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同人系列短篇》叶枫

7、戏梦（一）

　　看完神鬼传奇外传《蝎子王》的后遗症。

　　魔皇——弃天帝
　　执政官——朱武
　　大法师——苍
　　魔巫师——伏婴师
　　内务大臣——断风尘
　　大将军——吞佛童子
　　执政官好友——箫中剑

　　部落联盟领主——宗主
　　部落大祭司——如月影（箫中剑之友）
　　部落主——赭杉军（刺客）
　　部落主——金鎏影
　　部落主——紫荆衣
　　部落主——墨尘音

　　1、

　　赭杉军闯入帷帐，紫霞之涛直指紫衣法师后背，待那人转过身来，剑却怎么也刺不下去，额间火红蛇纹在微微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格外鲜艳，正是玄宗每一代新领主继承者出生时便会天降神火烙下的标记，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位传说中能够预见未来，并以预知之能帮助魔皇弃天帝每战必胜，毁灭无数部落，号称神之精灵的法师身上。
　　紫衣法师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令赭杉军为之一动，正想询问，对方已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你中计了，快离开！”尚未理解此言何意，赭杉军忽觉周围空气凝冻，沉重的压迫感不期而至，握着紫霞之涛的手也渐失知觉。法师略退半步，右手微抬，掌心聚一团紫色光芒，帷帐门帘乍起瞬间，曲指握拳光芒俱灭。

　　“反应不慢啊。”披着湖兰披风的青年带着一张诡异阴深的面具，出现在帐内，缓步走到赭杉军身前，眼神凌厉地扫过紫衣法师，将手中抱着的人扔在地上。“苍，你的占卜果然灵验，伏婴师由衷佩服，刺客都已擒拿，多余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苍低头看向地上之人，墨衣包裹着身躯看不出伤在何处，却听到赭杉军凄厉地呼喊一声“墨尘音”后，周身沛然之气大盛，顿时冲破伏婴师巫术结成的束缚，紫霞之涛旋即带出一片剑影，“剑霞化万千”直扑苍与伏婴师。
　　伏婴师以玄阴指挡住攻击，口中念咒召阴决排出式神反攻赭杉军，而苍则化出一片紫气护身挡住万千剑芒，却并未出手还击。

　　赭杉军一招使出，身形一动扑向墨尘音，在将人抢到手的那刻，伏婴师的式神也已攻向他身后，紫霞之涛似有自主意识，剑光回斩抵挡式神，赭杉军顺势一掌将苍击飞撞向伏婴师，夺路而走。
　　伏婴师出招毫无收手迹象，风火林动咒术再出，一招双分绕过苍再攻赭杉军，却不知因何咒术未中目标便已消散无踪。眼见赭杉军已闯出帷帐，一道强劲的掌力扑天盖地迎面袭来，将他连同抱着的墨尘音一同震回帷帐之内。赭杉军去势不减，将要撞上伏婴师再次召唤出的式神，却被一股轻柔之力带着侧身避开攻势。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冷哼，先前那道掌力所蕴含的后劲爆发，将赭杉军击倒，一时五内俱伤口吐鲜红，却仍死死护住怀里的墨尘音，眼角余光见紫衣法师微皱眉，离自己只一步之遥，同样是嘴角挂红跌倒在地。

　　“这就是自不量力多管闲事的后果。”看不见伏婴师面具后的神情，但说话的语气显得那么不屑，苍抹去嘴角血痕挣扎着起身，想近前看看赭杉军的状况，帐幔“嗤”地一声被气劲划开，直扑向苍。
　　“不用出手这么重吧。”从天而降现身帷帐之中一身红衣的青年折扇一开，去挡那道气劲，孰料连扇带人一起被震退数步，而那道气劲余力再次将苍击倒在地，肩头划出一道浅痕，鲜血染上紫衣。
　　伏婴师上前施礼道：“执政官大人，这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被称为执政官的红衣青年收起气劲穿过千疮百孔的折扇，尴尬地笑了笑道：“吾只是路过，想进来讨要杯茶解渴而已，没想到会这么刺激。”说着上前将苍扶起，转而问伏婴师要伤药。
　　伏婴师低头一笑道：“魔皇既出手，法师的伤自然要由魔皇亲自医治，你我就不必多事，倒是另一位，不知执政官有何打算。”

　　红衣青年摸摸自己的头发，近前看着倒地不起的赭杉军，自言自语道：“这人也是红发还穿红衣，相貌英俊与吾不分上下，你们说他会不会是父皇不小心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儿子啊，伏婴，说不定你会多一个表兄呢。”
　　“朱武，你……”伏婴师气得差点把在市井里学来的不雅之言都用上，恨不得召出所有式神把眼前这个魔皇弃天帝唯一的血脉，名叫朱武身为帝国执政官却毫无王者风范整天呼朋唤友东游西晃不干正事的浪荡子狂揍一顿，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半声不吭甩手离帐而去。
　　朱武也不管魔皇钦点的帝国黑巫师对自己有多少怨恨，一心只想着眼前的难题，围着赭杉军转了几圈：“吾该拿你怎么办呢？这么相似万一真是兄弟，杀了你岂不是背上手足相残的恶名？”
　　赭杉军原本被帐外突如其来的一掌强悍之力伤得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怀里的墨尘音更是早已生息全无，悲痛之下以为朱武在讥讽自己，强撑一口气怒骂道：“魔物，谁与你是兄弟，你们为夺天下四处发动战争草菅人命迟早必招天谴……”
　　“停！停！你要不要歇口气喝一杯热茶再骂？此外骂人的对象要搞搞清楚，否则白费唾沫。”朱武十分不满地瞥瞥嘴，打断了赭杉军，他这么一个正直向善的好青年，凭什么因为那一眯眯的血脉关系，就要白白替弃天帝承受那么多人的诅咒与愤怒，除了上述这些，还有那个被强按上的执政官头衔，忙得连偷懒、逃家、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先替他看下伤势吧。”一直没有开口的苍终于在执政官朱武将要说出更离谱的话之前提出目前看来是最正确的一个建议。
　　朱武见赭杉军虽不再言却明显拒绝的表情，一摊手道：“有什么好看的，就算今夜不死，似乎也活不过明天，何况他不领你的情。不用伏婴师禀报，父皇对此间的事了如指掌，还是先顾着自己，怎么去向他解释你的所为，每次被罚都得休养数日，害吾过得度日如年啊。”朱武一想到弃天帝惩罚苍之后，排遣寂寞的重责就会落到他身上，被盯到每每数言方过就有拎家伙开打的冲动深感头痛。这次弃天帝显然真生气，最后隔空发出那道气劲，如非自己出手阻拦化去半数力量，苍现在可不止肩头挂红这么简单了。
　　缓过一口气的赭杉军可不管执政官大人有多郁闷，对着苍恨恨地道：“少装好人，你就是那个为弃天帝四处征战预测结果的法师，没有你的存在，也不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枉死，今日杀不了你，他日总有人会取你性命。”
　　朱武扶额，无限同情地看着垂首无语的苍，心说传言果然能害死人，不过这种事当事人不作解释，他这个外人是否有必要帮着代言呢？再一想，看这情形，就算说得天花乱坠赭杉军大概也不会听进去一句，好人要做，但做无用功的好人还是免了。

　　“既知天佑吾国法师，还敢前来行刺，该说你们是太无畏还是太愚蠢。”帷帐门帘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一串，一位帝国的首席大臣断风尘、与执政官并称帝国双雄的大将军吞佛以及另两名陌生人。断风尘低低地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法师也偶有疏漏，如果不是你的同盟者前来揭发，这次就让你们逃脱了。”
　　赭杉军的目光落到那两名陌生人身上，脸上充满着诧异震惊和不解，“金鎏影、紫荆衣……”当年在神坛前歃血为盟誓言抗敌的朋友，竟然成了背叛者？
　　紫荆衣一捅金鎏影道：“吾说对了，他一定和领主一样，表情会很精彩，不过还不够，那件礼物也应该让他看看。”
　　金鎏影单手捧着个木盘，盘里有东西被红布盖着，赭杉军心中忽起不祥之兆，颤声道：“你……你们……”

　　金鎏影仍有些犹豫，紫荆衣一把夺过木盘放在赭杉君面前，冷冷地道：“做也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赭杉军，你听好了，领主逆天而为，令各部损伤无数人命，我们以领主首级换取与魔皇陛下的和约，你若肯降服于魔皇，念在过去朋友一场，尚可保你一命。”
　　掀开红布，木盘上赫然盛着玄宗各部落联盟领主的头颅。“师傅——”痛彻心肺的一声凄厉呼喊过后，再也承受不住身心两重伤痛的折磨，赭杉军眼前一黑，口中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朱武不满地皱着眉，盯着断风尘道：“你不知法师一向喜静？又是尸体又是人头，扰人清修大煞风景。”
　　断风尘颇为无奈地回道：“禀执政官大人，陛下传令要法师前去，至于这两位，来此是处置欲不利于法师的刺客。”

　　“那他来何事？”朱武指着自打入帐就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吞佛童子问道。虽然被并称为帝国双雄，吞佛和朱武衣着品味甚至一头红发都有几分相似，但两人的个性相差甚远，更兼吞佛童子过往行事作风之狠毒无情已臻无人企及的境界，弑师杀友灭同僚让一向自持多情的朱武很不待见。
　　既然被点了名，吞佛童子不得不上前见礼：“执政官大人，陛下让吾协助这两位处置刺客。”
　　朱武不理这茬，转过头问苍：“这几天是城邦祭圣节，法师有何高见？”
　　“祭圣节期间不宜见血光，这人命格特殊，既为吾而来，自当由吾处置，执政官大人若无意见，此事待苍见过魔皇陛下再论。”苍不知朱武为何突然提起祭圣节，虽然这是城邦最重大的节庆之一，但对于长年消极怠工游手好闲连帝国建国日都记不清猴年马月的执政官大人而言，特别提出祭圣节，似意有所图。观之前所言，苍不禁怀疑起一直热衷于替那位造孽无数的父皇做事后补救积德工作的朱武是否有救人意图，而这也正是苍打算做的事。

　　金鎏影听此言心中一震，疑惑地望向紫荆衣，紫荆衣清了清嗓子正想提出异议，朱武已对吞佛童子下令道：“大将军，这两位既是贵客，尔等自当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一些杂事就不劳费心了，你带他们去行宫安歇，明日节庆筵席，再相请两位。”
　　吞佛童子本就无意来此，听朱武轰人，直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金紫两人纵有再多疑问与不满，也只能行礼告退。
　　断风尘杵在一边，略显为难地对朱武道：“陛下命法师即刻前往，刺客不如暂由属下押解入牢，待祭圣节一过再行刑。”
　　“这人是要犯，武功高强还会些术法，由法师看顾稳妥，你还是帮着伏婴师预备明日宴请各部使节之事，吾陪法师前去觐见父皇。”
　　断风尘迟疑了片刻才又道：“属下这就去协助宴请各项准备，此外陛下有令只召见法师一人。”也不等朱武再问，行过礼便匆匆离去。

　　帐内只留朱武以及半蹲着身子查看赭杉军伤势的苍，朱武近前问苍道：“他不碍事吧，有什么打算说出来，看能帮你些什么。”苍起身注视着朱武沉默不语，似乎在审视对方真正的意图，被苍盯得心里发毛，整个帝国哪怕是当着魔皇弃天帝的面，朱武说慌也能对答如流面不改色，被揭破依然是打死不认能奈我何的流氓气势，只有面对苍似能看穿人心的双眸时，才显得有些心虚。
　　“这句话该问你，执政官大人来的好巧，如此热衷此人之事，若无充分的理由，苍难免要有所考量。”苍直言不讳，从小一起长大，虽不能说对朱武的性格了若指掌，但也知之甚深。不久前还费尽心机跑出城邦四处游玩，美名其曰巡视疆土的朱武，怎么都会找借口拖到过完祭圣节再回，如今突然现身必有缘故。

　　朱武踌躇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来解决难题。“吾在外游历时认识一个朋友，朋友的朋友辗转托吾留意一下这个叫赭杉军的人，听说他要前来行刺你，吾想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所以就赶回来排解。”
　　“那现在有何打算？”
　　“既然你无恙，他也没死，放他一条生路，吾也能给朋友一个交待，你帮他这一次吧，父皇那里，就推说是吾把人带走的。”朱武说得恳切，毕竟苦主不是他，苍若执意不肯谅解，他也不好逼迫，只是真如此，就难以给那位对自己寄于希望的朋友满意的答复。
　　苍暗自盘算了一番，方才赭杉军突围帐外遭突如其来的一掌，确实伤得不轻，但那也只是弃天帝在远处隔空随手发出的一招，没有人的生死会在这位魔皇陛下的眼里，他不会在意赭杉军的死活。但看着那一身墨衣了无生机的死尸以及那颗须发皆白的头颅，苍有些心酸的同时也在顾虑，即使他肯救赭杉军一命，那也是在对方愿意放下仇恨远走他乡的前提下才行，苍倒不在意自身安危，但赭杉军若一意想着复仇再来一次的话，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好吧，他受的伤虽重，但以自身功力尚可恢复，只怕心结难解，人交给你，带他离开城邦，让你的朋友送他去帝国疆域之外的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苍略一思索又道：“那两个人或许不会放过他，最好提醒你的朋友小心防范。”朱武当然知道苍指那两人是谁，对于卖友求荣者他一向看轻看贱。
　　苍开启七星回影阵，将墨衣逝者摆放于阵中，抬手化出一团白色云气，慢慢集结在尸体周围，云气完全笼罩死尸那刻，阵势一收化有为无。又端起盛着头颅的木盘塞到朱武手中道：“身首异处难入轮回，去阴阳两分之地暂时安置，等找到尸身再安葬”。
　　解决完难题的朱武轻轻松松地接过木盘，还来不及高兴，突然想起苍要去见弃天帝，顿时又担心起来。“总不能让你独自去面对他，吾先陪你去一趟再来处理这边的事。”
　　苍找了件披风搭在身上，遮住肩头的伤，淡淡地问道：“陪吾去，就能免去陛下的责罚？不过是多罚一人。”朱武听了一脸沮丧，苍拍拍他的肩又道：“陛下不会给其他人机会，但对你有诸多宽容，好好把握，别辜负朋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