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在野冬

18、第 18 章

　　秦嘉宝视力一直很好，此刻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目不转睛盯着，就见那人被簇拥着走向一辆黑色宾利，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开门将他迎进车里。在众人的招呼下，宾利带着车里的人，扬长而去。

　　付司澄不会是在躲着她，所以才说去外地出差吧？
　　秦嘉宝盯着车屁股走远，不明所以。

　　秦嘉宜视力一直很好，此刻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目不转睛盯着，就见那人被簇拥着走向一辆黑色宾利，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开门将他迎进车里。在众人的招呼下，宾利带着车里的人，扬长而去。

　　付司澄不会是在躲着她，所以才说去外地出差吧？
　　秦嘉宜盯着车屁股走远，不明所以。

　　这时，她的余光瞥到，楼下的林相秋突然动了，她把上半身放得更低，脸几乎是直直对着车窗里的人。

　　秦嘉宜微皱起眉，就见那后车窗缓慢降下，一个穿着黑衣的微胖男人坐在里面，手抬起搭在车窗沿，一支香烟夹在指间，烟雾打着旋上升，被风吹散。

　　从秦嘉宜的角度，那人的脸被车顶遮住，只有一条胳膊和半个身子进入视野，但她隐约有种预感，这个男人，大概就是林相秋的丈夫，前首富之子，成雪峰。

　　林相秋背对着秦嘉宜，动作看得不是很分明，没过几秒，秦嘉宜就瞪大了眼——成雪峰那只夹着烟的手，猛然抬起，捏住了林相秋的脸。
　　林相秋大概吃痛，整个人颤了一下，又立即定住，并未对他的行为有反抗，背影看起来温顺得像只羊。

　　那烟还在手上夹着，烟雾袅袅，从林相秋的颊边上升。
　　他丝毫没有在意烟头会不会燎到自己夫人的脸或者头发。

　　秦嘉宜目瞪口呆。
　　妈呀，明明记得八卦说，当年林相秋是因为爱才选择嫁给成雪峰，难不成都是假的？
　　看到这个，不会被灭口吧。
　　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下方两人还在交谈着，过了许久，林相秋才被放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很明显能看到，她直起身时，身体不由自主晃了两下。

　　黑色轿车像是来时一样，走得安静又干脆。
　　秦嘉宜不由打了个冷战，有些心有余悸。好可怕的豪门。

　　这下，连出差的未婚夫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不怎么关心了。

　　就连艺术界声名鹊起的林相秋都把握不了自己，在街边被丈夫羞辱，她一个小蚂蚁，还能指望什么好日子？

　　她说是个富家千金，可也只是名头好听，实际上自己可支配的财产也就千把万。
　　幸好她对生意场没什么抱负，只会旅游买包，还算够用。

　　只是离开了秦家，这些钱总会用完，她也很难用这些钱做些什么，她必须要得到秦家之上的青睐，且必须是带着欣赏赞扬的青睐。
　　这样她才不至于怕秦家会有什么后手。

　　原本觉得林相秋是个不错的助力，现在看来，可能她自己都分身乏术。

　　一定要好好画画，不再被秦江许支配，也争取之后取消婚约，免得步入林相秋后尘。

　　“叮——”这时，来电铃声响起，打断她的思路，是陌生号码。

　　秦嘉宜看了眼时间，对这串陌生的来电心中了然。
　　果然，刚接起电话，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就从听筒传来。
　　“您好，秦小姐，我是付总的管家。二十分钟后是您约定的搬家时间，我到您的位置大约十五分钟，需要我现在出发吗？”

　　秦嘉宜刚立起雄心伟志就被截断，顿时有点萎靡：“好，你直接过来吧。”

　　十五分钟后，秦嘉宜坐上了管家张叔的车。

　　劳斯莱斯空间宽敞，整个车里弥漫着一股清淡沁脾的茶香，抵消接下来一个小时的路途不适感。

　　除了秦江许的司机，秦嘉宜很少和陌生的年长者坐在同一辆车里，不由有些局促。
　　她从后面悄悄打量着这位管家。
　　这时，她才惊讶发现，这位张叔，似乎不是中国人。
　　车里光照不算亮，张叔的头发是浅棕色，并不多显眼，引起她注意的，是后视镜里那双眼睛。
　　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眉骨高挺，眼窝内陷，典型的日耳曼人长相。

　　秦嘉宜默默收回视线。
　　付司澄，你们付家好装逼，管家都请外国人。

　　好在这位张叔虽然长得很日耳曼，开车却没有日耳曼人那么随性懒散，整个行驶过程几乎没有感觉到颠簸，直至稳当滑入付司澄的车库。

　　踏进付司澄家，张叔为她按开主灯，秦嘉宜望着屋内的陈设，心中泛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种陌生感并不是因为她没有来过，而是因为，这个房子，太新了。
　　就像是样板房，看似软装家电齐全，却没有丁点生活的气息。

　　久未住人的房子，灯光再怎么暖，也有一种冰冷的触感。
　　联想到付司澄说，他是刚买没多久，秦嘉宜倒也觉得合理。

　　为了出行方便，她在一楼转了一圈，挑了个小套间下脚。

　　管家让阿姨把秦嘉宜的箱子推进房间整理，转头道：“秦小姐，付先生为您在楼上留了一个房间，请您随我来。”

　　秦嘉宜有点意料之外：“好。”

　　她还处在对陌生环境的适应期，一边环顾周围的陈设，一边与张叔一起乘电梯到二楼。

　　二楼的空间设计较一楼更为复杂，张叔七拐八拐，带着秦嘉宜走到二楼最里面一间房。
　　相较其他房间不同的是，这个房间的门锁，是个密码锁。

　　只见张叔掏出一张卡，嘀开房门，轻轻一推，抬手向里示意：“听说您爱画画，这是付先生为您准备的画室，是整个二楼采光最好的房间。”

　　随着推开门的动作，屋内盈满的阳光溢出，投到两人站立的走廊，秦嘉宜惊讶地踏着阳光，走进屋内。
　　屋里如张叔所言，确实采光极好，阳光没有直射，却照亮了整个房间，和煦温暖。

　　一进门，秦嘉宜就看到，一整面玻璃柜嵌在房间正对门的墙上，里面空着，旁边还有一个中控屏。

　　“这是？”秦嘉宜走过去，点了点中控屏幕，黑暗的屏幕亮起。

　　张叔走进房间，为秦嘉宜介绍：“这面墙是付少爷定制的储藏柜，供秦小姐放置您的画作，玻璃面板承担画作展示需求，内部也可以调节温度和湿度。请您按一下右上角的按钮。”

　　秦嘉宜听他讲解，依言按下那个按钮。

　　下一瞬，她就惊讶地看见，整面玻璃墙立即变为了深棕色，其中的白色墙面几乎看不见。

　　“因为这间房采光较好，因此付少爷为您定制了这面玻璃墙面，启动之后，如果阳光过剩，就会自动遮光，避免您的画作收到损伤。”张叔道。

　　秦嘉宜点点头，心里对付司澄产生了一点点改观。

　　这东西不稀奇，造价算不上极高，她自己也能找人做，不过没有这么大的必要。

　　但是付司澄只是个联姻对象、未婚夫，甚至很明显，他们两人都没有结婚的打算，他还是愿意为她花这份心。

　　发现他和麋鹿确实是两个人后，她一直对他抱有些苛责。
　　他也算是联姻的受益方，整个联姻，只有她是完完全全的牺牲者，埋怨在所难免。
　　所以即使她在订婚宴前背着他与麋鹿亲热，订婚宴时他对她多有照顾，她也很难谅解他。

　　但现在，她对他的苛责似乎少了些。

　　付司澄，好像是个还算不错的未婚夫。

　　“秦小姐。”张叔再次开口，“画室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会为您打理。”

　　秦嘉宜对他笑：“没有，谢谢您，我再自己逛逛。”

　　“好的，我在楼下，有事请吩咐。”

　　张叔离开，留下秦嘉宜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环顾了画室一圈，心里的开心有些压抑不住。
　　还以为搬过来后只能去外面租画室了，没想到付司澄这么上道。

　　以后对付司澄好点吧，他是个合格的未婚夫，自己也得做个合格的未婚妻。
　　不过某些亲密举动还是有待商榷，某只麋鹿神出鬼没，就算是演戏，被撞见了，她也很难应对。

　　秦嘉宜的东西不多，看完画室下楼时，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

　　今晚是秦嘉宜在新家住下的第一夜，怕自己失眠，她很早就洗漱完，换好了睡衣。
　　正在准备入睡时，她耳尖听到，门外似乎响起了皮鞋走动的声音。

　　两个阿姨和张叔在家时，都穿的是室内鞋，走路不会发出声响。不是他们。

　　那这——
　　这是付司澄的房子，不会是付司澄回来了吧？
　　那她是不是得出去打个招呼？

　　太突然了，秦嘉宜顿时慌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很好，虽然料子薄，但领口都快卡脖子了，很严实。
　　脸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敷东西，不至于吓到人。
　　摸摸头发，幸好头发刚梳过，没有杂乱。

　　她快步走上前，正想开门，就听见那脚步声走近，似乎在房门外停驻了。
　　秦嘉宜没等他敲门，径直拉开。

　　果然，门外正站着付司澄，他右手抬起，是要敲门的姿势。

　　见她开门，他眼里闪过一瞬惊讶，随后开口：“晚上好。”

　　秦嘉宜不动声色打量他，嘴上还算亲切：“付总，晚上好，出差辛苦了。”

　　付煜听见她的称呼，嘴角带笑：“我来看看你，希望没有打扰。住得还习惯吗？”

　　他穿得正式，灰色西装内套着一件黑色暗纹衬衫，没打领带，上面的纽扣解开着，领口懒散敞开，露出一点锁骨中间的凹槽与颈侧利落线条。

　　秦嘉宜想起自己的睡衣，再看看他西装革履又散漫的样子，突然有点局促：“还好……你最近很忙吗？”

　　“算是，”男人答，“不过还是有时间来看看你。”

　　秦嘉宜心里尖叫。我去，他在说些什么，我们只是联姻啊，不要这么暧昧。
　　她撇开视线，强装镇定：“谢谢，今天刚搬过来，还算不错，张叔人很好。你准备的画室费心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付煜点头，“我临时回来，还有些事要忙。”

　　秦嘉宜以为他是结束了出差回来，正在想要用什么态度与他相处，没想到他还要走。
　　她讶异望去：“不住吗？”

　　秦嘉宜的身高比男人差了一个头，两人相对站着，她身后房间里投出自然的暖黄光，扑在男人身上。
　　她这一望，原本是要向上看他的脸，但到中途，视线就停了下来。

　　好白的光……不对，好黄的锁骨……不是不是。
　　她胡思乱想，上一个皮肤这么白，锁骨窝这么雅的男人，还是某个麋鹿呢。

　　“公司里还有事，”男人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大概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住了。”

　　秦嘉宜眨眨眼：“哦，好。”

　　“对了，我想问一下。”眼看男人要转身，秦嘉宜心里一直盘桓的疑问终于忍不住了。
　　“付总，你有兄弟吗？”

　　付煜转身的动作顿住，他看着秦嘉宜，眼神深邃。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