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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浮白若梦 ...
楚雁离因为蓝澈这欲言又止的邀约弄的整宿不得安眠,他翻来覆去的想着蓝澈说话的样子,那令他感到陌生的状态令他很是不适,所以一到时辰,楚雁离就从那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收拾整装了一通,准备去赴约。
天气渐冷,后山深处风势很大,楚雁离拢了拢衣襟,便向着晚枫林进发,他边走边琢磨着,自己会不会来早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满目的火红刚刚入眼,他便看到了那中间唯一的霜色。
诶?竟然比自己来的还早?
楚雁离快步上前,走到了蓝澈身边,而后笑意斐然道:“庭宣君。”
“诶?你这会便来了?我还以为要晚些。”蓝澈面露惊异。
“啊……因为……因为昨夜庭宣君没将话说完,所以我有些好奇,实在睡不好便直接过来了。”楚雁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听完楚雁离的话,蓝澈有些自责,都是自己憋不住才大晚上了去找楚雁离,早知会扰了他一夜清梦,还不如今早再去和他讲。
“所以,庭宣君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楚雁离看蓝澈没有说话,心里更是有些着急。
“呃……”到了这关键之时,蓝澈的心脏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加速的血流让他的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意,直到整个脸惹得发烫,他才低着头咬了咬下唇,万分窘迫的开了口。
“淮洲……你愿不愿意……”
“愿意,庭宣君说什么我都愿意。”楚雁离似乎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听到下文,所以还没有等蓝澈说完便匆匆忙忙的打断,但话一出口,楚雁离就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好在让蓝澈讲话说全嘛。
虽然唐突了些,但是楚雁离的心思却不假,无论蓝澈要他做什么,只要他肯开口,自己就一定会赴汤蹈火。
“……”蓝澈依旧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楚雁离等了半天,才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失态,所以让蓝澈感到了不适,他赶忙正色补言道:“对不起对不起。”
“庭宣君你说,想让我做什么?”
微风将地上的落叶吹得哗哗作响,蓝澈没有给予楚雁离任何回应,依旧呆站在愿意不肯开口,他的心烦意乱似乎已经溢出了本体,向着周遭空气无限蔓延。
楚雁离从没像现在这样会读空气,他抬起手,在蓝澈眼前晃了晃,而后轻唤道:“庭宣君?”
他看着蓝澈现在的状态愈发担忧,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楚雁离心道,他伸手搭在了蓝澈的肩上,而后再次重复道:“庭宣君,你想说什么,我在听呢。”
但是他的催促似乎并没有给蓝澈带来任何安心,反倒是自己在触碰蓝澈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蓝澈身子的颤抖。
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普天之下,还有能让蓝澈害怕的东西吗?楚雁离琢磨着,但他等来的,却不是蓝澈的明确回答,而是一句“忘了要说什么。”这让原本就有些心焦的楚雁离更是压力倍增。
短暂的一秒内,他将最近发生和即将发生的时候推演了个遍,一条一条罗列分析着,到底是哪件事情让蓝澈觉得如此难办?但是想了半天,他依然没有得到一个指向性的答案,所以只得再次开口劝说,既是陈情也是安慰。
在听完他的一番劝解之后,一阵风动卷起碎叶,再次打破了那寂静的空间,蓝澈抬起头,那满脸的羞红让楚雁离为之一震,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蓝澈如此,蓝澈紧咬的嘴唇,眼眶有些发红,这模样直接吓得楚雁离不敢再作声,只得站着静静地等他开口。
似是天意戏弄,蓝澈犹豫了半刻之后终于鼓足勇气讲出了他一直藏在心里话,偏巧赶上了风起,巨大噪音将他那细如蚊呐的话语淹没。
可即便楚雁离什么都没听到,但他却读懂了蓝澈的唇语。
“你……你愿不愿意……”
“和我在一起……”
是自己看错了吗?蓝澈刚才是在向自己告白吗?自己该不会是想蓝澈想的发疯了吧?这种离谱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吗?楚雁离眨巴着眼睛将耳朵又凑近了一些,希望他能重复一遍,好让自己确认不是自己会错了意。
“庭宣君,你说什么?”
“我说,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这一次,楚雁离百分百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尽管蓝澈的声音很小,但是那每一个字都深深传入到了他的耳内,将他原本平静的心搅扰的狂跳不止。
没错,蓝澈是在向他告白。
他没有听错。
蓝澈是喜欢他的!他竟是喜欢自己的!
这是不是在做梦?
在得到明确的答复之后,楚雁离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捏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过后,他脑子格外的清醒,他按捺着那颗欣喜若狂的心硬绷着没笑出声,故作镇定向着蓝城有凑近一些道:“风声好大,我没听清。”
他看到了蓝澈紧攥着衣袖的手,也看到那已经胀红的快要发紫的脸,所以这一次,他除了想再次确定,便是想逗逗蓝澈,他尴尬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这与他印象里的那个未央庭神君完全不同。
只是让楚雁离没想到的是,这一句话硬生是将蓝澈眼泪逼了出来,蓝澈失措的看着自己,像是懊悔刚才的举动,他的反应完全在楚雁离的意料之外。
坏了,本来是想闹着玩的,怎么还给弄哭了?
这一幕让楚雁离也有些不知所措,蓝澈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转身就想从他的视野逃离,这一刻,楚雁离所有的动作都是本能所驱,他不在顾及自己的行为是否失仪,上前一步将蓝澈的手腕一把扣住,紧紧的攥在手中不敢松开一毫。
这是他得来不易的幸福,楚雁离绝不会让这个机会从指尖溜走。
“我愿意。”
蓝澈似乎并没有料想到自己听到了那句告白,泪花充盈顺着眼睫滚落在地,楚雁离生怕蓝澈再跑,干脆用了些力道将他拉回了身前,而后凝视着他那双被泪水冲刷的明亮异常的双眸轻笑道,“再说一次,这次我认真听。”
“我说,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这次,蓝澈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将刚才所有憋闷在心里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楚雁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头颅一低直接吻上了蓝澈还在颤抖嘴唇。
我怎么会不愿意?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楚雁离紧紧的拥着蓝澈,很是不能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此刻,所有的担忧全部烟消云散,他只想这样一直抱着蓝澈直到天荒地老。
他的感知没有出错,蓝澈那些曾经令他迷茫的意向此刻拨云见日,那都是喜欢他的证明,蓝澈没选风知还也没选陆竹笙,偏偏是选了自己。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这是楚雁离来神域后最让他开心的一件事了,前日才与将离说了自己不会将这份心意放在明面,转头就控制不住的直接答应了蓝澈,什么克制什么理性,都抵不过蓝澈一句请求。
楚雁离啊楚雁离,你到底还是逃不过这情关啊!
他大声的向着蓝澈表明自己的心意,告诉蓝澈,这些天煎熬的人并非他一个,他早已对蓝澈情根深种,尤其是在蓝澈表白之后,他的情感更是覆水难收。
楚雁离与蓝澈站在晚枫林里聊了许久,手始终没有从蓝澈的身上移走,而蓝澈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这样抱着,对于蓝澈来说,这样近距离的相拥也是期待已久。
待二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一些后,楚雁离便执着蓝澈的手一同向着未央庭进发,路上二人说说笑笑,楚雁离的眼睛一直牢牢锁定在蓝澈身上,这张让他无数次心动的脸,他终于可以不计代价的注视、亲吻,好像自打刚才那一刻开始,蓝澈的身上就有了独属于他的气息。
二人回去的路上,如此亲密的状态让旁人都为之惊叹,纷纷推避一旁窃窃私语,其中最值得一说的,就是风知还。
“楚雁离你干什么?你给我放开神君!”风知还怒不可遏的冲着楚雁离嘶吼了起来。
“放开?我为什么要放开?”楚雁离看着他的样子,意外的觉得滑稽,反正今天心情好,和他斗上两句嘴也没什么不行。
风知还懒得同他废话,在他看来,楚雁离的行为是大大僭越,他自己都没怎么敢碰蓝澈的手,这家伙居然直接拉着不放,还带着蓝澈招摇过市,就不怕其他人看到后风言风语吗?所以风知还直接上前,想要将蓝澈从楚雁离身边带离。
怎料楚雁离直接环着蓝澈的腰转身一错,刚好躲开了风知还,而后更是将蓝澈往自己怀里一紧,炫耀一般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打算和我抢人吗?”
他低头在蓝澈的额头轻轻一吻,而后撒娇的说道:“庭宣君,他欺负我,你不管吗?”
谁欺负你了你个不要脸的!风知还一看这场面更是控制不住,混蛋你竟然还敢亲蓝澈!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他直接将长弓唤了出来,准备给楚雁离点教训。
蓝澈一看这情况赶忙挡在了楚雁离身前,而后大大方方的对着风知还说道:“知还,收手。”
“神君!”风知还显然不服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蓝澈如此偏袒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可蓝澈接下来的话才更让他难以接受,“淮洲是我的道侣,你不能伤他。”
“道侣?你们……”风知还被一消息震惊的合不拢嘴,手里的弓更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而未央庭内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将眼神投向了此处。
“对,你想的没错,今日是我向淮洲表明了心意,淮洲答应了,所以我们现在是道侣。”蓝澈没有丝毫掩藏的意思,直接将所有的话都挑到了明面。
楚雁离暗自窃喜,他很享受风知还那一副吃瘪的样子,他和陆竹笙求而不得人,现在归了自己,光是想想就解气,他昂起头,轻蔑的看了一眼风知还,而后得意道:“听到了吗?庭宣君是我的人,风知还,越界的是你。”
“我和庭宣君的事情,你管不着。”
“你……”风知还只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八瓣,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蓝澈选择了别人,但是蓝澈本人已经当面承认了此事,他就算再不愿意也无权干预,怒极之下,风知还干脆直接甩脸走人,他怕再与楚雁离说上两句,自己会克制不了想要杀了他的心思。
一旁旁观的陆竹笙也有些脸上挂不住,他恶狠狠的瞪了楚雁离一眼,也跟着风知还的脚步离开,蓝澈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低下了头,他知道,这种情况在所难免,虽然他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
没关系的蓝澈,你要学会习惯,这不过是个开始。
你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蓝澈有些失落的样子,楚雁离看了有些心疼,他刚才只是一时兴起才和风知还斗了两句,但是他没有考虑到蓝澈的情况,自己是痛快了,但是蓝澈却有些下不来台。
“对不起庭宣君,我不是……”他刚想道歉,就看到蓝澈抬起头,对着他回以了一个明媚的微笑。“不用道歉,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我得学会习惯,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
“不过没关系,我不后悔。”
蓝澈的话虽然说的平淡,但是在楚雁离心里却惊起了不小的涟漪,魔宗那边,他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他从来不把别人的看法放在眼里,就算楚莫辞反对,他也没在怕的,商丘那边,他管天管地也管不着自己谈情说爱。
但是蓝澈的情况和自己不一样,他选择自己,就是等于抛下了所有曾经的光环,楚雁离甚至都已经想象到,那些人在背后是如何议论的。
“庭宣君你放心,我会陪你一起度过难关的。”
“我虽然能力不足,但是我发誓,我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他们要骂冲着我来就行,说我蛊惑你也好,说我胁迫你也好,我都认。”
“我的庭宣君,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蓝澈心中一暖,刚才汇聚在心头的阴霾也开始慢慢消散,他点点头,而后往楚雁离怀里一扑,“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替我出头。”
“庭宣君只管去做,背后有我呢。”楚雁离抱着蓝澈心中无比的满足,他见过蓝澈是如何护佑这个世界的,那孤身直立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吧。
隐在一旁看热闹的将离却与旁人的心态不同,他看着楚雁离那嚣张的样子,心里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这家伙终于算是找到自己的归宿了。
唉,看来孤家寡人的,只剩自己了,将离笑叹回了房间,这以后喝花酒朋友,又少一个。
自此之后,楚雁离没再像从前那样大大咧咧,尽可能的收敛着自己的性子,每日晨时早早的起床送蓝澈去鸿蒙大殿,午时之后便去接他回来,谁说什么他都假装听不到,一心一意的陪在蓝澈身边替他分忧解难。
都云谏在得知此事后,当庭对着蓝澈发起了脾气,指责他有辱天尊名号,竟然和一个魔宗人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堂下更是群起而攻之,纷纷言说蓝澈是受了楚雁离的蛊惑,要求即刻处死楚雁离,而白玉京和夜观澜这次并没有袖手旁观,直接与都云谏在大殿中争辩了起来,每当白玉京被都云谏的威压压制之时,夜观澜就会出面鼎力相助,给了白玉京绝对的底气。
蓝澈看着白玉京那面红耳赤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欣慰起来,他们都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将他们时时护在身后了。
白玉京也没有让蓝澈失望,短短几日,他和夜观澜就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团队,专门针对神州枢纽一事对长乐庭展开了全力攻击,白玉京从前虽然在神庭内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在诸界却颇有声望,各族纷纷上书表示支持,这也让神域的领主还有长乐庭那帮好事之人都闭了嘴,只得默认此法可行。
花间庭与华音庭的雄起,让蓝澈再次看到了希望,现在三庭出面,总算是打破了长乐庭独制的循环,对于外界的声音,蓝澈什么言论也没有发表,任由他人抹黑,因为蓝澈清楚,他说的越多,越会让旁人对楚雁离有所偏见,唯有不言不理,才能将此事平息。
风知还等人虽然也不满意蓝澈的作为,但是真到了旁人指责蓝澈之时,他们还是站出来替蓝澈发声,当然,这股怨气他们也没有憋着,只要在未央庭内遇到楚雁离,就非得将他截停辱骂一通才算完事。
若是遇上楚雁离心情好,就由他们骂上几句,若是心情不好,便会转头就走,毕竟未央庭不准随意切磋,若是自己先坏了规矩,反而会让蓝澈很难做。
而楚雁离的生活从与蓝澈确立关系起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每日的寒食突然变成了热腾腾的菜式,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一些精致的甜品出现,他原以为这是因为蓝澈的缘故,后厨才给的特别照顾,可他并不知道,这些热食,都是由蓝澈亲手制作。
在十四街学到的手艺,终于是派上了用场,蓝澈趁着楚雁离休息的时间,总会偷偷去不归楼进修,虽然这对于一个天尊来说,实在有失身份,但是除了在这方面照顾楚雁离,蓝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补偿的。
不知是因为真的好吃,还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吃到家乡的口味,楚雁离每一次都会将所有餐食吃个干净,而蓝澈则会在他吃完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今日的杏露羹楚雁离甚是喜欢,一个人就喝了三碗,喝完之后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没看出来,淮洲你居然这么喜欢吃甜食啊?”蓝澈一边用汤匙搅动这碗里的汤水一边说道。
“嗯,可能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吧!兄长说我以前爱哭的很,但是每次只要吃到甜的,就会变得不哭不闹,所以他总会在赚了钱后给我买些甜食,好让我闭嘴。”楚雁离说起这个,脸上便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生活本就苦难诸多,吃些甜的来改善一下也算是合情合理。”
“也是,那你还要不要再添一碗?”蓝澈问道,楚雁离赶忙摇摇头,“我都喝了,那庭宣君喝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一起吃才有滋有味。”
说完,便从蓝澈手里拿过汤匙,舀了一勺杏露递到了他的口边,“来,喂你吃。”
“啊!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来就行。”蓝澈连连摆手想要拒绝,但是楚雁离却固执的将汤匙直接抵到了他的唇上,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啊……张嘴!”
蓝澈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听话,张口将他一勺杏露饮下,入口细品之后,他才觉得这味道似乎还有欠缺,这杏仁应是有些老了,所以喝起来总有股陈味。
“怎……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楚雁离看着蓝澈微微皱起的眉头有些疑惑,这杏露羹他尝着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怎么蓝澈会露出这种表情?
“没什么,很好喝。”蓝澈展颜一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望了望外面有些阴沉的天色,嘴里不禁嘟囔起来,“时间过得好快,这一转眼就到了冬月了。”
“冬月吗?那神域会不会下雪?”蓝澈话题一引,楚雁离就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
“会,不过雪季的时间不长,寒濯想看雪吗?”
“那……神域可有梅树?”楚雁离突然问了一句和前话完全不相关的问题,蓝澈点了点头回答道:“自然,未央庭中就有几棵,冬月雪降之时便会彻开,倒是好看的紧。”
“那等下雪,我们去采一些梅花好不好?”楚雁离提议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要梅花做什么?”蓝澈还是没有跟上楚雁离的思维,见面还有疑惑,楚雁离便解释了起来,以前每逢冬季,魔宗人便会踏雪采集梅瓣,然后制成梅花糕,因为雪季不定,所以梅花糕一旦上市就会供不应求,这么多年他只吃过一次,但是那味道一直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打算在神域尝试制作一次,看看能不能还原出魔宗的味道。
“我们得多采一些,我可不知道要尝试几次才能做出来。”楚雁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还没有吃到,但是蓝澈心里却十分感动,楚雁离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这番盛情,他又怎么能辜负?
“好,那等梅花开了,我们一起去采。”蓝澈笑道。
似乎是为了庆贺这难得的相知,老天也为此做出了让步,魔宗那边,商丘少见的同意了他们的提案,并且还配合着让荧惑魔宫起草了相关文案,等到修订完成后,便由楚雁离亲自来提拿呈交,若是没有问题,那么计划便继续向下推行。
这对楚雁离和蓝澈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楚雁离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赌那一线希望,而蓝澈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二人相处的时间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楚雁离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冬天他陪在蓝澈身边,一同从被雪压低的梅枝摘去拿新鲜的梅花,蓝澈身穿一件被裘绒包裹的斗篷,赤手将那一朵朵花瓣折下塞入口袋里,天际间的小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坠在了他的眼睫与发丝之上,凝落呈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他就这样望着看着,忍不住取了一朵开的最为盛旺的花朵,插在了蓝澈的耳鬓,而后捧起他那双已经有些失温的手,用哈气缓缓吹热,再塞入自己怀中为他取暖。
那一刻,楚雁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的周身被爱意笼罩,蓝澈的一颦一笑,都像是画片一样的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在此刻,这样他就能永远沉浸在这样的美梦里永不苏醒。
但故事从不会因为美好而停滞不前,楚雁离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梦,也终于迎来了破碎的一天。
魔宗对楚雁离发出了传召,命他即刻返程将提案递交给白玉京,因为是魔尊特令,所以将离没有办法代替他回去,虽说也就分别几日,但是楚雁离还是万分不舍。
今夜还约了蓝澈去落剑坪练习,楚雁离匆匆忙忙的将行囊收好后,便拿着沧渊剑出了门。
等他到落剑坪时,蓝澈已经等待多时,似是因为无聊,所以自顾自的研究演练着从前的剑术,白衣白雪,清冷神澈,一剑霜寒,连动飞雪,衣袂轻摆,与那周遭白皑化为一行。
“淮洲,你来迟了。”蓝澈停了剑背在身后,冲着楚雁离挑唇一笑。
“收拾东西耽搁了点时间。”楚雁离赶忙走到他身边,环着他的腰轻声说道,“我见庭宣君刚才使的,好像是从前那忘尘一剑。”
“嗯,只可惜,除了刺你的那回,我再也使不出那刚劲的力道。”蓝澈淡然道,“淮洲,我一直没有问过你,那日你复刻我的剑势之时,我便察觉你的剑意与我不同,似乎要比我的更加强力,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奥义,既是你的剑意,那你可知,这力量是源自何处?”
楚雁离思索了一阵,而后浅笑道:“庭宣君算是问对人了,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刚刚摸清这其中的秘密。”
“庭宣君可还记得,我在剑冢遇到你的时候,曾直言这招式并不适合你。”
“因为你无法忘情,更无法绝情,此招虽然霸道,但是在庭宣君手中却爆发不出全力。”
“我挥剑之时,并没有考虑这些,我六根不净,俗欲缠身,当日唯一的信念,便是想与庭宣君比肩,可谓是欲念驱使下才凑成的巧合。”
“这些天我仔细思量之后,才琢磨出其中的关窍,忘情是断欲,若反其道行之是否也是一种势均力敌的力量呢?”
所以,这力量之源是欲念?蓝澈沉思着,若以此类推,胜欲是欲,爱欲也是欲,若无法断情绝爱,那将其放大,或许也是一种方法?
无情道的本质,他似乎理解的有些偏颇,仅仅只是读懂了字面上无情二字,但却没有断明这内里的含义。
归零为无,整化也为无。
历大道者,需经万事过红尘,眼观八方冷暖,身感百苦千浊,尚可无憾拂衣而去,若一味投机省事,克欲克情,避世不观,虽也可成道,但再遇尘劫,便会不堪一击。
蓝澈直到这一刻才真正了悟了这忘尘的意义,世人总以无情无念为衡量专一的标尺,认为单薄情缘便会六根清净,但真正的无情是在遍观尘下历经百态后奉以大爱的释怀,只有直面了心中的欲念,才心无所憾。
这是不能逃避的修行,大多修行者为成道会选择更简约的方式,那便是不入世不染尘,而这样的做法虽然占得了无情二字,但仅存于表象,内里的空无一物,同时也意味着经不起考验,所以不堪一击。
人人都说此道难修易破,症结恐怕就是于此。
只有亲历过,面证过,拥有过,千锤百炼过,才能真正做到忘尘。
蓝澈感慨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钻研了许久的道意,竟不如楚雁离明晰。
楚雁离见蓝澈有了思路,便低头在他眼睫上轻轻一吻,“在研究这力量之源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当日,我对庭宣君就动了心。”
“嗯……啊?”蓝澈原本还陷在自己的思路里,对于楚雁离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应付了一句后才回味过来,赶忙将注意力重新汇聚到楚雁离身上。
“那个时候我也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有想要征服的想法,原本我以为是自己求胜心切,但是后来我逐渐发觉,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胜过你,我想要的是与你站在一起。”
“庭宣君于我而言,是光,是一道可以照进未来的光,我想靠近,想得到,我希望他不光能照进魔宗,亦可照进我的心里。”
“只是当时的我不自知,许是觉得这是奢求,所以没有再敢往下想。”
“现在,庭宣君是我的人,我便也不用掖着藏着,直接说于你听。”
这……这是陈述事实还是在讲情话?蓝澈突然感觉所有的血流都汇聚到了脸颊,那一脸羞涩让楚雁离看着更是欲罢不能,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突然在他的脑海浮现。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蓝澈慌忙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再这么靠下去,自己的心都要乱了,他缓了缓神,便又重新开口道:“淮洲,拔剑。”
“是,我的神君。”楚雁离二话不说,携着沧渊剑迎向了蓝澈,剑身与身法的完美重合,同步一体气劲走向,抵背相靠,雁回展臂间再而分进,错身挥剑的须臾,在落剑坪上划出了一个满圆,双剑幻化成万千剑雨,割裂徐徐而下的雪幕,惊起一阵霜尘,若非落剑坪周遭无人无物,光是这平扫的力道就足以让那些事物全数化为齑粉,更莫说这万剑齐下了。
沧渊与扶光在天际回旋半刻后,稳稳的回落到了二人手中,蓝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果然,这剑意顺畅无比,下手根本无需顾虑,再加上楚雁离确实配合的很好,对他的出招一清二楚,这才让这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此番并非实战,所以也无需将灵力注入其中,蓝澈可以想象,若是真到需要灵能之时,此招便可以一当千,瞬时将敌人斩于麾下。
不过还是有些细节需要完善,蓝澈心道,楚雁离见他有所突破后,便轻言道:“庭宣君真是剑法绝伦,佩服佩服。”
“啧,还夸我呢?若不是你在,我恐怕永远也研究不出这样强力的招式,到底还是你悟性高,我没看错人。”蓝澈的这一句赞赏令楚雁离十分满意,他转目一想便又道:“庭宣君,不妨给这剑式起个名字?若是传承下去也好有个说法。”
名字吗?蓝澈认真的考虑起来,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不能收徒,自然而然也没有传承一说,所以所有的剑式他从未认真命名过,但如今情况有所不同,虽然楚雁离不是他的弟子,可严格来说,确实是师从于他,所以给这剑式起个名字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那,取你我小字中的各一字,淮庭配以无间为名如何?”
“好啊!”楚雁离一听便觉得合适,这仿佛是蓝澈为他定制的一份礼物,是独属于他的专宠。
二人相视一笑,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冷风非但没有带走温度,反而让二人体尝到了如灼阳般的暖意,一想到楚雁离明日就要启程去魔宗,蓝澈便缓缓开口道:“淮洲。”
“嗯?”
“除了这剑式,我还有一样东西送你。”
“是什么?”一听有礼物,楚雁离马上又来了精神,万分期待的等着蓝澈说下去。
“这诗词歌赋我不擅长,送一般的物件又有些难表我的心意,想来想去,只能送你这个作为暂时分开的临别礼物了。”蓝澈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退与楚雁离拉开了一些距离,而后将扶光剑拿出又道:“我只做一次,此生唯一的一次。”
接下来的一幕,让楚雁离再也无法移目,风掀起他耳鬓的一缕碎发,扑贴在了那泛红的脸颊,蓝眸盈盈深邃如海,唇挑一度笑颜逐开,剑行在前,衣袖飘后,旋舞之间与那天地嵌融在了一起,剑光带雪,比起平日的对练,多了几分柔意,风雪渐大,为这场特殊的剑舞增添了几分意境。
在楚雁离眼中,蓝澈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神圣,威严冷峻,温柔和煦,他见识过得每一面似乎完美的贴合了他对神明的想象,而现在,他却感觉,蓝澈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踏入凡尘却依旧灼眼的存在。
而正是这样,楚雁离才无法自拔,他喜欢蓝澈在他面前的与平常不同的样子,他喜欢这个为了他一直在打破规则的人。
飞雪腾升,一夜银粟翩舞,将这美景定格在了此处,而后化作丝缕忆魄编织进了楚雁离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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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经完结,前传正在更新!【不影响全文食用,只是做了剧情补充】番外不定期掉落,想看可以留言踢,本文为梦间一方系列之一,本文部分伏笔不会挖,会在其他故事中一一解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