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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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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运行后,人们就停止了交谈,整个轿厢里安静得只剩电梯运行发出的轻微机械声。
电梯左右两壁都是光洁的镜面,秦嘉宜悄悄往上瞟,正巧看到自己笑得像是捡到金子一样。
她连忙把嘴角压了压。
身旁男人的指头勾着她的无名指节,指腹轻轻揉捏,激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她不自觉轻挣了一下。
这时,站在她面前的左右摇晃一下,头就要转过来。
秦嘉宜以为他觉察到他们的小动作,动作一静,随后立即想要收回手。
刚一动作,下一秒,她的手被牢牢擒住,指缝间插进覆着粗粝触感的手指。
她一惊,抿唇,紧紧盯着前面的人侧过头,看向右方的轿厢壁,然后对着光滑的镜面,抬手,在自己头发上轻抓两下。
秦嘉宜嗓子眼里的气瞬间泄了出去。
她抬头,怒目瞪向身旁男人,恰巧撞进一双带笑的眸子里,心中更加气恼。
“叮——”
这时,电梯到了。
她手上的温热瞬间撤去,男人敛去笑意,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里的人走出去,为男人让出空间,等候着他出去。
他身姿不顿,表情不显,像是习惯了旁人的簇拥,每一个动作都利落干净,径直轻踏出电梯轿厢。
待这群人都走出去,秦嘉宜才和林相秋一同往外。
她看着男人信步离去的背影,轻声询问:“林老师,您认识他吗?”
林相秋看了一眼:“谁?领头那个?不太认识。”
秦嘉宜感觉她这话很怪,认识就认识,什么叫不太认识。
但是既然说了这个话,就是不想告诉她。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于是闭上嘴不再询问。
空了问问本人吧。
出了电梯就是大厅,拍卖会结束,衣着不菲的宾客们都准备离开,有些碰见熟人,停下脚步互相攀谈,衬着大厅里低调奢贵的装潢,一时竟像是晚宴舞厅,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手机细微震动提醒秦嘉宜。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顿时脚步迟缓。
只见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刚刚勾了她手指就跑的麋鹿先生。
头像上的伊万依旧端坐在白色小房子前,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陌生的【我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麋鹿:【不敢动,是怕被发现吗?】
秦嘉宜的手指尖轻颤,她轻轻蜷了蜷。
他好坏,明知故问。
嘉宝:【谁说我不敢动了?下次动给你看。】
回复完,她立即有点后悔。
为什么要说下次,岂不是显得她很猴急?
没等她撤回,对面的消息就回复过来。
麋鹿:【下次也这样就好。我知道,你是乖女孩。】
秦嘉宜的视线落在最后三个字上,脸有点烫。
乖女孩,乖女孩。
天呀,好难招架一男的。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聊这些,她的羞耻心已经拉到峰值,立即把手机扔进包里。
眼神局促在行走的宾客中乱瞟,秦嘉宜的目光倏地一顿。
前面不远处,有个扎着小揪揪的背影,上身休闲西装,下身是宽松的日式长裤,衣摆下伸出几块浅色布料,一副闲适年轻艺术家打扮。
“章烽?”秦嘉宜迟疑。
倒不是她对这人陌生,而是她感觉,这不像是他会出现的场合。
小辫子转过头:“啊?”
秦嘉宜没回答,等着他的下一句。
果然,章烽立即咋呼起来:“嘉宜!你怎么在这里!天哪好惊喜!”
秦嘉宜礼貌笑了笑:“林老师叫我来长长见识。林老师,这是我的工作室合伙人,章烽。”
没等林相秋做出什么动作,章烽直接接过话:“天哪,您就是林相秋老师吗,久仰久仰!”
林相秋优雅点头:“你好,章烽。”
“嘉宜,我在上面看到你的画了,恭喜你哦。本来也打算叫你的,但是看你最近不是订婚嘛,觉得你忙,怕打扰你。最近过得还行吧?”章烽的嘴巴像是连珠炮一样。
秦嘉宜知道他的性格,只挑最后一个问题回答:“还不错,你看起来也挺好。”
心底有些无言。
再忙也是有个限度的吧,订婚宴都过多久了,怎么现在还提。
“章烽,在忙吗?有事找你。”之前站在章烽身旁的一个女孩走进,对着几人歉意一笑,轻声插话。
林相秋开口:“既然有事,就先去吧。”
章烽露出一个开朗笑容:“好,那我失陪了,林老师再会。嘉宜,回去微信聊。”
他就像一个误入的路人,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一溜烟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秦嘉宜对林相秋歉意道:“章烽平时就很冒失,但是人还不错。林老师你别见怪。”
林相秋抱着手臂,摇头:“不会,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这位章公子,我之前见过。”
秦嘉宜有点意外:“哎?”
“还记得我说,联系过你,但是没有后文吗。那时和我谈的,就是这位章公子。”林相秋觑了一眼秦嘉宜,表情意味深长。
“他告诉我,‘海雾’,不接受任何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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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的次日,秦嘉宜飞回槐城。
槐城纬度更低,就连下着微微细雨,也较燕城更为暖和。
秦嘉宜随手把行李箱往客厅里一扔,就上了楼。
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她早已熟悉二楼构造,正要往画室走,路过走廊时,发现一间房敞着门,丝丝凉风从房间往走廊间灌入。
刚把外套扔在楼下沙发的秦嘉宜缩了缩肩膀。
她伸头往屋内看去。
这间房常年关着,她自诩是寄人篱下,守规矩从没乱进过房间,因此还是第一次看内部布置。
这是一间书房。
房间里左右两堵墙嵌着整面墙的书柜,房间正中靠窗的位置,是一张实木桌,玻璃漆面填满木纹缝隙,保留着木头原本的风霜。
桌边的窗户上,挂着白色的轻纱窗帘,在风的抚慰下轻柔晃动。
秦嘉宜抬脚,走进房间。
并不是她想闯入付司澄的私人领地,实在是因为,窗户没关,外面还下着雨。
她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手撑在桌面上,拉紧窗户。摇曳的窗帘失去玩伴,立即乖顺垂落。
桌前摊着几份文件,她无疑窥探隐私,扯了一张纸轻巧擦拭掉上面的水珠,卡上书签摞好。
将桌面收拾好后,她又轻手轻脚往外走。
行到一半,柔软的羊皮底居家鞋踩中一个东西。
秦嘉宜低头,探手将拿东西捡起来。
是一张宽幅的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大概是拍摄时没有对准,其中的女人站在相纸边缘,露了一半身体,头往照片往的方向侧着,只剩一半扎着马尾的圆润后脑勺。
照片中间的人肩膀宽阔,身着一件冲锋衣,防风墨镜拉起,卡在头顶,将他的额发全部后拢,露出一张高鼻深目的英俊面庞。
这张脸微抬着,光线也很好,即使是拍立得的像素也清晰得近在眼前。
是付司澄的脸。
秦嘉宜捏着照片,心中泛起怪异感。
付司澄,也会露出这种……像是世界无趣,又尽在掌控的表情吗?
她倒是觉得,付司澄像个屠龙少年,应该是对周围的一切,哪怕是一台拍立得相机,也充满热忱才对。
翻过照片,深红近黑的背面,用亮色的油笔写着一排小字。
秦嘉宜仔细辨认,但这字太潦草,甚至不像中文、英语或者意大利语。
但是依旧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好奇怪的照片。
她把这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次,想到付司澄和麋鹿那两张肖似的脸,下了个严肃的决定。
桌上有空着的文件夹,她轻轻地拿起一个,然后,把照片塞进里面,带着文件夹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她没有要私吞一张照片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弄清楚。她从来就不爱做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秦嘉宜回来的几天后,付司澄的出差也终于结束。
但他回家的频率,和出差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秦嘉宜拿着照片想要问他,一直抓不到人。
在发现付司澄连续一周,都在她睡下才回家后,秦嘉宜终于后知后觉。
——付司澄不会是避嫌,在躲她吧?
联想到他连续一个多月的长期出差,还有几乎人间蒸发的轨迹,秦嘉宜彻底肯定了她的猜想。
确确实实,付司澄在躲着她。
这实在很没道理。他们虽然是协议订婚,也没有真结婚的打算,但避嫌到这份上,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难道还有人能盯着他不准靠近吗?
别人为了避嫌有家不能回,她也该有点眼色。秦嘉宜找借口,迅速让人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到二楼的套房。
果然,搬到二楼没多久,她就发现,付司澄回家的时间提早了很多。
有一丝丝愧疚的心终于放下。
一天晚上,秦嘉宜聚会回来,夜已经迟。
她刚打开家门,就发现客厅里的灯少见的亮着。
大门边几步远,躺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可怜地缩在一米五的换鞋沙发上,脑袋埋在臂弯里。
是她的便宜未婚夫。
秦嘉宜走近,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捏着鼻子,有点嫌弃,食指戳了戳醉酒的人。
“喂,付司澄,付司澄。”
醉酒的付少爷把脸从臂弯中抬起,醉眼朦胧,覆着一层水光。
“嗯?”
这表情,确实没认错,是付司澄。
秦嘉宜尽着室友的职责,耐心询问:“要不要我去叫张叔来?”
“张叔?不要张叔、不要。”付司澄嘟囔。
秦嘉宜好笑:“那你要谁?”
付司澄盯了她两秒,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
秦嘉宜觉得他好玩,再凑近了点,把耳朵支过去:“嗯?”
下一瞬,沙发上瘫软的人一下坐起来,同时两只胳膊扬起,一下子就抱到秦嘉宜的腰上。
秦嘉宜吓了一大跳,就看到付司澄把头贴近她的肚子,双臂紧紧拥着她的腰,嘴里嘟囔:“要你!我好想你!”
秦嘉宜双手像蟹钳一样支棱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想叫张叔,但是他们是名义上的未婚夫,要是太生分露馅了,该怎么办?
正不知所措之际,手里被遗忘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声。
对了,她可以摇人,祝荔住在这附近!
她支着胳膊解开锁屏,新消息跃然而出。
麋鹿:【近日在冰岛,极夜将过,雪很美。想看看吗?】
麋鹿:【视频通话】
她回来的路上确实无聊地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想玩雪了。
可是哥,你为什么要回得这么及时呀?
她看看抱在自己腰上的醉鬼,又看看手机上的视频通话申请,莫名有点左右为男的心虚泛起。
作者有话要说: 秦嘉宜:美女惊慌.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