做的事情,别留遗憾。”
“你如何知我不甘心?”
分身突然眉目一紧,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一时间又戒备了起来,柳叙白倒是没有在意他态度的转变,而是继续淡然的说道:“这套战甲一看便知你身份不低,不是个少帅就是个将军之类的,能在姜川镇守,功夫你想来也不弱。”
“但是我发现你的时候孤身一人身负重伤,显然是遭人暗害所致,你昏睡的时候一直皱褶眉头,应该是噩梦频生,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说为什么,一个本应该在婆娑城坐镇,享受荣华富贵的人现在沦落至此,怎么会轻易甘心?”
分身见柳叙白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到了放松了一些,他看着忙碌的柳叙白又缓言道:“那你呢,为什么就甘心在这穷乡僻壤了却一生?”
柳叙白听到他这样问,立刻嗤笑着回答:“因为我生来就如此,我没有拥有过任何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我既不会功夫也不会权术,所以远遁江湖是我最好的归宿,所以我才会安心待在这里,我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我也不会执着留下什么,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如果给你这样的力量,你还会坚持这样的选择吗?”分身思索了一阵,又开始问,想来此刻他已经将柳叙白当做了一个倾诉者,柳叙白抬起头,冲他莞尔一笑:“如果有选择,谁甘愿屈服呢?”
说道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既是笑人生的无常也是笑他们落魄至此的境遇,柳叙白心思敏感,对分身的情况已经猜测的差不多,所以他又开口道:“如果是家人对你不利,在他们舍弃你前,你可以先抛弃他们。”
这一句话深深震撼了分身,也就是这一句话,导致了后来的婆娑城逼宫,分身听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柳叙白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开始收拢那些散落的药罐,“行啦,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还得出趟门,你若是想要离开,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就行了。”
这些应该就是第一次与柳叙白会面的始末了,沈凛心想,柳叙白在此间遇到自己,不知是好还是坏,明明当初救了自己,但最后却反被软禁在宁王府,他的一生,都逃不出被掌控的命运。
随着柳叙白关门的瞬间,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场景不是在姜川而是在上御都,一间空旷的房间内,柳叙白正被两个人按压着跪在一个穿着蓝灰色长衫的人身前,沈凛打眼看去,他眼下有一道深深的胎记,如此特殊的印记使他的身份十分好辨别,此人应该是琉蓉皇庭四皇子柳涣言。
“柳叙白,皇庭养你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你付出了。”
柳涣言脸上露出傲慢的笑容,看的出他十分得意现在柳叙白落魄的样子,他捏起柳叙白的脸,目光沉炽的说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我相信古恒的那位一定会满意。”
“我不去。”柳叙白严词拒绝,但是他双手被人控制在身后无法动弹,哪里还有让他分说的机会,柳涣言看着他嘴硬的样子,便出言贬损道:“你生来不就是贱命一条吗?能为皇庭争取来与古恒郦都三城,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郦都三城,这个词沈凛之前在印记中看到过,这也是和亲时要琉蓉条件,难道当初郦都三城的沦陷还与柳叙白有关?
“你只管去伺候好窦闻将军,之后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柳涣言给压制着柳叙白的人打了一个眼色,二人便将地上的柳叙白拖拽起来,向外走去。
沈凛攥紧了拳头,他听懂了柳涣言的话,他是让柳叙白送于窦闻以换取郦都三城的部署舆图,他眼前弥漫起红色的魔气,双目如冷电般令人胆寒,含光境的事情他无可追责,白玉京与夜观澜已经将后续做的十分完美。
但是现在若还有人这么不知死活的想动柳叙白,他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这个叫窦闻的人,如果他没记错,应该已经在郦都三城陷落后就投诚效忠了琉蓉,等他回去,这个人他必须要死。
“我说了,我不去!”柳叙白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道,他奋力甩开了钳制他的人,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白瓷瓶,然后对着柳涣言坚定的说道:“要去我做这样的事情,我宁可死。”他仰头将瓷瓶中的药水饮尽,怨恨的看着一旁惊愕的柳涣言。
“竟敢服毒?”柳涣言没有想到柳叙白居然还留了这一手,他命人再次将柳叙白控制住,柳叙白手中的药瓶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柳涣言挥起一拳砸在柳叙白的腹部之上,想逼他将喝进去的毒药吐出来,但是柳叙白紧闭嘴唇,硬是将翻上来的余毒又吞咽了回去。
“你便是打死我也无济于事,这红袖招恐怕难让你如愿了。”柳叙白忍着疼痛,艰难的将话说尽,柳涣言一听这毒药的名字脸色大变,这毒药与那些烈毒不一样,喝下去不会让人毙命,甚至可以说对服毒人当下任何影响。
而它的毒性体现在若有人想与服毒人欢好之时,相欢之人会身中剧毒而死,但若没有在短时间之内寻的一人将此毒化解,服毒人则会心力衰痞失神失智,柳叙白为了自保,不惜破釜沉舟用了这种流传于秦楼楚馆间的禁药。
“你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是吗?”柳涣言见自己的好事被柳叙白破坏,心中愤然不平,连连在柳叙白身上施加拳脚,柳涣言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告诉窦闻,说九殿下身中红袖招,让他自己忍着点,别行剧烈之事,其他的让他自己拿捏分寸,别玩死了就行,不然未来再有这种交易,我岂不无人可用。”
“柳叙白,你以为红袖招能保你?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活地狱。”柳涣言狞笑着命人将已经被打的半死的柳叙白带出了房间。
沈凛跟着柳叙白的踪迹向外走去,但因为场景的变转,他并不知道柳叙白被带去了哪里,天色渐晚,想来也快到柳涣言与窦闻的约定时间,待场景载入之后,眼前便是一栋红墙绿瓦、铺金洒银的官窑伎馆。
这是上御都最好的青楼——天香阁,里面的成色自然都是数一数二的出挑,这其中不乏有因为落罪而堕身的富家千金、侯门闺女,所以这里也成了那些纨绔贵族常来寻乐的地方。
只是这天香阁中还隐有一间不为人知的密阁,专门用来招待那些不方便路面的达官显贵,譬如窦闻,这种身份极为敏感的人,一定会选择在此处与柳涣言会面。
这条消息来自沈修,毕竟他在上御都安插了不少人手,这天香阁里就有他的人,所以对于这不道之秘,沈修也门儿清,甚至之前还亲自潜进来探查过几次。
竟然……约在这里?沈凛不禁咋舌,他对窦闻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个能用权色收买的对象,选在这里,多半也是为了迎合窦闻的喜好。
沈凛对这种充满脂粉香气的地方很是厌弃,虽然他闻不到,但是看着身旁招摇揽客的姑娘们就有些反胃,他倒不是鄙夷这些人,而是他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正巧,柳涣言的马车行到了门口,他缓步下车,身后跟着几个侍卫,随着他的到来,所有的客人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显然都对这位四皇子有所畏惧。
好在柳叙白的记忆余响内可活动的空间很大,他可以纵观全貌,不存在空气边界这种问题。
柳涣言一路行到最深处的红墙之前,像一旁等候的侍女递上一个腰牌后,便冲着墙面轻敲了三下,然后用手一推。
墙板翻转后,里面的空间便显露了出来,灰木石打造的田字形的沐浴池最为乍眼,俨然一副酒池肉林之势,方池之中尽是一些女子,似是在戏水打闹,场面看着格外养眼。
在水池边上,一张舒适的圆榻外挂满纱帐,最前面的床帘向两边束起,窦闻半躺在软榻之上,左拥右抱着两个面容妩媚的女子。
窦闻身着一件薄衫,手中正端着一杆长烟吞云吐雾,门板转向后,他便看到了柳涣言,“呦,四殿下来了?请上座。”
“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碍了将军的美事?”柳涣言轻笑,然后眼神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些媚态百现的女人,随意的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四殿下不是说要带着琉蓉第一美人来吗?怎么还不见人,难不成是羞怯了?”窦闻前期已经听闻了柳叙白服毒的事情,虽然感到有些扫兴,但还是询问了起来。
“这么着急?行,为表诚意,就先让将军验验货。”柳涣言抚掌两下,门板便再次开启,已经被虐打的有些虚弱的柳叙白被两个人架了进来,他的嘴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想来在无人之处,柳涣言应是对他施加了私刑。
柳叙白头颅低垂,看不到容貌,窦闻便坐起身,想要再更仔细端详一番,他本是想像柳涣言讨几个漂亮的女子当床侍,但不曾想,柳涣言居然力荐柳叙白来服侍他,还专门提了柳叙白的身份,说此人必会让自己满意。
一个男子,能好看到哪里去?他虽然不挑食,但是对于男子兴趣远没有女子那么高,窦闻心道,“让他抬起脸,本将要好好瞧瞧,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下人闻言,将柳叙白的脸捏了起来,凌乱的发丝之下,那幽蓝的双瞳一抹清澈的泉眼,微微润泽的眼眶还有些泛红,吹弹可破的冰肌透着三份血泽,微张的双唇还有些颤抖,看着令人怜爱不已。
“如何?将军可还算中意?”柳涣言见窦闻看着出神,心里便知这郦都三城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极品,真是极品啊,想不到琉蓉皇室之内,竟有这么一位绝色的皇子。”窦闻感叹之余,又将话风一转,“可这毕竟是殿下的兄弟,殿下舍得吗?”
“这就是我们琉蓉皇庭自己的事情了,如果将军觉得这份礼物没有问题,那便将舆图交给我吧。”柳涣言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窦闻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在关注舆图的事情,毕竟他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并不是为了什么家国荣誉,全是为了过这种奢华淫靡的生活,所以美色当前,他根本不在意什么郦都三城。
沈凛看着窦闻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手便不由的攥紧了起来,柳叙白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柳涣言,居然让他来做这种事情?
若不是他没有能力篡改这记忆余响,他此刻早就暴走发作了。
“行,将军说话算话,那我也不必多留了。”柳涣言在留下这一句话后,便走到柳叙白身边,拍了拍的脸。
“做你该做的,不然,我不介意废了你的手脚。”
“柳涣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人在姜川躲得还不够远吗?不涉政,不参与党争,你已经重权在握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柳叙白被他们羞辱的对言弄的气愤不已,所以几近咆哮的将这话嘶吼了出来。
“就凭你是柳叙白!你这条贱命早就该绝了,姜川没将你困死,那我就送你一程。”柳涣言原本的笑意顿时消散,他看着柳叙白的脸,心底也泛起一股火气,扬手给了他一耳光。
柳涣言留下一道讥讽的笑声洒脱离开,侍女便从外面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之上,盛放的东西让沈凛瞠目结舌。
这些……这些都是……沈凛睁大的眼睛,他虽然知道民间确实有些不同的花样,但没想到竟同时能出现在这一处,而且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些都给柳叙白准备的。
窦闻,你这个畜生若敢伤他半分,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柳叙白感受到了威胁,起身想要逃离,但是窦闻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上前两步将他拉了回来,一把将锁在怀中,低头看着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柳叙白轻笑道。
“竟然长的比女人还好看。”
“你放开,离我远一点!”柳叙白发疯一般的推搡着窦闻,但是他与窦闻的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所以根本挪动不了半分,只能任由窦闻将他扔到那暖榻之上。
“你们,都退下去。”窦闻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方才还宠爱有嘉的女子们,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柳叙白身上,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人还未散去,他就已经开始对柳叙白动手动脚。
“别碰我,滚开!”柳叙白看着眼前的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心中忐忑之极,他的反抗丝毫没有撼动窦闻的攻势,窦闻也并没打算温柔的对待柳叙白。
“放开!你放开!!”柳叙白被这兽行吓的频频发抖,眼泪也夺眶而出,可他越是如此,窦闻就越是肆无忌惮,柳叙白感到一阵反胃,甚至恶心到想要翻呕。
好疼……好难受……谁能救救我……
谁能……救救我……
接下来的事情,沈凛实在不忍心看下去,眼睛红的几近滴血,他挥手将自己带出了记忆余响,他已经找到了柳叙白胃口恹恹的原因,柳叙白每一次历经这种热闹的夜宴酒席,就意味要受一次非人的虐待,所以他心中本能的是在回避这种场合。
他并不想回想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些屈辱的夜晚,也不想有人对他施以任何好意。
这些锦衣玉食对他来说如同穿喉毒药,每当看到那些美味珍馐端上桌的时候,柳叙白会认为对他施以高礼的都是有所图谋,所以那些饭菜,他根本无法咽下。
因为那接下来的事情,是烙印在他骨血中的污浊。
这些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竟然这样对待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就因为他生的好看,就活该沦为玩物吗?
他可是柳叙白啊,是天尊,是仙师,是琉蓉的九皇子啊……
沈凛牙关咬的吱吱作响,手指骨节发白,他的愤怒自然不言而喻,他不想看到那些令他难受的场景,尚可闭上眼睛不看。
但是柳叙白却亲身经历了这一切,这些场景深深的留刻在了记忆中,神识空间中类似的余响火焰,沈凛不知道还有多少,他简单翻阅了一下,心脏便以悸痛到死。
柳叙白的人生里,似乎没有一点点可以自主决定的时候。
难怪柳叙白现在整个人都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除了是被红袖招的毒性慢慢侵蚀,导致他情绪淡漠,再就是他已被折磨得失了锋芒,变得脆弱敏感。
也正因如此,琉蓉才会答应将柳叙白送来古恒,他们期待着自己会对柳叙白下手,这样一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铲除古恒最大的掌权者,当真是好算计。
沈凛心间涌上一股伤痛,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在魔宗逼死了柳叙白,千叶世界中他何至于沦落至此,他本应该有美好的生活,而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是他让柳叙白坠入了无处可逃的炼狱,他仅仅只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柳叙白的遭遇,其他世界中的他又在体尝怎样的人间疾苦。
琅環君,真的值得吗?
沈凛心里也发出了与将离、宛郁蓝城一样的质疑,若当初在神域他没有护住自己的神魂,无非是自己就这样消亡,起码不会痛苦,但柳叙白为此却付出了生生世世的惨痛代价。
这,真的值得吗?柳叙白对他的情谊,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自己真的配得上柳叙白的这样的付出的吗?
“对不起。”
沈凛红着双眼,在空无一人的神识空间自言自语,“对不起,琅環君,对不起。”
他现在的自责远比之前还要强烈,这也是天道降在他身上的惩罚,要他一遍一遍去见证柳叙白的苦难,让他一次一次记起,这都是他自己的错误导致的后果,是他因为猜疑将那个最爱他的人送入了这场永无休止的劫难中。
沈凛在神识空间里待了许久,他忍着心痛翻看着柳叙白其他的记忆,除了那段与分身在姜川的相遇,几乎没有任何快乐的记忆,除了被迫迎合那些杂碎,便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凌驾在他之上。
“四哥,你放我会姜川吧,你放我回去吧。”这一幕,发生在某一次侍奉之后,柳叙白扯着破烂不堪的薄衫跪在地上,向柳涣言叩首,乞求他能大发善心放过他。
柳涣言端坐在高椅之上,将茶碗内滚烫的热茶从柳叙白的头顶浇下,而后满目鄙夷的说道:“为什么放了你?你可是我现在最好用的棋子,放你回去,岂不是浪费你这世间罕有的脸。”
“我母妃已经死了,我也离了上御都,四哥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我没什么能与你争的,我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柳叙白没有阻挡那茶水侵袭,泪水与茶汁混杂在一起翻落而下。
但这一句求饶的话语,却反倒是激怒了柳涣言,他一脚踹在柳叙白的下腹,然后愤怒的说道:“要怪,就怪你生了这幅面孔,还有你那改不了的烂命。”
“你去求柳清舒给你红袖招的事情我还没同你算账,你最好断了回姜川的想法。”
“不过,就算放你回去,你也无家可归,毕竟你生活过的地方,可是起了一场大火,整个村落,无人生还,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上御都吧。”说完,柳涣言便拂袖而去,只留柳叙白一人蜷缩在地面上痛苦的哭泣。
哭着哭着,柳叙白竟然笑了起来,似乎是对这不公平的命运做出了妥协。
他在姜川的家、朋友都因为自己而惨遭毒手,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还有……那个他曾经救起的陌生人,那段回忆,也彻底被火一起烧了个干净。
认命吧,他无力翻身了。
柳叙白为了活着,一直将自己的底线压低,直至降入尘埃,但这些人似乎都不愿意放过他,还一再踩踏他最后的尊严和念想。
这深深的自责,让沈凛听得哀痛至极,他多想去抱起柳叙白安抚她,告诉他自己还在,一切都有转机。
“你没有想过自我了断吗?”沈凛突然翻到一段分身与柳叙白对话的遗漏片断,他立刻打起精神,细细查阅起这段并不长的回忆。
“没有。”
柳叙白坐在桌子前怡然自得的喝着茶,一手托腮一手翻摇着杯子里剩余的茶水,“我也不记得是谁告诉我的,他说只要还活着,一切就可能有转机,世俗伦理或是法度制约,终会有一天因人而改变,活下去,才能见证那一天,我想看那一天的到来,所以我要活着。”
这句话,是他对柳叙白说的,沈凛的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落出,柳叙白是如何将这句话放在心中,居然连每一个世界的他都可以共通感应。
他此刻再也看不下去其他的记忆余响,于是从神识空间中退了出来,看着怀中还在沉睡的柳叙白分身,他不由得将他紧紧抱住,尽管这不是柳叙白本人,但是这是现在唯一可以救赎自己的人。
“琅環君,你再等等我。”
沈凛泪水不住的下流,打湿了柳叙白的脸庞,突如其来的湿润让迷蒙中的柳叙白逐渐苏醒,他微微睁开双眼,看到沈凛正哭的不能自已。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发生了什么事让沈凛这么伤心?他是在替自己感到难过吗?沈凛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寒濯,你怎么哭了?”柳叙白伸手擦去沈凛脸上的泪珠,声音一改往日的平静,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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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经完结,前传正在更新!【不影响全文食用,只是做了剧情补充】番外不定期掉落,想看可以留言踢,本文为梦间一方系列之一,本文部分伏笔不会挖,会在其他故事中一一解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