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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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白兰......”
入江正一回抱着白兰，他隐隐感觉白兰瞒着他些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反正他自己身上那多出来的一段记忆也没对白兰坦白呢。
既然白兰想让他安心，他就乖乖装作被骗到的样子好啦。
二人相安无事相处了五天，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实习期的最后一天。
此时，一开始的152名实习志愿者，不管真疯还是假疯，最后全须全尾地活到最后一天的竟然只有72个人。
最后一天，入江正一起得很早，早到他的闹钟都还没响。
被那神秘粒子光线照过后，白兰这几天一天比一天睡得死。
白兰拍拍身旁少了一人的床榻，这才惊醒。
白发男子坐起来，半睁着眼睛扫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背影。
松软的棕红色发丝耷拉着，像极了其主人看似软绵绵好拿捏的个性。
“小正，头发好像长了。”
那双大手在发丝间轻轻滑动，像把梳子从头到尾把零乱的额发理好。
“这地方又没有理发店。”
“可以不剪，那样的小正感觉很新鲜。”
入江正一笑道，“我又不用去做流浪音乐家，况且长了打理起来感觉也会浪费时间。”
“没关系，以后我来帮小正洗头！嘿嘿......除了洗头护发外，我还会很多，可以给小正做全身按摩，精油护理......”
“呼~难怪‘莫妮卡’当初这么中意你，你可真是优质恋人。”
“什么‘莫妮卡’，全是无中生有的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意大利男人！而且，我会的这些，以后只有小正一个人能享受到！”
“那我就敬请期待啦！等我们出去，我们可以挑着来。话先说在前，什么全身按摩，这还是让我缓缓吧......”
趿拉着半拖，刚醒来的白兰黏黏糊糊地把下巴靠在入江正一的肩膀上，却意外地被骨头膈到了，他不由闷闷道，“可是一个月的时间，竟然瘦了这么多。”
白兰有点自责，这段时间本来是他俩公路旅行的，没想到会发生生这么多事，而他这个原定的“司机、料理人、管家、恋人”最终也没帮上多少的忙。
入江正一揉了揉白兰闪着光泽的白发，“你才是，来潘多拉陪我受苦了。”
“和小正在一起，可不算受苦！”
“别贫了，说回正事。”
书桌上摊着的是入江正一大清早回忆整理出的地形图，哼哼，这一个月他也不是大脑空空地挥舞着扫帚和拖把的。
这三年跳级上顶尖院校的脑子可没闲着！
白兰就这么靠着恋人，仔细端详着桌面上新鲜出炉的草图。
入江正一伸长了脖子有些紧张，“怎么样？”
让入江正一画那些乱七八糟的设计图容易，而一涉及到没接触的领域，他就容易过分自谦甚至自卑了。
“唔......”白兰啃了口恋人近在眼前的纤长脖颈，“我觉得很好哦，小正真的是才华横溢呢。”
入江正一忍住了把那毛茸茸的脑袋从脖子处拨开的冲动，“你的话我只能听一半，能不能认真一点，我是很真诚地在问意见诶！”
闻言，白兰轻叹一口气。
他的小正什么都好，就是自我认识还不够准确。
为了打消入江正一的疑虑，这一回白兰可是不苟言笑地细细端详了那张地形草图两三分钟。
虽然仅仅是两三分钟，但白兰也尽力在演了！
“是真的很好哦，好到以后小正以后当上潘多拉的基地设计人我也不会奇怪的地步！”
虽然是谈笑，但在某个世界线，二十多岁的入江正一确确实实地将手下的“梅洛尼基地”设计打造成了能够自由组合移动的巨型“匣武器”。
他在这方面的才智在如今就初露端倪。
即使是白兰拿最挑剔的眼光看，这草图除了潦草了些外，每一处都符合客观实际。
但这话在入江正一听来却太谬赞了。
他羞红了耳朵，小声笑骂道：“又在开玩笑！”
“不是哦......”
白兰捏住那绯红的耳垂，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在恋人耳边说着肯定的话语。
无论多少次，无论在哪个世界，“白兰”永远会肯定“入江正一”这个人。
无论是为人才、为人友，还是为人......互补的另一半。
只是在亲热的时候能更加坦率，更加开放就完美了......
一大清早就贴贴的意大利老油条如此想着。
“一切都很好，但和你图上画的一样......”
纤长的食指绕着图纸上的长方形走了一圈，白兰点出了入江正一烦恼的点
——“我们一个月里都在外围打转，核心的内部都让我们避开了。”
入江正一无奈地颔首，“他们防得太死了，没有身份磁卡根本进不去内部。但是时间又要到了，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了，可还没找到关于道林的线索！”
别说是“道林”的线索了，现在他们连那群被捉去“治疗”的家伙也找不到了。
白兰摩挲着下巴慢慢回忆，“我被押送的时候被他们防备着，只能低着头，但我们......”他在草图上用指甲划出一道贯穿长方体中央的竖线，“确实进去了内部。”
他吐露出令入江正一震惊的消息，“而且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观星大厅，当时我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监视屏幕里都是乌漆嘛黑的星空。”
“可是......流星雨后，天文学的研究不是早就对外是宣称遭受毁灭性打击了么？”
“谁知道呢？”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潘多拉里藏了诸多秘密，而关键全在这深处的内部。”
入江正一又开始哀叹，“道理我都懂，可哪有这么好进？”
而白兰倒是不急，他想起神父那笃定的样子，他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变得不急不躁了起来。
与此地因缘不浅的他都到这里了，该来的似乎总会来。
白兰的预感并没有出错，而这最后一天就是他俩苦等许久的转机。
这仅存的72个实习志愿者被分散开了，一个个去接受面谈。
面谈流程大差不差，对面的人日理万机，抽不出身对付小小的志愿者。
于是在这72人面前都摆着同一张说明条款。
——〖潘多拉实验操作员转正手续（一年）〗
座位上的入江正一挑了挑眉，“我以为、我们一开始就是招进来做这个的，所以竟然还有试用期吗？”
“具体都写在上面了。”说是这么说，但对座的办公人员还是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你也看到了，这地方磁场很怪，所以这一个月的试用时间我们得观察，筛选掉一些会被这地方引导、产生幻觉的家伙。你们这一个月，也没有敢放心叫你们做实事。”
幻、觉、吗？
入江正一来回品味着这几个字，虽然他自己没有发作过，但152个人里只剩下了72个，相比出现幻觉的那80个人来说，他们这72个人才是少数的异端。
世间真真假假，谁是缸中之脑还说不准呢。
“这个一年的意思是？”
办公人员解释道，“还是和试用期一样，咱们这里特殊，根据合同确定人呆在这里的时间。签了多久，在这里就得呆多久，期间是出不去，也联络不了外界的。”
“整整一年都不能和外界联络？！和家里人也不能互通消息吗？”入江正一震惊。
“放心，监护人那里我们会通知说明的。但条例就是这样，所以你可得想好喔！”
犹豫再三，入江正一想到母亲入江朋子对自己外出闯荡的鼓励，又想到家中那“冷酷”可靠的姐姐入江明子，心中慢慢有了决议。
不光是为了道林的下落，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入江正一”整个人相当纯粹，他是个天生的科研人员，有着远比常人更强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潘多拉这么一个谜团摆在他眼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好！我签！”
白纸黑字已落成，契约已成。
入江正一距离【天堂门】越来越近。
无独有偶，另一间房间里的白兰更是笑眯眯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草率到，对面的办事人员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找不到。
办事人员咂舌，“你就这么签了？我们这里可是列了足足三页纸的内容呢！”
“潘多拉可是个好地方，比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有趣~我怎么会错过呢？”
最终，这一期“正常”的72个人里，有三十名人选择了留下。
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权......
各怀鬼胎的三十位勇敢者得到了他们期待已久的赏赐——一张印有他们照片的胸牌。
“这可不是普通的胸牌！”一直以来对他们颐指气使的驻兵突然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也是，相比只在外围作威作福连去内部的机会都没有的驻兵，虽然是从“实验操作员”这等打下手的做起，但他们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晋升机会。
“胸牌里有特殊的芯片，”驻兵拿起就近的一位刚到手的的胸牌，对准那中央圆形的巨门旁竖起的小台子一扫。
众人听到了冰冷的机械女声——“已核实身份，可以进入一层。”
随后，驻兵在众人的背上一拍，一群人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摔进了门的内部。
于是，全新的场所向这群初出茅庐的家伙敞开了怀抱。
“哇——”
本来还想“哇”出点东西，但众人抬头看看这熟悉的银白色，这熟悉的铜墙铁壁，顿时心中换地图的新奇全都一扫而空。
“什么嘛，怎么这里面还是这样的性、冷、淡风，我的眼睛都快受不了了。”有人哀嚎道。
众人无比赞同地齐齐点头。
一群人没有傻站多久，很快就有人来接应。
来人身穿一身卡其色的工装裤，白色T恤，腰间系着和下装同色系的外套，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大家来的好早啊......”连声线里都透着一股散漫。
与众人略带质疑的眼神不同，入江正一的眼中却带有一丝丝的犹豫。
这张脸、怎么感觉在哪里遇到过？
入江正一挠了挠头，开始拼命地在脑中回想究竟在哪见过这人。
“小正......？”
“正一！？”
白兰与那位眼熟的陌生人的喊声重合在一起，入江正一顿时有些头痛。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恋人的肩膀，稍作安抚。
随后，入江正一的目光就重新投向了这位新出现的眼熟的陌生人身上。
“你是......？”
他刻意拉长了声调，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而对方也不出他所料地回答了他的身份。
“我叫斯帕纳，比你们早来那么一段时间。身份嘛——勉强算得上你们的教导人员吧。”
对着这一伙人漫不经心地说完，这位名叫“斯帕纳”的青年就匆匆擘开人群，凑到了入江正一和白兰跟前。
白兰警惕心大起，一只胳膊挡在前，阻止了对方的接近。
“所以我们的教导员，来找我、家、小、正有何贵干啊？”
而作为一个入江正一还要纯粹的科技宅，斯帕纳可以说对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一窍不通。
斯帕纳直接无视了入江正一身边站着的好大一只的白兰，眼里全是久别重逢的老对手。
“我本来还不确定，现在凑近了，果真是你！”
似乎为了显示对“入江正一”这个人的尊重，斯帕纳在三十个人前自我介绍时候都没放下的棒棒糖，此时竟然拿了下来。
而刚刚叫了“小正”反而提醒了对方的白兰：坏了！引狼入室了！
“可是我、家、小、正，好像并不认......”得你。
话还没说完，白兰就被身旁的恋人拆台了。
入江正一想得太入神，完全忽视了白兰变来变去的脸色，“噢噢噢！我想起来了，‘斯帕纳’是吗？！当时那个国际高中生机器人大赛的亚军！”
白兰默默咬牙，不敢打断这令人“感动”的对手重逢。
斯帕纳闻言万分激动，“你想起来就好。但那都是评委评价的，我自己可不承认我做的机器人输给你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入江正一也开怀地笑道，“各有千秋啦！你当时怎么想的？竟然在限时的比赛过程里花大力气让机器人外形上尽可能向人靠拢，还想着让机器人能回答人的话......真是个梦想家！”
斯帕纳顺着入江正一的话，也慢慢陷入了回忆，“如果说我是‘白日梦想家’，那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评委对你的机械臂赞不绝口。说实话，当时那群人我都没放在眼里，但你虽然理念和我不同，但从你的作品上，我确实能感受到迥异的思考方式。所以我对你也印象深刻。”
说着斯帕纳不免有些幽怨，“但从你的反应看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印象深刻啊。”
更加幽怨的白兰死盯着两人，眼神在两人身上一来一回地游走，好不忙碌。
“哈哈哈哈......”入江正一讪笑两声，“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现在深交也不晚啊。”
斯帕纳也正有此意。
他虽然比白正二人来潘多拉的时间早不了多少，但这么快就能升任新的教导员，他的技术力可见一斑。
可这样优秀的斯帕纳却常常因为天马行空的想法，而很少有人能理解。
而入江正一，虽然斯帕纳也只在当初的比赛上与对方有所交流，但这不妨碍斯帕纳隐隐认定“入江正一肯定能欣赏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
因为，他就能无视设计理念的差异，理解到对方的设计美学。
能被他另眼相看的入江正一、肯定也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斯帕纳脱口而出，“正好你们也是新来的，肯定还需要换新的卧室。我那里正好空着，要不，你干脆就住到我那间去吧。”
白兰的警铃倏地爆了：敌袭！！！是敌袭啊！
“这这这、还是得尊重当事人的想法吧？”
被冷落了许久的白兰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虽然只是正常的眼神对视，但这一刻入江正一的万分心虚。
他视线里，白兰仿佛变成了伸出爪子乖巧等着主人捏捏的大型牧羊犬，那双深邃的紫罗兰眼睛就这么湿漉漉地望向他，好似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他都会理解。
呜呜，狗狗是人类坠好的朋友——怎么能让好狗狗独守空房呢！？
于是，入江正一果断地拒绝了斯帕纳的建议。
“好吧。”斯帕纳又含起那不知从哪里来的棒棒糖，顺便他还掏出了几个新包装的糖果。
“给你们，这可是我自制的。以后还想要可以来我寝室里拿。就在I组的尽头那间。”
入江正一暗暗记住了这个房间，还难得不社恐地接纳了对方好意的糖果。
叙旧完，斯帕纳又回了队伍前列，开始为众人解释各项事宜。
不、也不能完全说是解释......
“嗯——总之通讯机都发给你们了，具体的说明群里都有文件，自己看吧。我先走了，有事有问题先看完文件，上面没有的问题再来私聊我。额，最好还是别问我，有空多琢磨好了！”
“以上，解散！”
顶着众人“诶——”的声音，斯帕纳淡定地朝入江正一做了个挥手的手势，就转身离开了。
白兰：是威胁！是挑衅！啊啊啊！！！
入江正一没感受到白兰的醋意，他还在那里要给白兰分糖。
而被分糖的对象却脸别开，开始生闷气：“小正自己吃吧，我、不、要！”
闻言，入江正一往白兰兜里装糖的手停在半空，
慢半拍的他还没感受到这空气中弥漫的醋味，他诧异地问道：“真的不要吗？”
白兰很有骨气，说不要就不要。
这可真是一件奇事。
“可是，我记得你可爱吃棉花糖那类甜不拉几的东西了。”
听到这话的白兰把别过的头稍稍往回转了一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边的恋人。
“所以、这糖是为了我拿的？”
余光里，面对白兰试探性的话语，小正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除了你，我又不爱吃这东西。”
顿时，白兰的心情雨过天晴，他一个接一个地从入江正一手里偷糖进口袋。
糖就几个，明明可以一把抓走。
但是白兰硬是一次一个，手指与入江正一的手掌硬是“无意间”触碰了好多次。
最后一颗糖抓完，入江正一的右手空空如也。
某人终于牵上了这双手，得偿所愿地勾起了嘴角。
“所以你刚刚到底在拒绝什么？不是最后还是要了吗？”
“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