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在野冬

19、第 19 章

　　他说有！秦嘉宜的心脏突然砰砰直跳。
　　“双胞胎？”她听见自己问。

　　“双胞胎？我的父亲是个多情多爱的人，他喜欢过很多女人，也和很多人孕育了孩子。”付煜答得意味深长。

　　秦嘉宜的心跳有一瞬间的空荡：“啊，是吗。”
　　难道麋鹿是付元忠的私生子？

　　反正老外都长一个样，付元忠和别的外国女人生下的孩子，与付司澄相像，也不是不可能。
　　看麋鹿的样子，确实是出身不错，又有些欧洲人的轻傲，很符合这种设定。

　　她对私生子没什么偏见，都是父辈的道德捷越，子女无辜。
　　只是，万一她和麋鹿亲近被发现，他会不会受苦呀？

　　秦嘉宜悄悄觑了一眼面前的未婚夫。
　　能在再婚的付元忠手底下拿到继承权，付司澄看起来可不是个善茬。

　　她要保护好麋鹿。

　　思及此，她轻咳了一声：“没事，就问问。我们都住一起了，我还不了解你家里面的情况，感觉很怪。”

　　付煜闻言颔首：“之后我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他在秦嘉宜瞪大的眼神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发丝很软，和她的心一样。
　　他枯朽不定的心倏然安定。
　　“晚安。”

　　“……晚安。”秦嘉宜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回道。

　　-

　　自从搬来第一天见过未婚夫一面，秦嘉宜连续一个月都没再见过他。
　　反正和未婚夫同居这事，她也有点尴尬，他不来，自己乐得清静。

　　没过多久，林相秋的拍卖会也到时候了。

　　大概是第一次举办的原因，相秋拍卖会没有建立专有场地，而是借其丈夫成雪峰在燕城的私有园林会所举办。

　　秦嘉宜没有去过那处会所，不知道规模，幸好林相秋还记得她这个后辈朋友，贴心地发了个消息，告知穿着礼仪。

　　为了不迟到，秦嘉宜提前一晚飞到燕城，早上收拾妥当后，按时到达园林。

　　站在园林门口，她心里有些惊叹。
　　说是私有园林，实际上目测占地面积与城市公园相比，也不逞多让。

　　秦家家底还算不错，可这么大的中式园林，还是令秦嘉宜却步。在燕城，一步一景的中式庭院，不是有钱就能建成的。
　　即使这地方只能算是燕郊，要拿这么一块地，权力、时机、财力缺一不可。

　　门口的侍者拿过秦嘉宜的邀请函，打开一扫，立即伸手往里一抬：“秦小姐，林老师等您许久了，您请。”

　　侍者领着秦嘉宜往里走，秦嘉宜看着身旁的客人们，发现他们验过邀请函后是独自进来，没有专人指引，心中有些雀跃。
　　林老师单独叫她了耶，还专门让人带她过去。她好特别。

　　中式庭院廊桥蜿蜒，侍者领着秦嘉宜转过回廊，走进会厅正门。

　　衣冠云集的客人们也尽都往里走，看见秦嘉宜独自被侍者领着，有几个投来疑惑的目光。
　　秦嘉宜没有在意旁人的视线，脚步轻稳地跟着侍者走进电梯。

　　直到被领到一间包房前，侍者才停下。

　　秦嘉宜第一次来，有些新奇，往走廊那头一看，只见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间，右边是一溜的窗户，只有左边有着几个门，看样子也是类似的包间。

　　她正看着，就见走廊那头电梯里出来几个人。一个侍者在前面带领，后面的都是些穿着西装派头十足的男人。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些人一转头，走进最尽头的那个包厢了。

　　嗯……这……
　　秦嘉宜眉毛缓缓皱起。
　　领头那个，是付司澄吧？
　　不是吧，又在外面碰到，这么有缘的吗？

　　她正思索，就见自己身前的包厢门被侍者打开，林相秋正站在里头等着她。
　　秦嘉宜立即收敛心思，往里走去。

　　“林老师，好久不见了。”秦嘉宜礼貌道。

　　林相秋当着侍者的面，没有对她多亲近：“是秦小姐赏光。坐，马上要开始了，边看边聊。”

　　秦嘉宜走到屋内沙发坐下，这才发现，这个包厢并不是她以为的休息场所。

　　包厢面积约莫只有普通酒店房间大，但中式装潢典雅，两边摆放着兰花盆栽，养得清丽卓然，自带一股素洁高雅的氛围。

　　而进门正对面，是一整面玻璃墙，透过玻璃墙，能看到外面这实际上是一座环形建筑，被环绕在中间的，是一大片空地。

　　如今这片空地的一头搭建了一面讲台，宽大的背板屏幕上写着“秋相佳品拍卖会”，看样子这就是拍卖会的会场了。

　　以为这只是休息间的秦嘉宜大为震撼。
　　她只在看演唱会和球赛的时候坐过这样的小包间，没想到这种小型拍卖会也有。果然有钱人会折腾的等级是有差别的。

　　大约是秦嘉宜的表情太过明显，林相秋开口解释：“这里是我丈夫的戏园子。他老子有看戏的爱好，他表孝心修了这个院子，偶尔找人唱唱曲儿听，其他时候都空着，我就借来用用。”

　　秦嘉宜听了直点头：“您和成先生关系真好。”
　　说完，她突然想起前些天在街边那一幕，顿时脊背一紧。

　　会不会说话啊秦嘉宜？她腹诽自己，悄悄斜眼看林相秋。

　　幸好林相秋脸色并没有变化，听了她的话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是。”

　　见她应下，秦嘉宜的背部肌肉松懈下来。
　　幸好那天林老师没注意到她在楼上偷窥，不然今天嘴快的这句话估计要被理解成她阴阳怪气了吧。

　　侍者挨个如流水般进出，摆放好茶水吃食后，静静带上了门。

　　这场拍卖会的东西不算精，大部分是一些字画，只在中间偶有间隔几件新晋珠宝设计师的首饰摆件。

　　秦嘉宜早前翻过手册，对拍品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来凑个热闹。

　　等候开始的间隙，她又拿起桌上的拍卖手册翻了翻，没想到又翻出些新奇东西来。

　　相比之前的手册，现在这版又多了许多拍品。
　　秦嘉宜注意到，里面甚至多了一张梁老先生的大字。
　　梁老先生是著名书法家，前两个月刚去世，他的大字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加上去世即是绝笔，现在更是炒得如日中天。

　　不过她对传统字画没有太多兴趣，倒是更喜欢一些雕刻与珠宝首饰。
　　聘如这件红宝石项链，就点在她的心头上，倒是可以竞争看看。

　　没过多久，灯光稍暗，拍卖会开始了。

　　秦嘉宜喝着清茶，垂眼望向场子正中间的那幅画。
　　是“秦嘉宜”的画，画得也不算出色，不过灵气很足。
　　她面无表情在心里点评，又听着拍卖师寥寥几句却鼓动人心的吹嘘，心中泛起一丝割裂感。
　　那是自己的画吗？好陌生。

　　“秦嘉宜”名气大多靠炒作，但胜在她公布联姻后，就宣布封笔，因此放在热场之后，青睐的人不算少。

　　她看得百无聊赖，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打开微信，看到未婚夫那个含妹量过多的头像，突然想起刚刚在门外看见的身影。

　　她想了想，啪啪打字。
　　嘉宝：【早安未婚夫，最近有在燕城出差吗？】

　　她等了等，没等到他回，于是把手机扔到一边。

　　抬头，拍卖师恰巧落锤。

　　三十二万。
　　意料之中的数字，在字画中偏高，有些令人惊叹，但不至于惊讶的程度。
　　即使是自己的画，秦嘉宜也不由撇嘴。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水分，毕竟即使没到这个价位，秦江许也会让人抬上来。

　　拍卖会进行到中间，“海雾”的作品被工作人员捧到台前，秦嘉宜不由探头看去。

　　“海雾最近很受欢迎。”林相秋见她的动作，轻声道，“你大概许多事情都交给工作室打理，对海雾的地位不太明了。其实许多年轻人喜欢你的作品。明明是同一个人的画，境遇的差别可真是大。”

　　秦嘉宜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夸张。
　　哪有那么大名气，她寄挂在画廊的画，听说好多都卖不出去。

　　她应和：“是呀，我也觉得，希望海雾再多厉害一点。”

　　拍卖会的展台灯光布置得很出色，虽然聚光灯般很亮，拍品的样子却纤毫毕现，没有半分刺眼。

　　秦嘉宜看着自己的画呈在场中，成为全场的焦点，心脏不由鼓动。

　　那个聚光灯中间闪耀的作品，是从她手里诞生的。
　　能被邀请到拍卖会，还受到林相秋的青睐，她应该能算得上是同龄人里，很不错的那一批了吧。
　　这样的她，有资格做自己吗？

　　“已经很厉害了，嘉宜。”林相秋的话传来。

　　秦嘉宜盯着画作，嘴角上扬：“嗯！”

　　拍卖师叫价：“青年画家‘海雾’近年作品，《狂乱嘘声》，起拍价五万，价幅一万，请举牌。”

　　秦嘉宜听着这个声音，心里忐忑。

　　最初林相秋告诉她起拍定价时，她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她家境好，几万几十万都算不得什么，但是钱有多难赚，名气有多难挣，她是知道的。

　　在她心里，自己只是个偶有人缘的小画家，五万的起拍价，着实算是抬举她了。
　　定这么高，会不会流拍啊？

　　她静静看着场内的人叫价，随着几方叫价，她的眼睛逐渐瞪大。

　　“38号，十万。”

　　“26号，十一万。”

　　“十一万，一次。”

　　……

　　“十一万，成交。恭喜26号贵宾。”

　　“接下来，‘海雾’作品，《桐骨》，起拍价……”

　　秦嘉宜听着楼下的叫价，眨着眼睛望向林相秋，还处在惊讶中。

　　“《桐骨》，十八万，成交，恭喜2号贵宾。”

　　下方接连落锤声音清脆，像是敲击在秦嘉宜的心门上，让她的心里翻涌，来不及品尝其中滋味。

　　先后两幅海雾的作品，竟然都拍出了十多万的价格。
　　这在出道两年的青年画家中，已经算是顶尖。

　　她真的已经有这么厉害了？

　　林相秋轻轻鼓了两下掌：“嘉宜，我很看好你。”

　　秦嘉宜喃喃：“这个价格，是真的吗，林老师。”

　　林相秋失笑：“当然，你听到了锤响的。没有流拍，对自己自信点。”

　　秦嘉宜默默点头。
　　还以为自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上这个拍卖会只是林相秋第一次办拍卖会，拿她的画充数。
　　是她小瞧林相秋，也小瞧自己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秦嘉宜怀揣高兴点开消息。

　　付司澄：【没有在燕城，我在海城。怎么了？】

　　秦嘉宜：哎？
　　那她在外面看到的是谁？难不成是麋鹿？
　　小摄影师穿得那么人模狗样，什么情况？
　　难道像电视剧里那样，他要和嫡长子付司澄争夺家产，继承付家？

　　付煜：小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