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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阿旺抠门,但不忘带好吃的回病房,他又打包了一个小人蛋糕。但他傻,提着小蛋糕就准备先去针灸在回人民医院,夏禹风见到了赶紧让他发放下,歉意地对蛋糕店老板说等会儿再过来拿。

      今天是周末,来做针灸的人比较多,两人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家附近。这一次小蛋糕是稳稳当当地拿着的,纸盒子的边边角角一点奶油都没漏,小蛋糕完完整整地放到了江阿姨手上。

      “喲,怎么突然吃蛋糕了?”,江阿姨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那个小蛋糕,诧异道。

      他一问,阿旺就露出一个小白牙,他咧嘴,笑得傻里傻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看了一眼夏禹风,然后打手语道:

      [小鱼、小鱼生日......]

      夏禹风知听到江阿姨问,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他知道傻子在看他,心里的那几分不好意思中便偷摸着藏了几丝窃喜。

      见傻子说出来了,便有点羞窘,他感觉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傻子却像是昭告天下一般,便红着脸对江阿姨点头,嗫嚅道:

      “是、是我生日,阿旺帮我过了......”

      他一说,江阿姨又欸了一声,连连说自己都不知道,没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之类的。

      夏禹风连连道不用,他见江阿姨脸色憔悴,又赶紧把刚才回家拿的粥给江阿姨盛了一碗,让她吃完就回家休息,这里有他们两个人盯着。

      江阿姨年纪大了,而且还有高血压这种老人家常见的基础病,阿旺和夏禹风都不敢让她在这里守太久,免得她劳累。

      江阿姨喝了粥,又和他们说了一下苏颖君今天的情况,就捧着那块小蛋糕回了家属院的老房子那里。

      苏颖君已经昏迷近一个半月了,她是在夏天的尾巴突然发病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康康已经从巴掌大、走路跌跌撞撞的小奶狗变成了一只长腿的小狗狗,但苏颖君还是没有醒过来。

      外面红日西沉,橙红色的光伴随着晚霞照进了病房内,蓝色的窗帘轻轻掩着宽大的落地窗,微风偶尔吹过,它便轻轻曳动,似云般舒卷着。

      苏颖君得的是肺动脉高压,室内没有摆放任何真花,病房内的绿植只有之前阿旺拿来的手掌心大的多肉,现在也都被移到了阳台外,刚刚江阿姨已经帮忙浇过水了,晶莹的露珠挂在肥厚的叶片上,亮闪闪。

      现在室内只剩下阿旺在母亲节时叠得纸百合和康乃馨,他手工不好,叠的歪歪扭扭的。但却在在花瓶里像模像样地插着,纸做花瓣被落日镀上了一层金红。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苏颖君身上连接的设备间或发出“滴——”的一声响,阿旺看着这样的苏颖君,难过得低下了头。

      他在床头柜里掏出那一本《三只小猪》的童话书,在夏禹风的鼓励下,张大嘴试图发声。

      “啊——啊————啊啊——”

      经过一个多月的心理疏导加针灸,以及其他的治疗方式,阿旺的情况似乎比之前好一点,他可以囫囵地发出一些声音,甚至还带了一点声调。

      但阿旺只觉得嗓子很紧,每试图说一个字都费劲。

      别人说话时不需要动任何意识,他却需要有意识般调动自己的发声器官,就像一个从没说过话的小孩牙牙学语的一样。

      即使很困难,阿旺还是坚持着“念”了大半本。他是一次只能做一件事的那种人,念书时就没办法顾及其他,他念得正专心,夏禹风猝不及防地喊了他一声:

      “阿旺!”

      这一喊将阿旺喊得回过神来,他见苏颖君半睁开眼,便以为苏颖君醒了。

      傻子眼里流露出惊喜,他忙不迭将书放在床头柜上,整个人猛地伏在了床沿,他想喊妈妈,但刚刚“念书”的感觉又找不到了,喉咙一阵发紧,像是干涸的水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夏禹风见到苏颖君这个样子,却马上按响了呼救铃。呼救铃轻柔的的音乐声一响,阿旺便从妈妈醒了的想法中拔了出来。

      阿旺并不聪明,但他看苏颖君只是半睁着眼,眼睛没有任何焦距,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呼吸形成的水雾将面罩蹭得一片白,隐隐可以看出面罩下的青紫色嘴唇。

      他知道妈妈的情况不对了。

      阿旺的一颗心如钟摆般一上一下,他忙跑出病房去喊医生。但一批医生护士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便又随着医生护士转回了病房。

      傻子手足无措,全身都在抖,他踮起脚想要透过人群看妈妈,一个护士却拉起床帘,并礼貌地将他们两个都请出了病房。

      阿旺站在病房外,呆愣愣地,眼泪蓦然流了下来,沾得满脸都是。

      夏禹风看着变成木头的傻子,有点心疼,便把他拉到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又给江阿姨和杨纯传了一条信息。

      阿旺任由夏禹风拉着,他像是被抽了魂一样,转着脸,呆呆地望着病房门的玻璃窗。

      病房里面突然一阵“哐啷哐啷”的响动,听到响动,阿旺便猛地站了起来,他的手都揣在了胸前,手指不安地剥着指甲和倒刺,眼睛则一瞬不眨地望着门。

      病房里的响动声停了一瞬,随即房门“吱呀”一声响,苏颖君被推了出来。

      推床的医生和护士都快步跑了起来,这个病区的人都在退让,也有人站在一旁,和自己的家属指指点点,看着热闹。

      “快!快!”

      “快去电梯刷卡!”

      苏颖君的病床经过傻子的时候,傻子便突然像回过神来,也追着病床跑了起来。

      阿旺脸上都是泪水,他一边跟着跑,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那张漂亮又棱角分明的嘴巴嗫嚅了两下,像是肌肉不受控制那般,随即断断续续大喊出了不连贯的:

      “MA——妈......妈妈!妈妈!”

      .

      “阿旺,没关系的,苏姨已经稳定下来了。”,杨纯搂着阿旺,像小时候每次哄他一样,哄这个总爱流眼泪的弟弟。

      杨纯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没化妆,只带了一副黑框眼镜。但脸上和耳朵上的饰品都没有摘下来。左三个右五个的,明晃晃地扎在耳朵眼上,唇下的唇钉也换成了唇环。发色也变了,从鲜艳的火龙果色变成了脏橘色,刺目地扎着夏禹风的眼。

      夏禹风见杨纯搂着傻子,只觉得心里像是淬满了柠檬汁那般,酸涩难忍,甚至酸到发疼。

      他的手动了动,却还是攥成了拳,默默地藏在身后面,不敢再拿出来。

      杨纯出身好,家世好,又和阿旺是一起长大。

      他比不了的。

      但即使这样想,夏禹风还是抿了下唇,他转过眼去,不想再看。

      但没过一会,他又咬了咬唇,却还是从后边站到了阿旺的身边。

      阿旺自从能叫“妈妈”之后,念故事书的时候也不像之前一样,只能发出囫囵的音调声。

      他现在说话声音还是模模糊糊,像是嘴里含着一口水一样,音调也很奇怪,不仔细分辨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所以情急之下,阿旺还是喜欢用手语,毕竟是他用了十多年的语言。

      但心理健康中心的老医生说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他还说阿旺会慢慢好起来的。

      “大、飞狼、锥到门、外、外、它吱到,门、门里、有三吱......”,阿旺用手指比着《三只小猪》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逐句读。

      他小时候会说话时,也是吞吞吐吐的,现在也是。

      不过苏望春虽许久没说话,发声器官却早已发育成熟,声音已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声音醇厚中带着温润感,犹如殿堂中沉静通透的大提琴,只是吞吞吐吐和咬字不清,让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点微微的软和。

      夏禹风已经教了他很多次,《三只小猪》早就能倒背如流了,但他从来都没有不耐烦。

      见傻子又吞吞吐吐,他便凑过去,脑袋和阿旺挨着,也和阿旺一样,逐字逐句地念:

      “大灰狼追到门外,它知道,门里有三只......”,夏禹风的声音冷冽带着一丝慵懒,如玉珠落银盘,又似春涧上漂着的,彼此碰撞的浮冰。

      病房安静,两种不同的声音却交织在一起,无端亲密。

      在夏禹风的字音纠正下,阿旺很快就将《三只小猪》读完了。

      今天又是普通的一天,虽然自己已经会说话了,但妈妈还是没醒过来。

      想到这里,阿旺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一下脸,他又想哭,但还是忍住了,伸长手想将《三只小猪》放回去,把床头柜里面的《丑小鸭》拿出来。

      他一转眼,就看到苏颖君在床上泪流满面。

      苏颖君虽然流着眼泪,但嘴角却仍是笑的,见阿旺扭头看她,她便微微动了动嘴,透明的面罩便透出了她的嘴型:

      阿旺,我的孩子

      “妈妈!妈妈——”

      陪完阿旺读书,夏禹风便去洗手间洗手了。他有洁癖,哪怕没做什么,每隔一段时间还是想洗一下手。不然他便像全身都有蚂蚁在爬那样,浑身都不舒服。

      听到阿旺在外面喊,夏禹风的手都没来得及擦干,他只得赶紧甩两下,将手上的水珠匆匆甩去,便赶忙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怕苏颖君又犯病了。

      一出来,他就见到苏颖君正在抱着阿旺。但她现在身体虚弱,起不来身,只能两只手虚虚地扶着傻子的身子。

      她听到阿旺喊她妈妈,正在哭。

      苏颖君醒过来了,但她这一次醒过来。身体比之前还要虚弱,话说没几句就要乏了。

      看到这样的苏颖君,夏禹风的心沉甸甸的。他有了解肺动脉高压,知道苏颖君的病几乎是不可能好的了。

      阿旺也很担心,但他不止担心这一点。

      已经到了半夜,秋天的夜不似夏天那样,有许多不明的昆虫在叫。

      秋天的夜更加静谧,似弯钩的月亮下,只有不知名的鸟儿扑朔而过的飞影,鸟羽扇动间,发出扑哧的声响,间或传来一声鸟叫。

      夏禹风思虑重,睡眠浅,还有深夜喝咖啡的习惯。

      他作息时间不良,即使现在手稿早已完成,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便干脆不睡了,他起来,端着杯子打算到客厅冲杯手\冲咖啡熬夜绣点小玩意儿,却见阿旺的房间门下溜出一抹暖黄色的光。

      傻子还没睡。

      现在苏颖君已经能够自己起床了,不过阿旺却不放心,每天夜里都去陪护。

      但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挤在一张小小的陪护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觉。导致每天白天都打瞌睡,苏颖君知道了心疼,于是勒令他回家补眠。

      苏颖君已经醒了,艺术馆的假就不能再请下去,阿旺一早就要去上班,晚上又要陪护,再熬夜不睡,身体会吃不消。

      想到这里,夏禹风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阿旺的房门。

      没曾想阿旺根本就没关好门,夏禹风的手一碰到,门便吱呀一声响,开了。

      傻子坐在地板上,正在整理准备摆摊的东西,他皱着眉,对着记账的小本本和一大堆卖不出去的小发饰,往日憨乎乎的脸上难得有发愁的情绪。

      见门开了,阿旺便抬起脸,见是夏禹风,那张本来发愁的脸上就露出了傻兮兮的笑,烦恼似乎一下就不见了,他磕磕巴巴叫了一声:

      “小、小鱼。”

      阿旺叫完人,又赶忙用手语打了声招呼。

      一场大病足以摧毁一个正常的家庭,夏禹风知道阿旺刚才在想什么。

      夏禹风不是没有给过阿旺钱,但傻子在这方面出人意料的坚持,说什么都不肯收。

      阿旺傻,但似乎是因为自己赚钱来之不易,于是他也异常能够体谅别人的辛苦。他知道夏禹风绣花绣得眼睛和腰都疼,知道这钱自己不能要。

      夏禹风没能帮减轻阿旺经济上的负担,他便和阿旺一样蹲了下来,和他一起整理地上的小发饰。

      白皙的指尖捻了捻蝴蝶结上粗糙的机织绣花,绣花是一个音符图案。

      夏禹风突然想到主卧衣柜上的一排奖杯,他不知道阿旺为什么不弹琴了,薄唇轻轻抿了一下,还是道:

      “阿旺,你要不要,试试教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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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各位读者大大,系我,展信佳 预收《直男他怀了钓系总裁的崽后跑路了》欢迎各位大大收藏~ 坚韧土包子憨憨直男受X钓系疯批女装美人诱攻 攻只为了受穿女装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