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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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世界线Orion β * 】
田原耕造研究员口中“居民幸福指数与吉祥寺有的一拼”的并盛町。
睡得四平八仰的沢田纲吉挠了挠肚子，被一阵冷风吹醒。
一边奇怪着“昨晚我没关窗吗？”，被冻醒的沢田纲吉耷拉着眼，打着哈欠关上了窗。
漫不经心一瞥，他发现对窗邻居家那棕红发丝的少年也在哆嗦着关窗。
好巧啊......
还不待沢田纲吉感慨完早上这“难兄难弟”般的遭遇，下一秒他就发出尖锐的爆鸣。
“——已经这个时间了！闹钟又坏了嘛？！妈妈你怎么不喊我！！！”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地穿校服，楼下的沢田奈奈围着围裙，手捧脸答道：“是纲吉叫我不要喊你的噢。”
楼上的沢田纲吉面条泪：“没睡醒的人说的什么，妈妈你不要事事都当真啊！真是的！”
惯例吐槽完一通，沢田纲吉身心畅快了，但此时距离上学迟到仅有一刻钟了。
叼着土司，顾不上绕路避开吉娃娃，伴着一路犬吠，沢田纲吉紧赶慢赶，但还是被梳着飞机头的风纪委员拒之门外。
〖真是、最糟糕的一个早晨！〗
想归这么想，但实际上沢田纲吉这一个礼拜里有三四个早上都算得上是“最糟糕”。
一大早的数学课，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又针对小测只有个位数的“废柴纲”，沢田纲吉好不容易和铁面无情的风纪委员掰扯完得以进班，又因为左脚先进教室被秃头老师喊去走廊罚站了。
——明明小时候也算是招人喜欢，但不知怎么地就长成为“并盛町远近闻名的废柴纲”了。
书包被放在脚边，沢田纲吉开始神游天外地思考自己的生活是怎么就一路向下成了这样。
胡思八想间，他又想起早上对窗那个一样被冻醒的棕红发少年。
〖那个点还穿着睡衣，果然那家伙也迟到了吧！〗
靠着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迟到的家伙，这一安慰，沢田纲吉一个人在冷风倒灌走廊里心不至于拔凉。
然而事实上——沢田纲吉心中“迟到的伙伴”请了病假。
幸好他不知道这个真相，要不然恐怕这个早上会更悲伤。
另一边。
“正一，真的不要紧吗？”同样要上学的入江姐姐担忧地问道。
她今早本想一如既往地来喊醒来赖床的弟弟，顺便顺手捉弄一下对方。
哪想对方不应门，拿来备用钥匙一看，才发现她那“憨厚老实脸皮薄”的小弟还不待她开始今天的捉弄，就已经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呼吸粗重。
——任姐姐揉搓的可爱弟弟·高烧版.jpg。
而背景，正是开了一夜的窗。
她摇了摇头，想也知道入江正一的病情是因吹了一晚的冷风而起的。
吐槽着“弟弟就是弟弟，不懂生活的小屁孩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姐姐一边数落着，一边关上了窗。当然，顾及着开窗通风还是必须的，她把窗最终留了个小缝。
帮躺在床上的入江正一测好体温，端上早餐......入江明子最终还是去上学去了。
而忙碌完一家子早餐的入江母亲也被“青春期独立意识觉醒”的自家儿子劝出了屋子。
于是在关上的小房间内，无人知道“入江正一”经历了什么。
入江正一、14岁、就读于并盛町有名私立中学三年级。
话虽如此，昨晚之前也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生罢了。
*
——这个世界，在昨晚没有发生巨型流星雨。
虽然现在是白天，天上的星子人眼还看不见，但它们确确实实、依然好好地挂在天上。
同理，没有流星雨，这个世界线上也不存在【契约者】、【Doll】等悲剧人种。
南美洲没有出现【天堂门】、日本也没有出现【地狱门】。
这个世界仍然一片祥和。
*
早上，面色潮红、高烧不退的入江正一脑袋如一团浆糊。
浑身冒汗，感到热得不行的他，最终还是不听劝地又拉开了窗。
习习凉风吹在脸上，舒缓了一点他身上的热度。
可还不待他的大脑冷却多久，对窗那睡得比他还发型凌乱的“废柴纲”的出现，却又让他脑子疯狂转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
间隔太远，加之入江正一带着眼镜，所以沢田纲吉没有注意到。
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秒，对窗人的眼睛竟然冒起了红光！
——眼冒红光，是【契约者】发动能力的标志。
而这个流星雨不曾发生的世界，本该是没有【契约者】的！
【含有世界线Orion ζ *、Orion α、Orion α * 记忆的记忆存储器，已传送至世界线Orion β * 。】
与记忆存储器一到传来的，还有那片与人悄然融为一体的“流星碎片”。
正是这不该出现的“流星碎片”，导致了在这个没有流星雨夜异变的世界里，入江正一体内仍然发生了“异变”！
然而，命运在此开了个玩笑。
没有任何预兆，上个世界的进化到了无人之境的特殊【DOll】，在这个没有流星雨的世界里，变成了需要支付代价的【契约者】。
——这到底是进化、还是退化？
没有人能回答。
那么，与沢田纲吉对视、眼冒红光的那数秒里，14岁的入江正一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包括被风纪委员记过、被数学老师了勒令罚站，乃至沢田奈奈拨打小广告上家教广告......这一不久之后的将来，悉数被那双眼冒红光的眼睛看见了。
〖这个是未、来吗？〗
入江正一迟疑不定。
红光熄灭，他睁着那双碧如翡翠的双瞳，愣愣地看着玻璃窗中自己的虚像。
能力再度发动。
在穿过有如万花筒般的时光隧道后，他看见了出差已久的父亲回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
与预测他人相比，预测自己的限制要大得多，能见到的影像也更加模糊短暂。
但这也足够了。
入江正一步履匆匆地下了楼梯，小声地询问打扫卫生的入江妈妈。
“妈妈，今天爸爸出差回家吗？”
入江朋子一惊，“你怎么知道的？今早阿娜达才打电话临时告知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姐弟呢......”
入江朋子的话仍在继续，但得到答案的入江正一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预测是真的，那......梦里的事情会不会也是真的呢？〗
昨晚高烧呓语中，入江正一似乎也接收了未来世界的记忆。
这与清醒着的时候主动预测不一样，梦里的那段预测持续时间更久、跨越了多个世界线、事件也更加曲折。
入江正一虽然是第一视角，得到了来自未来的记忆，但是现在的他是一个【契约者】。
甚至还有可能是【Orion β * 世界线】里唯一的一个。
而契约者的特性，就注定了他们——冷酷理智、无梦无泪、情感缺失。
因此，入江正一完整地得到了另一个世界14岁自己、以及18岁自己的记忆。
他知道了有人假死感情诈骗自己。
但是，对于此事，如今的入江正一的观感却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纠结“友情”、“爱情”？〗
〖——为什么会因为恋人欺骗而“难过”？〗
〖——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流泪”？〗
换任何一个人来接受这些记忆都有可能发狂。
但在契约者绝对的利己主义、绝对的理智下，入江正一几乎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些一夜之间多出来的记忆。
甚至，若不是早上醒来，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枚跨时代技术的、便携式记忆存储器，入江正一简直不敢相信那记忆中“行为思维方式不可理喻”的家伙是自己！
因为他有自信，他绝对不会像记忆中那个人一样被人以情感为人质利用。
最主要的，他就不会被多余的情感干扰心智。
身上异样的高热正在迅速褪去，契约者的能力也正在飞速被它的主人掌握。
能力、代价，这些词语几乎是在入江正一明白自己能力的第一时间进入他的脑海。
——契约者施展能力后都需要付出代价。
梦中的记忆已经充分向他展示了契约者能力代价的“多样性”。
有百合女和异性do、心地善良者摔婴、心思诡谲者吃花、面冷心热者吸血......
〖那么我的【代价】是什么呢？〗
在两次发动能力后，入江正一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他也没有强迫症要犯了的迹象。
这样子的情况下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先记账后一次结清”的延后支付类型、要么是......
代价在发动的一瞬间已经收取了的类型。
入江正一捂着脑袋，连同昨晚的梦境，开始回想预测到的所有事件。
一桩桩、一件件都无比清晰。
只是......
那个记忆里骗他骗得好苦的“情感骗子”，连脸带名字，全部被模糊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代价吗？〗
知未来的【代价】是遗忘一部分未来。
——真是无厘头的能力啊。
最高明的谎言是藏一半露一半，一件事情未知全貌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是大忌。
希腊神话中忒拜国王因为预言中自己的儿子会弑父娶母而将他们丢弃，而恰恰是这个相信预言的行为导致了“预言成真”。
入江正一在心里冷冷吐槽着自己能力的鸡肋，将这有可能把人带进坑里的未来视无情地打入了冷宫。
再好用也不行，藏一半露一半的未来，他可不想被预言搞得束手束脚的。
而或许是整理记忆所花的时间太长，不知不觉日已西沉。
在一襟晚照，以及入江姐姐“诶！！！”的惊讶的爆鸣声中，出差在外的入江爸爸不出所料地出现在了玄关。
“欢迎回家。”
入江正一噙着笑、淡淡地欢迎着。毕竟这场面算上上上个世界和早上预料到的，已经是第三次了，他想有惊讶感也难。
一家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吃饭。
而餐桌上入江爸爸还带来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新消息。
“……正一，爸爸被调职到西欧地区了，应该是长期任职。地点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公司照顾我，给了家人名额。明子高中进路已经决定好了，毕业前可能不方便。朋子需要留在家里照顾考生的明子。”
解释了一半的入江政次视线满含期待地投向对桌的入江正一，“那正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不勒斯留学？当然你不用担心，等明子大学录取工作敲定，姐姐妈妈肯定也会一起来的。我们只是提前过去探探路。”
顿时，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14岁的少年身上。
目光中心的入江正一则是放下碗筷，静静沉思了数秒。
这几秒中他的脑海中理性地列出了多种未来分支进行权衡。
出国、留学。
更好的进路。
大概率会更加顺利的人生。
几年后迟早团圆的家人后盾。
——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反倒是该盘问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是因为地点与平行记忆中可能发生心理阴影的“意大利”重合吗？
真是无稽之谈。
〖他不是那个“入江正一”，他有自信自己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这句话再度笃定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既然如此，更加不该犹豫了。
于是最后，他听到自己镇定地答道：
“——好啊。”
一锤定音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