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与情书》Sue橙

2、兔与情书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李滓为帮她说了话，就被林慕晴拉着走了，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李滓为。
　　听说那个大城市里来的男生，要换到文科班了。
　　听说他在这之前都学的是理科，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改了，也不知道之后会安排在哪一个班。
　　听说那个男生拒绝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高二学妹，惹得人家哭了好几个星期。
　　听说……
　　那次以后，就算她不去关心，不去打听，程七芕还是总能在别人的口中听闻这个男孩的事，像一阵风一样，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每次听到那些话只是抿嘴笑笑，并未有过多的情绪，因为在她眼里，与她无关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期中考试结束完没两天，学校里的布告栏就张贴出成绩排名了。
　　“出成绩了，出成绩了！”
　　班上闲聊的同学中有人喊着，程七芕和林慕晴也随着人声转移了注意力。
　　文科的全年级第四名是程七芕，班级排名她还是第一，她长呼一口气，最近她的心乱糟糟的，因为高三已至，有点焦躁，总害怕自己考得不好，影响成绩。
　　程七芕不敢松懈，因为只要稍微松懈，第一名就会落入另外一个人的手中。
　　考不上好的大学，她就一辈子没有机会走出这座大山，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哟！美女，又是班级第一，啧啧啧。”
　　林慕晴从后面勾住程七芕的肩膀，半趴在她身上，眯着眼睛盯着那块布告栏看了看，吊儿郎当喊道。
　　“你也不错啊，进步了。”程七芕笑笑，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比上次多考了六分。”
　　“行了行了，哪敢在你这个大学霸面前班门弄斧。”林慕晴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她，“走啦，我带了本小说，新出的电视剧原著来着，最近特别火，一起看呗。”
　　“好。”
　　程七芕总是用一两个字回答她的问题，然而林慕晴却不介意，因为她觉得程七芕的性格真的很特殊，就像是一杯水，永远不温不火，不急不燥。
　　“天哪，真是学霸，你看理科第一名，啧啧，把林艾尘那家伙都挤到第二了。”
　　林慕晴先是满眼崇拜地说，后又幸灾乐祸道，说完就拉着程七芕走。
　　临走前，程七芕回望了一眼布告栏的理科排行榜，理科排行第一名的名字写着三个大字：李滓为。
　　她还以为是“李子维”或者“李子为”等等，原来是这个“滓”。
　　既然那个男生理科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转来文科呢？
　　程七芕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随着林慕晴往教室方向走去。
　　李滓为也来看成绩，他从另一个教学楼出来，碰巧看到程七芕进班的背影，她今天把头发披下来了，长长的直发垂在腰际，衬得肌肤更加雪白细腻，她的脸庞轮廓线条柔和，五官如同画笔勾勒出来一般精致。
　　当他看到自己的成绩被排在了最顶上的时候，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这是他刚转学过来就进行的考试，能考个好点的成绩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证明了他不会因为换环境而分心。
　　少年坚挺的背影犹如一棵青松，林慕晴趴在窗边看得目眩神迷，连连称奇：
　　“嗨呀，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男神啊，光是背影就那么吸引人。”
　　林慕晴说那个男生，真的很优秀呢，德智体美劳，样样全能，还精通八国语言，还能写一手好毛笔字，本来就长得帅气英俊潇洒，一举一动之间尽显贵公子的气质，是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
　　当然，不包括她程七芕。
　　程七芕想了想，林慕晴似乎没跟她说过李滓为的家庭，顺嘴问了一句：“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
　　林慕晴正在喝牛奶，差点呛死，咳嗽了两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没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
　　程七芕摇摇头。
　　“好吧好吧，我还以为我说过呢。”林慕晴眨了眨眼睛，凑到程七衍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你知道很成功的商业家李溪树吗！就是他父亲！”
　　“……”程七芕语塞，她好像也不知道，不过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她接过话，“很厉害吗？”
　　“那可不是嘛，你看，我昨天还看到个扒他的帖子，祖上三代都是从商，早些年倒腾海产生意，赚了大笔钱，估计啊几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林慕晴越说越兴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一朵盛开在夜空中的烟花，绚烂夺目，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收藏的网页。
　　“慕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程七芕左右环顾了下教室，指了指林慕晴的手机提醒她，“万一被贾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巧啊。”林慕晴拍拍胸脯，“你看我平时那么谨慎，哪一次被抓了？”
　　贾术游抱着几把黄色的木头三角尺走进来，正巧听到她们在讨论这件事情，他挑了挑眉梢，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站在桌前，看着她们：“林慕晴，把手机带上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慕晴连忙把手机藏在手后面，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乖乖跟着贾术游走到他办公室里去了。
　　“哎，七芕你真的好乌鸦嘴！”
　　林慕晴经过程七芕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对着程七芕挤眉弄眼，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程七芕耸耸肩，摊了摊手。
　　夜晚的风轻轻吹拂着校园里各式各样的树叶，发出窸窣的响声，路灯下，李滓为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跳跃在屏幕上。
　　“奶奶，我马上到家。”
　　李滓为点击发送，随即抬起头来，天空中有点下雨，淅淅沥沥的，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看起来很清爽，他把碎发随意拨弄开，眼神清亮。
　　他穿着一套黑色休闲服，看起来干净利落，睫毛长而卷翘，在眼窝处投射出一圈浅浅的阴影，他的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嘴角微微翘起，一股桀骜不羁的味道散发开来。
　　雨越下越大。
　　迎面过来一个女生，她用手挡着头顶的雨，看着地上的路小跑着，李滓为下意识避开，还是撞了个满怀，那个女生揉揉脑袋，皱了皱鼻子，用本地方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她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李滓为。
　　程七芕的脸颊浮现出几许诧异，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他，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换成了标准的普通话，有些拘束地喊了声：
　　“呃，同学，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没人了呢走得比较急。”
　　她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认识，忽然叫人家名字，别人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没事儿。”
　　李滓为笑了笑，回答她，他低头看向程七芕的头顶，发现她的头发已经被雨淋湿了很多。
　　“我们过去说吧。”
　　李滓为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关了门的小商铺，示意程七芕进去。
　　“哦……好。”
　　程七芕低着头，小步子挪进了那间小店的门口。店面很小，雨又越下越大，两人只能往后靠去，弄得小店的卷帘门吱呀吱呀的响，听起来很滑稽。
　　两人都往前站了站，李滓为转过身，一张脸被路灯映照得很亮，他看着程七芕宛若天鹅般的脖颈，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咳咳。”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呼吸都纠缠在一块儿，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两人的手不经意碰在一起。程七芕如触电一般缩回手去，眼神躲躲闪闪。
　　“那个……”程七芕从未与一个男孩有过这般距离，心中小鹿莫名乱撞，不知所措，“呃。”
　　“怎么了？”
　　李滓为低头看向程七芕如瓷娃娃一般的脸颊，眼中露出几丝疑惑。
　　“上个星期，谢谢你替我解围。”
　　程七芕微红着脸，不敢看李滓为的眼睛，她感受到李滓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手脚无措。
　　“不客气，李主任其实本心不算坏，就是个欺善怕恶的性子，那天只是举手之劳，帮同学解决点困难也是应该的。”
　　他才来一个星期，就看出李主任的人品了，程七芕不禁有些佩服李滓为。
　　“嗯。”
　　程七芕点点头，想起那天的事，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个点还来这里？”
　　过了一会儿，李滓为突然问道。
　　“没事。”程七芕摇了摇头，眼眸一黯，“帮我弟弟拿东西。”
　　“你弟弟？”
　　“嗯。”
　　程七芕作答，又沉默了，隔了五秒后，她又开口：
　　“他的练习册没拿，明天要交。”
　　李滓为听她这样说，有点奇怪，问：“你弟弟为什么不来拿啊？”
　　“他……”
　　程七芕只说了一个字，李滓为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嗯。”
　　她点头。
　　“喂，奶奶。”李滓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声音中带着若隐若现的温柔，“你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家。就是下雨了，不用不用，你腿脚也不方便……”
　　过了半分钟后，李滓为笑眯眯地挂断电话，他转头看向程七芕如小猫咪一般蜷缩着身体缩在门框旁边，脸蛋上还有水珠顺着光洁的肌肤往下淌。
　　“你怎么了？”李滓为转过身去，看了看程七芕如玉石雕刻般的脸庞，“感觉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
　　程七芕微微皱眉，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慌乱。
　　就在半分钟前，李滓为打电话的时候，程七芕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沿着裤子往下流，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生理期也确实就是这几天。
　　偏偏来得那么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她也没有带卫生巾。
　　程七芕的痛经一直很严重，她如鸵鸟一般埋头蹲在门槛旁边。
　　“喂，你怎么了啊。肚子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