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运筹帷幄》木西_

9、父子三人一起吃火锅

　　祁尧恋恋不舍的捏了两把才收回去，他弟弟这般岁数的小皇子最是可爱不过。
　　祁凛看着他那单薄修长的手，登时提起被衾将祁尧往上裹了裹，“看你这单薄的样子，还不多穿点，今日可是比昨日冷多了。”
　　老天爷的脸色谁也猜不到，昨日还晴光正好的，转眼就凉风欺娇花了。
　　祁尧裹着被衾，眨了眨眼，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欢快道：“阿耶，介儿，我们吃锅子吧！”
　　祁凛：“你倒是跳的快，不过想法不错，今日天凉，正好吃锅子暖暖身。”
　　祁介亦是点头赞同。
　　祁尧莞尔一笑，“这锅子可不是一般的锅子，阿耶和介弟就等着看吧。”
　　祁凛和祁介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对笑意盈盈的祁尧露出了同等的疑惑。
　　祁尧才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呢，他完全心心念念着他的锅子，所有后世的美食中，他最馋的就是火锅了，热气腾腾，呼啦呼啦，但他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日子过了几百年。如今好了，他一早就让人去打造特质的锅子，昨日才完成，今日阿耶与介弟都在，正好来个家宴。
　　侍人们很快就将用具端了上来，在锅子中开始操作，投入各种佐料，满满的铺了一桌。
　　祁凛挑挑眉，“你这用具倒是精致。”
　　“阿耶放心，滋味更是别致。”
　　祁尧早已穿好衣裳下了塌，侍人很快就摆弄好了，迎着三人入了座，祁凛摆摆手，说道：“都下去吧。”
　　祁介嗅这飘到鼻尖的香味，有辛辣，有鲜香，心想道不愧是太子哥哥，连哥哥的锅子都这般不同寻常。
　　祁尧指着锅子给二人介绍道：“这里分别是麻辣锅，清水锅，羊蝎子锅，酸菜白肉锅，卤水锅底和这粥底锅。这麻辣锅底介儿可不能多吃，当心伤胃。”
　　大安不允许宰杀耕牛，自然是没有牛油火锅。
　　哇，祁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原来吃锅子还有这么多样式的吗？
　　“这羊肉为何要切成这般样子？”祁凛指着一盘羊肉片问道。
　　祁尧端了一个空碗，夹起一片羊肉，在麻辣锅里轻轻烫了两下，放在碗里递给祁凛，“阿耶试试看。”
　　祁凛夹起送入口中，入口第一感觉便是烫，嫩！随之而来又麻又辣的滋味涌上舌尖，羊肉却鲜美滑嫩，滋味独特。
　　祁凛颔首，“味甚美。”
　　祁尧重新拿了个碗，夹了片羊肉在清水锅里涮了涮，微微撒上点细盐，“来，介儿试试这个。”
　　祁介也接过去尝，小脸从碗里抬起来，“哥哥，好吃！好鲜！”
　　祁尧笑了笑，指着边上摆的佐料道：“可以根据自己口味来调蘸碟。”
　　祁尧一边吃着一边观察对面的两个人，他发现他们一家果然一脉相承，都是辣口星人，祁凛是将各个汤底试了个遍，然后专注于麻辣锅，偶尔才临幸一下其他美人，祁介小小年纪已经被辣的哈气了，却还是忍不住往麻辣锅里探出筷子。
　　祁尧看他吃的够多了，便伸手拦住他，“介弟莫在吃这麻辣锅了，小脸都辣红了，当心伤胃，吃点这清汤锅与粥底锅舒缓一下。”
　　祁介听到脸上浮出红晕，当然被辣出的红遮掩住了，他向来是自制的，只是今天的氛围实在是让人沉浸，案上的锅子也满足了对口腹之欲的所有幻想，就、一不小心吃多了点…
　　“哥哥，介儿知道了。”祁介小声的说。
　　祁尧忍俊不禁。
　　不过，看着旁边专注烫肉的祁凛，祁尧也笑劝道：“阿耶莫只吃些肉食，这胡芹与胡瓜亦是鲜嫩可口。”说着夹了块胡芹过去。
　　祁凛看着送到面前的胡芹，微微有些僵硬，他敢保证，尧儿绝对知道他最不喜的蔬菜就是胡芹。
　　祁凛面不改色的将胡芹送入口中，“尧儿放心，阿耶一直恪守平衡养生之道。”
　　祁介睁大眼睛在祁尧与祁凛身上转了一圈，偷偷一笑，继续低头吃他的清水锅，别说，哥哥这里的清水锅都比别处更有滋味。
　　一顿饭热气腾腾的吃完了，驱散了这春日里的寒气，只让人感觉心暖洋洋的。
　　祁尧叫人奉上茶来，将杯子递到祁凛祁介两人前。
　　祁凛拿起瓷盏轻轻一嗅，清香扑鼻，“你这儿的茶倒是特别，去其繁冗，独留本真。”
　　大安现在流行的饮茶方式还是煮茶，前世到祁尧去世之前，由于《茶经》的问世，已是泡茶之风盛行了，祁尧自己也是更喜欢清淡而别有真味的茶。
　　井放辘轳闲浸酒，笼开鹦鹉报煎茶。
　　祁介轻呷一口，一股茶香自咽喉浸润于心，说不出的舒适沁人。
　　“哥哥，解腻，清神洗脑。”
　　吃完饭后，三人闲谈了会，祁介率先走了，他现在还是个每天需要上课的小皇子，崔涟还在等着他呢。
　　祁凛也要回未央宫处理奏章，而祁尧今天注定要待在东宫好好休息。
　　正当祁凛打算动身时，许和正巧进来通报：“殿下，李历等人求见。”李历就是受祁尧之命去研究玻璃的几个匠人之一。
　　祁凛微微抬起的尊臀又坐了回去。
　　“唤他们进来。”祁尧说道。
　　李历等人一进来就看见堂上坐着的祁凛，顿时一激灵，“草民拜见陛下，殿下。”
　　祁凛拂拂手，“不必多礼。”
　　“几位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可是玻璃有成果了？”
　　几人面露激动，李历回答道：“殿下猜的不错，草民几人得了殿下的法子回去之后便开始研究，窑火不眠不休连烧了几天，这玻璃当真被烧出来了！”
　　殿外的许和领着几名侍人将蒙着布的东西抬了进来。
　　李历一把将罩布掀开，“陛下，殿下请看！”
　　被放置在殿中的是一整块方形玻璃，晶光透亮，空灵净透，色如寒冰，如一汪清透池水，放眼望去，犹如无形。
　　李历仍说道：“草民几人在试验的过程中，还发现这玻璃不同于琉璃，一旦掌握其中要处，就较之更为易捷，几乎可大量制作。除了这大件玻璃之外，我们还烧制了一些精致的小件。”
　　祁凛看着一愣，心下震惊，虽说祁尧之前跟他形容过玻璃的形态，但琉璃厂不是没有烧制出过透明色的琉璃，他以为祁尧所说只是在样式上有所创新，没想到简直就是技术上的大变革
　　——这是一整块剔透且有人高般的玻璃！
　　他起身走下去，凝视着这块玻璃，伸手在玻璃上轻敲，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就连一旁那一套小件的玻璃茶具，净无瑕秽，都是向来极为难得的孤品。
　　“不错，”祁凛颔首，掩住眼中的喜意，看向祁尧，“尧儿可想好用这玻璃做什么？”
　　祁尧亦是有些欢喜，能这么快就见到成果确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可称惊喜，“阿耶不急，待儿为您详细说说。”
　　说着看向李历等人，“你们做的很不错，想要什么奖励？阿耶就在此，尽管直言。”
　　李历几人俯首，相互看了看，才犹豫道：“陛下，殿下，草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陛下殿下将制作玻璃一事交给草民几人。”
　　祁尧笑道：“几位放心，几位为制作玻璃的第一人，自是要好好将这份手艺传承下去。许和—”
　　许和带着几个侍人手捧御赐之物进来，“但也不能少了各位有功之人的奖励。”祁尧说道。
　　几人既得了赏赐，又得了承诺，高兴的退出去了。
　　祁凛仍在把玩着那个精致的玻璃盏，眉间喜色已收敛下去，但依旧心情畅快。
　　“阿耶，在推广这种大件玻璃之前，我们可以先将这些小件售卖出去，就面向世家大族。”祁尧神色狡黠。
　　“看来那些顽固老儿又要出一出血了。”祁凛声带笑意。
　　“这可都是难得的稀奇玩意，儿相信那些自诩高门大户，积金累玉的士族们会非常乐意捧回去的。”
　　祁尧拿起最中央的那个玻璃壶，在阳光的照射下，它却不显刺眼，愈发晶莹而纯洁，后世的玻璃已工业化生产，转向日常实用，很少制作这种样式极为精致雕琢的玻璃用具了，大安技艺最为顶尖的琉璃匠，与来自后世的技术，在这个交错的时空里，一起重现了玻璃在透明世界的美。
　　“这种大件的玻璃，阿耶可拿去给未央宫的雕窗换上，玻璃较油纸更为透光，只待日出，日光照进屋内，便是窗明几净，阿耶看奏章也不易伤眼了。”
　　“这种玻璃制作起来功耗比琉璃更低，可以大量生产。不过在向世家售卖之前，阿耶可将官学先行换上玻璃窗，日后还可再于京郊建一不受门第限制，凭考试即可入学的书院，如此一来，天下读书人可归心了。”
　　读书人的口诛笔伐，从来不可忽视。
　　祁凛微勾薄唇，眼底波澜不动，“尧儿这么做，怕是那些世家要如博噬反扑了。”
　　“江山早已更迭，大安的天下可容不得这些妄自尊大的世家。”祁尧眨了眨眼，笑意盈盈的看向祁凛，“更何况，阿耶不是早有准备吗？”
　　祁凛点了点他，“行了，这些杂事交给阿耶，你好好修养，莫要操劳。”
　　祁尧又被赶回了塌上，“刚刚锅子吃出的血气又没了，看你这苍白的脸色，先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才是。”
　　祁凛回未央宫处理政务，顺手把那块大玻璃也带走了，祁尧重新盖上衾被，困意袭来，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